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电子书

Home Category

错过你为遇见谁+月褪 [2]

By Root 494 0
题。

然后就蹬的风驰电掣,大弧度转弯,每个路口都要试着在红灯熄灭前闯过去。

我其实安心极了,却故作恐慌的把他的衣角捏在手里:“慢,慢——有交警——有车——”

“我在前头挡着你呢,怕什么。”他背对着我,特别笃定的:“要有事也是我先。”

“切,那要是后面的车呢?”

“你让他们追一个试试。”下坡时他也不捏刹车,就这么直冲下去,风迎面而来,伸手就能感觉它们从指间顺溜地过去,柔滑的质感和水流一般的浓度,像划开一泓小清泉。

当然大部分时间,我们是各自骑车一起上学。一到地方,我们就相互不搭理了,他是他的小绅士,我是我的女干部,那是个男女生邦交不怎么正常化的年代。



我和他具体在几岁上认识,已经无证可考,只知道他出生头五年,沈伯伯在外地当兵,父子相聚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十天,到了后来沈伯伯转业到地方,被安排进城建局,他们一家人才搬到这个大院里来,享受团聚的好时光。

从我记事起,我们两家关系就不错,就连骑自行车这个事,还是他爸爸教会我的。我十来岁学车的时候,怎么都学不会,爸妈也没有空,或者对这种小事懒得上心。还是沈伯伯下了班,闲来无事,扶着我或是沈思博的车后座,一圈一圈跟着蹓,再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放手。

沈伯伯人很好玩,又耐心,我们俩都几乎没怎么摔跤就学会了。小孩子对某件事物刚上手时,瘾总是不得了,我和沈思博酷热当头时,骑车在院里绕来绕去,小神经病一样,也不觉得疲倦。我胳膊晒的发红,接着脱了皮,很多年过去,都一直没能白回来。

中学我们进了同个学校的火箭班,全市的尖子生云集地,我对自己发育到半途的身体既好奇又厌弃,不时还会思考“人生是怎么回事”这类假大空问题,上课上到一半,思绪自行晃晃悠悠就出去了,转了不晓得多少里地收回来,才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发呆是青春期学会的头等事。

而沈思博仿佛是突然之间,受到女生青睐,绯闻乍逢春日似的,那叫一个次第开放,层出不穷。

我开头根本没意识到,直到某天下午,我因为下堂课的作业没写完,体育课请了假在教室里玩命赶,后排有两个同班女生在嘀嘀咕咕:

“……你说白嘉嘉和沈思博?”

另一个没出声,估计是点头了,前者接着问:

“沈思博不是和一班的李黎吗?”

“谁知道。是李黎喜欢沈思博吧?”

“……”

下午三点的阳光穿透玻璃窗反射在课桌上,有些刺眼,我咬着笔头,一题也做不下去了。没看出来沈思博,你挺红的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沈伯伯明明对我说,小凝,我家这个儿子除了你,跟别的女孩都不说话的,这以后怎么办呢,要不你就当我儿媳妇吧。

我莫名产生点儿上当受骗的感觉,无处发泄,一回头冲两个小八婆吼:“声音能不能小点儿?无不无聊?”

我那时候是班副,大小算个干部,她们被我根正苗红的样子给唬着了,一时还口不能,我转身继续做作业,同时心里愤愤地想,沈思博,你看我等等告诉你爸。



想是这么想,我也没太在意,不曾料到的是,传闻入耳一次,下一回就轻车熟路摸过来,我在教室,在学校走廊,它们像春季的飞絮无处不在,甚至在女厕所有人隔着挡板要和我“谈一谈沈思博的问题”。

我哭笑不得,拧开龙头洗手,女孩跟在我身后:

“听说你每天和沈思博一道回家,你们什么关系?”

我干脆说:“我不认识他。”

“真的?”对方狐疑地问:“你不骗我?”

“沈思博有什么好的?”我简直气急败坏,耐心被她逼到穷途末路:“你们脑子一个个都坏掉了!”

她反而释然,笑起来:“你说的啊,你不喜欢他。”

这个叫赵多的小女流氓几年以后我遇到,已经是彪悍的商界新秀,她在席间推杯换盏时对我说,第一次跟你打交道我就看透你了庄凝,个虚头八脑的家伙,都喜欢的要死了,还装。来来来,把这杯干了,谢谢我没抢成你的沈思博。是啊是啊,你的沈思博。

青春断代史(之三)

那天放学时我在校门口看见沈思博和她说话,后者的手轻轻搭在他车把手上,长发垂下来,肩膀到一截雪白的胳膊都遮没在其中。那年头离子烫还不流行,大多数女生一散发就是个毛躁躁的疯丫头,哪能做到这么服帖这么黑亮,艳鬼一样。

我目不斜视,慢悠悠踩着车过去,沈思博在我身后咳一声,我正要停下来等他,就听见她声音扬起来:

“哎,思博!”

我一蹬踏板,自行车立刻迅捷地冲了出去,我一边使劲一边自顾愤然,认识他这么久,我都没这么叫过他,她怎么张开了口的?还要不要脸了?

过了几分钟沈思博赶上来,白皙的面容上,薄薄一层汗:“你跑什么?”

他那时正在变声期,音色有点哑,为了掩饰通常会低一点讲话,听上去就特别温柔。我偏一偏头,看他在夕阳下的侧脸。

认识他那么多年,我对他长得是不是好看完全没有概念,此刻才发现,原来他是这么漂亮的男孩子,难怪不声不响的,流言就不请自来——绯闻这种东西,哪肯光顾颜色平淡一点的青春呢,它们是那样灵敏和势利的蝴蝶。彼时漫天霞色,听着自行车车轴转动时轻微的咔咔声,我头一次感到怅然。

沈思博察觉到,问我,庄凝,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回答,因为想到他可能不止对我这样,蓦然间就悲从中来,风迎面吹过我才发现眼睛里竟然有泪水,伸手揉一揉,我说,没事啊。

后来我关于这段感情的回忆,一直据此断章,此前是懵然的,却是安心的,如静水自流般舒畅随意,然而这样五月的晴天,半空里突然闪了电,大白四野,于是它开始自危,开始敏感,而后开始百般揣测,开始患得患失。

男人在新宿附近遇见他的百分百女孩,她不是十分漂亮,甚至没什么特别,但他希望和她搭讪,并讲给她听一段往事,有关一对百分百恋人的相遇和错失,他们因为命运以及年少的无知擦肩而过之后,这世上只剩百分之七十五或八十五的恋爱,虽然也很动人,不过再也不得圆满。

有天下午我们在一起看书学习,累了就开始聊天,我对沈思博讲完这个故事,他看着我说:“没了?”

“没了,不感动吗?”

他摇摇头,我问他:

“那你遇上过这样的女孩没有?”

他认认真真想了想:“暂时没有,没那感觉。”

我有点失望,想不到别的话可以回答,飞快的接道:“我也是。”

又过了一会儿,沈思博已经重新埋头作业,我碰碰他:“我听说,普通人的爱情模式一般分成四种,青梅竹马,患难之交,媒妁之言以及萍水相逢。”

“嗯?”他头也不抬,在稿纸上行云流水般列出一串公式。

“你最向往哪一种?”

他停住笔,思考了两秒:“青梅竹马吧。”

“哎?”我其实对这个答案太满意了:“没想到你这么梦幻。”

“因为可遇不可求。”他很认真地回答:“而且一生只有童年一次机会。”

然后他问:“你呢?”

我眼睛看到别的地方:“呃……就算,萍水相逢好了。”

人在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说这种小小的谎。我那时候只想到,我如果讲,我完全跟你一样,未免太缺神秘和曲折。我是希望他觉得,眼前这个异性,难以捉摸。

“对了。”沈思博突然有点兴奋起来:“我前两天看到一句话,和你的……”

他妈这时候把门推开一点:“思博,小凝过来学习的,你别尽跟她聊天。”

我们俩老实了。沈思博快速在纸上写下两行字,等他妈离开了,我凑过去看。

他的字跟他这个人,属于背道而驰的漂亮,在一堆SINCOS中间,一个一个苍劲又张扬:

“这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脸上发烧,我抬头正看见他笑容,柔和明亮:“你的萍水相逢。”

我把脸埋在臂弯里,不看他,问:“那沈思博,你和白嘉嘉算不算?李黎呢?赵多呢?”

沈思博把头转开去,非常无奈的样子:“我连话都没怎么跟她们说过,别人传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我怔了一下,他说,“别人”就算了,别人,而我不是。这句话像一把光润的木梳,把心里的那些小纠结,暂时的,一点点梳理熨帖。

他就是这样,对谁都温柔细致,感情却还没有开窍的沈思博,我先发现自己喜欢上,就得耐心的等。

到了高二文理分科,我数理化成绩很好,尤其是化学,别人头疼的推断题我做起来玩儿一样,但沈思博选了文科。我翻一翻平时很少看的政治历史,跟自己说,这有什么难的,上吧。

班主任拿着志愿表看着我,匪夷所思的表情,庄凝,你是不是填错了?

过了几个月我妈才发现我在家里背隋朝运河和“迷惘的一代”,她问,小凝,你们会考不是考完了吗?

电影里也有长者说,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我不过是但尽人事,来成全我自己。

课业逐渐繁重,前途生死未卜,意志理屈词穷时,偶尔臆想会有个人带我走。沈思博坐在我右手前两排的位置,我抬头看他的背影,躁动的一颗心逐渐就安宁下来。来日方长,我不着急,也不能够想象,我们会爱上彼此以外的什么人。

漫长而危险的青春期,无人监管,一步就天差地远,所幸的是我扛了过来。大学开学的第一天,我和沈思博坐在L大校门外一间叫做“佳缘小栈”的小餐厅里,刚从高三这个苦海里挣扎出来,传说中的高校生活刚刚抽出第一缕柔嫩的新芽,清香盈鼻,彼此都很放松而愉快——虽然就在刚刚,我被新室友乱放的方凳绊了一跤。

青春断代史(之四)

沈思博在对面,用壶中的热茶帮我把碗筷烫一烫:“腿还疼吗?”

“没事儿。”

“明天就得开始军训,你怎么办,要不要请假?”

“我好着呢,不信咱俩去操场跑几圈?”

我从小受励志教育,做人要坚强自立,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当然要表现更优,让他挑不出毛病。

他笑起来,往后靠在椅背上:“我怎么能干这种胜之不武的事儿呢?回头庄叔叔说我欺负你。”

“他哪有那个工夫,我都见不着他。”

沈思
Return Main Page Previous Page Next Page

®在线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