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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枯绝之年 [4]

By Root 397 0

介于身心的双重劳累我们根本就没打算出门去饭馆吃——那天晚上我们每人只吃了一碗鱼香肉丝盖饭还是不带木耳的。
7.
晚饭过后大约一个钟头的时间我们仍然保持着沉落的心态,事实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令我们开心起来。四堵白灰围拢的墙面把我们牢牢得裹在其中,心情的失落感因此而更甚。我们竭尽脑力寻找摆脱失落的理由,可是无论怎样寻找都无济于事,只要我们抬起头就会立刻被大片死气沉沉的灰白色压抑地失去了任何想法。
为此老周提议,说:要不这样,我们把墙面上那层灰尘打扫下来岂不焕然一新。
林莹扣起食指朝他的脑壳敲一下说:你真笨,等你打扫完了整个房间不就没法住了么!
老周趴上去摸一摸墙面上的灰层点点头说:这倒是。
我就说:这儿比那猪窝好不到哪儿去无非那儿人多这儿人少,那儿没有电视机这儿有电视机还不能看,我们必须得另谋出路!
杨悦彤皱皱眉头说:去哪儿找啊,我们又不是没有找过明摆着就是没有合适的,再说我们来了是为考试的又不是为享受的,要不然再这么耗下去可就耽误我们的正事了。
我就说:这儿像人住的地方么,上午在猪窝那儿你不是还说没法住嘛怎么来这里条件也不比那儿好多少啊……
杨悦彤用力拉一下我的袖口说:这不是没时间了么,好歹将就住就得了,怎么你又不听话!
她的语气半重不轻又掺杂了几分的温存柔情顿时将我的志气泄掉大半,我嘿嘿傻笑几声说:听话还不成么,只要你能住得下就好说,我无所谓。
杨悦彤撇起嘴巴眯起眼睛满意地一笑,然后站起身说:嗯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赶着去报名,我们洗洗睡吧。
老周接口说:你和林莹就在这里睡吧,还干净些。
林莹见老周欲要离开突然说:老周给我站住!
老周当即疑云满腹说:怎么了?
她伸出两只脚丫摆在他面前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水给我洗脚。
老周被她的话说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啊?!
她说:还啊什么啊,赶紧去啊。
于是老周端起水盆愣头愣脑就出门去了。
杨悦彤掩住嘴巴咯咯地直笑,然后她说:好了,老周打水给林莹洗脚,我们去那屋你也给我洗脚。
我还在为刚才老周那副无比尴尬的表情偷着乐,这时也不禁呆滞:…啊?!
没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杨悦彤拉出了门外。
我们手牵手进入42号房之后关于41号房里老周跟林莹发生了什么事那就一无所知,我只知道的是杨悦彤早早地坐在床上脱下了她的白色运动鞋,边摇摆双脚边笑容满面说:洗脚盆就在床底下。事实上倘若让我去做一件表面上看似不讨自己的好但实际上我并没有那么认为的事情,我想我应该是甘愿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为杨悦彤洗脚。当我触摸到她的脚心我深刻地感觉到一种叫柔情的抽象正在我心中不断地跳动,那个时候杨悦彤说她静静得享受着我的触摸,我的温柔碰触在她的脚心钻入血管流淌便她的全身,她感到的是幸福。她说她虽然不清楚爱到底是什么但她明白的是我在她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杨悦彤把脸凑过来,我安静得看着她,看着她温润的嘴唇我感觉到有种冲动袭上心头,我想接近她的双唇欲要亲吻她。
这时候老周突然闯门而入问道:你们好了没有,该睡觉了。
我既扫兴又无奈说:好…好了。
杨悦彤离开前略显不舍之意,她的心我能察觉到,但当时我并没有说什么只目送她出门。
8.
冬至时节这个城市严寒得厉害,房间里亦没有任何可供取暖的东西。简陋的木窗出现了一条条数不清的隙缝保持着此屋与外界新鲜空气的长期交换,这么一来唯一的好处就是一旦室内着火有利于为我们通气,但据我所知这里阴暗潮湿不太可能着火。而除此之外就全都是坏处了。
我们被这鬼天气冻得痛不欲生,呼出的气体如雾气般纷飞。
老周说: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着想我们还是谨慎小心为好,这种天气断不可鲁莽地倒头就睡,看样子我们得先穿着衣服暖和暖和被窝才行。
言外之意就是说倘若你想裸睡而且是在事先未做任何适应性准备的情况下就裸睡的话,那么第二天刊登在《齐南城日报》上的头条新闻一定是:据报道昨日晚大约十点钟的时间一名来本市参加美术高考的外地艺术生因对本市自然环境及其社会生活常识缺乏必要的认识盲目裸睡不幸冻死在被窝里,据知情者透露当时天气寒冷异常该考生是在脱掉衣服一丝不挂的时候突感身体不适的,于是他匆忙盖上被子,岂料被窝里的温度冷得更是骇人,该考生想要穿上衣服但未及时,最终于昨日晚十点左右因伴同前来的同学抢救无效而当场毙命。所以郑重提醒外来有关人员无论是民工游客还是高考艺术生都要谨防严寒,以免再有人员伤亡!
这时候温度给了我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果说还有比冻死更可怕的死亡方式的话,就只有海子当年的卧轨自杀了。
可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又或许现实并没有我想象得那般糟糕,不能说冻死人就冻死人,中国不是早就解决了温饱问题么。
于是我铺好被子脱下衣服立马就钻了进去。
此时老周的卑鄙之思想彻底败露出来。
我一直因他也不铺被子也不暖被窝只管坐在床头上默默地四处张望而感到困惑不解,我就问他:都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啊?
他就问我:你的被窝里暖和了没有?
我说:还行吧,其实也没咱们想的那么可怕,也就是你自个儿心里乱琢磨的,放心吧其实不算太冷的。
他一个大步迈过来趴到我面前说:商量个事行不。
我问道:什么事情?
他说:这你得先答应。诡异的眼神中无不隐匿着百般嚣张的阴谋。
我就说:你先说什么事。
他叫道:不行,你得先答应。
我依然坚持,说:那得看对我个人的影响是好是坏。
他急忙说:不会太影响不会太影响,就是件小事,你只要点点头就能办到的!
我犹犹豫豫说:那行,你就说吧。
老周喜出望外说道:这么说你答应啦,今晚咱俩一个被窝里睡吧!
他的话给了我非凡的震撼,这种震撼相比当年唐山地震给全国人民带来的震撼有过之无不及。
顿然间我的脑子里茫茫一片空白,整个人像具尸体一样僵硬在那里。
近来我的心绪本就烦乱无比,可就在这一刻我的所有思想被老周的一句话严严实实地冻结下来。产生这样的反应倒不是因为我惧怕天冷进而憎恶老周为了一己之私干出如此巨滑之事,在我们班级里几乎所有人都知晓关于老周生理方面的一个致命性特点。这里所说的“致命”进一步解释其实就是老周通过这个与生俱来的特点能够致使生活在他周围的所有人产生轻命的念头。我们班先前是一个既积极又团结又上进的班级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生活在所谓的大家庭里,没有人可以脱离这个学校规定的圈子而独立存在,老周作为一名成员自然亦不例外,与所有同学共同参予在这个大家庭里,故而几乎所有同学都曾惨遭过“致命”的侵害。
而这个特点,就是脚臭。
脚臭的程度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得到的,他甚至可以将脚的臭味散发到全身进而演变成全身臭,并且将臭味的波及范围扩展到足有三米远的地方。我们依此来进一步推算可以得出脚臭味是在以他为圆心以三米的长度为半径的一个圆圈范围内自由活动的。除此以外对其他地方不起任何影响,即使起到什么影响也只能是招致来蚊虫叮咬。但据我所知在这个连穿了衣服的人都有可能被冻死的鬼天气里裸体的蚊虫是不会存活的。
与老周在一起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时时刻刻都无不在依靠着计算圆的面积艰苦得存活着。多少日子下来我们不仅在数学课程方面取得突破性的发展而且还提高了自己在恶劣环境下的自我生存能力,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证明现实磨练了我们的智力和体力,不在话下。但此时此刻我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去推算什么数字范围,因为老周已经掀开我的被子一缩身子钻了进去。他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身体,这个时候我所处的位置正在范围的圆心处。过度的惊吓已然使我身体完全僵硬下来。说来可笑当时我正以平躺的姿势裹在被子里,脸色吓得苍白而死气,所以没有人会怀疑我活像一具僵尸!
老周身上极具攻击性的浓臭味随即扑鼻而来,我吓得屏气不敢呼吸。
从僵硬中惊醒过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摇头,我的脑袋以不可抵挡的抗拒姿态极力摇撼,这种摇撼相比当年唐山地震给当地人民带来的摇撼有过之无不及!但尽管如此,我的抗拒好像依然不太凑效,因为老周对我的苦处竟不予理睬,只管慵懒地窝在我身边尽情享受我的温度带给他的温暖。
作为我个人一直向往过没有大风大浪的安逸生活,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平平淡淡的好,一旦发生了不平淡的事情必定会让我颇多意外。意外所致的结果有两种,一种是让我喜悦一种是让我郁闷。老周带给我的意外就令我无比郁闷。我对老周苦苦哀求说:其实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跟人睡在一个被窝里。但我的话很显然被他理解错误,他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难不成你喜欢跟畜生睡在一块啊。我欲言无辞只好叹一口气就不再说话——活了二十多年生平头一次遭此灾祸我也就认了。这个时候我意外地听到有人敲门,然后就听到了杨悦彤的声音:喂,你们开门啊!杨悦彤带给我的意外就不是郁闷的而是喜悦的,日后她就对我说:那次我是奔着拯救你而去的,我就知道你跟老周睡一块一定会痛苦而死,佛祖有曰救人一命生造七级附图所以我就去啦!为此我的感激不胜言语。
老周离开被窝去给杨悦彤开门,我稍作松缓,岂料他随即一个瞬间又钻了进来,动作之快令我来不及感到意外。
杨悦彤进门就说:那张床实在太难睡了,开始我还以为是张席梦思睡上去准舒服,可谁知道床底板上面的弹簧松得离谱了我整个人躺上去完全是个“U”字型。
我见状忙说:那你就来这儿睡吧我都给你暖和好了,热乎乎的!为了摆脱掉老周的很没有自知之明的摧折,我现在已什么都顾不得。
杨悦彤面露尴尬的一笑说:老周啊你家林莹说想你了,让你赶快过去,哦对了这个晚上就不要来这屋啦啊。
老周向来对林莹的命令百般顺从,如今林莹居然命令他干这等千载难逢的美事自然喜出望外。但表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只好把兴奋压制在体内任凭五脏六腑肆意欢悦。于是我们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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