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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前夫一台戏 [33]

By Root 367 0
必。有照看便可,让班子里的师傅好好教他。”

秦班主领命而去。

此后约摸隔两日,我上回/chun药行去巡店,却不想路见着官兵巡逻,但凡见着有人领着孩子便要上前盘查番,不免莫名。

入店便见掌柜正支胳膊兴致非凡地瞧着外面搜查的官兵。店中此刻无客买药,那掌柜见来自是摆凳倒茶殷勤周到不必多。

喝会儿茶看会儿帐,抬头仍见他两眼八卦闪闪地往外瞅,便随意问道:“也没见城门贴榜文,不知些官兵青白日搜些什么东西?”

那掌柜许是正愁没地方,下听问,话匣子敞滔滔不绝,“哪里敢贴榜文!有个亲戚的大侄子在衙门当差,听回搜的人可不得……”忽听他压低嗓门接着道:“搜的是摄政王府的小世子!”

我一惊,“世子?!哪个世子?”

“还能有哪个世子?不是,大当家,未免孤陋寡闻些。摄政王到如今统共也就个宝贝儿子。摄政王夺下治下皆是轻巧的很,听唯独管不来个小世子。听人,那小世子虽瞧着跟个观音童子般讨喜,脾性却是不大好,常常离家出走,叫摄政王很是头疼。这一回,竟然给跑出京城。”

“跑出京城?!”我焦灼地重复。

宵儿!宵儿不见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一闪而过,然而,太快,快得来不及抓住便过去了。

那掌柜犹自得起劲,“小世子生母可知道是谁?坊间有传,世子生母就是那下第商沈谦的独!起沈家,便更是传奇,据月之间上至主子下至奴仆包括沈家小姐全染重病死透,啧啧,真是可惜份家大业大。所以,要,人生在世,还是无病无灾活着开心才是最重要……”

不知他自言自语喃喃都些什么,只知宵儿丢,他个么丁大的小娃娃,要是碰见什么坏人,出闪失,可怎么办才好!

我的心中乱哄哄绞成团,急急便出药铺回家传书爹爹并宋席远,告知此事并求援。此时,只恨自己无用,竟然拿不出丁办法寻回宵儿保他平安。

我一夜对烛无眠直至清晨,听得几声猫叫,脚上暖,低头但见宵儿的白猫正绕着的罗裙摆上打转,时不时用头亲昵地蹭蹭,想是饿来讨食吃。将它抱起,忽地福至心灵脑中灵光现——

白猫是宵儿的,跟他许多年,虽猫儿不比灵犬,然而或多或少定能辨得宵儿的气味,若带它去寻宵儿,是不是便有些指望呢?

在洛阳城中无权无势又无人脉,然而作为个母亲,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宵儿既能为用把弹弓蚍蜉撼树也要阻挡宋席远碰,为自己唯的宵儿,又如何不能抱白猫走遍洛阳的大街小巷将流落在外的孩子寻回?

即便大海捞针般可笑,我也定要试。

我当下便利落地将猫喂好抱它出门,不坐马车,单凭双足,先从人多闹忙之处寻起,西市口、东和街、洛神庙……岂料,那猫非但未有丁异象,反而在怀中眯眼悠悠然睡过去。

路过西市东城交汇鱼龙混杂处,难免要从那德兴酒楼面前经过,此时正值正午用饭时分,两个店小二伶俐在门口迎来送往,正犹豫是否入内买尾小鱼喂猫,忽地怀中空,那猫许是闻见店中迎面飘来的鲜鱼肉糜之香,竟然“噌”地跳出怀中,毫不犹疑地头窜入酒楼之中。

我一下急,不待多想,便追着它闯入门内。

然而,究竟敌不过猫儿灵巧,不过眨眼工夫,便再看不见那抹白色的影子,只能着急又无奈地停步酒楼大堂正中,唯见左右觥筹交错食客济济满堂,大堂厅首戏台子上粉红黛绿咿咿呀呀唱着全然听不见的戏词。

“大当家,您怎么来?可巧今日戏才开场,给您找个位子,您坐着听会儿?”应声回头,但见本来倚着帐台的秦班主眼尖地瞧见,热络地迎上来。

正待推拒,但觉眼角余光掠过抹极快的白色,迅捷地回头,本能地拨开面前之人踢脚便要追上去,下刻却疾疾收住脚步,就近捡个位子,突兀迅速到近乎莽撞地坐下,唯盼淹没于左右鼎沸人声熙攘食客之中……

但闻戏台上一男子深情念白:“觅儿,错,但却不悔!”

一女子神色漠然转头而去,凄婉唱道:“润玉,可知,世上有种伤,唤作——忏悔,无门。”

……

那抹白影果然是宵儿的白猫。

只是,它以再快不过的速度冲向戏台下厅首隅的客人怀中,那人背对着所在之处,背影清癯,黑袍木簪,广袖森远。

是啊,只知猫是宵儿的猫,却忘,它既能熟悉宵儿的气息,定然也能辨出另人的气息……


一时惶惑性命堪虞之际,竟不相干地莫名记起台上唱的是什么戏。

洛阳民间有个神话广为流传,的是上古时期个貌美的葡萄仙子同夜神、火神之间的情缘纠葛,颇有几分意趣,只是最后结局众纷纭,各家戏本皆不相同,叫人莫衷是。

有人说,夜神利用尽葡萄仙子,最后手刃火神,即位帝,手掌六界万年孤独,与葡萄仙子参商相隔永不再见。

有人说,葡萄仙子被夜神利用之后自歼而亡,火神殉情,夜神登位,却心中再容不下除葡萄仙子之外第二个子,终是孤寂茕孑。

更有人说,葡萄仙子根本就是夜神亲手杀戮,最终灰飞烟灭魂魄消亡……

诸多说法之中,我从来笃信最后。我的戏班子自然唱的便是第三个戏本。

41.龙套角?锥心刺?

  那黑袍之人背脊一僵,定是被这突然蹿入怀中的物什给惊到了,但见他伸手摸了摸那白猫的肉腮,触到那短短的胡须时手上一顿,下一刻,霍然起身,一双点漆锐目疾风一般扫过大厅。
  我飞快地低下头。
  “大当家,您挑的这个位子离那戏台远了些,怕是看不清楚。可要我再帮您寻个近些的?”一旁,秦班主喋喋不休地继续热络。
  我皱紧了眉,朝他摆了摆手以示答言。抬头间隙之间,但见那黑袍之人已重新背对了我坐下,身旁立了一人正低头凝神听他吩咐,那人身侧佩刀,猿臂蜂腰,一看便是个练家子。片刻后,那佩刀之人定是得了什么令,站直身子虎目左右一扫,伸手向门外一招,大堂之中便瞬息涌入若干影子一般的男子,皆微服,然,细看却一眼便可察觉不同,正是侍卫!须臾,这些侍卫便如夜下暗潮一般悄无声息地流向酒楼之中的各个方向。
  骇然、恐慌、惊惧……此刻,我亦不知自己是何念想,只是僵硬地拿起桌上木筷,故作镇定地去夹盘中的菜。
  掌柜眼尖,立时三刻惶惶然奔出柜台,但见为首那佩刀之人手上一晃,不知亮了个什么东西与那掌柜看,看得掌柜目瞪口呆抱手连连作揖。
  那些侍卫也不出声惊扰食客,只是安静地拿着图搜过酒楼的每一个角落,遇上稚童方才脚下稍作停顿,立于一旁仔细比对。几个侍卫从我所坐方位路过,皆是一眼扫过,不作停留。
  我心中舒出一口气,这才意识到,那黑袍之人让人搜的是宵儿。我心中计算,若是宵儿才入洛阳城不多日,那么,极有可能宋席远窃猫之日与宵儿离开王府之日正是前后脚的工夫,那黑袍之人实际并不知猫儿走失,只当宵儿是抱了白猫一同出走。此刻惊见猫儿,自当认定宵儿便在酒楼之中,当下命人紧锣密鼓大肆搜寻。
  不过两盏茶的工夫,便见那佩刀人抱拳垂首在那黑袍之人耳旁复命。那黑袍之人微微点了点头,紧绷的脊背几不可察地稍稍松开。
  电光火石之间,我突兀想起一事,那个偷鱼的孩子……莫不竟是宵儿?!瞬息之间,疑惑、懊悔、自责袭上心头,转头正待问那秦班主。却听得酒楼掌柜立于厅中高声喧嚷道:“诸位客官,今日小店已被人包下,麻烦列位现下离场,桌上酒食概免付费,皆由包店那位客官结账付银。搅扰了大家用餐听戏的兴致,刘某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一时店中诸人遭逢此事不免惊异唏嘘,然而想来依稀亦从那镇守店中四角的练家子身上瞧出些不对劲的苗头,识时务者为俊杰,谁也不想引火烧身,当下无人敢有异议,悉数抱怨皆吞入腹中,三三两两起身离店。
  我本欲拉着那秦班主混迹人群之中一并离开,待寻个安全隐蔽之处再详细问那窃鱼孩童的情况。孰料,将近门口处才发现店外不知何时站了六七个侍卫守于门两侧正犀利地查看出店之人,其中醒目一人不是王府侍卫统领展越又是哪个!
  我脚下一缩,瞬时返回大堂之中,去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左右为难,于人流之中逆行又过于醒目,幸得灵机一动就近绕到门边掌柜所在柜台处,那柜台后有一小室,以蓝布帘子掩着,是平日里掌柜歇脚放账簿所在。
  此刻掌柜正立于门口赔笑拱手送客,无暇他顾,我揭了蓝布门帘闪身便藏入斗室之中。
  一时之间人去楼空,台上曲终人散,空荡荡厅堂之中连余音都不敢稍待片刻停留,满堂寂静,吐纳可闻,似一面紧绷的鼓,只待落槌。
  半晌无声。
  我心中忐忑,惊惧不定,轻轻将帘子揭开一条缝隙,但见那黑袍之人气定神闲放下手中茶杯,杯底触红木,本无声息,此刻却如擂鼓之槌重重击于鼓面。
  “出来吧。”
半晌,听得低低一声。
  被发现了?!我眼皮重重一跳,头中嗡地眩晕而过,手中一晃,帘子无声归原位,掩住了那叫人心惊肉跳的缝隙。
  “出来吧,宵儿。”
  额前绞痛之际,忽又听得那人再次出声,唤的竟是宵儿……
  我再次将那帘子掀开一条缝隙,手中沁出的细汗瞬间便染透了一角布帘。
  正午的阳光穿堂入室,偌大一个空旷酒楼在光线之中一览无余,除却厅首背对而坐的一个黑衣之人,那只白猫蜷卧一旁,不见其余半个人影。
  一炷香后,戏台一侧垂幕轻轻动了动,无风自起波澜,片刻之后却又归于宁静,叫人疑心错看,过了一会儿,那幕帘又动了动。
  一个满面油彩的孩子自垂幕侧走出,斯文乖巧地沿着戏台一侧慢慢一步一步拾阶而下。白猫欣然跃起,扑入其怀中。
  宵儿!
  方才那个戏台上演仙童走过场的孩子……秦班主拾来的孩子……果然是我的宵儿!我一时忘却吐纳,一股酸涩铺天盖地袭上心头,不知是喜是痛。
  但见宵儿走至那人跟前,二人对峙一般僵持良久。终了,听得一声几不可闻之太息,黑袍之人缓缓开口,温和道:“你可用过午饭了?”
  宵儿不答。
  那人也不以为意,似乎习以为常。只伸手摸了摸宵儿的脸孔,下一刻,便僵在那里,沉声道;“来人,端水来。”
  一盆清水当即送上。那人用帕子拧了水一下一下拭过宵儿的脸,来来回丨回不厌其烦擦了几遍方才作罢。动作轻柔,背脊却微微起伏似是隐忍。
  擦净之后,露出宵儿一张皎洁玉琢的脸孔,仙童一般叫人视而忘尘,一双凤目益发显山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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