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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从春天到春天 [10]

By Root 312 0
来了?”
边上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我们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刚想走听见里面有声音,脉脉一急就取了备用钥匙开门进来,看见你已经跌倒在窗前。”
我循声抬头,才看见原来脉脉的魔鬼帅哥欧阳景欢也来了,一脸若有所思的探究表情正注视着我。
此刻我已经恢复平静,挥挥手拒绝去医院,找了两颗退烧药服下。
“什么事?失踪整一个月,我倒有假释犯的心情。”我打趣脉脉。
见我说笑如常,脉脉也渐渐放心,但还是先找了条毛毯给我披上,打发我窝进沙发坐定才说,“最近接了几笔单子忙的魂飞魄散。你呀,真让人操心,一不留神就出状况。”然后回头向欧阳点点头,“哎欧阳,你自己和小白讲。”
欧阳迟疑了一下,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才开口,“我们公司最近接了个CASE,是一家日本的大型百货公司想在本地开业,要作前期推广,还要求我们配合设计公司作店堂布置。”停了一停,他继续说,“我们已经交了几个企划案上去,不过对方似乎不太满意,而且在沟通时分歧也较大。脉脉说可以请小白帮忙,你以前在日本待过,语言和文化方面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而且你本身学过设计……”
我转头看看脉脉,她正凝视着窗外,有点心不在焉。一个月不见,脉脉明显瘦了一圈,略微有些憔悴。是为着欧阳吗?我端详面前的两个人,但看不出什么端倪。
“OK,”我打断欧阳,“没问题,我今天就可以去和他们谈谈。你带资料来了恩?”
欧阳微微笑了,“不不,小白,至少等你退烧休养两天再说吧。不是那么着急。这样吧,过几天我会打电话给你?”
“好的,没问题。”我简单的说。
脉脉没有久留,嘱咐了我几句,很快和欧阳离开了。
喏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也许是高烧的缘故,我觉得非常冷,身体有种病态的轻盈。
将自己埋入被褥中,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既然逃不开往事,我也不想再欺骗自己,如果有暴风雨来袭,那就让我储备体力来迎接吧。
昏然入睡前,我几乎已经嗅到雨云的气息,体内仿佛有万马在奔腾,轰然而至的声响中,有什么东西正要展翅翱翔,正要脱缰疾驰,正要粉身碎骨。
我终于坠入没有边际的黑暗睡眠。
17
不知道睡了多久,依稀感觉天黑了又亮了然后又黑了,焦渴难当的我爬起来找水喝。
捧了胖胖的马克杯一气灌下半杯水,我顺手抽出两份欧阳带来的文案翻了翻,一眼看到了那家百货公司的大名。
“啪”的一下丢开文件夹,我站起来走到窗前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是不是巧合已经不重要了。那家百货公司是妈妈名下的产业,但我还是决定接下这份工作。
我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两年来,妈妈如果真的想要找到我要我回去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之所以拖到现在大概也是顾念我的感受吧。
当然,也可能是真的不关心。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这样也好,由得我自生自灭。
我旋即又摇摇头自嘲的笑了。怎么可能!
细细想来,我一直觉得妈妈对我的态度非常疏离冷淡,可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从来我都羡慕别家的小孩,可以胡天胡地恣意淘气,跌倒了闯祸了得奖了自有爸爸妈妈温暖的手掌或怀抱去呵护苛责或嘉勉。妈妈对我的关注并不比对她豢养的贵妇犬更多--我倒是更嫉妒那只狗,至少它能够随时匍匐在妈妈膝前要求爱抚,而我不能。
我只能沉默的伫立在黑暗的角落,在妈妈心情愉悦时偶尔得到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拥抱。在惨绿的少年时代,我选择了荒唐的暴走方式。如果不是适时遇到了苏,我不能想象今天的自己将是个什么模样。
而苏,他虽是我的明灯,却也是我的魔障。永远也无法逾越。
夜色弥漫,房间没有亮灯,我静静的站在窗前,目光穿过阔叶树的顶端投向不知名的远方。
忽然传来敲门声,虽然手势很轻,在宁静的夜晚却格外惊心。
我错愕了数秒才反应过来,懒得思量一径过去开了门。
出乎意料之外,门外站着的是阿敏。是敏哲。米白色衣裤,一身俊朗清辉映亮了昏暗的过道。
我几乎已经忘记这个日前结识的新朋友,愣了愣神才展开一个笑脸,“嗨你好。”
阿敏十分敏锐,立刻察觉到我的生疏,他抱歉的笑了,“对不起小白,你已经休息了?今天翡翠森林有个咖啡主题沙龙,嘉殷刚才打电话叫我请你一起过去。”
“啊对,”我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揉了两三天的衣服,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似乎该梳洗一下换件衣服,阿敏你先去好吗?我等下自己过去。”
阿敏告辞离去。我迅速沐浴更衣,湿漉漉的头发纠结成一根麻花辫垂在脑后,蹬上球鞋跑下楼。
仍然带了几分热度,脚底似踩了棉花,出了公寓大门被晚风一吹我觉得格外神清气爽。刚想安步当车去翡翠森林,旁边响起一两声鸣笛,转脸一看,阿敏正斜靠在一辆半旧越野车上向我挥手致意。
上了车,我们一同前往翡翠森林。
和阿敏在一起的感觉很奇怪,虽属初识不久,但却像老友重逢亲切。不不,我并不认为阿敏是那种老好脾气可以做手足的朋友,尽管那天他表现的体贴温柔,但直觉告诉我,阿敏并不只是属于那些我们常见的、普通的、年轻有为性格阳光的都市青年。
有了那段荒唐的暴走岁月打底,我能够很轻易的嗅出同类的气息。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我并没有猜错。
坐在车上,我们都沉默不语。从前面的倒后镜中可以看到阿敏漂亮的眉睫,眼神专注而坚定,窗外有霓虹灯光掠过时折进眼中又反射出的光华会格外明亮。
忽然想起有次和脉脉聊天时说到世间男子,脉脉点燃一支细长的女士薄荷烟,指尖有浅蓝色的薄烟丝丝缕缕袅娜升腾,伊斜睨着烟雾间那一颗红色火星,懒洋洋的下结论,“世间男子只分两类,可交往与不可交往的。小白你太纯情了,我只好言尽于此。”
我并不分辩,只是仰起脸笑。
那么,欧阳于脉脉而言应该就属于前者吧。可怜的脉脉,到底也是参不透这道情关。许多时候可交往并不等于可以交往。
记得嘉殷说过翡翠森林是阿敏的设计手笔。门面的装潢非常简单,大量采用了未经打磨的原木材质,只刷了一层清水油漆防潮,门口的招牌却比较特别。名为“翡翠森林”,但招牌却是像大海一样的湛蓝色,冷冷的蓝色波光一圈一圈荡漾在夜色中,细小的白色镭射光束在其间闪烁。
推门进去,门框顶部挂着的一只铜铃“叮当”响了两声。步入店堂才看见里面的布置也十分朴素,没有一般酒吧咖啡店的故作豪华怀旧或嬉皮颓废的前卫装潢,大量的原木和玻璃,棕色粗麻的沙发座椅,略带一点乡村风味。比较吸引人的是门口一整列顶天立地的玻璃墙柜,分为三层,中间是密密均分的方形小格,每一格是一种植物的干燥标本,上下两层则放满盆栽绿色植物,茂密繁衍生命力十足。
所有人一进门即可看到生死两种植物形态,非常具有震撼力。
甫到门口已经有浓浓的咖啡香气氤氲而出。
进得店堂转过那一道玻璃幕墙才看到客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分散坐着。中间靠墙处挂了一幅白色银幕,对面的投影仪正在运转播出咖啡产地介绍,一个大胡子老外操了一口夹生中文作解说,旁边是一身印度莎丽打扮的嘉殷,十足异国风情,偶尔插嘴矫正发音或加上中文注释。一侧的桌子上摆放了许多玻璃罐子,装满各式咖啡豆和咖啡粉,还有一些锃亮的煮器虹吸磨具及几组杯碟,另外有客串主持在煮泡咖啡。
阿敏带我走到最里面,角落里一个小小的台阶围出相对独立的空间,不同于店里的摆设,这里是一条完整圆木剖开拼成的长桌,后面一列高脚金属座椅。
我们和嘉殷打了个招呼,阿敏笑了低低说,“要命,嘉殷这身打扮活象举办咖喱主题讲座,哪里是什么咖啡沙龙。”
很快有人给我们送了两杯拿铁过来,雪白的奶泡上撒了巧克力粉,非常香浓。
过了一会儿,有新的嘉宾上去各自介绍拿手的咖啡制作。嘉殷得闲溜了过来。
“嗨小白,真怕你不来喔。”嘉殷好像累了,一下子趴坐下来,拍拍台面露出一个爽利的笑容,“怎么样?这里的装潢还蛮个性的吧。”
我点点头,“嗯,是强调环保的概念吧?这些原木看起来有点特别哎。”
“帅!”嘉殷突然又坐起来,“小白你的眼睛好毒喔。这些原木其实不是原木啦,是阿敏从木艺工厂找来的碎木屑,花好大心思找人压制成原木的样子,还要做出年轮和树皮的仿真外观,是不是和真的一样!”她伸手指指阿敏,“这个人啊根本是个环保主义者,才没可能拿原木给我用咧。告诉你哦,我们这里的外卖包装都是再生纸而不是原木纸浆做的。成本都高许多,反正他也是这里一半的老板,统统算他那份!”
我看看阿敏,他轻轻的笑起来,“自从做了庭院设计,就觉得一草一木都有感情,我没办法把自己的朋友用电锯刀斧大卸八块。嘉殷平时折断一根指甲还会叫半天呢。”
“哎不要说的这么血腥好不好,讲的人家都不敢修指甲了。”嘉殷抗议,鼻子皱起来的样子十分可爱。
说说笑笑间,时间悄然而逝。如果没有后来的意外,这本该是个愉快安乐的夜晚。可是,你知道总有可是会打断我们既定的安排与程序。
说实话,我并不介意有这种可是的存在,甚至还很期待它的发生。也许是太过贫瘠的精神经历和太过绝望的少年情怀,我的血液中暗自滋长了许多的忿怒与压抑,潜伏在看似平静安详的性格背后时时找机会冲开缺口奔涌而出。
夜渐深,店堂里面的客人倒更多了,放了低低的南美音乐,中间的小舞池里有人随了热烈的鼓点摇摆起舞。
嘉宾讲座演示已经结束,人手至少一杯咖啡,花色众多,大家还可以尝试动手做一杯属于自己的咖啡。音乐中混杂了轻声慢语,偶尔有略为开怀的笑声又旋即压低声线,渐渐又人开始吸烟,烟草的味道混合了咖啡的浓香传递出一种奇特的温暖安逸气息,气氛非常放松舒适。
门忽然被粗暴的推开了。隔了那堵玻璃植物墙,我们其实无从分辩来人是谁,当然也看不到来人的动作。之所以说粗暴,是因为那枚提示有客的铜铃响的非同寻常,不是轻快的“叮当”敲击声,而是一连串的撞击木门的钝响和铜铃本身强烈晃动的嘈杂金属声。
这在原先喜乐升平的音乐人声中是个极其不协调的噪音。
已经有不少人被惊动,我们也抬头望去,门口拥进了七八个年轻人,染了一水的银色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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