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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鸣廊·第二部 by 彻夜流香 [10]

By Root 426 0
着方停君的手颤抖不已。杨林儿他们自然知道方停君说得不是真话,但方停君对外始终是保持一名普通儒教弟子言行,他们也就不方便插嘴多言。除了劝慰周将军,也不好做些什么。


  整个营帐里的军士则满含怒气地手抚腰间的刀柄,连龙星龙宇都像是被方停君弄得颜面尽失的样子,又气又恼地看着他。方停君像无视那些仇恨,轻蔑,甚至是敌视的目光,却悄然避开了萧木满是失望的眼神。


  自那以后,似没人愿意再同方停君说话。一顿气氛尴尬的午饭后,周将军匆匆扒了几口饭,道了声慢用就一人出去了。

  他一个人坐在金沙江旁,如今春讯已到,江面水流急湍,别说坐上几百里的小船,就算要摆个渡都相当危险。他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叫他,回转身见是方停君,便掉头不理睬他。


  “周将军是为了水军的事心烦吧。”方停君笑着坐到了他的身边,看着金色阳光下的金沙江面。

  周将军冷哼了一声,站起来转身就想要离开。方停君已经开口了,他笑道:“其实我有办法让金沙江的水军比忽必烈的车船先到台州。”

  尽管不相信他的话,周将军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有些诧异地望着方停君。

  “水军为什么一定要坐船呢?”方停君笑问。

  周将军没好气地说:“水军不坐船坐什么?”

  方停君笑了起来,阳光打在他脸上,那光洁的脸上在淡金色的阳光照耀下,似乎还有一层薄薄未退的绒毛,乌黑的长睫轻轻颤动着,他纤长的手指一指对岸的那一条官道,微笑着说:“骑马。”


  周将军眼睛一亮,但随即暗了下去,冷笑道:“现在是春讯,你看这江面,水流这么急,如何渡江,这一万水兵要运送到何时?”

  方停君看着江面,淡淡地道:“船一定要用来坐的吗?”

  周将军被他的话一噎,有点不甘心地道:“船不是用来坐,还能用来做什么?”

  方停君一指这江面,笑道:“你可将你手上的两百条小船连成一线,做一条浮桥,我敢担保你一万名水兵一夜之内就可以通过这金沙江面。”

  周将军完全愣在了当场,他呆呆地看着他刚才还不屑一顾地少年,他三言两语就解了自己,甚至是重庆的大围。他一咬牙退后两步,跪在地上狠狠给方停君磕了几个响头。方停君倒被他吓了一跳,他只好赶忙扶起周将军。


  “多谢少侠指点。”

  “我什么也没做。”方停君在周将军的耳边轻声笑道。“这是将军自个儿想出来的计策。”

  周将军一愣,但随即明白了方停君的意思,叹气懊悔地道:“都是在下眼拙,不识人。少侠请放心,我必不会令你为难。”

  金沙水军连夜扎浮桥,渡江,挑选的都是四川上好的慎马,这种马虽然腿短,但却长力,而且耐重。因此尽管每匹马都驼了二名水兵,但仍然可以确保在数日之内赶到台州。


  龙星龙宇,萧木他们押送着方停君回山,便也随军同行。萧木一路上都似不大愿意同方停君说话,他对他的失望溢于言表。

  “师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给我扎得风筝?”方停君笑问萧木。

  “不记得了。”萧木把头别过去,粗声地道。

  方停君看着天边露出的曙光,彤红的太阳,他指着蔚蓝色的天空,笑道:“风筝无论飞多高,总是被一根细绳牵着。有的时候我想,我们无论走多远,也总是会被一根细绳牵着,牵在宿命里。”


  萧木听了叹口气,转回头脸上的神情已经放缓和了,伸手搂住方停君,抚了一下他的头,低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方停君淡淡一笑,却不言语。

  忽必烈到了台州军营就已经知道,金沙江的水兵比他们先两天赶到了这里。

  “小船变浮桥,水兵骑战马。”蒙哥苦笑道:“真没想到宋营里还有如此变通之材,那周珏平时也看不出什么长处来,没想到倒也是个人材。现在重庆可说是固若金汤,台州又久攻不下,看来只有撤兵一途了。”


  忽必烈眼瞳一收缩,心里暗想,能想出如此计策的恐怕只有方停君。他好不容易搏得了一个上战场的机会,却被方停君搅了,不由闷闷不乐回了自己的帐营,翻出他的画像,对着那个灵动的少年画像,不知是爱好还是恨好。气闷了半天,突然提起笔,在少年的脚下添了一付镣铐,画完了心情又好起来,对着图哈哈大笑。


  帐帘一掀郝经走了进来,他道:“王爷,您一位客人。”

  忽必烈见郝经一脸诡异,皱了下眉道:“谁?”

  “他……说是南宋当今太子赵祺的门客夏贵。”

  “夏贵?”忽必烈诧异地道:“他不是南宋水军的招讨使,现如今应该在重庆督战才对。双方交战在即,他送上门来,我若抓了他胜之不武,我若接见他,岂不图增口舌。”


  “当今南宋理宗多病,已时日无多,太子登基在即,王爷还是见上一见。”郝经小声劝道。

  忽必烈站起来在帐营里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道:“宣!”

  很快,郝经就带着一个穿灰衣,面白无须,看似养尊处优的男人进来。

  “夏贵拜见忽必烈王爷。”夏贵跪下毕恭毕敬给忽必烈磕了个头,旁边的郝经见了不由微微皱眉。

  忽必烈却像突然来了兴致,微笑着说了请起,然后在案几后坐了下来,笑问:“夏大人不在重庆城备战,为什么兴致这么好到我这里来做客。”

  “王爷英明!”夏贵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帽冠笑道:“王爷,宋与大蒙本来是邻国,唇齿相依,如今刀剑相向,岂不是两败俱伤的事?王爷是贵国的擎天柱,我家太子愿与王爷携手还两国和平,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忽必烈一垂眼帘,笑道:“这可不好说啊,且不说我们已经占领了贵国城池,白白送还你们有些说不过去,就算我们有心撤兵,这退兵的用度也是不菲……”

  夏贵听了心知肚明,立即笑道:“贵国远道而来自然是客,主家岂有让客人空手而回之理,太子早就备下一份薄礼赠于贵宾。如果贵国肯撤军,我国愿赠贵国九万金,丝绸九千匹,磁器九千担,良驹九千匹,并且年年进贡,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忽必烈摸着下巴,皱着眉不置可否。夏贵见了微笑着从袖中抽出一卷画轴道:“太子还说,若是王爷能成此事,它日一但他荣登大宝,一定会向王爷献上这份厚礼。”


  “哦,你们太子送了这么多礼都只算薄礼。”忽必烈笑道:“这一份小小画册倒能算上厚礼一份,不看都不行了。”他一挥手,郝经接过夏贵手中的画轴递给了忽必烈。


  忽必烈只展开了画轴的一半脸色就变了,他盯着画轴半天没吭声。

  “王爷,这可算价值连城?”夏贵在一旁笑道。

  “果然价值连城。”忽必烈微有一些嘶哑地道,他抬起头冷笑道:“你们太子当真舍得啊。”

  夏贵也似有点尴尬,刚想说什么,已经被忽必烈打断了,他冷冷地道:“你回去听消息吧,我们要商量一下。”

  他一走出去,忽必烈就腾地站起身,手握着画轴,脸上的表情似怒不可遏。

  “王爷,他们提出的条件可以考虑啊。”郝经小心翼翼地说,他不知道夏贵为什么触怒了忽必烈。

  忽必烈满面怒容将手里的画轴丢在桌上,指着它怒吼道:“这是他的亲弟弟啊,他居然随手当份礼物送人了。”他咬着牙道:“只要这个人在位一天,我就绝不会同他和谈。”


  那份画轴展开来,赫然是一个弱冠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他站于一片荒城前,半转身,那模样像是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出来,那眼里流露的迷茫,无助,让人的心会忍不住一阵抽痛。作画的是显然很懂得人的心理,他没有画那个少年多么俊秀,多么出色,而只是非常传神画了他那一刻流露的眼神。显然画者,是不希望收画的人忘了这个少年,忘了他需要这个人的关怀,可是他不会想到最后,这成了一份礼单。


  尽管作画的年代较远,郝经还是能辩认出那少年是方停君,他也自觉得脑袋哄一声响,一种难以言欲的失望之情油然而生。他眼望愤愤不平的忽必烈,心头也是一片迷茫。


  忽必烈也似有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了一下脸色,笑道:“这南宋的太子如此不争气,看来宋的气数已尽。”他重新拿起那份画轴,少年无助的眼神像似与他对视,一种难言的滋味悄然弥漫在忽必烈的心头,他不由叹了口气。


  想了片刻,他突然笑了起来,坐回案边提笔作起画来。他一画就是一个上午,水墨勾皴,还施青绿色覆盖,竟然画得非常认真,完工后,左右端详,才满意地点头微笑唤来侍卫。


  “你快马去剑门关,将这幅画请人转交于方停君之手,就说三日后我在成都聚仙楼上等方停君来。”他眯了一下笑道:“给方停君留一句话,如果他不来,那和谈的事,我可就帮不上忙了。”


  侍卫得令而去,忽必烈低头思索良久,方才又将视线落在方停君的画上,喃喃说了一句:“停君,若你是一枚棋子,你也要是一枚车,千万别被人当作一枚过河卒子,永远也回不了头。”


  方停君收到忽必烈的画时也有些诧异,他被龙星龙宇押回剑门关上,正在律堂受审,当持事弟子刚想将画递给方停君,却被黑着一张脸的朱堂主命令他将画轴递上来。持事弟子只好将画轴转交给朱堂主,饶是方停君再无所谓,但是忽必烈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难保他不会做出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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