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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殿下 by 李葳 [11]

By Root 253 0
定」不能再让天佑支配自己,所以他「非要」逃离他不可,否则他们「一定」会重蹈覆辙。

……不,不对。

生命是随时会有转角的大迷宫。这儿若是行不通,转个角度,再试一次不就行了?在生命结束之前,每个人都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再试一次」。每次的失败,也都会记录下轨迹,要不要重蹈覆辙,端看每个人自己的决定。如果不想走同样的路,那,改变一下自己的思考方向,或许就会出现新的一条路吧?

我变了,殿下变了,我们当然可以有不一样的相处方式,不一样的未来!

「我真是个大笨蛋。」和平莞尔一笑。

何必一味地担心会被殿下牵着鼻子走呢?只要我想,我也有能力反抗他,或是让殿下跟着我的方向走呀!

唔……这个念头好似有点无谋,但值得和平去努力!这样做绝对会比消极地逃避现实,否认自己的感情及伤害彼此,要好得多了。

「……和平、游和平!工作时间你发什么呆啊?接电话!」啪地,站在他身后的天佑拧着眉头,以公文狠狠地一击,将想得入神的和平唤醒。

「噢!是!」手忙脚乱地捉起电话筒。「喂,N、N、NSP小组!」

『这里是中市刑大,我是张队长。请你们即刻过来支援,这是最紧急的红色等级,务必以最快速度赶到!』

一句「红色等级」驱离了和平散漫的心思。他抓起纸笔记录下对方的手机号码,抄录下请求支援的地点,先交给站在一旁的天佑,自己则继续与对方却人其于细节。

几分钟后,当和平挂上电话,天佑已经拆下三角巾,提着专门应付这种状况使用的工具行李箱,说道:「我已经申请到起飞许可,我们走吧,搭直升机去。」

「但,你的手……能够操纵方向杆吗?」

「没问题的,医生替我固定起来,不过是希望我别去做激烈的动作,否则容易造成贯性脱臼。现在这种紧急状况,不把它拆下来会很碍事。」天佑不当一回事地挥挥手,道。

这时候,和平真恨自己没有学习过如何驾驶直升机。如果他也有轻型航空器的驾照,这种关键时刻就能分担一点天佑的负荷了。

「……你……要和我一起来吧?」破天荒地,天佑迟疑地问。

诧异无比的圆亮黑眼,望进那双犹豫的细长明眸。

「你不想飞,我不会强迫你。我是你的首长,可是一样没权力叫你陪我一块儿冒生命危险飞行。特别是我的手这样……你若对我没信心,不想和我一块儿殉情的话,就在台北留守待命,我无所谓。」

和平摇了摇头。「我要去!」


天佑故作冷静大方的俊脸登时亮了起来。

「谢谢你,愿意问我一声。」

殿下这小小的一个动作,有着非凡的象征意义。这意味着他不再只是单方面地发出命令,在这重要时刻,他愿意将和平的「意见」参考进去!

「拜托,你是受虐儿啊?人家对你好一点儿,就马上做出那种『铭感五内』的表情,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耶!我以前对你没这么恶劣好不好?」天佑啼笑皆非地瞅着他。

「那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殿下。」咧嘴。

「所以,我又是『殿下』了?」取笑他的前后不一,男子灿眸星烁。

「是,在我们独处的时候,你将一直会是『殿下』。」别人可能听不懂,但他知道殿下一定听的懂。

不出所料,范姜天佑缓缓地微笑,以王者君临的高贵气势说:「小游子,起驾。」

「喳!」

和平的回答,让男人笑翻了。


能够轻松搞诙谐也仅止于飞行前的这短短几分钟而已。

等他们一坐进「吉伯」的迷你机舱,等着无线电传送「起飞许可」过来,空气里凝结着严肃紧张的气息。

『呼叫、呼叫!NTJ3038,准予飞行。』

「收到!NTJ3038,开始起飞。」

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的仪表板,天佑逐步提升方向杆。机体慢慢地往上爬升,接着向右旋转,顺时针绕了一圈之后,继续往南方飞行。

旋转翼发出稳定的马达噪音,戴着他们前往和平进入NSP的这一个月以来,首次收到红色等级支持请求的方向。

六、

原来,作为一名NSP(谈判专家),必须有赌上性命的觉悟。

「喂!你们到底要我等多久?」不耐烦的犯人隐藏于窗帘后方,朝屋外的男子怒吼。「快点准备好,不然我就要宰掉一个人让你们知道我不是在恐吓你们,而是认真的!」

不疾不徐的沈稳音调,朝着犯人也朝着耳挂式蓝芽机彼端的人,说:「你们都听见了,请加快动作,以确保人质安全。进行到什么程度,也请通知这边,我好代为传达。」

『已经调到他指定的车辆了,现在车子还在路上。』无线电波送来挚爱下属的公式化声音,一顿,又转为小声的关怀。『殿下,你那边的状况如何?你不要光顾着与犯人沟通,连水都不喝。小心中暑。』

体贴的一句问候,就足以替男子补充鏖战下去的精神力量。「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嗡嗡,电话断线。天佑为了保持耳机电池不被耗尽,总是速战速决地传达完事项后,立即切断通话,所以和平只能待在三十码外,警方以巡逻车围出的待命区域,靠着自己的好眼力,捕捉那一厢的一举一动。

中台湾热力四射的太阳,晒得柏油路上的一景一物都被冒出的热气钮得歪歪斜斜。空旷的重划区内,少得可怜的几棵绿树提供少少的遮凉庇荫场所,然而这对只能站在车后任由阳光洗礼的人们,是一点帮助也没有的。

所有人,包括和平自己,一身短袖衬衫早已是湿了又湿,连他穿在长裤里的棉质四角裤腰,都吸饱了狂流的汗水。

这里是中市某个重划区的新建住宅区,离市中心略远,但广阔的空间在建商精心刻意的营造下,让人们犹如置身于电影中的浪漫英式小镇。栉比林立的独栋红瓦屋,每户人家都有小前庭、大后院。走高级住宅路线的这批房屋,完工尚未满一个月,因此搬进来的只有少数几户人家。

此刻,其中的一栋房子内,一名单独犯下了银行抢案的犯人,正挟持屋内的人做人质,与警方对峙中。犯人于银行内射伤一名柜台男行员,以及杀害一名分力反抗的保全人员后,带着抢得的财物逃逸。

新的机动式警网迅速根据车号锁定了他的逃逸方向,并且在这个住宅区附近成功地拦截到车辆。被警车前后包夹的犯人持枪拒捕,警方一度驳火逼他弃械投案,不料歹徒竟舍下赃车与赃款,突破包围网,循入住宅区内狭持人质,继续做困兽之斗。

目前歹徒手上有三名人质──一名年约三十五岁的妇女、与她六十岁的母亲及六岁的女儿。好消息是,现在人质尚称平安,除了饱受惊吓外,并未受到伤害;坏消息是,人质老的老、小的小,要她们自己自力脱困、逃离凶恶的歹徒,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歹徒愿意释放她们,否则她们很可能得一直被困于屋内。

拼命用手帕擦拭着汗水的四十岁男子,焦躁地走到和平身边,劈头就道:「喂!你们那个组长到底行不行啊?都几个钟头了,怎么犯人还不投降?」

和平在心中喟叹。不管自己像急性子的他说明几次,这人似乎怎样也听不懂。耐着性子,和平只好再解释一遍。

「张队长,谈判的第一优先是确保人质的生命安全。组长正尽全力在交涉,希望犯人能同意释放人质。等人质被平安释放后,自然会朝说服他投案的方向进行。」

此「张」非彼「张」。同样是姓张的,和平却无法喜欢上这名瘦瘦高高、略带神经质的刑大队长。

他怎么不想想,只身一人,连武器都没有,还拒绝穿上防弹背心(说是怕让歹徒误会他借机藏放武器)的天佑,是冒着多大的危险在做交涉?能够让犯人同意他留在离屋子最近的大门边,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况且,和平即使没看到,也确信歹徒的枪口是无时无刻都对准着天佑。换成一般人早就腿软了,在场又是多少警察连防护衣、枪枝都不配戴,就上前与歹徒周旋?

就是有这种人,明明自己不愿意、或根本无法做到的事,却很乐于躲在安全区域里发号施令,频频指挥别人该怎么去做才好。

「歹徒哪可能放了人质?那是他的救命绳!」啧地一咋舌。「真不该找你们支持的,根本办不了什么事嘛!算了,你把电话给我,我直接叫你们组长想办法把犯人引到窗边,让待命的突击手把他撂倒,案子就结束了。」

他的话让和平非常气愤,但为了顾全大局,他只好说:「请再等一下,我相信很快就会有进度的。」

张队长还没搭话,忽然,砰地一声巨响,众人无不就地扑倒,寻找掩蔽。


「我已经很不耐烦了!」

以子弹射破拨哩,造成惊天动地的声响后,犯人再以脚踹开残存的玻璃片,枪口抵住受惊的胆怯妇人,强押她站在洞开的窗户前面。

「看到没有?你们要我杀鸡儆猴,我就杀给你们看!我最后再给你们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内,如果还没有东西,就等着人质死在你们面前!反正我已经背了条人命,再多背一条也没有差!」

从天佑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妇人那张苍白死灰的脸蛋上,映满了恐惧与惊吓。她之所以能撑着没有昏厥过去,应该是身为母性的坚强……因为她的眼珠不断地飘向一旁,显然担心年幼的女儿及年迈的婆婆。

「好,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我相信车子一定会送到。」天佑以沉着的声音道:「但是我希望你听我一句话,无论如何不要伤害到人质。在你扣下板机之前,再想一想。背负一条人命,与背负两条人命,绝对是不一样的!」

「啰唆!你照我要求去做就好,少在那边屁!假装跟我套交情,我就会相信你吗?你没穿制服,但一样是个条子,条子讲的话要是能听,猪都能用两条腿走路了!

天佑并不气馁地说:「一条人命,假使你愿意认罪,法官还有可能盼你无期徒刑。你知道无期徒刑也有分吗?有一种是你在狱中表现良好,尚可获得假释:有一种则是连假释的机会都没有,你仔细想想,你一扣下板机,就像是在自己的脑门上扣板机一样,你的人生将没有机会再重来。」

「……我、我不是贪生怕死的没种家伙,死又怎样!」躲在妇人背后的犯人,握着枪把的手,颤抖了下。

没错过这细微的动作,加上他刚刚没有一口否定「假释」的魅力,这长达五个多钟头的交涉第一次露出「成功」的曙光。

「你很勇敢喔!我就不行了,一辈子做过太多亏心事,实在不想太早下去让阎王清算。」天佑故意以轻松逗趣的口吻说。

「……」

这次他甚至没反驳。看样子他对于「神鬼」之说有动摇的反应,天佑决定再试一次。「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处理过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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