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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温暖的忧伤 [32]

By Root 605 0
 俏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朝病房跑去。
  丧礼后,那个主治医生找到了林。这几天林的情绪可谓是低到了谷底。主治医生告诉他医院的账上分两次共打进了一百五十万。一次是五十万,一次是一百万。问林怎么处理,林只是苦笑着摇头,感觉这事儿很讽刺。之后主治医生也摇摇头,叹息着:"这钱要是早几天打进来说不定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老太太或许还有得救。唉--"又是长长的叹息。
  林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抬起头,问:"五十万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随后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2
  英语四级结束后,俏和雪从二人间搬到了普通的四人间。另两个女生扯过雪悄悄问她俏这是怎么了?
  俏痴痴呆呆地坐在桌前,手里颠来倒去地摆弄着从姥姥病房里拿回来的空药瓶,还会不时地冷冷笑上两声。雪把两个女生支出去打饭,靠在俏的桌子上轻声问她:"俏怎么了?"俏似乎并没有听见雪的话,继续把药瓶颠来倒去。雪伸着脖子试探地问:"和林吵架啦?"俏又颠了两下,冷笑了两声。
  一直以来都活蹦乱跳如兔子似的俏突然变成这样,说话又不答理,雪以为她是在故意逗她玩儿,搔着她的痒肉,"让你玩儿深沉,让你玩儿……"
  哪知俏非但没有笑,反倒是咧着嘴哭了起来,哭得一唱三叹的。站起身,木讷地向雪张开双臂抱了上去。雪被她晴天霹雳的变化吓了一大跳,抱着俏连问着怎么了。
  俏在她身后晃着手里的药瓶,嘴里哽咽着,"全吃了全吃了,干吗呀这是!"雪听得有些发懵,扶着俏坐下,搬了个凳子过来听她慢慢说。
  俏一直陪在姥姥身边,唯一一次离开是去水房接热水回来喂姥姥吃药。凉着热水的工夫,姥姥拉着她的手说话,就说了那么一句:"我不能再拖累林子了,你们要好好的。"之后姥姥就抽搐了起来。
  雪忧心地问:"那……林怎么说?"
  俏用力咬着薄薄的下唇,自顾自地说着:"好好的,我们要好好的!"
  3
  林主动找到了凯父,直截了当地说:"我答应你,争朗华!"
  凯父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拿了个杯子倒半杯茶给他,茶柱破开水面直抵碗底又顺次翻滚上来。一股茶香随之翻出水面绕满林的鼻孔。林很轻易地就闻得出,和袁父请他喝的是一种,有一股特殊的醇香。端起来凑近鼻子闻了下,"老板,这是什么茶?"他的用意不在这茶而在那个称谓。
  凯父很是愣了下,笑着问道:"你……你叫我什么?"
  林爽朗地重复一遍,"老板。"
  凯父哈哈笑了起来,笑过后问道:"为什么不叫我'爸爸'?"见林没有应他的话,严肃的脸色变成云淡风轻的自在,"哦,这茶叫白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喝的茶!此茶银白若雪。由于特殊的制作工艺,所以茶层之上存留着白色的茸毛,我钟爱的就是这种天然的味道。"
  茶香在屋子里弥散开来,把两个人紧紧包围在一起。林很是纳闷,这个费尽心思要让他来一起争朗华的男人却只字不提生意上的事儿,倒是对这第一次听过的茶叶津津乐道。
  喝了整整三壶,林的肚子已经撑得鼓鼓的,再喝下去非吐出来不可。凯父问他感觉这茶如何,林艰难地应着还行,生怕嘴巴张大了会有什么倒流出来。凯父笑着重复着他的还行。哈哈笑着拍着林的肩膀,"走,带你去两个地方!"林什么也没有问,也懒得问。
  凯父带林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孤儿院。林心里对这个伤心地有些抵触,但也没说什么,只好当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当成行尸走肉好了。
  凯父自己开车,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开到孤儿院门口时,林要下车却被凯父拉住,按了两下喇叭后,门卫老头儿戴上老花镜看了眼车牌,冲车里的凯父弯腰谄笑,又冲一旁的林点头笑笑,把大门大敞开放他们进去。这老头儿林认得,当年他在这儿的时候老头儿就在这儿看门。每次林要出去捡枫叶都会被老头儿骂回来。如今那谦卑的笑容在他脑子里和当年产生天壤般的反差,让他觉得恶心。他以为凯父会借机说点儿什么教诲性的话,事实却没有,把车开进后停在了院长室前。院长快步出来迎接,后面跟着几个点头哈腰的工作人员,似乎打扰了人家开会。
  凯父拍着林的后背蛮自豪地介绍,"我儿子!二十年前在这里待过。"其中一个五十几岁的老眼镜儿错出身子"噢噢"着上前摸着林的胳膊,看上去好一副"好久不见"的兴奋表情,嘴里快速喷着,"都这么大了啊!太好了太好了!当年我就特喜欢这孩子!"林啪的一下把那只手拍开。林依然记得当年他和几个小朋友一起翻墙出去捡枫叶,回来时被他和门卫那老头儿给抓了回来。骂了其他几个小朋友后却只罚他一个人在太阳底下站了足足三个多小时。还说了很多"婊子生的"之类的难听话。
  好一阵奉承后,校长让人召集所有孩子到操场集合迎接凯父的检阅,被凯父拒绝了。在所有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带着林挨个屋子去探望,把带来的糖果、小食品、书本分发给孤儿院的孩子们。
  看着这些可怜的孩子,林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心里酸溜溜地难过,眼泪从眼眶里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凯父用眼角看了他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林借口茶喝多了要去厕所逃开了。
  用冷水洗了把脸,撑在水槽上眯着眼让自己平静下来。透过三楼的玻璃窗看得见墙角已经废弃的露天厕所。当年几个小朋友把他堵在一角欺负他,揪他的头发,掐他的鼻子……一个小朋友哭着被人推了进来,踩在被林不小心弄到地上的水摔倒了。随后几个男生骂骂咧咧冲进来要对他拳脚相向,被林给轰走了。转过身去扶起趴在地上的小孩儿。小孩儿抹着眼泪喃喃道:"他们骂我是婊子生的,欺负我!"林的心里顿时觉得被几根钢丝勒着,勒得鲜血淋漓。
  临上车时,院长摆着一副酷似央求的嘴脸和凯父说了些什么。凯父点点头后,又立即转成了一脸谄媚。
  车开动后,从反光镜看见有个小男孩正在追着车跑,仔细一看,就是方才在厕所摔倒的那个。林让凯父停下来,跳下车去,小男孩儿跑到他跟前,向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林赶忙蹲下身伸出双手握过去,小男孩儿露出小虎牙冲他甜腻地笑着,林也张大嘴巴冲他笑着,在他灰土土的头发上摸了摸。
  很久林才上车,把头探出车窗冲小男孩儿摆着手。
  那个小男孩儿说,"我叫小虎,谢谢。"
  凯父边开车边说了这么一段话:"孤儿院的那栋楼是我花钱盖的,但你没有住到,爸爸对不住你啊!"林没有说话,一直看向前方,凯父又说:"他们之所以对咱们像对他们老子一样好,是因为我掏钱盖了楼,他们还想让我再掏钱盖一所希望小学。钱很重要,就好像五十万值一条命!"这样说很刺痛林,林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4
  去的第二个地方是城郊的老厂房,就是凯和袁的"老地方"。
  走进厂院,满眼尽是暗灰的色调,水泥墙面、地面,偶有几块坏掉的地方露出干巴巴的土地。破旧的机器胡乱堆放着,以及横七竖八躺在其间的啤酒罐。除此,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儿的情味儿隐藏在破败的背后。走在通往厂房房门长长的灰砖甬道上,让林有股走在老电影摄影棚里的错觉。凯父环视了一圈,叹息着:"你也应该在这里长大才对!"
  走近房门,里面似乎有脚步快速移动的声音,凯父冲里面喊了声:"是我,开门!"门随即被里面的人打开。两个西服男利索地闪向门的两侧,问了声老板后请他们进去,随后立即又把门给关严。
  厂房内的空间很大,墙壁与屋顶交接处一米宽的空当是一整排窗子,一道道绸带似的光线从上面漏下来,无数颗细微的灰尘在其中尽情地舞蹈着。厂房的顶棚是用劣质涂料粉刷的,年久失修的原因脱落得斑斑驳驳的。中央位置有一个不大的天窗,用硬塑板堵着。除了四周的墙壁,撑着棚顶的还有下面两根威风凛凛的大石柱。两个西服男正笔直地立在一根大石柱的前面,石柱上靠着一把椅子,椅子上的人被牢牢地绑在上面,嘴巴被严严实实塞着。林在那人身上仔细打量着,头发凌乱地在头上蓬松着,"鳗姐?"凯父立即把头转向他,林往前迈开的一条腿随后又收了回来。
  鳗用怨恨的眼神瞪着一脸常态的凯父,又迷茫地望着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林。
  凯父吩咐那两个西服男看好鳗后转身便朝外走去。林正要上前去救鳗,被两个健壮如牛的西服男挡在了前面,只好先追着凯父去问个究竟再说。凯父全然不顾林的情绪,像是在说蝇头小事一样:"不用担心,那丫头只是一个小砝码,不会伤害她的,况且这儿免费提供食宿,还有专人照顾,也没多坏。"
  林回头望了眼破败的厂房,担心地问他这房子会不会太危险。凯父揽过林的肩膀大步朝前走,"即使市府大楼倒了这房子都倒不了。那个年代'豆腐渣工程'这词儿还没这么流行。想当年啊……"
  当年是什么?是落在了前进路上的脚印,是那么一段久久不能忘怀的念想。驻足停歇的那一刻,当年就再次被想起,杂陈其间的百味也便获得了再次泛滥的机缘。
  第三十章怕你受伤
  就是怕你会受伤,才狠心将你推离我的身旁。纵然有泪水在你我心里流淌,也不愿让污浊迷离了视线期许的方向。我心里那痴痴念念的盼望,祈求被雕刻成你爱看的模样。到地久天长,到地老天荒。
  1
  林的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恐惧,又一次狠心按掉俏的电话。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无不让林清醒地认识到这么一个真理--钱是好东西!
  俏是绝对不会支持他做任何背信弃义的事情的。再者,他们既然能绑架鳗,自然也能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俏。最好的保护措施就是暂时远离她。一切都等事情有了定局再说也不迟。
  凯父说中午要安排林和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见个面,对这个所谓的"爸爸",林的心里忽然充满了厌恶,直至现在也从未从他身上领略到一点儿的慈爱和温存,这哪像个爸爸?倒真是像一个老板。妈妈是谁?在哪儿?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林此时除了钱最想得到的,也是和这个"爸爸"混在一起的目的所在。他打算见面时试探着去问。
  简单梳理后便下楼准备去赴约。俏已经在男寝楼下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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