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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 下部 》-3 [6]

By Root 284 0
同宿,但同孜莱一样,这每日的洗浴他们依然坚持着从不假手他人,面对熟悉的人他的感觉到底要好些。

沉甸甸的肚子上基于男性特有的六块腹直肌绽出的数道象征成熟的网状妊娠纹日益深刻,卢若铭总是刻意避免在镜前经过,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此刻怪异的身躯。


“听,他在动了,呵呵,踢了我一下,刻,这孩子一定是男孩。”

“别闹了,制,铭儿累了。”

“别急着睡,铭儿,跟我们说说话。”轻轻在他下身弹动了一下,将卢若铭自睡意里惊回,南制坚持着要跟他交流一番,“听说你今儿没走够一个时辰?怎么了?”

“没什么,身子益发重了,有些累。”其实是因为脚上的白绫,足趾以及足弓被强行弯曲,即使被药物浸蚀软化了筋骨也当不得久立,走多了不仅乏力而且会一跳一跳地涨痛,但他知道缠足是他们的命令,抗议也是徒劳,所以并没有出言抱怨。

“制,明日不用早朝了?别忘了还得面对那群家伙呢。”

“我明天不去早朝,绝对不去,我不要再看见阚容笙那老滑头,我怕我忍不住会把他斩作两截,你也说过留着他还有用是不是?不想我坏事你就明天一个人去对付他。”

“制,阚容笙背后有一大群遗老遗少,不笼络好他怎么行!你若不去,下回对付兵部降庆存我也让你一个人去。”

“好了好了,听你的还不行,什么狗屁大将军,居然姓降,还叫庆存,要我说光凭这名字就该杀。”

“又胡扯,当年父王北征多亏他没有趁火打劫,否则只怕连你我都不会存在。”

“可你说他干嘛那么食古不化,非要坚持将安槐还给东园家?他也不看看东园家还有没有个象样的人!”

“真若有个象样的人他就不会坚持了,你以为他当真是因为忠于东园氏?”

“我知道,他跟阚容笙是一路货色,只想揽权。但问题是他在军队里还是颇有些威望的,若不找到个正经的由头真还不能怎么着他,真他妈憋气。”

“嘘,别吵着铭儿,你快睡吧。”

“你呢?又在看什么东西?”

“甘棠的奏报,你说等平定大簇我们怎么处置甘棠?”

“别问我,要问我,肯定是杀,他妈的,若不是!虞棼那鸟人铭儿怎们会受那么多苦。幸亏你想出这么个主意,铭儿总算是活过来了。”

将卢若铭搂进怀里啧啧有声地亲了个够南制方才安静下来缓缓睡去。

因为腹压过大导致某些体位会呼吸困难,卢若铭很难维持一个固定睡姿,偏偏南制的搂抱十分强固令他翻身不易,是以他的睡眠有些断断续续,迷糊中他意识到书桌旁的那个背影一直伴着烛盏到东方发白方才起身上床揽着他小睡了片刻,而那时南制已经起床练武去了。

11

“这都是你做的?”

“老天,我们的铭儿还真是巧手慧心呢。”

拿着几件婴儿衣裤和两双绒布小鞋南刻南制的表情很有些惊喜交加。

听着那句极具性别感的夸赞卢若铭深觉刺耳,因为看书常常走神引起了孜莱注意他才决定跟着侍婢动起针线来,一来手上有事做他的心思情绪便不再容易被人看破打搅,二来这里里外外也只有这件事情可以拿来做,没想到日复一日他的作品竟也颇为象样。

见他垂头不语以为他害羞南制习惯性地上前搂住了他,只是如今大腹便便的美人已经无法只手环抱:“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大概什么时候生来着?”

“三月。”

“还得等一个多月?我可真是等不及想看见我们的孩子了。”口里说着话南制的双手已经开始脱解卢若铭的衣服。

这里的医者坚信父亲的精液无论是自口中还是从直肠进入母体都会有助于胎儿的成长,卢若铭虽不认同,但也不怎么抗拒南刻南制的交欢要求,一来他体力不济抗拒也不会成功二来他们的体味的确对平息他的异物烦呕感十分有效,不知为何,这番怀孕他一直吐到怀孕八个多月的现在。

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腹部的重量令他的下身总有些充血肿胀,因此每次的高潮总是降临得很快也很频繁,不过自从怀孕以来他就再没见过自己的精液,虽然心中有疑惑然而对这副被彻底改造过的身体他有着挥之不去的厌恶,所以也没想过要向孜莱询问。

直冲云霄的空虚快感里他发现自己仍是没法决断对这个孩子的去留处置。可是孩子生下来要如何教养如何面对?日日夜夜的思前想后唯此一念他仍是找不到答案,有时烦了便生出一命抵一命的同归于尽情绪,然而在日益强烈的新生命感觉里他又每每找不到动手戕杀的勇气。


哪怕是位于北地的斯达在农历的三月也已是春暖花开时节,一夜的春雨缠绵卢若铭在午后小睡完毕被侍婢例行搀扶着来到院中。

“主子,今日雨后路滑,咱们就在这廊下走走可好?”

“我有些渴了,请帮我拿杯水来。”

手扶着廊柱卢若铭的目光心不在焉地投向庭院,那里灼灼绽放的桃花经过雨水的一夜洗刷分外妖娆,带着些微湿意的空气中弥漫着欣欣向荣的味道,又是春天了。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他仿佛冬眠咋醒般有些惊艳地看着眼前的桃红柳绿,背景的白云蓝天更是清澈得让他心神向往,一步两步……他忘记了自己尚在廊下阶上。

“主子当心!”

惊叫声里他已经合身前仆了下去,笨重的身体虽然凭本能奋力避开了肚子的正面触地,但这一跤仍是摔得极重。好不容易被惊惶失措的侍婢们搀架起来他又被腹中传来的剧痛激得弯下去腰去。

“快去准备产室,铭妃要生了。”闻讯赶来的孜莱面色凝重地下着命令。

被阵痛袭击得一头冷汗卢若铭紧咬着牙关,脑中不知为何冒出的竟是很久之前在原先的世界里看过的那些影视作品里女人生产的镜头,虽然他竭力克制着不愿象女人那样叫出声,然而比起之前他遭遇过的各种疼痛这一次又有着完全不同的难忍之处。

“啊──”下腹某处一阵阵收缩,疼痛伴随着不同于便意的异样下坠力量直接压逼着后庭,他终于忍受不住呼叫出声。

被以跪立的姿势置于一张尾部下凹前端有扶栏的短榻卢若铭身上的衣服已全被剥去换成了一件白棉短袍。

“啊──啊”感觉那股下坠力量越来越接近后庭,紧窒的肠壁因之传来了撕裂般的痛楚,他已经挣得满头大汗,眼里黑影幢幢渐渐看不清任何东西,意识却清楚地感觉到一团东西卡在身体深处,往下的力量受到肠径阻止引发一阵强似一阵的疼痛。

“啊──啊──”,模糊的视觉里慢慢出现母亲苍白的容颜,妈妈,是你吗?既然吃足苦头将我生下为何又拋下我不管?妈妈,你不要走,妈妈──,不要走,托尼好疼啊,妈妈──

他以为他只是在心里呼喊,却不知他已经叫出了口,伴随着啜泣的哀叫唤来了身前温暖有力的支撑拥抱:“铭儿,铭儿,忍一忍,你行的,就快好了,就快好了,铭儿,你有我们,我们都在这里,铭儿,”

熟悉的强势淡去了母亲的面庞,他努力睁开眼看见撤去扶栏抱扶着自己的南制,一旁的南刻则正神情专注地俯身探看着他的臀后。

“啊────”那团东西移动的速度越来越缓慢,即回不去也下不来的涨痛令他错觉这场酷刑他再也无力支持的时候,自身体深处涌出的一股力量终于将那团东西推了出来,这最后的发力过程中他弓起背脊死命扎在南制怀里长声惨叫。

“出来了!出来了!”

“铭儿,好样的,你成功了。”

南制的扶持下他勉力扭动身体睁开双眼,看见孜莱自他臀下捧起一个连缀着一堆模糊血肉的卵形物放入一盆清澈的液体中轻轻漂洗,直至卵形物露出洁白韧质的膜皮,直至类似胎盘的血肉自其上剥离,才又将其放入一个黑红两色为主漆纹精湛底部铺置着金黄色丝绒锦缎的木质托盘里,盘沿横置着一把镂金嵌银珠镶宝饰的金柄银刀。

“陛下,”将托盘平举,孜莱的动作郑重其事。

举目与抱扶着卢若铭的南制对视了一会儿,南刻点头抬手握刀,明亮的烛火下那枚小号暖水瓶胆大小洗剥干净的洁白卵形物通体散发着晶莹润泽的光华,细细的血管交织其间所有微小的脉动尽皆清晰可辨包括内里的一个模糊形状,刃口稳稳划下,一汪液体泻出一个蜷臂抱腿肚子上兀自拖着一小段脐带的小小婴儿呈现在众人眼前。

南刻捧起小小人儿轻拍屁股一声嘹亮的啼哭石破天惊,因为不知自己生出个什么怪物的卢若铭这才开始眨动瞪了不知多久的眼眸筋疲力尽地瘫软在南制怀里,感谢上帝,教他孕育了一个正常健康的生命。

“恭喜陛下,是个王子。”

12

“看清了,铭儿,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毁灭的我们的儿子,看仔细了,这是你今生今世的最后一眼。”

南刻冰冷的口吻终于令卢若铭因为疲惫而昏沈的头脑清明起来,他在说什么?最后一眼?他要干什么?努力抬起头他支撑起自己虚软的身体,那个小人儿已经停止哭泣,微微挣动着肉呼呼的四肢,皱皱的面孔上一双眼睛尚未完全睁开,是啊,差一点,多少次就差一点这个生命就见不到天日了,抬起重愈千钧的胳膊卢若铭想去触摸确认一下他的存在。

“你不配碰他!连自己腹中的胎儿都要毁灭你不配做母亲!”后退一步南刻并没有让他碰到婴儿,口气中多了丝冷酷,“父王生前曾为孙辈准备了若干名字,这个孩子名宽字慕仁,你记清楚,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你昏睡时为了怕你筋肉萎缩,孜莱每日要替你拿捏两个时辰,而你,居然用这样保留下来的力量三番五次地伤害我们的孩子,朕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

眼见南刻便要转身卢若铭紊乱的神经系统终于将大脑的命令传达到了四肢百骸:“不──,求你,求求你不要带走他,”忘了身体的虚弱忘了下身的狼藉他头脑里只剩下那个孩子,不,不要,他不是母亲他不会拋弃自己的孩子,他不敢想象那样小小的身体如何独自抵挡世间的冷雨狂风,不,说什么他也要把他留在身边,他不允许,绝不允许任何人将他带离他身边,比起不让这稚嫩的生命受到伤害生死算得了什么荣辱又算得了什么,这世上所有的一切在该一剎那都突然变得不再重要。

成功地脱离南制的环抱卢若铭扑下地披头散发地爬到南刻腿边:“求求你南刻,求求你不要,不要带走他,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带他走,不要啊──”死命抱住南刻的腿,他嘶哑的声音仿若泣血般惊心动魄。

所有人,包括孜莱和南制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发誓,朕要你以这个孩子的性命发誓,”毫不动容南刻绷得如同铁石般的面庞略略靠近,“你,卢若铭,朕的铭妃,将亲自抚育这个孩子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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