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佚事》之《武林盟主》By:灰湖 [17]
言,本已难看的脸色更是发青,哼声道:“有时间想这些,不如想想怎样才能对付欢喜双魔。” “办法早有了,尚需你的配合。若你有伤在身,对付双魔岂不少了三分把握?” “有何法子?” 玉如虹呵呵一笑,卖着关子,“此法现在不易说出,明早你就知道了。”若现在教他知晓,今晚怕是要辗转难眠了。“现在让我看看你的伤。” “你……”戒嗔几欲气绝,他还嫌羞辱的不够么,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纵然有再好的脾气亦教他给磨光了。 “少喽嗦,我可是连药都买了,快到床上去。”玉如虹自怀中掏出一小瓷瓶,朝戒嗔走去。 戒嗔哪容这充满不良意图的少年靠近自己,绕着桌躲开,始终与他隔着桌子保持距离。 白色身影突地停下,面无表情,只狠狠盯着圆木桌,仿佛是他的仇敌般。 连日来,他为眼前这人放下身段与架子,敛了傲气与任性,展现前所未有的温柔与耐心;而他,却当他是毒蛇猛兽,总拒他于千里之外!既使在身体紧密相连,相融忘我之时,他依然封闭着心扉,坚决不肯唤他的名字…… 咫尺对面,天涯相隔。形容眼下情景最是贴切不过。 戒嗔见他停足,亦跟着顿住,却见他一动不动盯着桌面,双眸黯沉,波澜不惊,如一潭死水。正感疑虑时,突见他扬起手掌,猛地往下拍—— 未及细思,戒嗔倾身斜往桌前,堪堪拦住那大力的一掌。 “这是他人私物,怎可任意破坏。” 一掌被挡,玉如虹也不说话,前臂后退半分扣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扯,那张布满错愕的俊脸停于灯火后。他凑上前,隔火相望,呼出的气息使得灯火扑烁摇影,迷离了双眸。 不过一瞬,玉如虹放开手,丢下药瓶转身离去。 也许该让戒嗔自己来,否则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到时是否还能保持理智。 “你去哪?”戒嗔叫住已至门外的雪白身影。虽然他的离去会使自己放松,可这么晚了,他要到何处去? 昏暗中,只见他回首,嫣然一笑:“睡不着,出去走走,你早点休息。” 这样……也好,免得面对他时会浑身不自在。 掩上房门,戒嗔坐到木板铺就的床铺上,褪下衣物,只着乳白襦衣,趿着靴子至桌前将火吹熄。转身时不慎碰倒桌上一物,咕噜滚动几下往地上掉。戒嗔凝神,于黑暗中听风辨位,抬脚接住将落于地的物件,往上一挑,抄手接住——竟是一只光滑细腻的小圆瓶。 将瓶子摆回桌上,走到床边坐定后,心念一动,不禁怔愣,莫不是玉如虹出门前留下的药么? 下得床至桌前,摸索着找到瓶子握于掌心……似他这般高傲之人,自己却屡次拂却他的好意,怕是教他难堪了吧? 怔立半晌,才放下瓶子,披了衣衫出门。 屋外面对的是田园,月如眉,星稀疏,只能隐约将物景收入眼中,却不曾见那显眼的白色影子。 夜深人静,他能去哪? 遥望四野无人,心下微生担忧,近来正是多事时节,莫不是出事了才好—— “你还没睡啊?” 懒洋洋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戒嗔回首,黑暗中,茅草房顶上那身白影显得异常扎眼。 “你在屋顶做什么?” “赏月。你要不要上来?” 见他悠哉模样,戒嗔不觉中松了口气,只说:“早点休息吧。”然后回房。 躺倒床上,无法入眠,手中握着进来时从桌上取过的瓷瓶,那是不经大脑的动作,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取来。无意识的摇晃几下,里边有液体流转。良久,戒嗔才拔了软塞——既然买来了就不可浪费掉。骑了一天马,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可静下来后才发觉,那地方正火辣辣着呢! 待玉如虹赏够了月,看够了星,吹够了风,方才潇洒踱回房内。听得沉稳的呼吸声,戒嗔已经睡去了。 点亮油灯,只见床上人儿裹着被子靠里而睡,空下半床,会是给他预留的位子么? 心里划过一丝暖流,他并没有讨厌自己吧? 来至床边正欲脱衣,睨见床头一丝闪亮,好奇瞧往,竟是一只空的瓷瓶…… 心脏蓦然悸动,随后是抑不住的狂跳——他还是用了,这是否说明他还是有机会的? 凑近那朝内而眠的睡颜,玉如虹只深深地凝视,未做任何举动。既使只是看着他的睡脸,便觉得幸福了。 熄了灯,玉如虹小心翼翼地躺到他身边,盖着薄薄的棉被,身子却觉得很温暖。 薄雾轻纱,碧流帆影,滔滔江水向东迤逦而逝。 波澜壮阔,水天一色;长江,多少文人墨客为之心折,留下千古佳作。 渡口,近日客如长江波纹,一潮未褪一潮又至。 往对岸的渡船人已快满,而接渡船只却未回来。 时至中午,岸边不再有客人来,船上诸客要求尽快摆渡过江,稍公执篙直立船头,孰若未闻。 眨眼间,白影晃动,舟上多了二人。 正感无聊的渡客微转头视之,不禁为之呆怔—— 舟尾处立了对白衣璧人,身高相仿,却为一男一女。 白衣男子容貌英俊,面相温和,长只寸许的黑发看来颇为异常,神色略有尴尬,立于女子身后。 那女子,才是教诸人看呆的原因,几乎同时想到一句: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洁白无瑕的容颜,非笔墨能够描绘,纤长身躯著了一袭雪绸衣裙,优雅高贵、轻灵飘忽,犹若天人。 江风徐吹,拂起衫摆裙角轻飘飞舞,青丝微扬,白雪纤影似要在万倾碧波中飘逝…… “船家,等等我……”江堤飞奔来一书生,急忙的吼声打破众人迷障。 待他上舟,艄公见人已差不多了,吆喝一声,撑篙离岸。 白衣女子拉了拉男子衣袖,“相公,坐下来吧。”樱唇微启,清悦之声如泠泠水音,婉转动人。 渡客听的痴迷。白衣男子却暗皱了剑眉,抿唇垂目依言坐下。眼角余光瞟得紧贴自己的白裙,有意往旁挪了挪。 女子亦跟他而移,并挽上他的胳膊,“相公……”螓首靠于臂旁,欲语还休。 男子的耐心算得极佳,只更皱了眉峰,闭目不语,忍着推人的冲动。 “相公,我们难得出来一趟,等办完正事,我们到九华山游览可好?”女子摇着他的手状似撒娇。 男子本欲抽回的手顿住,黯然双眸骤放光彩,若日耀之芒,但瞬息,俊脸浮上疑云,“你……说真的?” 九华山,地藏菩萨的道场,乃是佛教圣地。眼前笑比花艳的人儿,当真会让他到九华山? 一番好意引来他的猜疑,女子立刻翻了脸,微怫之色依然不减她美丽之姿。“你要不去就算了,小……我还不想去呢!” “去!要去!”男子只说这三字,双眸却是一片希冀,望着女子不曾移开。 见他如此,女子撇撇嘴,后悔自己的一时口快,干嘛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呀? “……如、如虹……”男子低声唤道。 女子赌气似地转过头,不理睬。 男子无奈摇头,心下微叹,便是女子,亦不会如他这般难以捉摸吧? 悠悠江水,载着渡舟,于渺茫水色中如天际孤云;粼粼波光,长篙点撑,似那落叶轻摆飘浮。 明净天空,轻盈白云,桨声轧轧,渔歌浅唱。远离喧嚣纷争,一派逍遥自在。 突地,凄厉急切的嘶鸣划破长空—— 抬头瞧去,竟是一只鸽子被一体型大于它十来倍的大鸟追捕,擒于爪下。 白衣男子微怔片刻后,急忙曲指放于嘴中,一声清啸—— 闻得啸声,大鸟在空中盘旋三周,直往舟上扑来。 舟上诸人不由惊呼,其中不乏江湖中人,虽然镇定,却已暗抄兵器在手。 幸而,白衣男子长臂一伸,大鸟扔了鸽子在舢板上,收翅停于白衣男子的手腕上。 这一下,众人可瞧仔细了,竟是一只浑身墨黑的雄鹰!圆目怒睁、神态倨傲,俨然是一方霸主之姿。能将这凶悍的黑鹰驯服之人,必非池中之物,当对那看似温和的白衣男子另眼相看了! 绝色女子淡淡扫了眼那个男子,眸中嘲弄之意甚为了然。而后捉住已吓得口吐白沫的鸽子,果然在它的脚上发现一卷低条,原来这是西门家的为外人准备的信鸽,不似西门家族内部使用的暗信。 众目睽睽下,女子施施然打开可能不是传与她的纸条,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妥。 看完留言,柳眉半挑,唇角已微微勾起,转视男子,笑道:“相公,这次不去九华山也不行了。” 听到要去九华山,男子也不甚在意那别扭的称呼了,只问:“出了何事?” “呵呵,我们要找的正主子就在那!狡兔三窟也未必有他们这般转移迅速。” 男子皱了眉,唉!那两淫贼,竟教他们污了佛家圣地! 晃晃悠悠,渡船靠了岸。 上得岸来,不提白衣女子的绝色引来多少艳羡及口水。二人寻一酒楼吃完午餐,又买得二骑骏马,直往九华山而行。 蓝天下,涌动的云海间,默默伫立着九座山峰。古老而苍翠的群山,层峦叠嶂,崎岖涧谷,仰望着浩瀚无边的苍穹。 九华山,因着九座山峰,亦称九子山。(我找资料看了一下,竟有九十九座山峰,可能是现代人为开发旅游而增的吧?)唐朝时期,朝鲜新罗国高僧金乔觉,传说他是地藏菩萨的化身,渡海入大唐,于九华山建立道场,弘愿普渡众生,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此后,九华山被尊为四大佛教圣地之一,百几年来香火鼎盛,庙宇亦逐年添建,遍覆九子峰。 天台峰,高千丈,险峰多峭壁怪石,云海翻腾气象万千。 碎石条铺就的台阶,依着山势逶迤而上,弯蜒入岩似断路途,待近旁边却豁然开朗。道旁树木成荫,郁郁葱葱,时有鸟儿清脆啼鸣,山道更显幽静。 一双白影飘然移步,沿着山路而行,那份闲情逸致,在同行的香客中颇为显眼。 正行间,低沉的钟声随风传来,夹着隐隐约约的吟唱,似来自天际的仙乐,清音无尘,抚平人心。 白衣男子俊容隐现微笑,他有多久未聆听到这庄严净音了?只见山上,树林岩石间,屋角隐露,红瓦黄墙,青龙伏椽。 安心与温暖,自某个角落慢慢滋生,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吧? 身旁,女子瞟着他,要笑不笑,目光微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行将半柱香,不觉中已到寺院。一众香客气喘吁吁,沁出一身薄汗。两个白衣人到显得神清气爽,气息平隐不见丝毫疲累之色。 男子正欲抬脚随众人进入寺院,女子一把拉住他,“你还真要去拜佛哪?” 微怔后,男子收住脚,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他确实没那个资格,便是立足此地,对佛而言亦是一种亵渎! 抬首仰望,高峰耸立云间,烟雾缭绕不见峰顶。千刃青峰,崎岖陡峭,非常人能够攀登。 算起来,此处还在山脚。越往上人越少,偶而有人经过,多半是山中僧人。幽静山道上,二抹白影轻然飘上,若非庄严佛土,恐被认为是山魅吧? 却见前方有三个青衣人飘掠,赶上细瞧,竟是在客栈中有一面之缘的师叔侄三人。 白衣男子一瞟之后便转头,急往上走。而那中年男人看他一眼后,微愣便又低头,细思这人看着面善却想不起是谁,也就不管了。 日渐偏西,青翠笼上白纱,似仙衣遗落凡尘。五百多丈高的山林,风中夹着寒意袭人。 “你认识他们?”声音如清泉落涧,在寂静空林中回响。 一直没有出声的人停了一下,回道:“谁?” “那三个人,你认识他们,还是他们认识你?否则你不会逃的这么狼狈。”调侃中略带怜惜。 白衣男子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