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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熹纪事(2) [26]

By Root 636 0
线调兵劫击,还请陆兄快马赶回出云,向皇上说明,速派大军压上。”   “是。”   “如此更好。”王骄十道。   两人向王骄十点头示意,拿着手令转身下楼。辟邪牵过马来,对小顺子道:“你这便随陆将军返回出云求援,不要跟着我碍手碍脚啦。”   小顺子张了张嘴,却半晌无话。   陆过见辟邪就要上马,拦住道:“虽不能与公公同往,但陆某的坐骑当得军中之首,公公一路事态更急,流火定能助公公如虎添翼。”   “多谢。”辟邪握了握他的手,飘身上马,猛夹马腹,沿途亮出王骄十手令,冲出营门时,却觉身后有一骑尾随,他掉转马头,果见小顺子如影随形地跟着,当下举起马鞭,对准小顺子的坐骑的眼睛抽下,那马顿时悲嘶狂跳,将小顺子抛在地上。   “师傅!师傅!”小顺子滚起身来奔上前大叫。   辟邪头也未回,湛蓝如洗的天空之下,顶着雪白残月,绝尘而去。   ※※※   六月二十日,辟邪飞驰努西阿渡口西线。三里湾以西联营两座,其一为震北军三万,坚守浅滩;另一为凉州骑兵,于两岸开阔地带纵横,时时与匈奴短兵相接。这两日更是激战不休,震北军将领田凌早就疲累不堪,此时匈奴暂缓攻势,他正假寐,见了辟邪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听说要调兵,看了王骄十手令,扔在一边,他第一先问道:“你这个消息从哪里来?”   “奴婢自去北岸勘查得到。”   “难道就不会是你胡说八道?”   辟邪笑道:“军中怎能戏言?将军请想,所谓兵不厌诈,匈奴人多年觊觎中原,筹谋许久,必定有出奇制胜的策略。若要强攻,数月之前便可强渡,何必等至这时。将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将军不予调兵,致匈奴偷袭得手,必损至大局。”   “那山我也去看过,”田凌不以为然,道,“你一个小太监,养在宫里,哪里知道崇山峻岭的险恶。”   辟邪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然是正午了,若在此多费口舌,只怕贻误战机。他早知此人爱挑拨是非,为人又跋扈,早在领命出巡之前已生杀机,此时按着佩剑上前,“田将军,我虽一个小小的太监,却也知道屈射人翻越雪山作战,早有先例。全圣十三年,均成曾带兵五千,翻越断琴湖畔玛楚克雪山,两日之内占领山戎国全境。田将军熟读兵史,不会不知。”   田凌只是略有耳闻,却没有他说的这般清楚明白,尤其是辟邪最后一句话,说得他恼羞成怒,他计较自己得失,忍不住道:“你只管信口开河,若我此处失守,这个责任谁担?”   辟邪静静道:“自然是我。”   田凌一记语塞,旋即嗤笑道:“你?将你剁成肉泥,也赎不回这渡口。”   “如果匈奴兵马自夕桑雪山下偷袭我军侧翼,失了渡口,这个责任谁担?”辟邪见他顿时气馁,执出皇帝手谕,“这里是皇上亲笔手谕,想必将军不会违抗圣命。”   “处置调用自便?”田凌接过来看了看,无奈之下,仍忍不住取笑,“内廷将军?这是个什么官?”   辟邪淡淡一笑,“皇上说有便是有了。皇上信得过我,将军却信不过我么?”他见田凌已无可奈何,却要给他个台阶下,上前道,“田将军说得不错,我只是宫中一个小太监,就算我此番阻击成功,这个功劳算在我头上,我又能升什么官?发什么财?荫什么子嗣?手谕是皇上写的,若奴婢猜得对了,阻击成功,这个功劳总有田将军一大份;错了自有皇上担着,少不了要我的脑袋。大将军的手令也在这里,就算他年纪轻些,比不得其父王举大将军,总算也是个凭证,田将军有什么后顾之忧?”   田凌这才全然醒悟,被他说破心事又觉难堪,看着辟邪辉光四射的双目,才知这小太监实在不好惹,因而笑道:“小公公说得是。不过这里少了这许多兵马,守起来就难些。”   辟邪笑道:“田将军善战,朝野早闻大名,就算少了这五千人,渡口一样也是守得固若金汤,奴婢可放心得很。”   田凌当即道:“如此便不贻误小公公战机,我这就调五千精兵给小公公。”   “既然伏击渡河骑兵,弓箭还是首要。将军这里多用箭楼驻守,步弓所用箭制与其不同,万请多多赐予。”   “那是当然。”田凌一口答应,与辟邪一同点齐人马,命副将焦同顺统领,随辟邪奔赴夕桑雪山。   焦同顺是使马刀的好手,一路在阳光下霍霍挥舞雪亮的刀锋,一边笑道:“小公公不觉得这是痴人说梦么?那雪山如何是人翻得过来的?”   “不然。”辟邪还未答话,焦同顺身边的参将鲁修却接口道,“标下有位好友,曾一人一骑翻过夕桑雪山。”   辟邪心中一动,回首道:“鲁将军说的好友是哪一位?”   “他是凉州军的人,一直是必隆王爷的侍卫统领。王爷回凉州之后,他却留在军中效命,人极是神勇。”   辟邪笑道:“不知那位凉州将军的大名。想必是鲁将军护送景佳公主来凉州时结识的好友。”   “正是。”鲁修道,“他名叫赤胡。”   辟邪默默想了想,道:“前面就是凉州军营,请鲁将军速速将赤胡将军请来。”   “是。”鲁修催马脱队而出。   越向西,战事出人意料地越是平静。似乎在不祥的安静中预感到什么,河岸上处处能见凉州骑兵厉兵秣马,整顿队形。即便是在中午伙食的时候,也是轮番休息,不见一人显出松懈神色。五千人的队伍过境,早有人会知凉州都督,河岸上的骑兵在将令之下迅即分出道来,让他们飞奔。   迎面一骑奔来,正是鲁修,汇同队伍对辟邪道:“公公久等了,赤胡听我说了缘故,已点齐三千人马,就从后面追上来。此处凉州的统帅也向东翼求援。”   “好。”辟邪点头。看来赤胡认为匈奴必能飞渡雪山,辟邪不由嘲笑自己心中未尝不存一点侥幸。   “不过……”鲁修叹道,“震北军与凉州军近来颇不和睦,只怕来援的还是凉州骑兵。”   辟邪命焦同顺带军先行,自己和鲁修驻马相望。不刻便见凉州骑兵十骑一队,整整齐齐行进过来,烟尘中湛蓝大旗绣了金色凉字旗号,极是醒目。   “必隆王爷麾下精兵军纪严明。”辟邪赞道,“人说震北军已是极严了,我看也比不上凉州军。”   鲁修笑道:“末将虽是震北军中人,却觉得公公此话不错。”   擎旗的将军将旗帜交于副将,命人继续前行,自己纵马过来,呼道:“哪个是朝廷的钦差。”   “在下辟邪。”   赤胡三十五六岁年纪,一付漆黑飞卷的虬髯,体格壮丽,深绿的眸子在辟邪脸上流转,人却怔了怔。“凉王麾下赤胡。”   两人抱了抱拳,辟邪平静依旧,毫不动容,赤胡甩了甩脑袋,道:“上差想问飞跃雪山之法?”   “正是。”   “夕桑雪山不可渡。”赤胡断然道。   辟邪却不意外,“或许不可渡,却未必没有捷径。”   赤胡大笑,“上差聪明。赤胡四年前为老母采摘雪莲,上去过一回。到半山腰,就积雪难行。”他指着山南缓坡,道,“我沿着那缓坡向北,往峭壁处去,却发现一处狭缝,堪堪可以过一个人,不过五六尺远,就到了山北,脚下小道只容两马并骑,想来是采雪莲的牧民留下的旧途。”   “不过五六尺远?”辟邪叹气,“十七年处心积虑,只怕早已觅得此路,这两年骚扰中原,为的就是掩人耳目,派工匠上山凿开通道,连身边的人都一无所知。均成对中原的执念,可谓疯狂。”   “中原有什么好?”赤胡对鲁修绽开嘲色,“你去过凉州,知道凉州的好处。”   鲁修顺着他点头,只是笑。   “事不宜迟。”赤胡道,“以我们八千人,浅滩上能挡住多少匈奴人,要得就是个先下手为强。”   “正是。”辟邪道,“原以为他们翻过雪山,多有折损,人困马乏,我们还有可趁之机,现在看来凶多吉少。凉州军中可否再增兵夕桑?”   “不可能了。”赤胡道,“前面已传来飞报,匈奴大军约八万人正从此处南下,两个时辰之内就到。”   “既如此,生死由命,两位好自为之吧。”   赤胡见他轻描淡写地说这句话,不由讶异,“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胆色果然不同寻常。我说怎么内臣封了将军了。叫什么来着?”他问鲁修。   “内廷将军。”   “内廷将军……”辟邪仰面大笑。   赤胡将他的笑容细嚼慢咽,低头回想着什么,辟邪和鲁修已拨马追赶前方大军。   八千骑兵渐渐逼近夕桑对岸,高山相挟的河谷里微微回荡着一股骚乱的低啸,倾斜阳光照耀的剔透冰雪颠峰,更加光华夺目。山坳林间升腾着一股淡淡的水雾,象山鬼出行时飞驾的妖云。   “掩旗!”赤胡低声下令,命凉州骑兵悉数下马,牵着坐骑缓行,藏身在南岸山坡的树林中。   “弓弩手。”辟邪指着山坡道。   “是。”鲁修领着汉军中三千强弩,抄向凉州军后侧布阵。   焦同顺带着剩下两千人,也要后撤,被辟邪拦住。   “凉州的硬弓都在八十石以上,远比震北军强,此战靠的就是弓箭拉开扇面截杀,将军这两千人只能在前。”   “咳咳。”焦同顺干咳一声,“公公说得是。”   赤胡在他们身后轻声笑了起来,“上差你呢?”   辟邪道:“我出来的匆忙,没有携带弓箭,只有长剑一柄,自然是立于最前了。”   “我还有一柄弓,借给上差使。”赤胡从马上又卸下一柄强弓来,连同箭壶交给辟邪,“就是不知上差拉得开拉不开。”   辟邪弹了弹弓弦,笑道:“就怕会拉折了这张弓。”   赤胡做了个鬼脸,躲入林中。   流火烦躁地刨着地上的沙子,想要打鸣的时候,让辟邪按住了鼻子。   辟邪靠着它的耳朵,喃喃道:“你是马中的君主,我是人中的贱役,我都不怕,你为什么要怕?”   流火终于安分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能听到身旁的人低沉的喘息。放眼北岸,山阳青翠,郁郁葱葱,只觉天地平和静谧,哪里有什么杀机,只是山谷中的回声却越来越响了,象是有人试图用双手按住沸腾的水面。   “阿拉库!”   ——山谷跟着放肆尖叫。中原士卒凛然一惊,面面相觑。   “阿拉库!”突然爆发出万众咆哮,连山谷的回声也胆战,被压抑成细若游丝的呜咽,被锐利的江风吹散。   悠长的号角声从怒吼中清越而出,对面林间随即一抹亮光闪过,然后是一片、两片蔓延开,最后整个山坡上都是雪亮的闪光,似乎山间生长的都是藏在鞘中的利刃,这时骤然绽出杀戮之花。雪峰顿时黯淡下去,蹄声如同她的体中奔腾肆虐的山洪,那片刀光奔腾泄来,尘土自其下飞腾,直冲青天,如同整个雪山崩动。   军中一阵哗然,听见赤胡叫了声:“天神顾佑,来得竟是时候。”   “只怕有五万人!”焦同顺却是脸色惨白,失声大叫,腾地站起身来。   辟邪将他按回地上,冷冷道:“我们却有五万利箭,来得正是时候,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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