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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 [75]

By Root 1666 0
跟他争宠?

毕竟他现在已经爬得比我高了,就连我以前最受宠的时候,对奏折也是只能看,不能批的,他却得到东宫的信任,可以在奏折上动笔墨……

虽然这个时候暂时离开京城,看上去就像是受他威胁,灰溜溜逃走,可留在这个敏感的地方。就算我不生事端,事端也自然来找我丁一那边底细不明;江近海正在吏部往上爬;秦家外有诸多助力,内有太后与嫡妃,两者都对我没好印象;曹寰如今是秦派的,护着我总归不便。

长州之乱后。朝廷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暗流汹涌。

长州籍的官吏受影响颇深,我首当其冲被去职。还有部分遣出京做外官。徐老是作为他国降臣收纳入朝地,这回没人动他。趵斩不知为何反倒与众同僚关系好了起来。

我目前是无根无凭,连东宫这个靠山也几乎被抢走,此时不避风头,难道还想迎刃而上么?知难而上的是有勇气的人,不见得是聪明人。

想到这里,我作下决定,对阿青道:“好。”

阿青等我答复半晌,本来已经有失望的神情,闻言大喜。

我反握住他的手,笑道:“等年过完,我就向曹先生辞行。”

谁知十五刚过,我就得到了朝廷地派遣令。

“夏县在什么地方?”我去会所问张缇。

“往北呢,邻近边关了。”他觉得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岂不是很冷?”我愁眉苦脸缩成一团,告诉他,“我刚接到授职,让去祝州夏县做知县,任期三年。”

“夏县的知县,恭喜恭喜!”做官了,当然值得恭喜贺喜,不过还有个小问题,“几品啊?”

单是知县,品级也不一样的,京县知事,也就是俗称的京尹,是正五品官,比较重要的县官是正六品到从六品,再往下,县越小越不起眼,知县品级就越低。

至于夏县的知县是:“……从七品。”

真是个小地方啊……

张缇想了想,道:“那岂不是把你发配到边疆去三年?”

“也没办法呀。”三年还不一定回来呢!说不定就地一调,调任到别处去,再干三年小县官。京官外放之后做十年也不能回京的太多了。

“什么时候走?”

“我也没什么东西,就明天吧。麻烦张大哥替我联系一辆马车,要熟悉路的。”我真的是对那个地方一点概念也没,让我自己去,估计明年还在路上转悠呢。

回曹府,替我道喜兼送行地朋友也都到了,有在太学认识的秀才、在茶馆结交的言官小御史等,重量级的自然是曹寰和徐松,而在东宫认识的那些年轻人,是一个也没来地。

阿青听说我不能回昙县,很是忧郁了一会儿。

但他也是个看得开地人,说要是我不能去昙县,那么他跟着去夏县是一样的,哪里地钱都是赚,还可以顺便看看能不能混个衙役捕快当。有人同行,我自然是很开心,不过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发觉又多了个人。

“当知县多累,都是些小事,总需要一名师爷的吧?”张缇一早收拾好行李,笑眯眯地坐在车板上,“雇张某的话,可以给秦小弟打八折的哦!”

想想也对,我原本打算到了夏县再请个熟知当地人事的先生,不过张缇在的话,应该更加省心。

“一年这个数。”我悄悄跟他比划薪水。

张缇作吃惊状:“按行情这不是一季的吗?”

“我是穷人啊。”

“……好吧,但如果秦小弟升官了,要涨工钱哦。”张缇说着,从兜里摸出一纸契约,拿小指就着印泥往上写了工钱,让我过目。

他准备得真周到。

曹寰有事要上朝,陈和代替他送我到十里亭,就此别过。

于是我们一行,除了车夫都是年轻人,嘻嘻哈哈地启程向北去。

回头望京城的方向,城墙和塔楼已经看不见了,我悄悄叹口气,转头哼起小曲,享受漫长的北上之旅。

(第二卷完)

卷三 七品父母官 第一百二十三节 夏县新官到任

夏县是个小地方,我在去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但究竟怎样个小法,不知。

到了县城外面,遇上来迎接的乡绅,那也是五六个衣着华贵的老人领头,一群年轻人跟着。这道边开着桃花,漂漂亮亮地,就是映衬得城墙残破了点,再仔细看的话,似乎城楼的屋檐也塌了一块去。

虽说十里地外就有人通传,到头前来时,富绅作揖问候的对象还是弄错了。

“新上任的知县老爷不是在下,”张缇下车去,撩起车帘让我出来,“是这位才对。”

我原本不打算那么急探头出去,想多观察一会来着,见状,也只得满脸堆笑地下车,与前来迎接的乡绅寒暄。

步行进城,发觉这南北两道城门相望也不过几百米,中间隔了座前朝国君赐的牌坊。大路上没几个人,店家也稀少。民宅凸出的屋檐下,挑菜蔬进城卖的农人没精打采地坐着。

到了靠北面的县衙,凄凉光景更甚。

“这是怎么回事?”我把目光从地上的破烂布鞋上移开,望向歪了一半的夏县衙门牌匾。

富绅这才说,夏县无主多日了。上任知县本应是三月卸任,结果还未过年,就遇上北狄蛮族猖獗,一夜之间闯入关内南下破了城,进来烧杀抢掠。

我的前任就这么被顺便做掉了,朝廷急忙委派一个新官来继任。

这样看来要做什么交接工作是没希望的。我们进衙门里,看看后院。那里也给入侵者弄得是乱七八糟。要入住地话,得花点时间收拾。

“书房没事,东西先放过来吧!”张缇终于找到一处能呆人的地方。[ 君^子^堂 首 发 junZitang.com ]

阿青把我的衣箱搬过去。又满衙门找衙役,没人。

“哎,这算什么事儿啊?”他无语了。

张缇在书堆里找到县志给我看。说他打算出去逛逛,到傍晚就回。

县志上地笔迹颇潦草,也不知是上任知县或者他的师爷写的,就夏县这点人气,再有一个文房先生也是奢求吧。

县志记载:夏县在先王灭掉夏国之前,是夏国地国都(夏国也就一个城邦小国),如今属祝州辖地。整个夏城有住民三百二十一户。县境内二十七个村落,近千户人家。

与昙县一样,夏县没有驻兵,就南北城门各三名守卒,加上衙役。总共二十人。这就是维护治安的全部编制了。北边的游牧民族进城抢夺一通,夏县折损了大半“兵力”,如今我到任,见到的也就一个守城门的小伙子而已。

至于县学,这里根本不存在那种东西。

整个夏县没出进士、没出举人,近十年就出了一名秀才(也就是去府学读过书的人,有没有资格参加乡试,那还得再考考),开了家私塾。偶尔也代写状纸,做做讼师。

这么说,别提我,就连张缇,那功名也是笑傲夏县的。

刚想到张缇。他就回了衙门。拧着些腊肉之类地礼物,说本地富人今晚安排了接风宴。让我准备出发。阿青对这种酒宴反感得很,只说要留下来清理住处,我劝他不动,只得留他一人在衙门。

说是替我接风,出席者还不晓得我的姓氏,就都知道张师爷的名号了,还惊讶着这位师爷是举人出身,让小孩儿过去摸摸张缇的衣角,沾个仙气。

我只是暗笑。

见我不张扬,张缇也就闭口不提“堂上正座那位其实是当朝头甲前三”之类的小事。

一席吃下来,他给灌了个晕头转向,还得让我拖回去。幸好夏县小得可怕,出酒楼没几步就回了衙门。

衙门洞开,也没虚掩,更别提落闩。我扶着张缇进去,突见几个穿得破破烂烂地小孩子在大堂上玩闹。

“升堂!升堂!”

七八岁的男孩坐在桌后,开心地叫起来。

他的同伴追过去,挤在正席上摔成一团:“不行,这回我当县老爷!”“说好我了!”

其中之一往外瞥来,猛然发现我和张缇,愣住。另外几个孩子也看过来,不知所措。有胆大的拍桌子,喝道:“堂下何人!”架势还颇像那么回事。

我笑笑,没回答,也没叱责他们,只低头注意脚下,扶张缇往后院走。

此时孩子们又闹起来,推年纪最小的出来“捉拿”我,推搡中有人撞到身后的画壁,咚地一声响。

我转头去看,惊觉这一撞,让顶上悬挂的清正廉明字匾晃了晃。那块匾被蛮族砸过,本来就缺了一角,挂在上面看着危险,如今更是摇摇欲坠。

“当心头顶,你们快下来!”我急忙招手。

孩子们抬头看顶上,就在此刻,牌匾喀嚓一声,直落而下!

“啊!”

说时迟那时快,斜里跃过来一道人影,将沉重牌匾担在手臂外侧,转了半圈,砰地让到桌上。

一阵尘土飞扬。

“刚叫你们帮忙打扫,怎么都玩起来了!被砸到怎办?”那人教训着孩子们,转头向我,“秦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

我被那块匾吓了一跳,幸好阿青及时出手,不然上任以来第一桩人命案就出现了。

话说回来:“阿青,这些小孩是怎么回事?”

“哦,我上街去了一趟,看到乞讨要饭的孩子,就叫来---”阿青转头催促,“还不快做事?不干活就没馒头吃!”

喂喂,招童工……哦,在古代不违法。

年纪小地孩子扯着阿青的衣服,指向我:“大哥,那是谁啊?”

“对呀大哥,那两个人突然就闯进来,要不要赶出去?”别的孩子附和着。

大哥?敢情我们出门去应酬,阿青就捡一群流浪儿回来,做了孩子王?

阿青哈哈大笑,对小孩们说:“那个人啊,就是你们县太爷!”

“骗人,哪里老了?”反应快的孩子立刻提出疑问。

“不骗你,他就是新上任的县官嘛,要馒头,找他去!”阿青拍拍孩子地背,呼啦,四五个乞儿便跑来我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我。

“县太爷哥哥,可以吃东西了吗?”这叫啥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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