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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枝词 [16]

By Root 406 0
,目光微微下沉。
  
  车厢蓦地陷入沉寂,允王的鼻息越发清晰起来。
  
  稍倾,他静静地开了口,“如果只是想显得矜持一点,郁竹,你大可不必如此。”
  
  郁竹抬头直视允王,神色平静,“王爷,很抱歉,郁竹真的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允王的身体后仰,脸随之隐入昏暗。
  
  郁竹沉默不语。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摆脱提亲者的法子,抑或是愿意嫁给牛继宗、蒋子宁?”
  
  郁竹深吸一口气,“回永州后,郁竹会立即入宫晋见皇上,求他答应――答应让郁竹为过世的太子殿下祈福三年。祈福期间,郁竹不言嫁。”
  
  允王的身体明显震动了一下。
  
  “父皇他不会答应的!”昏暗处传来的声音有些不稳,“皇兄临终前,已经哀求父皇下旨撤去你的封号!如今,你没名没份,父皇凭什么答应你?”
  
  “凭太子殿下曾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郁竹淡道。
  
  允王猛地抽气,身子前倾至茶几边缘处,脸容暴露在阳光之下,一双眸子仿佛燃起了火焰,“郁竹,本王佩服你,前日想自尽,今日就想到了什么‘祈福’!怪不得永州人交口称颂太子妃的‘贞洁淑仪’。据说当日太子下葬之时,这位尚未过门的太子妃伤痛欲绝,晕倒在太子墓穴前数次,后来又几乎出家。只是――本王不明白,想出家,在永州不拘找家寺院便是,何必巴巴地来云州?本王白跑一趟不说,还差点被你害得坏了大事!”
  
  郁竹抿唇不言。
  
  “停车!”允王蓦地大叫。
  
  车厢轻轻一震,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静止下来。
  
  允王移至轿帘旁,回头冷冷瞧了郁竹一眼,“本王恭喜你,看来你又找到一个藏身之处!皇兄在天之灵,亦可瞑目!嘿,你聪明,你会武功,可那有什么用?你从小就只肯生活在虚幻的世界中,如今长到近二十岁,依然如此!赵郁竹,你永远都是一只冥顽不灵、愚不可及又自以为是的缩头乌龟!”
  
  他扭头掀开帘子,身形顿了顿,道:“刚才的提议只是本王心血来潮,你无需当真!”说完,一低头跃了出去。
  
  窗外,一只白色大鸟箭一般掠过空旷的原野。
  
  郁竹凝眸远眺,盈盈的泪光悄然泛起。
  
  “贞洁淑仪――贞洁淑仪――”
  
  咯地一声轻响,马车继续前行。受到震动的泪珠顺着脸庞迅速下滑,径直滚落于厚实华丽的地毯之上,然后――攸地消失不见。
  
  注:金吾将军,又称金吾大将军、大金吾,古时重要官职名,依南怀瑾《论语别裁》所述,相当于近代“京畿卫戍部队司令”一职。

 
2006-1-8 12:02:27 sk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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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湖(十六.尾声)



  郁竹回山庄后,立即去见了贵妃娘娘。
  
  倚澜堂内,郁竹没隐瞒什么,直接将这两日的行踪禀明了娘娘。娘娘无言地盯了郁竹半晌,又温言询问了几句,便命她回房好生休息去。
  
  望着郁竹离去的背影,娘娘倚着软榻,深深叹了口气。
  
  当日郁竹与荷香外出后不久,房中侍女就已发觉。一直等到日落时分,见主人仍旧未归,几个侍女只得去禀告娘娘。娘娘虽有些吃惊,却也没乱方寸,斥了侍女几句,略想了想,便命人去通知允王,要他派人早些将郁竹寻回。
  
  在永州之时,郁竹除时时入宫陪伴大皇子之临外,就已经常女扮男装孤身外出。娘娘发觉后,曾一度要求兄长赵养性好好约束自己的女儿,岂料兄长只是摇头叹息,神情苦恼之至。后来,尤其在发生了几桩事情后,娘娘也如同自己的兄长那样,渐渐对郁竹外出之事睁只眼闭只眼了。
  
  只是――这几日她有伤在身,又忙忙地往外跑做甚?
  
  当日晚上,允王派人回来禀报,说郁竹外出恐与刺客有关,娘娘这才有些明白过来。果然到了第二日上午,允王又派人传来消息――官兵已在刺客藏身之处找到了郁竹。
  
  娘娘垂首揉着太阳穴。作为一个阅尽世态的深宫妇人,作为赵养性的妹妹,她对赵家每一个女孩的动向都了如指掌,在她的教导之下,赵盛梅甚至成为永州城最负盛名的大家闺秀,但她,永远都无法触到赵家最重要的女孩――长女郁竹的内心。
  
  唉!转眼之间,半年已过,如今的郁竹,非但出落得愈发美貌,连性情举止也愈发沉稳,只是――那眸子中闪动的光芒也愈发深幽清冷了。
  
  这个姑娘,正在远离这个世界,恐怕再也没人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娘娘心想,以前,倒还有个晏之临。
  
  她与晏之临,究竟谁死谁生?
  
  是夜,云州总督府。
  
  春日的夜晚,亦是风情万种。柔媚的乐音丝丝入骨,萦绕花间;空气中充斥着绵软甜腻的气息,一缕一缕,扑人鼻端。
  
  轩敞的厅里,正摆开了一场饯别宴,在场诸人都甚尽兴,包括李宗列、云州各部长官,以及――王爷。
  
  高高坐在上首的王爷手执酒盏,一口一口啜饮着,两只眼睛则盯着场内,仿佛生了根一样。
  
  一张楠木交椅里,坐着个身披紫色薄纱的貌美女子,露着一段洁白似莲藕的皓臂,素手轻拢慢捻,弹奏一支琵琶曲;另一个红衣女子则手执象牙板,长袖翻飞,正婆娑起舞。两个女子时轻颦时浅笑,均极尽妍态,端的是春色撩人。
  
  王爷笑得简直合不拢嘴,不停地喝酒,又不停地示意旁人给他斟酒。
  
  舞毕,一双丽人衽裣施礼,诸人少不得一阵鼓掌,王爷则鼓得特别起劲些。
  
  丽人眉眼盈盈,款款走入席位,一左一右,紧挨王爷坐下来。
  
  王爷笑吟吟地左瞧右瞧,眉毛一跳一跳,开始询问两位美人的芳名。
  
  莺声呖呖中,王爷得知左面这位紫衣美人叫做惜惜,而右面这位红衣美人叫做拾香。
  
  惜惜、拾香端起酒盏娇声劝酒,王爷也恁爽快,酒到必干,点滴不剩。
  
  众人见王爷兴致高昂,便纷纷来凑趣。一个矮胖的、长了一部黑须的官员过来敬了王爷一杯酒,又笑道:“王爷,您倒说说看,我们云州女子比之永州女子如何?”
  
  王爷朝两边瞧了瞧,呵呵笑道:“大大不如,大大不如啊!”
  
  惜惜闻言,扭身娇嗔道:“王爷,您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奴家!”
  
  王爷哈哈大笑,“本王是说永州女子大大不如云州女子,你生什么气呢?”
  
  拾香笑道:“人常说永州女子艳若牡丹,想那牡丹乃花中之王,可见还是永州女子高一筹。”
  
  王爷摇头笑道;“牡丹也就寥寥几朵,牵牛花倒是不少,更有那摸也摸不得的刺儿玫,稍碰碰,就沾一手刺儿,怎比得上云州又红又紫的丁香这般可人意呢!”说完,在拾香雪白的柔荑上摸了一把。
  
  这番小动作让惜惜瞧见了,她吃吃笑道:“定是王爷想占刺儿玫的便宜,不曾想反给扎了一下,所以在这里抱怨呢。”
  
  王爷听了,转头冲拾香笑道:“你家姐妹好生厉害,怎么才三言两语,就把本王那一点子小秘密全掏了出来呢!”
  
  拾香抿唇笑道:“王爷,奴家教您一个法儿,把她灌醉了,包管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于是王爷扯着惜惜的衣袖,硬是灌了她几杯,而自己也少不得给灌了几口。
  
  大厅里,灯烛亮如白昼,众人均已东倒西歪。王爷似也不胜酒意,脸颊上悄悄飞了一抹酡红,却更显得面如敷粉,唇若涂丹,坐在两个姿容顶尖的美人中间,竟也毫不逊色。
  李宗列心中得意,什么叫投其所好?这便是了。
  
  这位叱咤西疆战场的王爷,到底一头栽进了温柔乡。
  
  他微微笑着,端起了酒盏。
  
  突然,他看见王爷回过头来,冲他举起了酒盏,似要敬酒,他赶忙举盏,起身,忽听王爷缓缓道:
  
  “李大人,云州果然是块宝地,山水丰美,人物标致,本王喜欢得紧,不如咱们打个商量,你把云州总督之职让与本王,行么?”
  
  李宗列心中一凛,只见王爷似笑非笑,一双黑眸正望定他,眸光逼人,全无半分醉意。
  
  宴毕。
  
  寂静的花厅里,王爷正襟坐着,垂首啜了口云湖翠竹后,抬头瞥了眼拱手站立一旁的李宗列,淡淡道:“李宗列,你知罪么?”烛光下,王爷薄唇微抿,神色亦是淡淡,不复半点狂狷之态。
  
  这副架势,明摆着是要来算这几日的总帐了。
  
  李宗列撩衣跪倒,颤声道:“下官――下官知罪。”
  
  王爷神色不动,又道:“云州城守备松弛,给西疆人钻了空子,若不是有人暗中帮了忙,险些酿成大祸。皇上震怒异常,命本王彻查此事。李大人,你身为总督,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依本王看,你头上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非但如此,就连你项上这颗人头,甚至连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有危险。”
  
  “王爷,”李宗列汗如雨下,连连叩首,“此番刺客之事,确系下官一时失察,致使娘娘受惊,但事出突然,下官也是始料未及,望王爷明鉴,从轻发落。”
  
  王爷冷哼一声,“大人何出此言?刺客容貌极殊,偏能轻易混入云州,闯入守卫森严的横云山庄,事败后又能全身而退,隐匿得无影无踪,凡此种种,李大人,你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这――”李宗列俯首,“下官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呵,”王爷的身子突然前倾,眼中寒意慑人,“百思不得其解?好!本王来给你挑明,李大人,你这云州府衙内有人与刺客互通声气!什么事出突然?什么始料未及?分明是早有人为刺客作了周详的安排才是!”
  
  “啊――”李宗列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而下。
  
  “大人这么紧张做甚?难不成那人便是你么?”王爷眼睛里,杀气隐现,口气却甚低柔。
  
  “王爷,”李宗列连连摆手,叩首不止,“下官对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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