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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荳 [10]

By Root 193 0
没有赵莲这般激烈。
  " 就是这样您才更需要表现出您的体谅和包容,让梅公子像只贪蜜的蜂儿,自个儿送上前来,岂不更好。" 小绿喜孜孜道。
  嘿,这小丫鬟年龄虽轻,说起话来倒也条理清晰,是可造之材噢。步奷奷从矮墙的镂刻隙缝中偷窥二一。
  " 但小姐只在梅庄停留四日,哪来这么多的时间等梅公子自个儿送上来?" 年龄较小绿多五、六岁的大丫鬟彩儿又道。
  " 是呀是呀,我哪有这么多的时间?" 赵莲忙道," 当年梅舒城婉拒我爹托人上门提的亲事,已经够教我挂不住面子,现在他又这模样……"
  " 对呀,小姐貌美如花,亏梅公子还是种花人,竟不懂得欣赏。" 彩儿顺着赵莲的怒气扇风点火。
  " 彩儿姊……" 小绿想叫她少说两句,别再火上添油了。
  " 我怎么了?我没说错呀!是他不识货,耽误小姐的青春年华!"
  " 是呀是呀!" 赵莲被彩儿这么一鼓吹,也开始觉得自己好悲惨,"
  我从三年前的牡丹宴时就喜欢上他了,原以为爹爹的提亲能让我和他缔结良缘,谁知道他捎来一张辞帖就打碎了我的美梦,我叫爹爹对梅庄所有商行施加压力,非要他亲自登门谢罪兼重新提亲,结果……梅舒城根本不吃这一套……"
  赵莲接下来哭诉的成串血泪心酸史,步奷奷没有再听进丝毫,因为那也曾是她经历的一切──
  失望、难过、怨怼,自弃自厌,所有的情绪她都一清二楚,只是她比赵莲更早尝到这么五味杂陈的不甘心。
  那张辞帖,是用刻印拓墨的方式所写,要几份有几份,不知有多少姑娘家曾经收过……
  梅舒城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呀,祸害。
  " 难道小姐甘心这样一直等下去?等到您年老色衰,是千金万两也换不回来的呀!"
  步奷奷习惯性又揪紧胸前红线所系之物,彩儿的话让她为之一怔。
  还要……一直等下去吗?
  这句话,好耳熟,好像有人曾经不断在她耳边叨念着……啊,她想起来了,在每回爹爹提及又有人上门来提亲,被她摇头婉拒后,爹爹都会轻叹地问她──
  还要一直等下去吗?
  我没有在等什么人,没有。她总是这么回答。
  傻女儿,看开点。爹爹总是以这句话做结。
  她没有在等什么人,真的没有,她只是在等自己死心,等了好久好久,却在听到" 梅舒城" 三个字时,心头仍不免震颤,以往所做的努力全化为灰烬。
  " 我不知道……或许,我会学大姊、二姊她们一样对梅舒城死心,然后让爹替我找个新科状元嫁。" 赵莲抿起唇,说得好孩子气。
  " 小姐,彩儿有个好办法。"
  " 什么好办法?"
  " 只看小姐您敢不敢去做。" 彩儿四下张望,甚至将赵莲拉离小绿好几步,才在她耳畔嘀咕嘀咕。
  " 彩儿姊,为什么不让我听?" 小绿急得跳脚。
  " 那表示她在打坏主意嘛,笨丫头。" 步奷奷在花丛后喃喃自语。
  虽然她也对彩儿口中那敢不敢去做的好办法产生极大的好奇,但她所能听到的也只是赵莲发出来的" 咦" 、" 呀" 、" 呃" 等等错愕单音。
  " 彩、彩儿……我、我不敢……" 赵莲不断晃着小脑袋。
  " 这是狠招。"
  " 可可、可我……"
  " 就这么决定了!今天晚上就行动!" 彩儿破釜沉舟般说道。
  " 我我我……"
  " 再摇下去,脑袋就要晃掉了。"
  步奷奷看着赵莲甩散了青丝,连髻上的牡丹堕地也无暇多管,被彩儿拖去执行坏主意,小绿尾随其后,仍不断追问着彩儿方才在赵莲耳边说了些什么。
  待主仆三人走远后,步奷奷才站起身,蹲太久又突然起身的不适,害她眼前一片昏眩,好不容易视线才又恢复清明。
  她走进凉亭,捡起那朵牡丹。
  " 不敢相信,四千多两就这样没了。"她感叹,四千多两她得对多少个客人鞠躬哈腰才能换来,而在富有人士手中却是连眨个眼、蹙个眉也不会的价值。
  毕竟是姑娘家,哪个不爱俏、不爱美,步奷奷这辈子还没试过将四千多两扛在脑袋上的滋味,反正四下无人,不如……
  心思才这么一转,双手当下便附和主子的意思,将赵粉簪在发间。
  粉嫩的牡丹妆点在她素洁大方的单髻上,显得有些喧宾夺主。
  " 好沉噢,四千多两果然很重。"
  " 你偷摘花?" 梅舒城的声音在她正准备解下牡丹的前一刻响起。
  " 如果我说这朵花是我在地上捡到的,你信是不信?" 她反问。
  " 我就从没在地上捡过一枝价值千两的玩意儿。"
  步奷奷转身面对他,露出一脸多说无益、懒得解释的神情,动手拆下髻间牡丹。
  " 等等。" 梅舒城制止她的举动,被她几绺青丝纠缠的枝梗还半卡在发髻里,他拨开那只碍事的小手,将牡丹插向更合适的角度。"这样还差不多。"
  " 我要解下来。"
  梅舒城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迳自道:" 你若要簪牡丹,以宝髻及凤髻最恰当,你这种低髻无法衬托出牡丹的妩媚和富丽。"
  " 我要解下来。" 她又重复一次。
  " 花既然已摘下来,就无法再黏回枝哑上,现在反省也来不及了。"
  " 花,不是我摘的。" 她重申自己的清白。
  " 别这么急着否认,我又没责备你,最多只打算向你收个五千二。"
  梅舒城逗着她玩。梅庄每株牡丹的攀折情况全在他掌握之间,他自然知道今日只有一株赵粉遭殃,而摘花人正是赵王府的千金小姐。
  " 为什么是五千二,不是四千八吗?"
  " 四千八是熟客的价钱,我记得……" 梅舒城故意摩搓自己的下巴," 我和你没有任何主客关系呵?" 一口气轻拂在她发鬓耳际。
  " 是没有。" 步奷奷二话不说,直接扯下发髻上的牡丹,即使弄散了发更扯疼了她,依然面不改色地将牡丹塞回他的掌心,"
  所以你也别怪我见死不救。"
  见她扯散了发,梅舒城眉心微蹙。" 什么见死不救?"
  " 看见你被人生吞活剥而不伸出援手。" 哼声伴随着回答响起。
  瞧彩儿及赵莲的模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们要使坏的对象不做第二人想,反正是他先撇清两人的关系,那好,她也学他学个彻底,来个眼不见为净。
  " 梅大当家,祝你好自为之、全身而退。" 步奷奷衣袖一拂,退场。
  " 步──"
  这声来不及唤完的" 步──" ,在晚膳过后变成了咆哮的" 不──" ,差点就掀了梅舒城房里的屋顶。
  房外所有围观人群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太大口吸气,生怕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惹得脸色铁青的梅舒城兽性大发。
  " 把人给我打包送回去赵王府,然后向赵王爷收一笔车夫费、身体损伤费及名誉赔偿费,告诉他,之后要是有任何后遗症,我会将帐一条一条算给他!"
  吼吼吼,喷了一缸的火,梅舒城还是气愤,涨红的脸、淌汗的额,明眼人都看得出梅大当家的异常。
  他被下了春药!
  因为一碗赵莲好意送来的消夜!
  梅舒城没料到竟有女人如此轻贱自己的名节,想用生米煮成熟饭的手段来坐上梅庄大夫人的位子,更没料到竟有乱出主意的劣仆,鼓吹自家主子跳上男人的床!
  一声喝令,满脸羞赧的赵莲、原本躲在房外要指点她使坏的彩儿,以及一头雾水又惊恐万分的小绿,三人全教梅庄壮汉给架出了大门。
  梅舒城不断灌茶,藉以消除药力发作所带来的炙热。
  " 大当家……您、您还好吧?"
  梅舒城的气息越来越粗重,思绪也越来越混乱。
  " 要不要梅福替您上花楼找……呃,找个鸨儿?" 见步奷奷在场,梅福只得压低嗓音,在梅舒城耳畔轻道。
  喷吐的热气拂过梅舒城的耳壳,让他更蹙紧了眉,一脚就将梅福踹出门外!没见他已经濒临失控阶段,还在他耳边吹什么吹?!欠踹!
  " 这叫现世报,全是他数年漠视女人心的报应。"
  凉凉一句话引来屋外众人倒抽凉气的反应,步奷奷却还悠悠闲闲地品着她的茶。
  " 你早就知道了?!" 梅舒城赤红着眼。
  她摇头,说得理直气壮:" 我是下午才知道的,而且我还告诫过梅大当家,是你自己充耳不闻,活该。" 最后两字她是用无声的唇形轻吐。
  活该他贪嘴,喝下赵莲送来的人参汤,哼。
  " 你说得不清不楚,谁听得懂?!你早知道那女人要设计我,你竟然见死不救!"
  "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非亲非故,你也不是我琅嬛阁的老主顾,我为什么要坏人好事、棒打鸳鸯?说不定我真开口告诉你实情,反会遭你斥责破坏你那一刻千金的春宵──"
  " 步奷奷!"
  她避开他伸来的魔掌," 谢谢你这回没叫坏我的名字,夜深了,我要回房去睡了,祝好梦。"
  看见梅舒城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她决定见好就收,不和一个快丧失理性的男人──这个男人还灌下满满一碗的春药──继续逞口舌之快。
  " 你给我站住!"
  " 你别想!" 步奷奷快手一拉,两扇房门当着梅舒城的鼻尖用力合上。她不是傻子,梅舒城眼底的打量她怎可能不知道!"
  梅福,快找些人来将大当家房间的门窗全从外钉上,等明早大当家的药力消退了再来拆钉,还有,梅庄男女老幼今晚全部不准踏进这儿半步,否则被大当家抓进房内失了贞节,后果自理──"
  房内的梅舒城使劲拉着门扉,步奷奷就快挡不住了。
  " 再来几个壮汉替我压好门,梅寿,拿粗铁链和大锁来!"
  " 你们敢?!可恶!" 咆哮声穿透门板,仍带着震破众人耳膜的威力," 步奸奸,你就别让我逮到你,否则看我如何整治你!"
  " 我就是知道你想怎么整治我,所以才叫人关门上大锁。" 四、五名汉子替她顶住门,她这才松手,"
  药不是我下的,没道理让我替你解,你说是不?梅大当家。"
  开玩笑,上回她不小心经过她大哥的房外,听到里头翻云覆雨的惨叫嚷疼声,再忆起爹爹柜里一册春宫戏火图,她怎么会不清楚梅舒城眼中赤裸裸的情欲代表着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与赵莲的纠葛关她这个局外人什么事,哪有他们作孽而她来受苦的道理,姑娘她不干赔钱事!
  房内的回应是越来越激烈的叫嚣。
  " 步姑娘……这、这太不人道了……大当家也是受害者,我去找个姑娘来让大当家……"
  " 那要花银两的,省下来、省下来。" 步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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