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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蓝 [21]

By Root 469 0

吴贤妃躬身一礼,然后悠扬的乐声中,紫玉珊瑚的步摇在云鬓间随着婀娜舞步微微晃动,轻纱舞衣在缓步之间摇出一片红艳霞色,端是绝色。

腰若杨柳,樱唇经过点染更显鲜红,漆黑的眼睛,眼波流转似不经意状,婉转落在罗迦身上,明显的带着诱惑的幽怨。

端坐在几案之后,莫惬怀一边欣赏着吴贤妃的纤腰之舞,一边斜窥着首座上的女子。

解了玄貂斗篷的她,依旧是一身黑色衣裙,金步翠珠如云的髻发上摇曳,玉搔头珠光流影,倒是衬得她肌莹如雪,带着一种苍白的病态。

席上何度跪在夜熔之侧,执着银箸把各色食物夹入她的碟中。

进宫之前他只曾听闻夜后喜黑衣,且眼盲暴躁易怒,他一直很奇怪为何这样的女子,能使英明的君王神魂颠倒,却万万没有想到是她就是那个和他春风一度的女子。

望着夜熔冷漠镇定的脸,满腔无处发泄的愤怒却使他无法平静,然后放肆地笑起来,露出了野兽般的白牙齿。

“请娘娘尝尝这飞叶,此酒是臣专门为皇上带回的。”

接过何度递到手中的琉璃酒盏,夜熔拢袖端起,稍稍垂下了眼睑,让微颤的密密睫毛遮住了眼,细细的抿了一口。

然后,举起手想与和她举杯的莫惬怀,还有一旁含笑而望的罗迦,都发现了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恍惚神色。

刹时间,她好象在入神的想着什么,蹙起眉,眉眼间全是的回忆……

因为看不到他们讶异的视线,她的嘴角忽又淡淡的勾起,浮起一丝笑容,盏中轻浅的酒液摇摇晃晃,映下了她稍纵即逝的绚烂笑容:

“果真是好酒,入口柔和浓郁,回味甘美寒冽。”

淡淡的杜若在菱阳殿中沉淀,美丽的舞依旧在继续,可是他们的已没有心思去注意。

君王迟疑着伸手搂住了夜熔消瘦的肩膀,皱着眉头有些嫉妒的说道:

“酒虽好。但也不要贪杯,你的身体才刚刚好。”

还不待她答话,莫惬怀眼里暗影彤彤的开了口。

“这飞叶酒是瓜州的特产,娘娘您到过瓜州吗?”

她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青色的阴影如烟花,晕染了眼下。

“从来只是路过而已。”

“瓜州每月十五的灯会可是比这飞叶出名的多啊。”

火烧火燎一般的酒意从喉间冲斥而开,如海潮一般九层波涛。

金丝纹绣的袖掩住唇,她不由的咳了起来。

罗迦倒是吃了一惊,如此厚重的酒,她大病初愈的身体如何禁得起,伸手轻抚她的脊背,本是想这样她会好过一些,却不想她的身子一僵。

殿下翩翩起舞的吴贤妃,眼里生出几分艳羡和嫉妒来。

待到罗迦收回手来,她方抬眼转向莫惬怀的方向。

一片水光盈盈的明眸,双颊染上一层嫣红,如九染的锦纱,挑起来,落下绯色。

“是吗,那本宫有机会一定会好好观赏。”顿了顿,待到喉中酒气过了,才缓缓起身道:“大概是久未饮了,不胜酒力,望皇上恩准让臣妾先走一步。”

那一抹暗色玄衣消失于宫门之外,寒凉的也似在空气之中染开了般,殿内晦涩迷离。

罗迦坐于席上,已经没有心思,明黄的衣袖一摆,吴贤妃便幽怨的退了出去。

坐在下席的莫惬怀目光炯然的看着君王,在一刹那,眉宇间浮出一种凛冽的寒气,宛若沥血的金戈般森然,他清晰而缓慢地道:

“皇上,无论如何,她都是姓夜。”

“朕知道,惬怀。”罗迦皱着眉头转首望向莫惬怀,神色间倒是多了几分憔悴,似是为了提醒自己一般,他又重复了一遍:“朕知道。”

雪纷纷扬扬的落着,静悄悄的,无声无息的覆盖了皇宫下来。

从菱阳殿出来,,莫惬怀走在出宫的长廊上,雪花柔和而冰冷地抚摸着脸颊。

冰冷的美丽啊,美丽的好象要使人窒息。在不知不觉中,被那种极美的冰冷扼杀了呼吸……

这种诱惑,连理智的君王也难逃一劫啊。

他自嘲地想着。

宫人执着八宝琉璃宫灯,红色烛光在青石的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绯色雾纱,依旧是美丽得有些冰冷。

然后宫人停下的脚步打断了他的沉思,有一个优雅的阴影投在地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你……”

她乌黑的发与雪光有着同样的光华,一时间,他竟无法把视线移开。

廊外的夜空沉沉,寒风呼啸,而她似是已等了很久。

“你要回去了吗,惬怀?”
2005-11-18 9:04:18 公子小白


头衔:九界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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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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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2005年10月27日 第 25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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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雪是横飞的,在大风里横越过长廊,肆意呼啸着,星星点点的淡白色融入了夜的黑暗。

她清越的声音传入耳中,他的心无法抑制的抽搐了一下。

原本引路的宫人已经不见了,注视着夜熔隐在阴影中的脸庞,混合着雪的冰冷气息的、静悄悄的空气中响起了莫惬怀低沉的嗓音。

“娘娘好雅兴,还是……要叫您胭脂姑娘?” 

“将军认为本宫算计了将军,本宫……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将军呢。”

迈步缓缓向她走去,走得近了,方才瞧见她唇边挂着的淡淡笑容,但纤长眉尖却是微蹙的。

这个女子,独自在空荡荡的长廊等待着他。

一种油然而生的莫名感情让莫惬怀只想到一个词,寂寞。

然后,他瞳孔里的锐利光芒黯淡了下来,扶住了廊畔的汉白玉栏杆,深深地呼吸着的,让狂跳的心渐渐恢复了宁静,开口时依旧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平静。

“娘娘真是风趣,瓜州醉红楼一场大火没有一个活口,娘娘跟微臣说这是误会,未免太……”

“你去找过我?”

她微侧着头,姿态高贵,在风雪之中带着无法形容的冷漠自傲。

气氛变得相当微妙,原本想要说的话变成了强行勒住脖子的绳索,莫惬怀此刻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原来,你去找过我……原来我们错过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啊……”

她的声音极轻,幽幽,幽幽,如一根细细的刺,扎入了他的心间。

然而,脑中的理智在狠命地把许多疑问压下,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惯有的嘻笑口气开口:

“当日你说的人就是陛下,真是没有想到。陛下口中的你,和我所见的截然不同,真是不知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但眼角的余光扫见她攥着雕栏的白皙双手在微微发抖,心上终是被一只猛兽的利齿在猛啃着,再也顾不得其它的事情。心中汹涌着强烈的欲望,握住了她纤细修长的手,试图用自身的温度去温暖她:

“你,觉得冷吗?”

“罗迦说,你是他最锋利的宝剑。” 她反手握住他伸出的手,慢慢的,细腻的,在他的手间滑过,如同抚摸稀世珍宝般轻触着:“那么这双手,即将沾满我夜氏的血……”

“你都知道?!”猛地抽出了被紧握的手,剑眉不由自主地蹙起,凝聚了锐利光芒的双目直视着她,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冷淡与防备:“真是厉害的女人。”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能力阻止。”

风带寒意,吹得她身上发丝与裙裾瑟瑟而抖,骤然失去了手中的温暖,她瑟缩了一下,才微微抬头。

夜色下她的眼里,清楚的飘浮着痛苦。

他似的愣了一会,然后眉心慢慢的攒拢起来,接着就化为冷笑:

“就凭你,也配离间我和陛下。”

她闻言只是低垂下眼睛去,然后再抬起来的时候,就蒙上了一层让人心碎的水光,但语气依旧是一般的镇静。

“天色晚了,你再不出宫怕是来不及了。”

她身旁并没有服侍的宫人,所以只是摸索着往前走去。

看着她吃力的步子,他心头一阵焦躁,一撩袍子,蹭蹭几步追上了她。

她目不能视耳却极灵,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轻叹一声,就停住了步子,叹息了一声:

“惬怀……”

这样看去,那如画一般的容颜更是美丽得让人心惊,纤薄的唇,下颌是尖巧,看起来无比的纤细……那每一条曲线都好象是刻画出来的,用最鬼府神工的画笔。

想细细的欣赏这份美丽。

却更想用自己的手来拥抱这份这份美丽。

受到蛊惑似的,他缓缓伸出手,小心的扶住了她纤薄手臂,好象怕因为自己一个用力就会坏掉了一般温柔力度。

“我送你回去。”

她没有拒绝。只是咬住了唇,带着一种不知道什么意思的黯然接受了一切的动作,柔顺的在他的引领下前行。

雪静静的飘着,空气里弥漫着雪的清香……雪是没有味道的,那应该是她的香气吧。

“你还真是天生就被人服侍的尊贵啊,身畔好像一刻都不能离开人,这样的你,我怎么会傻傻的错认为是……”

话未说完,不远处,已然看见宁夜宫的灯火通明,守在暗处等候的何度,带着些焦急走到了她的另一侧伸手扶住。

他慢慢的松开紧握住她的手,离开的刹那,他淡淡开口:

“要怨就怨你为何姓夜。”

她好象喘不上气一般,胸口蓦然起伏着,然后把眼转向他的方向,透出了湿润光泽的唇,就轻轻的弯了一下嘴角,流露出了最凄惨的微笑。

“惬怀,罪不及宗族。”

然后,她优雅地迈步离去。

而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幽深的宫阁之中,握紧了拳头,指甲直刺入掌心。

有太多的事要做,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他也不能例外……


十月二十五,

皇后的生辰,在君王的默许下成为了隆重的典礼。

清晨的雾气弥漫,但是到了午后天气虽然依旧寒冷,但已然是雾过云散的艳阳天。

艳阳之中的皇宫,金壁辉煌的飞檐走壁,钧天歌吹。

皇宫的太极殿铺上了鲜艳的红绒毯,罗迦端坐在御座上王位上,夜熔坐在御座的左侧,接受朝臣的朝拜。

这样的日子,夜熔依旧是一身黑色的礼服,金线缠银绣出飞凤,下摆为水云如意纹,泛出暗暗艳红,华美如斯。但是,愈是浓烈的颜色,愈发是衬的她脸色苍白。

这样的朝拜一直从午后持续到傍晚时分,然后,华灯高掌设宴群臣。

宫人华服云袖,奉上了美味佳肴,殿内顿时香气四溢。

推杯换盏,君臣同乐之际,却仍是有人敏感的发觉出些许不同。

本应是进京来贺的灵州侯夜克索还有青州侯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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