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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不要让帕格尼尼谋杀你 BY豆豆的挑豆 [16]

By Root 207 0
一整天,只为讨论圣-桑和柏辽兹,末了又将弗兰克乐派贬得一钱不值。他们不知顾忌的说话,对方什么都懂,什么都原谅。
是渐渐暗沉的天色把这乐趣给破坏了。
分别之前,这位可爱的法国男人热烈的拥抱着他,说,“不妨考虑回法国,我为你准备一份超值的合同。”
乐悦苦笑,噤声不语。他清楚得很,自己的巴黎情结不是没有理智根据的,这座城市对他的感染太深了,像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同呼吸的人,那种单调自有一股魅力,割舍不得。
但他在芝加哥有了家,叫他轻举妄动简直不可想象。
夜色中的大街被密密的云层包围着。乐悦驾车回家。
天空更黑了一层。
刚停好车,雨点便斜斜地兜头砸下,乘着呼啸的西风,拼命抗拒地球引力。空气里有种腐殖质的味道飘来飘去,轻易产生末世的幻觉。
乐悦大步跑进屋内。

“看来你与那位乐团总监相谈甚欢。”林以诺坐在沙发上笑笑地看着他。
乐悦坐下来,往他身边靠了靠。
“这次我赢了你,有什么奖励。”
林以诺在他额上敲了一记。
乐悦夸张地摸着额头,笑,“还以为会有一个吻。”
林以诺笑着吻了吻他的唇角,贴住他的嘴唇,手指拂着先前吻过的地方。
乐悦倾过身子,手臂绕上他的脖颈,回吻他。姿势很熟练,仿佛多年的情侣。随后他把手插进他的衬衣,滑过他的皮肤,把手掌扣在他的腹股沟上,滚热的血管在手掌下怦然跃动。
林以诺坐直身体,有些僵硬。乐悦得逞地大笑,凑近咬他的嘴唇。林以诺压制住他,躺到光滑的皮质地毯上,两个人抵着头对视。一会儿,林以诺撑着地慢慢跪坐起来,伸手一颗一颗开解他衬衣的钮扣,乐悦听见他手指往下移动时细细的呼吸声。林以诺撩起了他的衬衣,放低身体亲吻他的腹部,舌头寸寸舔吮上来,一直舔到他的脖颈。乐悦双臂痉挛地抱紧他的后背,抬起臀部,轻轻摩擦他的欲望。激荡的快感让意识像渐次渐弱的水圈。他隐隐感到极强烈的,几乎无法自持的反应。“老师。”他含住他的嘴唇低唤一声,蹬掉裤子,把腿搭在他身上,抓住他的手,带到后面的隐秘地带,示意着。手指在体内变换细微的位置,痴痴迷迷兜转,一种酩酊而销魂的新奇感。
彼此心跳得很厉害,意乱情迷群魔扰攘一般。甘愿的。
待器官真正进入的一刻却隔着水火不容的境界,前所未有的痛感扯着他的身体往下沉,穿心透腑,无能为力,他蜷起膝盖,不禁呻吟出声,眼前人一下子模糊了。
林以诺倏地抽身退了出来,看着他,反反复复抚摸他的背脊,想缓和他的痛。
乐悦喘息着,硬是淘气地笑,“老师,你像对待一只受足惊吓的动物。”
林以诺不响,带了股狠劲,把他抱得紧得不能再紧。
很明显,是生气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已足够为藐小的事情生气。
乐悦的笑意扩大。他竟重视他到这样的地步。

林以诺放开他。两个人霎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暗地里簇动着说不尽的缠绵,就像一出经典文艺电影的长镜头。

38(下)

良久,两人方才发现这样赤裸裸的对望很有点神经失常,齐声笑起来。
笑完了,林以诺看着他,说,“过来。”
“做什么。”乐悦依言靠过去。
“明天的音乐会很重要,别着了凉。”说完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替他穿上,扣子一颗一颗扣好,乐悦看着他这么做,他每扣一颗扣子,他都能感觉到他的手指触到他的皮肤,温暖滋长。

第二天的音乐会在傍晚举行。相当自我的时间段,炎热干燥的白天和醉生梦死的夜晚与它没有丝毫关系,适合造梦。
格兰特公园靠东面的密歇根湖旁搭起了一座广阔的露天舞台,大朵的灯光火热照着。乐悦站在舞台中央,俯视台下密密匝匝的人群。站上舞台,他就是天生的乐手,寥寥一个姿势便掌控全局。
他抬弓用大量倚音,琶音的经过句包拢主题,无数颗粒子出现在每一个长音上,犹如夜色里滴落的露水声,间断之后,旋律线泼出一团白炽的光束,窜至高空盛放,漫延成湖泊,妖娆冶荡的小水妖从粼粼波纹中吐出一个亲吻,沁凉的情欲的味道,脉动勾魂摄魄的,任由想像力滋养。
他恍若自天堂缝隙渗漏的瞬间灵感,太过冲击,所有人的耳朵都被他顺服,甘心退让,因为无人抵抗得了。

他循着数万人的尖叫和掌声走下台。
阮沛中在后台等着他,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喂,你今天吃错药了?表现简直完美。”
乐悦盯着看他意乱情迷死而后已的样子,也跟着笑。
“乐悦。”
他没看清楚来人,就被大力拥抱住。
是那位乐团总监。
“跟我们一道回巴黎,合同的条款由你决定。”
乐悦但笑不语。
“乐团的夏季巡演还有一个月,考虑我的建议,一个月后巴黎见。”
乐悦无话好说。
乐团总监只得拍拍肩膀,识趣地告辞。
阮沛中一把攥住他,低声喝,“为什么拒绝,你的合同马上到期,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那是你的想法,我并不这么认为。”
“那让我听听你的想法。”
乐悦看着他,“我不能离开芝加哥。这是我惟一的机会。”
阮沛中气急,“活该你不得志。对,你在这里继续死守着他,反正他现在是你的一切。”
乐悦摇摇头,笑,“这座城市太沉闷,一个传奇满足不了它。我会是下一个。”
“这就是你的战斗口号?”阮沛中冷笑,“那么,祝你成功。几时找到更合适的经纪人记得通知我。”
乐悦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他的生活超乎他心理承担之外,难怪他萌生去意。
他独自坐到空旷的舞台上,不想走,却又不想留。四周已渺无一人,氤氲着一层幽灵似的灰星的微光。

回去的时候,客厅是留着一盏灯的。乐悦放下琴,径直走进林以诺的房间。他的老师正靠床坐着,侧影迎着台灯,阅读一本人物传记,手指逐页翻弄,纸张发出干巴巴的声音。
乐悦走到床的一侧,往后顺势一倒,靠在他身上。
林以诺低垂着眼看他。“我看了电视转播,今天的表现很精彩。”
乐悦不置可否。
“或许巴黎更适合你。”
乐悦猛地转头吻住他的嘴唇,一边蛮力地解他的睡衣扣子。
林以诺看着他,随他脱去了衣服,拉过他的身体,让他伏在他身体上方,两人的下半身挨得紧贴,双腿绞缠在一起。
乐悦明白他的用意,呆了呆,林以诺摸到他的手,十指交握,似放任似调侃的欠身吻住他。无限温慰。
乐悦偎在他胸口,慢慢把欲望探进他体内,林以诺与他交握的手一下如受刑般脱力张开,乐悦抬起脸,想要开口唤他,林以诺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重又握住他的手,把他的身体固定在两腿间。乐悦看着他,他苍白的面孔像一片月光之下的水印,雾状,若即若离。乐悦别过脸去,一种奇怪的伤感沿着脊椎底端一路奔蹿,凿开心脏上附着的红色薄膜,灼灼的红,激痛每一根神经。他急躁的顶撞,还不够,愈加发狠,仿佛要入骨入髓。真是孩子气。情欲的气味混杂着淡而酸涩的血腥味,凉的凉,烫的烫,挥不去,摆不脱,乱梦颠倒。

39

大约是清晨,半梦半醒的,耳边传过来一种类似熟悉的音调。乐悦张开眼睛,困惑地用一只手撑起身体细听。外面天色微明,没有鸟语,没有人声,没有一丝风影,显得十分落寞,那音调趁势欺人,给自己搭了一座舞台,戏耍着帕格尼尼协奏曲中的一段抒情主题。听它的音色,是一把老吉他,很下品,与帕格尼尼搭配就像腐败朽木上盖了一层珍稀布帛,揭开来,本尊溃不成军。
乐悦忍不住笑。他侧转身,把头俯得低低的,边笑边问,“老师,听见了吗。”
林以诺依旧闭着眼睛,扬起嘴角微笑。
琴音抚摩着他们迷迷蒙蒙的幸福,是欢畅,富裕,架空的,听多了,便会上瘾。

过不多久,天色完全发亮,又将是一个阳光充足的大好天气。
林以诺的排练从上午开始。乐悦独自在家练琴。
不到中午,阮沛中临时造访,旁边竟跟着那位巴黎乐团的音乐总监。乐悦没想到他亲自找上门来。
他不等落座便开口说,“我们今天先不谈你的巴黎之行,明天在纽约中央公园的巡演想邀请你加入。”
呵,在纽约中央公园举行的露天音乐会。分明是最佳诱饵。
阮沛中取出一张合同,放在桌上,公式化地说,“合同我看过,没有问题。”
乐悦只得笑笑。他拿起合同,条款的确做得优厚。当然,不给他些甜头,日后怎么好提出非分要求。“我想知道排练的具体日程。”
“两星期后彩排,时间很充裕。”那位总监已经志在必得。
乐悦笑,再拖下去就是他不识好歹了。他提笔在合同上签下名字,“我一定准时到。”
他们亲热地告别。
阮沛中恭敬地将他送上车子,回头再走进来,脸上不见任何表情,他说,“我准备下个月回国。”
乐悦吃一惊,看着他。他的样子实在不像负气。
“你是我的经纪人,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我提醒过你令请高明的。”
“我不要别的人来凑数。”
阮沛中笑了,“别忘了,我们的合同下个月到期。下个月我就是自由身,你不能再命令我。”
乐悦作不得声。以前阮沛中随传随到,一切提供现成的,做得最最周全,他都不当一回事,现在,他说要走,他才发现此人如此可贵。他就是这样贱。
“我与你再续签一年合同。”
“我回国是因为答应一位朋友做他的经纪人。”
乐悦侧转头,他不要听。
“乐悦,就当是帮我一次,去看看你母亲,她情况很糟。”
他说完,取过外套,拉开大门,竟潇洒地走了。留下他一人茫茫无主地坐着。
隔很久,他唇边浮上一个淡淡的苦笑。他没法子制止自己,站起来,开门,发动车子赶去医院。

他轻轻推开医院顶楼私人病房的门。里面很空阔,雪白的窗幔,一盏台灯,一只钟。那钟滴答滴答特别的响。
“谁。”床上的病人立刻警惕。
乐悦不由得站住了脚。
苏解语努力地想坐起身看清楚来人。忽然,她展开笑颜,整个人松弛下来,“你来了,”她说,“我一直在等你。”
乐悦看着她,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的母亲消瘦,枯槁,一点风采也无。
“为什么现在才来。”苏解语又说,“你见过乐悦吗,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呢,有时候看着他还以为是你。”她说完微茫苍白地笑起来,笑过又觉不妥,连忙抬手掩住嘴巴,动作带了几分娇俏。那种不能调和的媚态与老态,将她整个人衬得怪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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