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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你为遇见谁+月褪 [3]

By Root 502 0
博笑笑,就把话题转开:“你室友都来齐了?”

“我见着一个,小美女,改天介绍给你?”

“你说的啊。”他莞尔,黑亮的眼睛里,温和又漫不经心。

“哎,长的可漂亮了。”和他在一起我就有一双特别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把诱惑的一切可能性指给他,只等着看他这一点不当真。

他这回干脆装没听见,对我的无聊不予理会:“你这么大了还摔倒,平衡能力不行,以后千万不能让你学开车。”

我觉得他最末了一句的讲法,怎么有点儿像在跟我规划将来,有点儿小窃喜,又有点儿小慌张,转开脸,佯装去看窗外的风景。

秋日暖阳镀在窗边沿,我隔着明净的玻璃往外张望,一对青年男女正在路边争执,远远看去也能看出都是非常漂亮的人,男的转身要走,女孩猛然从身后抱住他的腰,男人稍稍一顿,就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心里想,这是浪漫的大学生涯,随便拎一个场景出来,就是事关爱情的缠绵或别离。

菜一个一个被端上来,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味道还凑合。大学附近的小餐馆,尤其是环境好一点的,只要不是下作到一碗土豆丝要你三十块,基本都混的下去,而且还混的不错,大学生的钱比十一月的熟果子还要好到手。

等吃到差不多,沈思博示意服务小妹过来结帐,我把钱包掏出来:“我来我来。”

我所看过的小说无一例外地告诉我,自强自立的女人,要视金钱为尘土,初次见面也好,相识已久也好,都千万不要占男人的小便宜,对方才会认为你不同,才会爱你。

“你怎么又这样?”沈思博伸手挡住我,拧着眉头:“说好我请。”

他的手掌有力,我往外推,一边笑:“没关系,下次你来好了。”

沈思博没理我,把钞票递给小妹,我抢回来把自己的塞过去。一转头看见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我没察觉自己这样有什么过分不妥,而一旁已经有人在往我们这边看,沈思博终于放弃与我争抢,一直等服务员走开了,才平平淡淡地说:“庄凝,跟我你犯得上这样客气吗?”

可惜我那个时候,并不懂得体恤男孩子在这个情境下的难堪,更不明白沈思博这样的话,是在表达他隐忍的不愉快,反而觉得自己的举动特别值得欣赏,简爱也要站出来为我唱首赞美诗。

其实很多年以后想一想,那根本与自尊无涉,不过是我一颗年轻的心,正巧有那么多骄傲、敏感和表现欲无处安放。人家的理论是天鹅绒,到我这里成了刺荆。

我回去的时候发现谢端在寝室里啃面包,坐在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从她身边走过,看了她一眼,才发现这个女孩子吃东西的表情特别专注,看着手里的食物,一边慢慢的咀嚼,吞咽,像一只满足的、不急不慢的小松鼠。

“你就吃这个?”我随口问一句。

她似乎被我吓了一跳,噎住了,脸涨的通红,我赶紧倒水递给她,同时心里想,她是不是用脑子消化东西的?怎么跟她说句话也能弄成这样。

“小心烫。”我提醒她。

谢端喝了两口水,脸色逐渐平缓,眼睛却红起来。这个情况让我很有些尴尬,一向我都认为哭泣是非常私人化的事情,他人如果不小心撞上,就要像旧式君子见着良家妇女手腕以上的肌肤那样,含蓄而自觉的避退三舍,把对方不小心走光的脆弱当名节保管。

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深呼吸,然后没话找话:“你就是本市人?”

“对,你家呢?很远?”

“不,不远,溧城。”

“哦,溧城啊。”我说:“我知道的。”

谢端嘿嘿一笑,小声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我长这么大,都没怎么离开过那儿,可没见过世面了。”

她挨得很近,我看着她交头接耳又心无城府的小模样。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非常靓丽的一个姑娘,鬈发,腿很长,嗓子很亮:“哟,都来啦?我上午跟这儿还扔棍子打不着人呢!”

她这个开场白可够风格化的,典型自来水它胞妹,自来熟。我冲她笑笑,反正一个寝室的,总会知道她名字,不着急问。

果然她大咧咧地在我们对面坐下来:“我姓曾,曾小白,经院市场营销系。”

然后她把两张名片递过来,烫金的字,宛转的花叶在白底上暗暗起伏,“资深客户经理”一行下,是她的芳名与BP机号码,我捏着它看了一眼,心里想,这人是学生么?

“弄着玩的。”曾小白大概是看出我的想法,笑。

“我可没名片给你,直接跟你说吧,庄凝,凝结的凝。法律系。”

“我跟她一样。”谢端接道。

“连名字都一样?”曾小白挑一挑眉,很诧异地说。

“啊不,我叫谢端。锦瑟无端的端。”

“哎,这个我知道,咱们高中上过的,你家人挺有文化的啊!”

谢端不好意思地笑:“我妈,我妈给起的。”

这是我第二次听见她提到自己的母亲,这对母女感情一定是非常好。我想起我自己那位风风火火的妇联主任。

当天下午去领军训服,晚上回来我见到最后一位室友,叫苏玛的小个子女孩,人不大,眼镜度数不浅,念的金融系。她的年纪让我们都惊了一下,十六岁差两个月,高考拿的身份证还是临时的。

“你四岁就上学了?”曾小白坐在床沿,吊着两条长腿掰手指问她。

“五岁。”小女孩一本正经地纠正:“我们那边小学只上五年。”

“那你一定特别聪明。”谢端穿着HELLO KITTY图案的睡衣,在桌前梳头发,一边笑眯眯地说。

对方一点不谦虚,点点头:“还行吧。”

我刚洗完澡,坐在那里听她们聊天,夜风像冰凉的丝缎拂在皮肤上,室内很洁净,有淡淡的香皂味儿,我看看这几个要一起共度四年时光的姑娘,在日光灯白而强烈的光照下,她们,包括我,都像年轻的玫瑰一般娇嫩,我觉得很愉快。

青春断代史(之五)

接下来两个礼拜我们军训,赶上了秋老虎,每天在烈日下站几个小时,SPF15的防晒霜遇到这种情况,简直比二战时候的马奇诺防线还要派不上用场,军训前大部分姑娘都是剥壳鸡蛋,没过几天,个个都像在茶叶水里煮了一遭。

另外,学校派发给我们的军服,不知是照哪个民兵团量身定做的,绿里透着说不上来的灰头土脸,裁缝不知师从哪个流派,针脚及其抽象。

这一身行头下来,竟然有五分之一的女生在军训结束时名花有主,你不得不说现在的年轻人哲学水平了得,透过现象看本质,透过军帽下开了缝的茶叶蛋能发现美女。

更传奇的还有,曾小白同学只去了头两天,剩下的时间都请了假,结果积极分子表彰大会,她领到红彤彤的证书,在一众晒的皮塌肉陷的倒霉孩子里,白鹤一样姿态出尘地上了主席台。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们发现我们的教官在楼下等她,这男的据说是国旗班退役,眉眼俊朗,腰细腿长,对着他发花痴的小女生不是一个两个,真算起来,得按吨称。结果被我们的资深客户经理给拿下,曾小白一战成名,作为她的室友,我们真是与有荣焉。

国庆后正式开课,宿舍区每晚十一点准时熄灯,对面寝室的男生,一到这个点就开始在阳台上学狼嚎敲饭缸抗议,一时此起彼伏。

我们开头觉得很有意思,没过几天就无趣了,翌日还要早起,就有女生隔着夜空对对面喊:“叫什么叫,人家还要不要睡觉!”

隔了一会儿,对面有了反应,有男生捏嗓子学她声音嗲声嗲气地喊回来:“人家不要睡觉!”

女孩子气得发疯:“无聊——!”

整个男生寝室楼都被这两个字挑起了性子,荷尔蒙在这个秋日夜晚空前高涨,吹口哨又跺脚,每间阳台上都至少攒了四五个人影,一直闹到夜深,学校出面干涉为止。

大概两天后,苏玛熄灯前出门去收衣服,没过十秒钟,我们就听见她飞快跑回来,恨恨地把门一带:“靠,有人拿望远镜在往这边看!”

我们都认为这个问题严重了,曾小白却懒懒的躺在那里:“看,让他们看,看得见摸不着。”

她就这样拿前国棋手的感受不当回事,我们一口气还没顺过来,她大小姐已经改了主意,坐起来:“要不咱们安个窗帘——我能拿到特别漂亮特别好的货样,价格还公道。”

没隔几日宿舍果然安上了布帘,白底紫色小碎花,夜晚在楼下能看见灯光温情脉脉地穿透过布料,后者微微的一个拂动,就如同一朵一朵落英漾在春日的水面上。

这些时刻,往往是我上晚自习,或者从院里值班回来。我从小受妇联主任和纪委书记的双重影响,开学没多久我就加入了院学生会,别的没什么,入党评奖学金什么的多点儿优势。

头一次值班,新晋主席骆婷就对我说:

“这学校你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可千万别去后山,除非你想被保研。”

我以为我听错了:“什么什么?保研?”

“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学校里还在大兴土木,进出门卫基本不管,一堆闲杂人等在里头混,光去年就有两个女生就在后山那里……”

她声音低下来,鬼鬼祟祟的:“你懂,是吧?”

她这个表情我就是单细胞的草履虫也不能不明白:“懂。”

“懂就好,我跟你说,基本全中国的大学对这种事就一个处理方法,压下去,不是让你保研就是赔你精神损失费,你可得好自为之,不想的话没事就别往那边去。”

我一个社团新鲜人,初来乍到的就接受了如此黑暗的教育,回寝室的时候,路上人迹寥落,我看谁觉得谁形迹可疑。

原本是不至于这么迟的,但就在这个晚上我学会了炒地皮,几位学长杀到性起,我等只能奉陪到底。

行政楼距离宿舍距离不短,偏偏学校心思独特,每每在植物密集之处,都装有绿色的照射灯,把整片灌木映的活像地摊上廉价的赝品翡翠,在这样大而无当的黑暗与寂静里,很有几分瘆人。走到男生寝室楼附近,不知哪位老兄的箫声也远远传过来助兴,活脱脱是命不久矣的那种凄厉。

我急惧攻心,步子一快差点把自己绊倒,前头有个人靠在花坛那里吸烟,此时抬头看看我。

这里是16栋的背面,住着大四的师姐,要毕业的人了,这会儿正是妖孽和传奇倍出的时期,她们的疯狂劲儿我们见识过。

可眼前分明是个男性,光线幽暗,他侧影修长,短短一瞥之间,我发现这是很年轻的一张脸,路灯下白皙的过分,眼睛里非常淡漠,他看我一眼,就低头继续地陷入自己的沉默。我踏实下来,总算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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