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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 [16]

By Root 677 0
有些突兀地唤道。

  拾来儿跳下李华膝头,却又不敢过去。润之刚才轻易地逐走了老百姓们恨之入骨的勇世子,又深得大官的尊敬(拾来儿并不清楚段克明是什么官),让他小小的心灵里对润之充满了敬佩、崇拜与一份莫名的敬畏,即使润之以这种春风般温和的态度和语气与他说话,他还是没敢走近润之身前。

  润之也不介意,眸光闪动,问道:“如果你也不会游泳,与那个小妹妹一起掉进河里,两人中只能救起一个来,你希望谁被救起来?”

  “二哥!”文佩倒吸了一口凉气,问一个孩子这么尖锐的问题不好吧!

  润之不答,只微笑看着拾来儿。拾来儿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一点也不想死!但是,那个小妹妹有妈妈,如果她淹死了,她妈妈会难过的……反正我也没有妈妈,还是救她吧!”

  李华禁不住湿了眼眶,她没做过母亲,但是一个孤儿会如此眷恋着有母亲的感觉,让她好生心酸。

  润之掩不住倦意,点了点头,微微侧过身子,向李华道:“夫人,明日我们去拜访一下收养他的婆婆。”李华微感诧异地点头,听得润之说出了更令她吃惊的话,“如果她和这孩子都同意,我们收养他,认作螟蛉义子可好?”

  李华睁大了一双美目,领悟到了润之体谅她的一片苦心。自离京之后,润之就曾数次提起,让她留心中意的男子,休要耽误了青春,是她执意不肯。是以今日润之见她这么喜欢拾来儿,就提出螟蛉之议,一慰她不由自主泛滥的母性情怀。

  润之又含笑道:“还不知这孩子愿意不愿意呢?”她素来尊重每个人的意见,纵是一个小小孩童,也是以商议的口气,“拾来儿,你说你是孤儿,愿不愿意我们做你的爹娘?”

  拾来儿眨眨眼,不敢相信这么好的运气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自己可以有父母了?这么美丽亲切的娘亲?这么和蔼可亲的爹爹?

  李华回过神来,对润之嫣然一笑,期待地看向拾来儿,也问道:“拾来儿,愿不愿意做我们的儿子?”想想,又道,“不愿意也不必勉强。”

  “愿意!当然愿意!”拾来儿虽然有些舍不得婆婆,但……有爹娘的感觉…

  …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李华伸臂揽住拾来儿,“好孩子!”看向润之的眼中充盈了喜悦的泪,一时间几乎难以相信拥在怀中的是自己的儿子。

  乖巧的拾来儿被搂在这温暖馨香的怀中,喊了一声:“娘!”

  李华的泪水忍不住溢出了眼眶她抬起雾气模糊的双眸,感激地看向润之。润之微微一笑,心中却黯然长叹,“有子万事足”并不是她对李华的期望,其实根本就是自己一直在连累李华,否则,也许她早已嫁人生子,何必在今日为了收养一个孤儿如此欢颀!并不是每个人都如自己一样,因为清楚自己生命的短暂,而将爱情与家庭摈弃于生命之外的。

  李华慈爱地拍拍拾来儿的头:“去叫爹啊!”

  拾来儿看着润之,既是崇拜,又有些怯,小声地叫了一声:“爹!”

  润之微笑着拍拍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做的我义子,也不容易啊!”

  “还有,这是你文佩姑姑、文秀姑姑,任叔叔。”李华指着众人让拾来儿一一叫过。

  拾来儿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亲人,笑得比谁都甜。其他几个人见自己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大的侄儿,也倍觉新鲜,家庭的感觉油然而生。

  唯有文佩又多了一层忧心,她本是希望润之离京之后恢复女装,好好地过几日女子的生活的,但是她不仅没有改回女妆,反而还认了个螟蛉义子,难道她真的打算一辈子不换回女妆了?这对谁都不公平啊!拾来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认个女子为“爹”,将来难道就永远不告诉他真相了?

  “二妹,”润之注意到了文佩不豫的神色,“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转目看了拾来儿一眼,低声说,“等他稍大一点,能明白时,自会告诉他真相。”

  文佩默默点了点头。

  “既认了他,总得给孩子起个名字,我们不能老是‘拾来儿’‘拾来儿’这样的叫啊!”李华兴奋地对润之道。

  润之脸色苍白如纸,却还保持着笑容,微一沉吟,道:“叫承远吧!徐承远!”

  李华神色一黯,润之如此体贴她的心意着实让她感动。承远,承远,继承文远……虽然论理说小辈应该避长辈之讳,但是润之显然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忘不了文远,所以才给孩子起名叫承远。

  “大哥,你脸色不好,还是上楼歇息吧!”文秀到底是研习医术的,很清楚润之的身体状况,不由的为她担心。

  润之也自觉头痛欲裂,不再硬撑,上楼去了。

  文秀叹了口气,在她十六年的生命中,叹气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是这种忧心忡忡的叹息。只因她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羽翼保护之下,压根儿不识忧愁为何物。

  她一直是个纯真活泼的女孩子,当年家中的惨变对她而言只是童年时模糊的记忆罢了。润之与文佩从不让她去触碰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她们为她担起了所有的重负。到现在,她才发觉,自己有多么依赖润之那宽大的羽翼,却无法替她分担任何烦恼。大哥病了,二姊一向少言,大嫂要照料大哥,又新认了侄儿,唯一可以倾诉的,只有任大哥了吧!

  文秀转头寻找任鸿飞,却与他的目光遇个正着。不,他是不在看她己,而是看向楼上,他也在担心大哥吗?为什么他的目光中饱含着忧虑与痛楚,还有一种令她惊心的,无法解读的深挚感情?

  发现了文秀的注视,任鸿飞怅然收回目光,天真的文秀忽略了他眸中一丝眷恋,只当他是在担心润之的病情,一径安慰着他:“大哥多休息就会好了,任大哥你别担心!”任鸿飞心中苦笑,他向来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从未想到自己在感情上会面临这样两难的境地。现在的他,少了以往那分英风锐气,与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对润之的承诺,他真想回到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中去,让江湖的风尘涤荡心胸,好恢复他的豪情壮志。

华——第二部路漫漫——第三章 君与臣

  “任大哥,你怎么了?”文秀担心地说。

  任鸿飞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小脸,脑中回响着当时自己的承诺:“放心!我会照料文秀一辈子,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道:“我没事!”一抬头却触上了文佩冷然的目光,那敏锐的目光似已看透他的心思,令他不自禁地一颤。

  文佩虽然素来寡言少语,双眸中的洞悉力却丝毫不逊于润之。正因她总是处于旁观者清的立场,有许多事她甚至比润之更早看清、看透。只是对她而言,大部分的人和事并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只有少数认定的人才能得到她全心的关注。

  她可不是天真的小妹,虽只是旁观,却已隐约感觉到任鸿飞心中牵念的人并非小妹文秀,而是润之。

  虽说润之与文秀都是文佩的姊妹,但是在徐家众女子心目中,天下又有哪一个男子,能够胜得过润之的魅力,足以匹配得上润之的智慧与才华呢?而且,无论是文佩还是润之,都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小妹文秀。

  任鸿飞面对文佩充满警告意味的冷漠目光,顿时领会了这些不曾诉诸于口的言语,一时间,只觉得如沐冰霜,甚至有些自惭形秽之感,心中不禁有些畏缩起来,但天生要强的性子不容他退缩于对方的一个眼光,况且,他对润之只不过是心中爱慕,并非有什么痴心妄想,难道连这样也不可以吗?定了定心神,他又命令自己挺起胸来,迎向文佩的视线。然而文佩看了他那一眼后,却一言不发,径自走上楼去看润之了,令他怔在了当场。

  文佩轻步上楼,推开润之的房门,看着润之梦中亦微蹙着双眉的睡颜,忍不住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托着腮在桌边坐了下来。

  仔细想想,二姊已经二十多岁了,早已过了正常女子婚嫁的年龄,难道她真的就打算如此终老一生了?在她一向睿智的头脑之中,难道就从没有过对爱情憧憬?

  “润之!”李华匆匆推门而入,“糟了,有圣旨到!快叫醒润之!”她又蒙上了面纱,绝代的姿容往往会惹来事端,是以她在外人面前总是拢上一袭面纱。

  “二哥才睡!”文佩微感恼怒,转念间,问道,“怎么会有圣旨?”

  就算是飞鸽传书将她们在昌平的消息传往京城,从京城快马疾驰到此也要一天两夜的功夫,论理,圣旨不会这么快就到昌平。

  幸而是李华,习惯了文佩简短的说话方式,并未误解她的话,解释道:“我也奇怪,但是翰林学士刘仰白亲来宣旨,又有御林军护送,不会有假!”说着,上前唤醒了润之。

  润之睡眠未足,只觉头痛欲裂,眼睛酸涩,但是圣旨是无论如何耽误不得的。

  来不及正式束发,只简单地以发带将长发束于脑后,穿了家常的月白长衫,以热水净了面,这才算清醒过来。

  正要换上正式的衣冠,文秀慌慌张张冲进来道:“大哥,圣旨已经到了!刘学士说大哥不用下楼接旨,他会上来宣读!”话犹未了,只听得嘈杂的脚步踏得楼梯吱咯作响,刘学士领着一队御林军已是到了。

  “将二楼的房客都请下去,楼上不许留一个闲杂人等!”

  刘学士对四面稍加环顾,一声令下,众御林军留下两人守在他身畔,其余皆四散开来,将楼上的所有的住客都赶将下去。有些客人刚刚入睡,匆匆披衣而出,甚是狼狈。

  不一会,喧哗之声渐止,其余房间的客人都已下楼,众御林军退于楼梯之下把守。润之见了这般布置,不由蹙起了眉稍。

  “门生圣意在身,不能行礼了,恩师莫怪!”说来凑巧,刘仰白也是润之的门生之一。他又礼貌地向李华等说:“此系密旨,请师母与诸位都下楼去。”

  李华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润之,润之给了她一个“不妨事”的眼色,她也只好带着文佩与文秀下楼去了。

  润之见她下去,一掀衣摆,跪将下来,“臣……”她顿了顿,意识到自己不该再自称“臣”了,改口道:“徐文英接旨!吾皇万岁!万岁!……”

  “朕特许过你不必下跪,也不必如此山呼万岁的!”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润之一惊抬首,容色一变,失声道:“皇上!”

  灯光之下,眼前的男子身着御林军服色,但那熟悉的面容,与周身散发出的皇者风范足以昭示出他的与众不同,此人正是当今皇上李均。

  明宗挥手令刘仰白和随身的大内护卫——另一名“御林军”退出房门外,远离他们的谈话范围。垂首看向震惊不已的润之,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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