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 下部 》-4 [9]
让，甚至是轻视的侮辱。俩人为此摩擦不断，但当时甘棠的情势十分复杂，所以大家也都没太将注意力放在此事上。
那时候一方面甘棠流亡王族与拓拔恭平残部汇组的联军节节败退，另一方面在占领区又不断有针对安槐王军的游击起义。而朝廷的意见则分作两拨，一派主战，认为应该一鼓作气彻底消灭甘棠王族以及拓拔余孽，全面占领甘棠国土以免民心思旧主，让他们找到机会卷土重来；另一派主和，认为甘棠王族大势已去，不如由得他们偏安一隅自生自灭，眼下的当务之急莫过于在当地速速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只要民心思定，旧朝旧主便再难成气候，到一定时候或招安或从内部瓦解，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此事。
在这件事上卢若铭的观点是赞成后者的，所以在南刻南制的支持下，商议结果最终是主和派占了上风。那以后驻扎在甘棠的军队便开始大规模调拨换防，当西敏毓与拓拔恭平率领的王族残军退入甘棠南部的流单越山区后，安槐军队便彻底停止了进攻，只是在当地留驻一定兵力布下了严密的封锁。
至此天下大势渐渐分明，原本三分的天下基本统一，几个处在边缘地位的独立小国也都因为大势所趋，以及安槐王朝的强大压逼而上表称臣。几经战乱，宸赡大陆自开天辟地以来，终于第一次成为了一个完整的国家。
尽管很有些时事造英雄的味道，但面对这泱泱大陆亿万生灵，南刻南制的霸气与野心却也是应运而生渐至登峰造极。
而在这个过程中，卢若铭对朝政的改革也在南刻南制的支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同步配套的各项方案中，政府部门的变更重组是其中最先执行的一项，鉴于此地称谓与现代社会相去甚远，卢若铭只得搜肠索肚，将自己脑中记忆的那一点点中国古代的官吏体制与此间的情况相结合，创造出了由执政内阁下辖的吏御库工礼兵六部组成的政府机构。
具体来说就是，吏部负责各级政府官员的考核及人事任免，御部负责警检治安人口管理，库部负责税收审计及政府花费，工部管理农工商，礼部是教科文卫，而兵部则只负责制定未来国家军事的大政方针，并没有具体统领调拨军队的权力，统辖这六部的是执政内阁，直接对大王负责。
当南刻将这个变革方案公之朝堂时引起的震撼效果可想而知，不过卢若铭却没想到推行起来会那么顺利而迅速。也许是反对的力量不够强势，也许是他的方案的确切实可行，又或者仅仅是出于南刻南制的压力，卢若铭并没多费时间心力去深究。只要能施行就好，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当务之急是将大的框架构筑起来，让其中的文明理念逐渐为时人认知接受，至于细节，若是南刻南制不来询议，他便也不去过问。
与政务改革相对应，他还同步推出了军队与法治的变革方案。将军队从朝廷彻底分拨出去，军职人员分为义务和职业制，现役人员不可以担任任何政务官位，而兵部的官员则必须是文职的武官身份，国王是军队的最高统帅，直接下辖的军机处由若干将军级职业军人组成，负责军队的所有日常事务。因为是行武出身，所以这一规矩对军队不能轻易涉足朝政，从而稳定王权统治所起的作用，南刻南制领悟的极其透彻到位，加上他们对军队事务的熟悉和自身在军界的声望，也使得执行过程十分顺利，自此卢若铭便将所有精力都投到了政务上。
说来南制的抱怨也不是没有道理，然而他的时间精神都是有限的，生养孩子、供南刻南制玩弄身体、打理王宫事务、规划创建朝政构架，再要他分出心力去安抚南制的情绪，他实在是力有未逮，也没有那份兴趣。身为王后，他自认已经尽职尽责，他接受的这场交易中有责任有义务有承诺有母子亲情，但是夫妻或是情人间的感情却并不包括在内，所以对于南制闹的情绪他始终只是冷眼旁观，甚至心中隐隐还有一丝报复的快意。
法制的改革比较复杂，为此他将改革分成了两部分，首先是刑罚司掌的独立性，然后是立法的独立性。但光是解释其中的厉害关系，纠正南刻南制的原始观念，他就花费了不知多少笔墨唇舌，从自古刑不上大夫解释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从宁枉勿纵解释到轻口供重证据疑罪从无，到最后他也不清楚俩人是否听明白了，又是否真正理解并赞同，但他却很快看见了一个新的名为刑监枢的独立机构在安槐朝廷的出现，枢密大臣的地位与执政内阁阁老的地位是相同的，二者与军机处大将军一样都直接对王上负责。
那之后卢若铭便开始了立法机构──长老院的全面建立工作。
16
在卢若铭的要求下，长老院的建立由他亲自参与并负责，而长老院的办事衙门则设在了斯达王宫内。
事实上，早在王宫的管理改革初期，卢若铭便将未来政府重组可能会分离增设的一些衙门地点设定在了后宫范围内。这样，一来可以提高王宫的利用率从而节省开支，二来也便于他就近兼顾孩子。所以他以王后的身份，在几年之间主持着将后宫的面积大范围地缩减下来，拆了一些建筑，也新建改建了一些建筑。重新高砌的宫墙内，他与南刻南制还有孩子们集中居住在了规模庞大的熙和宫内，随着孩子的不断出生，虽然活动空间有些变小，但是房间数量以及独立间隔还是足够的。除此以外，后宫还包括了一些近侍仆从太医优伶等人的居所和活动区域，虽然没有以前那样的等级森严，然而管理的却一点不差，同从前相比，内外的安全性及规划的合理性都有着不可同日而语的大大进步。
长老院的建立适逢他怀第四胎第五个孩子，这个叫南宏字慕义的儿子，在他肚里伴随着他将整个长老院的架构搭建了起来。或许是胎教的关系，这个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表现出了对政务的浓厚兴趣，早熟稳重，善学勤思，与大王兄南宽的关系也远比同自己年龄相近的二王兄南宥来得亲密许多。
因为人员的培训是长老院建立的基础，而长老院建立得成功与否，则是他未来反攻倒算的基本条件，所以他一开始的准备工作便做的十分细致充分。事实上，这项工作他从返回斯达王宫，甚至还在涿！的时候就已经在着手进行。
首先是理论教化，撇开涿！那里的前期工作不说，他在朝廷邸报上也不断发表着相关文章，阐述长老院完备法律，并替百姓监督朝政甚至是军政的功能，而且还在京城最大的民间报纸《每日京都》上开设了一个固定专栏，就开办长老院一事挑起了广泛的偏学术性的讨论。之后，随着舆论基础的铺垫，南刻南制主动开始挑选一部分朝臣或是民间人士，定期往御书房与他面对面探讨这个问题，当然他们自己多半也会在一边旁听，而且所提问题每每都是切中要害。
虽然对于他这个安槐国母众人并不陌生，在南刻南制的着意推动下，他的文章他的思想他的人早已广为流传。然而真要同这个形神如玉特立独行的王后同殿议事，大家还是颇有些拘谨的。
不过他们的顾虑很快就被打散了，因为他们发现这个被两位大王视若心尖不容亵渎的女人，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骄纵刚愎高不可攀。事实上，无论在座各人持有怎样的意见，赞成也好反对也罢，甚至在争论中偶尔因为激动而出现的人身攻击，在这个王后面前都是会被容忍的。他会耐心解释耐心聆听耐心辩驳，他也并不介意推翻自己的设想采纳大家的意见，清冷高贵的他也会神采飞扬也会怒不可遏也会嘻笑怒骂。
有时他还会将一两个王子公主带在身边，容他们在一旁随意玩耍，自己则时不时会投过去一抹温柔关注的眼光或是微笑，那时候，也只有在那个时候，这位王后脸上那种只有男人才有的刚硬坚定线条才会有着片刻的软化。
在卢若铭个人声望的节节攀升中，长老院终于随着他肚中的小生命一块儿瓜熟蒂落。
上下两院分置成功，上院长老自现有各级各部官员中遴选产生，下院长老在各地行会名儒士绅中推举出现。虽然还没有达到所谓的民选，但对于第一步来说已经堪称完美了。卢若铭知道这当中南刻南制功不可没，但是他们既然没有对他提及个中的艰难险阻，他便也只作不知道。
有施政的权力却没有负责的义务，没有负担压力只有理想目标，卢若铭如同一株意外迁至此间的植物，在经过漫长的逆风苦雨溽暑严寒之后，终于适应了此间的水土温度，开花结果的同时，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生命力肆无忌惮地舒展开来。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娘娘恕罪。”卢若铭虽然气质偏冷并不总是笑逐颜开，然而对于宫侍，他却向来待之以礼温和自制，只有少数日久生情的贴身近侍才会见得到他偶尔一发的情绪化言行。所以对于他突然面带煞气地现身静庐，当值的侍婢很有些失措，想拦终于没敢地跪在了一旁。
若非南刻南制双双坚决反对，这静庐，卢若铭原本是想拆掉的。
虽然事隔多年，虽然时过境迁，但是，对于在这里度过的时光他却多少仍有些不堪回首。不过南刻南制在他施行的各项改革中还少有如此坚决反对过什么的时候，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妥协了。一处房子而已，重要的是居者的心境，况且以这地方的位置来看，十分适合改造成为一个类似于托儿所或是幼儿园的场馆，若再扩建一番还可以另辟出一间塾馆。孩子们还太小，他不放心让他们出宫远离他，但是这深宫之中也并非是一个健康理想的成长所在，折中的方案便是引进现代社会的幼儿园概念，在王宫里建立一个官宦和宫侍子嗣的幼儿园，既可以为将来幼儿园在民间的推广起到示范作用，也可以让孩子们多结交一些伙伴，学习与同龄人相处，并且增广见闻，让他们自小对外面的世界有一个初步的认知。等到塾馆毕业，孩子们也就有十余岁了，那时候再放他们出宫游历，选择自己喜欢的书院业场也可以放心一些。
这个想法他虽然同南筇南筠商议过多次，希望由他们出面掌理，南刻南制也早已首肯，但因为诸事烦杂所以一拖再拖。近日因为长老院的事情渐上轨道，加上宥宥小义已长得活泼好动，尤爱与人交流，他便决定将此事提上日程。谁知问及静庐现在的情形时，相关人等无一例外都是一副尴尬兼欲言又止的模样，蹊跷之下他决定自行前往探看一番，没想到却将南制捉奸在床。
这就是没有感情的好处了，看着南制惊急交加又是羞惭又是委屈的模样，他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气定神闲地退出屋门，心中却已在谋算着如何利用此事给长老院试刀。
“娘娘恕罪，这事原本我们是知道的，没有知会娘娘是觉得那不过是陛下一时兴起罢了，一个伶人而已，不值得娘娘费心，况且瞧陛下的言辞举止便知没将他放在心上，所以我们便没有声张。如今既然叫娘娘撞见，崇赦陛下也已交待过了，这事就全凭娘娘作主了。”
那时候一方面甘棠流亡王族与拓拔恭平残部汇组的联军节节败退，另一方面在占领区又不断有针对安槐王军的游击起义。而朝廷的意见则分作两拨，一派主战，认为应该一鼓作气彻底消灭甘棠王族以及拓拔余孽，全面占领甘棠国土以免民心思旧主，让他们找到机会卷土重来；另一派主和，认为甘棠王族大势已去，不如由得他们偏安一隅自生自灭，眼下的当务之急莫过于在当地速速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只要民心思定，旧朝旧主便再难成气候，到一定时候或招安或从内部瓦解，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此事。
在这件事上卢若铭的观点是赞成后者的，所以在南刻南制的支持下，商议结果最终是主和派占了上风。那以后驻扎在甘棠的军队便开始大规模调拨换防，当西敏毓与拓拔恭平率领的王族残军退入甘棠南部的流单越山区后，安槐军队便彻底停止了进攻，只是在当地留驻一定兵力布下了严密的封锁。
至此天下大势渐渐分明，原本三分的天下基本统一，几个处在边缘地位的独立小国也都因为大势所趋，以及安槐王朝的强大压逼而上表称臣。几经战乱，宸赡大陆自开天辟地以来，终于第一次成为了一个完整的国家。
尽管很有些时事造英雄的味道，但面对这泱泱大陆亿万生灵，南刻南制的霸气与野心却也是应运而生渐至登峰造极。
而在这个过程中，卢若铭对朝政的改革也在南刻南制的支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同步配套的各项方案中，政府部门的变更重组是其中最先执行的一项，鉴于此地称谓与现代社会相去甚远，卢若铭只得搜肠索肚，将自己脑中记忆的那一点点中国古代的官吏体制与此间的情况相结合，创造出了由执政内阁下辖的吏御库工礼兵六部组成的政府机构。
具体来说就是，吏部负责各级政府官员的考核及人事任免，御部负责警检治安人口管理，库部负责税收审计及政府花费，工部管理农工商，礼部是教科文卫，而兵部则只负责制定未来国家军事的大政方针，并没有具体统领调拨军队的权力，统辖这六部的是执政内阁，直接对大王负责。
当南刻将这个变革方案公之朝堂时引起的震撼效果可想而知，不过卢若铭却没想到推行起来会那么顺利而迅速。也许是反对的力量不够强势，也许是他的方案的确切实可行，又或者仅仅是出于南刻南制的压力，卢若铭并没多费时间心力去深究。只要能施行就好，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当务之急是将大的框架构筑起来，让其中的文明理念逐渐为时人认知接受，至于细节，若是南刻南制不来询议，他便也不去过问。
与政务改革相对应，他还同步推出了军队与法治的变革方案。将军队从朝廷彻底分拨出去，军职人员分为义务和职业制，现役人员不可以担任任何政务官位，而兵部的官员则必须是文职的武官身份，国王是军队的最高统帅，直接下辖的军机处由若干将军级职业军人组成，负责军队的所有日常事务。因为是行武出身，所以这一规矩对军队不能轻易涉足朝政，从而稳定王权统治所起的作用，南刻南制领悟的极其透彻到位，加上他们对军队事务的熟悉和自身在军界的声望，也使得执行过程十分顺利，自此卢若铭便将所有精力都投到了政务上。
说来南制的抱怨也不是没有道理，然而他的时间精神都是有限的，生养孩子、供南刻南制玩弄身体、打理王宫事务、规划创建朝政构架，再要他分出心力去安抚南制的情绪，他实在是力有未逮，也没有那份兴趣。身为王后，他自认已经尽职尽责，他接受的这场交易中有责任有义务有承诺有母子亲情，但是夫妻或是情人间的感情却并不包括在内，所以对于南制闹的情绪他始终只是冷眼旁观，甚至心中隐隐还有一丝报复的快意。
法制的改革比较复杂，为此他将改革分成了两部分，首先是刑罚司掌的独立性，然后是立法的独立性。但光是解释其中的厉害关系，纠正南刻南制的原始观念，他就花费了不知多少笔墨唇舌，从自古刑不上大夫解释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从宁枉勿纵解释到轻口供重证据疑罪从无，到最后他也不清楚俩人是否听明白了，又是否真正理解并赞同，但他却很快看见了一个新的名为刑监枢的独立机构在安槐朝廷的出现，枢密大臣的地位与执政内阁阁老的地位是相同的，二者与军机处大将军一样都直接对王上负责。
那之后卢若铭便开始了立法机构──长老院的全面建立工作。
16
在卢若铭的要求下，长老院的建立由他亲自参与并负责，而长老院的办事衙门则设在了斯达王宫内。
事实上，早在王宫的管理改革初期，卢若铭便将未来政府重组可能会分离增设的一些衙门地点设定在了后宫范围内。这样，一来可以提高王宫的利用率从而节省开支，二来也便于他就近兼顾孩子。所以他以王后的身份，在几年之间主持着将后宫的面积大范围地缩减下来，拆了一些建筑，也新建改建了一些建筑。重新高砌的宫墙内，他与南刻南制还有孩子们集中居住在了规模庞大的熙和宫内，随着孩子的不断出生，虽然活动空间有些变小，但是房间数量以及独立间隔还是足够的。除此以外，后宫还包括了一些近侍仆从太医优伶等人的居所和活动区域，虽然没有以前那样的等级森严，然而管理的却一点不差，同从前相比，内外的安全性及规划的合理性都有着不可同日而语的大大进步。
长老院的建立适逢他怀第四胎第五个孩子，这个叫南宏字慕义的儿子，在他肚里伴随着他将整个长老院的架构搭建了起来。或许是胎教的关系，这个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表现出了对政务的浓厚兴趣，早熟稳重，善学勤思，与大王兄南宽的关系也远比同自己年龄相近的二王兄南宥来得亲密许多。
因为人员的培训是长老院建立的基础，而长老院建立得成功与否，则是他未来反攻倒算的基本条件，所以他一开始的准备工作便做的十分细致充分。事实上，这项工作他从返回斯达王宫，甚至还在涿！的时候就已经在着手进行。
首先是理论教化，撇开涿！那里的前期工作不说，他在朝廷邸报上也不断发表着相关文章，阐述长老院完备法律，并替百姓监督朝政甚至是军政的功能，而且还在京城最大的民间报纸《每日京都》上开设了一个固定专栏，就开办长老院一事挑起了广泛的偏学术性的讨论。之后，随着舆论基础的铺垫，南刻南制主动开始挑选一部分朝臣或是民间人士，定期往御书房与他面对面探讨这个问题，当然他们自己多半也会在一边旁听，而且所提问题每每都是切中要害。
虽然对于他这个安槐国母众人并不陌生，在南刻南制的着意推动下，他的文章他的思想他的人早已广为流传。然而真要同这个形神如玉特立独行的王后同殿议事，大家还是颇有些拘谨的。
不过他们的顾虑很快就被打散了，因为他们发现这个被两位大王视若心尖不容亵渎的女人，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骄纵刚愎高不可攀。事实上，无论在座各人持有怎样的意见，赞成也好反对也罢，甚至在争论中偶尔因为激动而出现的人身攻击，在这个王后面前都是会被容忍的。他会耐心解释耐心聆听耐心辩驳，他也并不介意推翻自己的设想采纳大家的意见，清冷高贵的他也会神采飞扬也会怒不可遏也会嘻笑怒骂。
有时他还会将一两个王子公主带在身边，容他们在一旁随意玩耍，自己则时不时会投过去一抹温柔关注的眼光或是微笑，那时候，也只有在那个时候，这位王后脸上那种只有男人才有的刚硬坚定线条才会有着片刻的软化。
在卢若铭个人声望的节节攀升中，长老院终于随着他肚中的小生命一块儿瓜熟蒂落。
上下两院分置成功，上院长老自现有各级各部官员中遴选产生，下院长老在各地行会名儒士绅中推举出现。虽然还没有达到所谓的民选，但对于第一步来说已经堪称完美了。卢若铭知道这当中南刻南制功不可没，但是他们既然没有对他提及个中的艰难险阻，他便也只作不知道。
有施政的权力却没有负责的义务，没有负担压力只有理想目标，卢若铭如同一株意外迁至此间的植物，在经过漫长的逆风苦雨溽暑严寒之后，终于适应了此间的水土温度，开花结果的同时，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生命力肆无忌惮地舒展开来。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娘娘恕罪。”卢若铭虽然气质偏冷并不总是笑逐颜开，然而对于宫侍，他却向来待之以礼温和自制，只有少数日久生情的贴身近侍才会见得到他偶尔一发的情绪化言行。所以对于他突然面带煞气地现身静庐，当值的侍婢很有些失措，想拦终于没敢地跪在了一旁。
若非南刻南制双双坚决反对，这静庐，卢若铭原本是想拆掉的。
虽然事隔多年，虽然时过境迁，但是，对于在这里度过的时光他却多少仍有些不堪回首。不过南刻南制在他施行的各项改革中还少有如此坚决反对过什么的时候，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妥协了。一处房子而已，重要的是居者的心境，况且以这地方的位置来看，十分适合改造成为一个类似于托儿所或是幼儿园的场馆，若再扩建一番还可以另辟出一间塾馆。孩子们还太小，他不放心让他们出宫远离他，但是这深宫之中也并非是一个健康理想的成长所在，折中的方案便是引进现代社会的幼儿园概念，在王宫里建立一个官宦和宫侍子嗣的幼儿园，既可以为将来幼儿园在民间的推广起到示范作用，也可以让孩子们多结交一些伙伴，学习与同龄人相处，并且增广见闻，让他们自小对外面的世界有一个初步的认知。等到塾馆毕业，孩子们也就有十余岁了，那时候再放他们出宫游历，选择自己喜欢的书院业场也可以放心一些。
这个想法他虽然同南筇南筠商议过多次，希望由他们出面掌理，南刻南制也早已首肯，但因为诸事烦杂所以一拖再拖。近日因为长老院的事情渐上轨道，加上宥宥小义已长得活泼好动，尤爱与人交流，他便决定将此事提上日程。谁知问及静庐现在的情形时，相关人等无一例外都是一副尴尬兼欲言又止的模样，蹊跷之下他决定自行前往探看一番，没想到却将南制捉奸在床。
这就是没有感情的好处了，看着南制惊急交加又是羞惭又是委屈的模样，他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气定神闲地退出屋门，心中却已在谋算着如何利用此事给长老院试刀。
“娘娘恕罪，这事原本我们是知道的，没有知会娘娘是觉得那不过是陛下一时兴起罢了，一个伶人而已，不值得娘娘费心，况且瞧陛下的言辞举止便知没将他放在心上，所以我们便没有声张。如今既然叫娘娘撞见，崇赦陛下也已交待过了，这事就全凭娘娘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