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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恩宠 by 李葳 [7]

By Root 227 0
敲了桌子一下。

  「请等一下,娘娘......」他掀开锦被,走下床,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说:「请娘娘高抬贵手,我愿--」

  时机掐得精准无比,涉王说巧不巧地挑这节骨眼推开门,跨脚进入。「爱妃,你跪在地上做什么?喔,母后也在啊!儿臣向母后请安,真没想到会在爱妃房中看到您。」

  皇后不慌不忙地说:「哀家只是来探望王妃的病而已。涉儿此时不在朝中处理国务,跑来王妃寝殿才是奇怪吧?八成是有人跑去向你通风报信了是吧?也好,哀家正想告诉王上,在这屋里有欺君罔上的大恶人,要陷王上于丑事之中!」

  「竟有此事?是谁?儿臣定会严惩严办的!」

  莲指一点。「就是......她!」

  涉王面露愕色。「您说的恶人,是王妃吗?」

  「哀家怀疑,是王上对王妃的过度宠爱让有心人心生歹念。跪在地上的这人,其实不是王妃,王妃被掉包了,换成诈死的濮宫瑛--王妃的亲哥哥!」眯起眼,皇后忿忿地说:「真是好一个歹毒的伎俩!王上若是不知情,宠幸了你这贼人,你就会反过来,以散布王上『耽溺男色』的丑闻为要胁,让王上对你言听计从!对不?」

  他听得目瞪口呆,一方面佩服皇后能在这点时间里,拼凑出这么完整的诡计;另一方面也顿悟到这整件事在他人眼中,他将一面倒地成为罪人、恶种、野心家,根本没人会相信他才是受害者。

  「哈哈哈」地,涉王放声大笑。

  「王上!你以为哀家是说笑的吗?连太医都说此人脉象与真妃判若两人!你若不信,掀开这罪人的衣裳看看,很快就能知道真相的!」她苦心推得的结论,却被儿子嗤笑,皇后不禁气恼。

  「母后,儿臣可是最熟悉王妃身子每一寸的人,王妃若是假冒的,儿臣早就发现了,不可能等到今日。」

  说着,涉王突然转向他,动手将他从地上拉起身。边牵着他的手,边放柔了眼神与他对望道:「爱妃,卿卿,让你受惊了。母后对你的误会,我会好好地向她解释的,你别怕呵!」

  好贼的家伙,好高明的手腕!这根本不是皇后的误会,但居然三两下就能被他扭转乾坤,变成是误会一场。

  自己能敌得过涉王吗?他僵着脸,从牙缝中逼出话语。「......妾身谢殿下关心。」

  「王上,你竟然不信哀家的话!」一旁受到漠视的皇后气得瞪眼,跺脚。

  长喟一气,涉王瞟了皇后一眼,故意挑起了他的下颚。「儿臣多说什么,都不能说服母后的话,那儿臣只好证明给母后看了。」

  有了前次的经验,他已经猜到了接下来涉王要做什么。上次是来不及「拒绝」,这回却是「不能拒绝」--因为它关乎许多人的性命!

  皇后吓地冷抽一口气,瞪大眼睛。

  双手亲热地搂着他的腰,涉王低头亲他的嘴,短促地一啄又一啄。他心想,在皇后面前,涉王不会做得太过分才是,结果--他根本低估了涉王!

  涉王缠在他后腰的手溜溜地往下滑,大掌隔着浅樱色绸裙盈握住他的后臀,与探入他双唇内的舌尖,默契一致地转着圈圈,挑动他体内蛰伏的热火。

  一回生、二回熟(他很不想),这次当涉王开始吸吮他的舌头时,他起码没有再咬下去了。

  ......「嗯、嗯」鼻腔还哼嘤着可耻的声音。

  不、不!这不是、这绝对不是我发出的!他越是否认,越是沦陷得快。

  「砰!」

  皇后跨着一点儿也不优雅的大步,逃也似地离王妃寝殿远去。



四、

  皇后离去后,他挣开涉王的怀抱。

  「......谢谢。」

  尴尬地说完后,他红着颊,手足无措地后退个两步。每回涉王靠他靠得太近,自己就会因胸闷、胸悸而喘不过气来。

  「谢什么?丈夫保护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迅速地瞥了涉王一眼。咦?墨色浓稠的瞳心,似乎窜着点怒火?

  奇了,他在气什么?不管怎么说,我都欠他一次人情。要是他没及时阻止皇后,我可能会被逼着当众宽衣,承受莫大的耻辱。我向他道声谢,有错吗?

  啊......

  一击掌心,他点头说:「也对,你没逼我瓜代王妃的话,我根本不用受到此等侮辱。我确实没必要向你称谢。」

  眯起眼。「不许再提『瓜代』二字。你不是什么瓜代,你就是王妃,听清楚了没?」

  「可是--」

  「你想惹得孤王更火大吗?好端端地,将你自己弄到失忆来报复我一事,孤王已决定原谅你,甚至还自我安慰地说:只要你还活着、还待在我身边就好了。你要是再不知好歹地认为自己失忆了便可以得寸进尺、理所当然地逃避你为人妻子的责任,持续用反抗的态度对待你的夫君,那孤王也有一套对策。」

  涉王的语气和缓轻柔,但其中隐含的威胁,却使他不寒而栗。

  唉,他实在不明白啊!

  方脸长耳、气宇轩昂的涉王,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虽然年纪轻轻,但龙虎之姿俱已成型。纵使没有尊贵的身分,也会是女子争先恐后抢着嫁他的炙手夫婿--但,这就是教他百思不解之处。涉王想要的话,环肥燕瘦任君挑选,何必、何苦、这样千方百计地强要他当王妃呢?

  仅仅,就为了他这张与「妹妹」相似的脸吗?

  过个三、五年,等到他老了,越来越不「美」了,与涉王记忆中的「爱妃」越来越不像了,是否涉王就会放了他,还他一个平和恬淡的日子?

  --三、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能受得了、撑得过去吗?

  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请息怒,容我说几句话。」

  「不听!孤王不想听!」一拂袖,涉王背过身去,难得显露孩子气的一面。

  他不觉莞尔。好吧,没人说君王就不能耍耍小脾气、使使小性子。

  「您也该发现了,这是条行不通的死胡同。以前的我是怎会答应入宫的,现在的我弄不懂。但俗话说,百密必有一疏,经过今日皇后娘娘的意外来访,更是证明了此言不假。趁此事尚未破绽百出、遭人揭穿,还有机会抹煞掉前,仍请殿下慎重考虑,准我离开。」

  倏地转身。「不行!孤王不准!」

  涉王望着被自己这一吼而呆愣住的吃惊脸蛋,想着半个月前的瑛也曾说过相似的话语,只是当时的他神情肃穆、苍白、郁郁寡欢......紧接着没几日,瑛摔马的事便发生了。

  孤王知道,夺走你脸上笑容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我也知道这几个月来你并不快乐。

  你心痛,而我的心在滴血。

  但是,是你不应该!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却老是惦挂着那些君臣的繁文缛节,介意彼此的岁数、身分而将我推开、弃我而去。连我说要舍弃君王之位,与你浪迹天涯,你也笑我走个没长大的孩子,不把我的话当真!

  你说,我除了使出这样卑鄙的手段外,还能怎么和你冥顽不灵的死脑筋对抗?

  要我亲吻多少次你的香唇,你才肯为我融化那颗执迷不悟的心?

  ......即便瑛以失忆这样胆怯的手法,将他们之间的缘分斩断,涉王也有自己的打算。

  只要再一次地让瑛爱上自己就行了。

  这次涉王会更小心翼翼地计划,以他一层又一层、滴水不漏的爱将瑛紧密地包围住,一定要让瑛彻底弃械投降在他的怀抱里!

  缓缓脸色,涉王提醒自己不可以忘记「欲速则不达」的前车之鉴。

  「孤王得回正乾宫去了。有什么事,今夜我们再谈好了,我会在蟠龙汤等你。」

  「你说什么汤?啥龙?这玩意儿能喝吗?」

  涉王一笑。「不知道就去问阿巧吧。」

  要循序渐进、要按部就班、要戒躁禁急。所以,涉王早想好了,他们若是快快袒诚相见,相信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会一口气缩短许多才是!

  

  蟠龙汤,名字取得好听,结果就是澡堂嘛!

  他伫立在这一扇以雕竹编成、美轮美奂的门扉前,已经站了一炷香都化成灰那么久了。并非有人命令他罚站在门外,只是他既不能回去,又不想进去--谁想进去,帮一个脱光衣服的大男人洗澡啊?切!

  「这是为人妻子的本分。」

  几刻前,阿巧在他拒绝到澡堂,伺候涉王入浴,并替涉王刷背的时候,搬出大道理训斥道:「做妻子的第一要务,就是得替夫君打理他的日夜起居,大如迎宾宴客,小至洗澡刷背的枝微末节,全部都要打点得妥妥贴贴,好使得日理万机的夫君,能放松下心情,好好地休息。」

  「妻子的第一要务,不是传宗接代吗?我头一样便不合格了。阿巧长宫女,你与其在这边逼『男』为『妻』,不如劝你家大王换个枕边人吧!」

  什么妻子的本分呀?他压根儿不想理睬!

  尤其是经皇后那么一吓,他更笃信一旦事迹败露,他肯定会被五马分尸、遗臭(贻笑?)万年的!

  「请娘娘不要说这么任性的话,以前的娘娘不是这种人。」阿巧有些感慨地缩缩眉。

  「......那我过去是什么样的人?」

  「明轻重、识大体。聪明又生性开朗,深受倚重,对涉王殿下更是忠心不二。」

  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处处挑剔的阿巧,竟会对过去的「他」赞不绝口。过去的他是否真那么人见人爱,姑且不论,但他对阿巧赞「他」聪明这点实在无法苟同。

  ......「我」要是聪明,才不会答应作什么替身!

  人,又不是鞋。鞋破了,可以再替换一双,没有分别。可是人是有心,有情的,即使替得了身,也换不了心啊!这么浅薄的道理都不懂,可见得「他」聪明不到哪里去!

  后来他想继续打探自己的过去(顺便一举两得地拖延时间),却被阿巧看穿了他的伎俩,招来几名宫女七手八脚地褪去他的宫服,只留一件底衣、袍裤,推他进了浴堂前的更衣小间。

  唉,仰头看看门,低头看看脚,若是这儿有地道,他真想一走了之。

  「娘娘,您再要拖拖拉拉,小的可要进去帮您一把了!」门外的阿巧,扬声道。

  「你要敲昏我,把我拖进去不成?」

  唔......这也不坏,不醒人事,就不用帮涉王刷洗了。

  「小的给娘娘备了盆水,您是要湿着身子进去,还是光着身子进去,请娘娘自个儿选吧。」

  「......我现在就进去!」他没好气地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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