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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 [28]

By Root 682 0
淡淡道:“今后之事,就交付你们了!”

  “皇上!”姚鉴手捧那朱漆匣子,看见明宗倦怠地闭上了双眼,惊惶之下,喊了出来。

  明宗听到了姚鉴的喊声,只是眼皮沉重之极,似乎再也无力撑开了,恍惚之际,他依稀听到那熟悉得刻骨铭心的声音:“皇上!”心中不禁一痛……

  她……来了……

  “皇上!”

  “恩师!”姚鉴见润之来到,大喜过望,现在她是唯一的救星了。

  “皇上!”润之见昔日英姿焕发的皇上竟毫无生气地躺在御榻之上,心中百味陈杂,放开扶持她的文佩的手,来到御榻之前,跪了下来,“臣……徐文英……叩见吾皇……”

  微颤的语声在看清明宗的脸色时顿住,“皇上!”她再顾不得君臣之仪,长身伸手去搭明宗的脉搏,指尖触及到他的腕间,心头不由一凉。

  文佩见润之脸色骤变,心知不妙,匆忙上前扶持,两名宫内的侍卫出其不意,拦之不及。

  此时,闻知明宗情况不好而赶回的太子李锐匆匆步入宫中,见此情形,朗声喝问道:“怎么回事?”

  姚鉴职兼东宫太傅,是太子名义上的老师,于是起身向他说明情况。

  少年太子点点头,不由打量起润之姊妹来。

  润之对太子的目光浑然不觉,只觉得明宗的脉搏越来越微弱,不由心急如焚,不住唤道:“皇上……皇上……”

  明宗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抬起手掌,紧紧地握住她替他把脉的手腕,然后吃力地睁开眼,与润之四目相对,病瘦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吐出几个字:“卿……来迟了……”

  润之只觉得手腕一紧,再看明宗时,他已瞑起了双目。

  最后一声“皇上”哽在了喉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润之不知该如何言语,也不知该如何感觉,心,痛如裂,像是生命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剜去了。

  她逃避了五年,迟疑了五年,直至此时才意识到,明宗在自己心目中,占有了多么重要的位置。一时间,悲恸、心酸、恍然、懊恼……,无数的心潮翻涌化作热辣辣的痛,直涌到喉头……

  “二哥!”尽管为明宗之死感觉到了一丝心酸,文佩一见润之呕血,顿时将其余的事情皆抛到了九霄云外。幸而她随身带着锁魂丹,急忙纳入润之口中,潜运内力镇住她的伤势并催化药力。

  “皇上!”其余众人皆冲到明宗榻前,奈何死者长已矣,纵是千呼万唤,也唤不回明宗的魂魄了。

  坤化十三年火阳丙戌(三月十一),离日,华朝的第三位君主,李均病逝,他十八岁即位,在位二十年,庙号明宗


第三部——第二章 匣中物

第三部——第二章 匣中物

  皇帝驾崩,一片哀声。

  只有文佩无暇去注意皇帝的死,她心心念念在意的是,千万千万,二哥不要跟着去啊。

  徐氏姊妹多年制药的功夫终是没有白费,锁魂丹留住了润之的一缕魂魄。

  文佩见润之缓了过来,不由大喜,顾不得哀戚的人群,抱起润之单薄的身子,打算离宫找一个可以给她调养身体的地方。

  方要走开,却是一个踉跄,低眸一看,这才发现明宗的右手依然紧紧地握着润之的手腕。文佩心头微酸,忽然间对这个人生了说不出的好感,从不容情的冰眸中也不禁有了几分融化,她轻叹一口气,俯下身来,在一堆哀戚的人群中,一一掰开明宗的手指,随后半扶半抱着润之,向殿外走去。

  行至宫门,只见十七岁的太子李锐,没有与群臣一起在御榻前痛哭,却是强抑悲痛,脸色铁青地站在寝宫门口。文佩心生怜悯,在他面前停了一下,却又无话可说,只见他牙关紧咬,眼中明明已有泪珠转来转去,却倔强地一昂头,神色间,似是说:“我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怎么可以哭泣?”文佩怔了怔,不再言语,扶着润之走了出去。

  “是否需要太医?”李锐在文佩身后沉声问道,能在这一片悲声中注意到文佩二人的,也许只有他了。

  “谢谢,不必。”文佩回过神来,淡淡地谢了他,心中不由强烈地想起小妹文秀来,天下最好的医师莫过于润之姊妹,至于太医院的那些庸医——他们能将活生生的皇上治死,文佩如何能放心将润之的病弱之躯交给他们。

  太子一时好心,却碰了个软钉子,他尚年轻,涵养功夫毕竟不到家,不禁微感愠怒,本待发作,想起父皇素日的教导,只得忍了下来。转身看着那群伏地而泣的人,牙关一咬,怒喝道:“够了!”

  众人吃了一惊,稍止悲声,齐齐看向那即将承继重任的少年。

  “都退下去,也让长庆宫母亲她们与父皇决别一下!”李锐自小由庆妃抚养长大,感情不亚于嫡亲母子,然而庆妃始终未得封后,因此只有称她为“长庆宫母亲”。庆妃本来在明宗榻旁服侍,因大臣晋见,这才回避了。

  众大臣纷纷遵命退出,姚鉴此时才想起忘了将那朱红木匣交予润之。一问守门的侍卫,这才发现润之兄妹离开已久,也不知往何处去了,只得暂回府中,差人四处打探润之的下落。

  润之清醒之时,已然身在京师仲春堂的后堂中。一睁眼,就见到二妹担忧的脸。

  “终于醒了……”文佩心中舒了一口气,每次二哥发病,她们都要提心吊胆,生怕她再也不会醒来。

  她的表情被润之看在眼里,不由感到一丝内疚,一直以来,这副病弱之躯总是让亲人们忧心忡忡、担心不已。

  只是……一直以为,先去的会是自己,没想到皇上竟会走在自己之前……

  “二哥!”文佩素来清冷的容颜上透着忧心,默然无语。

  又让二妹担心了……润之略有些恍惚地反应过来,定定神,绽开一个淡淡的笑容。

  “别担心,二妹……不必担心……”声音轻得宛如叹息。

  文佩不擅言语,心中虽充满了伤感,却只是说不出话来,只有微叹一声,转过头去。

  窗外,春和景明,风清日丽。

  毕竟天地无情,不会懂得人的伤悲……

  “父皇,孩儿不会忘记您的教诲,一定要做个天下明主!”年轻的李锐身穿孝服,亲眼看着众人将棺盖合上,言语间散发出不不容置疑的气势,那是一国之君的气势。只是在姚鉴等一干老成些的臣子眼中,太子未免过于锋芒毕露了些,有欠沉稳,而普通的人,早已被年轻储君的气势震摄住了。

  悄悄问过下属,知道还没有润之的消息,姚鉴不禁有些忧心。本来他还以为今日盖棺仪式,润之无论如何会出现,没想到满朝衣冠似雪,独独不见恩师的身影。偏偏目今丧事未完,新皇登基又迫在眉睫,他实在是分身乏术,抽不出更多的精力去寻润之。想起日前润之在明宗榻前吐血,心中着实不太放心。一路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已回到府中。

  姚鉴心事重重,换下朝服后也没回内宅,径直向书房走去。明宗命他转交润之的朱漆木匣仍放在书房案上,若是一直找不到恩师,他该拿这个匣子怎么办呢?

  姚鉴翻过来覆过去地端详那木匣,怎么也猜不出明宗封于匣中的是何物?若说是遗诏吧,未见皇上用印,若是寻常言语,又有何不能让人知晓呢?

  “老爷!”“相公!”

  两名女子一先一后施施然走进书房。后面那位稳重自持,略见福态,是姚鉴的元配夫人刘氏。前面那位一身湖水绿的衫裙,体态婀娜,美目流盼,笑语盈盈,是姚鉴的妾室水氏。

  “老爷怎么一个人在书房长吁短叹的?”水氏先走了上来,笑问道。

  别看她只不过是个侧室身份,却是姚鉴的贤内助,腹中颇有才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昔日她本是青楼名妓——艺名水芙蓉。姚鉴那年高中经世济国科状元,琼林宴后被一干同年拉去青楼,由此邂逅了水芙蓉,言谈间,惊觉这青楼名姝文才谈吐尽皆不在自己之下,羞惭之余也心仪不已,遂为她赎了身。润之身为座师,本来对他已有妻室,又复纳妾之事颇有微词,见过水芙蓉一次后,深怜她的才学身世,也就不再多言。而刘氏夫人温和贤良,与水氏关系甚好,刘氏管理府务,水氏则帮助姚鉴的朝政,已成了姚府的习惯。

  “这几日事务繁忙,没回来见你们……”姚鉴略带歉意地道,他是十分尊重这两位贤妻良妾的。

  “相公这说的是什么话?”刘氏温和地反驳,水芙蓉则微微一笑接道:“老爷既然在朝为官,朝务繁忙是应当的!”明眸一转又道:“只是什么事儿让老爷回家来还不停地叹气呢?”

  “我刚才在叹气?”姚鉴苦笑着摇摇头,“一直没功夫告诉你们,皇上驾崩那日,恩师已回京师了!”

  “真的?”刘氏温厚的面容上现出几分惊喜。

  水芙蓉却笑容微敛,玉颜微微变了色。

  十余年前,姚鉴刚娶了她,知道恩师徐润之对他纳妾之事有些不满,特意带她上门拜访。她本是青楼出身,那时也不过十八九岁,却已然阅人多矣。只是,虽然早知徐相爷比门生们还要年轻得多,虽然早已听过他的诸多传闻,水芙蓉还是震惊于他的年轻,以及与年纪不符的冷静威仪与儒雅雍容的气度。还从未有任何一个男子,用那种似能穿透人心的清澈的目光打量过她。他平静的眼光中没有半丝不屑,于是,姚鉴知道,这件事已得了恩师的默许。而她,接触到那清澈深邃的目光时,她,水芙蓉,身虽下贱却心高气傲的水芙蓉,生平第一次动心了。

  没人知道,也没人察觉,十年来,她完美地扮演着姚府的二夫人,那是她该扮演的角色,她知道徐相爷娶了有着绝代风华的“修罗将军”,她甚至还见过李华——她的出现将水芙蓉的自信与梦想都击得粉碎……

  漫漫十年,徐相爷的模样已在记忆中淡去,连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也已在回忆中模糊,然而,这个人,这个名字,这个感觉,却好像已经刻进了她的生命一样,令她无法忘怀。

  “老爷烦心,与恩师有关?”水芙蓉勉强的笑容没被书房中的另两人发现,因为他们一个在她背后,一人目光仍停驻在那木匣上。

  “是啊!”姚鉴叹道,目光依然没有离开那精美的朱漆描金匣。

  刘氏笑了笑,悄悄退了出去。朝中的事她不懂,也没必要去问,辅佐相公的事就交给水家妹子好了,至于自己,管好府中家务也就够了。

  “皇上遗命,令我将此匣交到恩师手上,可是我遍寻京城,也找不到恩师的踪影。”姚鉴发现书房中只余他们两人,习惯地开始向水芙蓉倾吐心事。

  水芙蓉柳眉稍蹙,吐字轻柔:“老爷,妾身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不是说,徐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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