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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极舞 [1]

By Root 263 0
,本能抬手一接,一阵桃花般温柔香气掠过鼻端,摔入怀中的女子眉若春山,肌肤娇柔,纵然是他也很少见如此娇美的女子。
那女子眼角尚有泪痕,强作欢笑,“没……没事,多谢公子了。”自他身上挣扎而下,盈盈扶墙而立,似乎扭伤了足踝。那伙计心里大是怜惜,对上玄斜眼一看,甚是嫉妒。便在这时,楼上厢房门开了,一个白衣书生走了出来,“红梅、红梅?”
那红衣女子低声道:“我没事,自己摔倒了,不关……不关你的事……都是……都是我自己不好。”娇柔语声入得耳来,那伙计胸口热血沸腾,恨不得将那白衣书生卤成五香牛肉然后论斤贩卖。那白衣书生静了一静,淡淡一叹,“成婚以来,是我对不起你。”
“不不不,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只要你陪着我,什么都……什么都……可以。”红梅柔声道,“你打我也可以,骂我也可以,我都喜欢。”白衣书生皱起了眉,“我自不会打你骂你。”红梅眼圈微红,低声道:“我却宁愿你打我骂我,也胜过了……也胜过了……你不理我。”
正当那伙计越听越恼,正要恶向胆边生,暗忖夜里非将这白衣书生卤了不可之时,上玄听着那白衣书生的音调,越听越疑,那白衣书生自门口拾梯而下,一步一步往红梅身前走来,“我不会不理你。”上玄猛地看见一张雪白清俊的面容,全身一震,大叫一声,“你——”
那白衣书生骤然回头,上玄纵然胡须遮面,业已见了脸色惨白如死,“你——你——”
那白衣书生刹那间脸上也不见了半分血色,笔直站在上玄和红梅之前,仿佛化作了一尊石像。
——这红梅痴恋的“夫君”,薄情寡意的郎君,竟然就是几年前上玄的妻子,这几年他漂泊江湖始终找寻不到的妻子容配天!
她怎么会娶了“妻子”,住到这偏僻的冬桃客栈中来?她明明是个女子,怎会娶了红梅?上玄心里惊愕异常,“配天你……你……”
那白衣书生僵了那么一僵,便即淡然,“在下姓容,名决,并非阁下所称之‘配天’,阁下认错人了。”红梅也是满脸惊讶,拦在容决身前,“他是我相公,我们……不认识你。”
上玄牢牢盯着那张雪白素净的脸,目不转睛的看“容决”拥着红梅上楼。那伙计悻悻然看着他,“客官,你不是要牛肉吗?下去吧,别在这里干瞪眼,丢人啊。”一句话未说完,乍然那客人一双冷眼电般扫了过来,心头打了一突,暗忖这客人像也不好惹,还是早点溜了算了。
“刚才那人,是你的朋友?”红梅柔声问。
容决不答,却淡淡的问,“方才怎么会摔下去了?”
红梅俏脸微红,“你已经一天没有和我说话,我想……我想试试看你会不会心疼我。”她低声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话,你会不会想我?会不会一辈子都……记得我?”
容决皱眉道:“胡说八道!你怎会死?”
红梅幽幽一叹,“怎么不会?是人,都要死的。”眼珠子一转,她嫣然一笑,“差点被你逃掉,刚才那人,是不是你朋友?”她伸手环住容决的脖子,在他耳边柔柔的吹气,“告诉我,好不好?”
容决微微一滞,“他……”
“他没认错人,你认得他的,不是吗?”红梅轻轻吻着容决雪白的颈项,姿态妩媚,“决……你有好多事……瞒着我。”
容决一手将她推开,淡淡的道:“你也有事瞒着我,不是么?”
红梅双手将他牢牢抱住,与他发鬓厮磨,喃喃的道:“决,只要你天天和我说话,无论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我都不在乎……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她伏在容决背上,呵了一口气,“我爱你。”
容决僵了一僵,“放开!”
红梅深吸一口气,将他放开,眼眶里泪珠盈然,却是要哭了。
“你……总之,是我对不起你。”容决目中显出黯然之色,“你……你……休息吧。”
红梅默默无言转入房中休息,容决默默立于门前,一心之乱,不下于千针万线,尚且是针针入血入肉,彻骨疼痛。
配天居然化身男装,还娶了妻子。上玄下楼之后,食不知味,木然吃完了桌上的牛肉和馒头,伙计牛肉短少斤两,没有给他上酒他也不知。
坐了没多时,陡然听门外砰的一声震响,几个窗边酒客探头一看,魂飞魄散,都叫:“死人!死人!”
那伙计奔出门去看,却见地上一个人摔死在地,血肉模糊,单看那身上穿的衣服,却是刚刚进门没有多久,和那青衣公子同行的那个老叫化子!他心头骇然,口中惊叫,“哎呀,这……这……”一抬头,只见人影缤纷,一瞬间在二楼闭门密谈的几人已都在眼前,也不知是从哪里出来的,只见人人脸色惨白,面面相觑,有个老太婆咬牙切齿,“好辣的手!”
原来江南羽几人正在房中讨论“胡笳十三拍”被杀之事,讨论来讨论去,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后都静了下来,各自用餐。正在片刻之前,突然有个人影自窗前晃过,那身影疾若飘风,妖魅如鬼,老叫化子眼尖,立刻破窗追了出去,谁知道不过一瞬之间,章病老叫化子就骤然坠楼,气绝而死,这凶手难道当真不是人,而是鬼魅不成?
红索女花春风走近一看章病的尸体,脸色一变,“一击夺魂。”
江南羽脸色青铁,他邀请武林同道共同商议胡笳十三拍桃林血案,结果事情尚未开始,便已又死一人,这凶手分明向他挑衅。章病是被人击中头颅,脑浆崩裂立刻毕命,这等掌力,世上能有几人?而这凶手又如何知道他们业已来到冬桃客栈,如何能够立即杀人——莫非,那凶手也在客栈之中?
“江贤侄,我看先前老叫化的猜测不对,这等心狠手辣,这等掌力,绝非女子所能,这杀人凶手是个狂魔,也是个疯子,但多半是个男人。”那光头其实并非和尚,只是穿了件和尚袍,他还娶了两个老婆,和江南山庄庄主江南丰是二十年的交情,号称“秃雕”王梵。
“难道世上只许有杀人如麻的男人,就不许有杀人如麻的女人?”那老太婆姓柳,年轻的时候叫柳盛儿,如今年已七十有九,仍旧叫做柳盛儿,正是“秃雕”王梵的妻子,比他大了十岁。
“你们注意没有?章叫化子不是一掌毕命,让他脑袋开花的,不是手……”花春风看着章病,脸色一分一分变得惨白,“是脚。”
江南羽全身一震,章病是被人一脚踢中头颅而死,鲜少有人这般杀人,这凶手果然狂妄,而且功力深湛,无论举手抬足都有巨力。他想了一想,突然脱口而出,颤声道:“如此武功,莫非……莫非是……衮雪?”
其余几人一齐点头,王梵沉声道:“如此武功,若非玉骨,便是衮雪!”
号称“秋水为神玉为骨”之“玉骨神功”,和“衮雪神功”并称当今武林两大禁术,传说两种奇功同时出世,江湖必有劫难。这两种武功练成之后都有开山劈石的力量,而且修习和施展都极易走火入魔,百年来在此二功上入魔的人不下千百,如是方被列为禁术。两年前“祭血会”军师唐天书修习此功,却在即将练成之际死于“鬼面人妖”玉崔嵬手下,此后便未再听说有人练成过,难道这凶手拥有“衮雪”或“玉骨”的不世奇功?
上玄坐在桌边,静静听门外惊骇之声,门外众人讨论之声,句句都入他耳中,突有所觉,抬起头来,却见容决和红梅站在楼梯口。红梅满脸惊骇往外张望,容决一双眼睛淡淡的凝视着自己,他看了容决一眼,骤然拍桌一击,“小二,拿酒来!”
门外吓得魂飞魄散,口角流涎的伙计连滚带爬的进门,奔入厨房去打酒,现在只消不让他看着那死人,他什么都干,叫亲爹都行。
酒很快上来,上玄一口喝干壶中的酒,拍了拍桌面空旷的一角。
容决和红梅走了过来,坐在他身旁。
红梅脸有惊恐之色,容决眉头微蹙,低声缓缓的道,“你还不走?”
上玄突地一笑,“人又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走?”
容决凝视着木桌许久,方才一字一字的道:“我只知世上只有你,练有衮雪……”
此言一出,无异他已承认他是容配天,只听他继续道:“你若在此,不是凶手,也是凶手。”江南羽几人认定凶手若非练有玉骨神功,便是身负衮雪神功,赵上玄练有“衮雪”,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一旦让人发现,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杀人嫌疑。
“我为何要走?”上玄静静的道,“你在这里,我为何要走?”他看向红梅,“我不知道配天是如何娶你的,不过她对你冷淡,那是因为她是女子,而并非男人。”他伸手握住容佩天的手,语调很平静,“她是我的妻子。”
红梅盈盈粉泪坠下,“我……我……”容决却浑身一震,“你的妻子早已死了,我绝非——”却听红梅低声打断,“我其实早已知道,决不是……决是女子,只不过……只不过宁愿不知。”她语调似乎平静得很,眼泪一颗一颗如断线珍珠般往下滑落,“我爱容决,我爱他……所以嫁给他,所以陪他住在这里,就算他不和我说话,不看我,我也心甘情愿,只要能陪着他……”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只要能陪着他看着他,我不要他是女子,所以我不知道他是女子,只要他是容决,我就爱他。”
配天低声道,“我知是我当年女扮男装,误了你一生,可是……”
红梅凄然,“可是当年是我非你不嫁,不是……不是你的错,当年不能嫁你,我宁愿死。”
配天不再言语,闭上了眼睛,眼睫颤抖。上玄伸过手去,握住她的手,只觉她手掌冰冷之极,配天颤了一下,没有挣开,上玄手掌的温度如烈火般传到她手腕上,只听他断然道:“她是我的妻子,不管她与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我的人!”
红梅一震,满头散落的乌发飘了一飘。上玄目光牢牢盯着配天,“还记得么?那天你说我定要后悔?”
配天脸色苍白,唇角却微微露出了一丝儿嘲讽之意,“记得,你说‘赵上玄永不言悔。’”接着她又闭上眼睛,“你一直是那语气,从小到大。”
上玄的目光突然掠起了一丝狂意,那点狂就如荒芜已久的陵野上空刮起了一阵直上九霄的风,死寂的旷野突然飘起了一片枯黄落叶直逼明月,那么真实得令人害怕,“要是我早已后悔了呢?”
“你悔与不悔,与我无关。”配天淡淡的道。
“你悔与不会,与我们无关。”红梅也低声道,“如今我只知……决是我夫君,其他人事,我……我……一概不理。”她抬起头来,看着上玄,那双眼睛泫然欲泣,楚楚可怜,“你走吧。”
“碰”的一声上玄拍案而起,轰然声中,那木桌如遭火焚,刹那之间四散碎裂,焦黑如炭,森然道:“你一日是我妻,这一生一世,不管你为人为鬼,都是我妻!”
配天见他掌裂木桌,脸色微变,眉宇间掠过一丝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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