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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 [59]

By Root 1630 0
仁惊堂木一拍,肃声喝道:“少在堂上一唱一和,当本官是聋的吗?”

一个声音从公堂右边的屏风里传出:“郑大人,稍安勿躁。”

这口吻高佻傲慢,彰显出主人非凡的优越感,正是东宫的嗓音。原来他怕被微服时候见过的百姓认出,便拿腔拿调地躲在了屏风后面?

京尹一个激灵,连忙起身向屏风后行礼,道:“是下官逾越了,请监国大人定夺!”

“……”东宫沉默几秒,懒洋洋地指示,“不是还有人证?……传罢。”

第九十八节 灯芯效应实验

得了东宫指示,郑甫仁转身,正色道:“带醉乡苑一干人等上堂!”

“且慢!”张缇抬手,“在下还有问题要询问这人。”他指指买卖人口的男子。

----等等,那个问题不能问!

没等我出声阻止,他已经将疑问摆了出来:“云袖姑娘现在何方?她与你分道扬镳,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去的是什么方向,有没有说过要见何人?”

“这……”人贩兄惴惴答道,“秦大人不让草民说……”

张缇愕然。

晕,难道那人就不会聪明点答个天黑没看见没注意什么的?

我抱着一堆证物和文件挤出人群,开口解释道:“云袖的去向,烦请另案处理!”

“秦大人,可算大驾光临了!”京尹皱眉。

东宫不理阴阳怪气的郑甫仁,只在屏风后问:“另立一案?为何?”

我回答:“因为是第二桩人命案,牵连颇多,相关人等今日并未传召等待!”因为牵连秦家,无论亲缘还是权势,我都没信心打那官司,能不管就不管,最好是另立专案,别再丢到我头上!

“……”东宫再次沉默,半晌,方才同意不继续追问。

“下官有急务处理,因而来迟,望监国与京尹大人恕罪。”

我简单编了个借口解释自己的迟到,再呈上琴、簪等物证。传唤鸨母与护院,只为我地举证和推演做证明,不让他们说“猜测”“肯定”是张缇所为之类的废话。

张缇没有多言。立在一旁听我陈述分析。

撇清他的罪名之后,我作为协查。还有责任交代查知地案件真相。

讲到处理尸体的方法,堂上堂下皆不相信灯芯效应可以把人烧得这样彻底,确实,要烧得骨头都不剩,那得是放进窑里闷烧很长时间才能办到。若说只拿布料把人一裹,人便能烧成灰烬,谁也不信地。

事实如此,要证明。也只能做实验了。

幸好我之前有考虑到这点,请衙门准备了一头死猪。公堂暂时转移到后院的小屋,这里空间高矮与事发房间相近。捕快将死猪用被子包裹起来,放火去引燃。

被子烧了几次,皆自行熄灭,仅有几丝暗火随风若隐若现。

我也只是偶然看见过这个实验的记载,对于具体会怎样,心里没什么底。见此情形。吩咐去买了一斤酒泼洒在被子上,再次点燃。

“凶案场所用的是夏季薄被,引燃更为容易,且现场也有酒菜备用。”我解释道。

大约十分钟以后,灯芯效应开始出现。死猪越烧越烈,黑烟窜出窗几,腾空而起。原本在屋内监视的捕快忍不住逃了出来。一阵风吹过,浓烟扑向人群,脂肪燃烧的焦臭让看热闹的人几欲作呕。我想他们今晚是吃不下饭的。

云袖是怎样坚持着呆在房间里地呢。她的意志未免也太坚定了。

让死猪继续烧着。大家回到堂上,各自归位。

郑甫仁提出:“荒唐。这样浓的烟雾,为何会等尸首烧尽才有人发现?”

“小楼中剩余的皆是协同作案者,当晚又月黑无亮,想要隐瞒,没那么困难。”我说着,转身问跪在鸨母身后的小丫鬟,“是这样吗?”

“是、是的大人……姐妹们按孟章的叮嘱,顾守在花园口与后院口,若有人靠近小楼,则设法引开……”

京尹喝问她:“大胆贱婢,可知此罪足以斩首示众?”

小姑娘给吓得连连磕头求饶:“奴儿不知!孟章私下说是只拿首犯协同不问的!奴儿从没想过要做掉脑袋地事情!求大人饶恕!”

首犯必究,协同不问,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这可不是古代的规矩,想是孟章信口拿来骗小姑娘而已。心存侥幸助纣为虐,再是被蒙蔽,她自己也要负大部分责任。

我想了想,请求说:“且念在悔改及时,协助破案有功,从轻发落吧?”

“……如此也可,请郑大人量刑从轻罢。”

东宫在屏风后面出声支援我,郑甫仁只得应诺。

待到师爷撰写、整理好呈堂证供,出庭的十来人分别在自己的证供上画押,京尹看过一遍,那头死猪还在烧,似乎永远烧不尽似的,不同地是火焰没当初那样高,只包着尸体燃腾。

在窗外只能看见隐隐的蓝色和黄色火光,以及满屋浓烟。

此时进去一定是伸手不见五指。

“差不多就是这时候,护院破门而入了。”我提醒道。

作证的护院纷纷点头称是。

“何以见得?”

这回发问的不是京尹大人,而是好奇的东宫。他怕被认出,还是拿了把扇子屏在脸前遮住,倒是让我有种“皇家来办案地是个公主”地错觉了。

“监国大人、京尹大人,请看窗框。”我指向被熏黑的窗框顶部,“方才发黄,现在已经转黑,再过一段时候,应就结出黑色珠粒了。而云袖房间,朝向花苑地窗框顶上,油烟正是半黑半凝结的厚度!”

东宫抬首细看:“喔,原来如此!即是说,有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尸首已经燃烧了近两个时辰。”

应是两小时到三小时之间,我想。

“是的大人,烟雾太烈,小的们不敢进入深处探看,丫鬟进去抢了张举人出来的时候,小的这才打来水,往内里胡乱泼洒。”护院解释到,“谁知其实别的什么都没燃起来,就单单一个云袖……呃,不,是珠渔儿、单单一个珠渔儿烧死了!”

正说着,小屋里突然传来噼啪炸裂声。

“大人,现在进去灭火查看吗?”京尹征询东宫的意见。

东宫瞥了我一眼,道:“猪总是比人肥胖,估计更加难以烧透,不妨再等半个时辰。”

“是、是!”

东宫跟我同样心里没底。

我们怕的是没有烧干净,或者索性只烧掉一层皮,跟尸首的情况对不上号。信心是一回事,实践是另一回事,有没有变数与例外,谁也不知道。

如果“珠渔儿的尸首究竟是怎样处理的”这个推理不能被证明可行,那“云袖藏在房里”“琴为什么没烧起来”等解释,也将受到质疑。如果东宫无视疑点,强行下定论,极有可能被人举报劾责。

皇谕在身,今日必须结案,容不得半点差错了!

忐忑地等待半个时辰,灭火之后的猪尸被搬了上堂,冷水一激,焦尸一部分化在水里,看不出猪形了。剩下的是碳烬成色的骨头,更有炸裂的大骨,已烧去泰半。

第九十九节 凶手在何处?

将猪尸与珠渔儿的尸体情形对比,果然是极为相似,再加上丫鬟的证言,落在室内的簪子,角落藏人的痕迹,已经足以证明事发时有第三人在场,并且,焚尸手法也可以作定论。

遗憾的是我们去调查的时候,屏风外案桌上的碗盏已经碎的碎、洒的洒,当时也没想到这上面有蹊跷,如今早就不可能查出里面有下什么药了。

这也是捕快的失职,存留证物,就应该将饭菜留取一份才对。

对于我来说,证据并没有形成链,那是因为我的一切推理都基于“证人可能说谎”,尤其是只有一个人证的情况,可疑度更高。只有证物总是说明真相,并且不会改变供词。

但古代办案往往不需要那么细密的论证,目的只有一个,找到犯人施以惩处。

东宫对京尹道:“郑大人,犯妇云袖尚未归案,此案应该如何断?”

“这……秦大人的意思是怎样?”郑甫仁把烫手山芋丢给我。

我回答:“纵然真凶暂未抓获,这昔日的凶嫌却还在押。长州才子张缇毕竟是举人之身,不可怠慢,如果已经彻查无罪,何不将其释放?”

“那可不行!”京尹反对,“云袖一日不画押认罪,张举人的嫌疑便一日未清!”

什么逻辑?

他能毫不留情驳回我的提议,我总不能当众与他争执起来。让同为官员地他下不了台。

迫于无奈,我只得叫出满以为没事了的鸨母。

“说吧,云袖身上可有与众不同的特征?”

女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官爷。这是您第二次问奴家了。奴家说过,买来地时候。女娃子都要好好验看一下的,那云袖小丫头,别地地方都长得好,唯有左腿的膝下生着半指长的胎印。这事儿您可以去问云袖的爹娘,他们准记得!”

我颔首,唤出一直没事做的仵作来。

“半个月前,衙门殓房里那具无头尸,验尸结果如何?身上可有巨痣或者胎痕?”我问他。

“回大人。那具尸首系女性,头首不见踪影,尸身浮肿巨大,胸腹及私处部多有割刺伤痕。若说印记,倒能认出在左膝之下一寸处,生有细长的淡色胎痕。”

我回头对堂上的京尹道:“郑大人,这就是真相。”

“谁人所为?”

“下官说过,那是另一桩凶案。与本案的取证调查判断,应互不干涉,独立进行。”

云袖早死了,就在那边地停尸房里听着我们审案。

她与珠渔儿都约在同一天行事,不知是巧合还是孟章的故意。

云袖跟老鸨借来好看的簪子。是为了夜里去见秦之纥时候佩戴,不料遗落在现场,成为证物之一。而珠渔儿那边,我想不出有什么证据。

书信?早毁掉了吧。

派去送信的丫鬟?被卖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秦府?你敢去搜查么?

因此云袖之死比珠渔儿更难调查。

刨除丫鬟所知的、珠渔儿害云袖的动机,关于杀人过程的唯一证言。就是人贩看见她最后上了秦府的马车。秦府地马车么。谁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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