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水思源 [59]
“主子,留仙楼到了。”车外传来小禾的声音。
宇文思源应了一声便率先走下车去,笑吟吟地伸手去掺车内的他,“夫君,我们到了。”
宇文涟无奈地瞟了她一眼,蒙上了淡紫色的面纱,将手放入她伸过来的手中,从容地下了车,如大户人家保守的夫侍那般,在她的带领下走入了留仙楼。
宇文思源并未阻止他戴上面纱的动作,因为这次她是低调出行,又因为带的人较多,并不适合易容。为避免招惹登徒子,还是戴上面纱为妙。
才走到留仙楼的楼梯处却见一大群人呼拉拉地走了下来,打头的是个穿金带玉,身上缀这不少装饰品的女人,一看便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小禾和白露见状习惯性地将他们护在里面,可是当那个打头的人接近他们的时候,却一个踉跄,向他们扑了过来。
虽然情况有些突然,但宇文思源仍是习惯性的躲了过去,她并不喜欢陌生人靠得她太近。在她身旁的白露也伸出胳膊挡了一下,那女人便“哐当”一声撞在了酒楼的白墙上,疼的直哀声叫唤,那群人中立刻有几个人将那女人扶住,而其他的人则围在楼梯口不让他们再向上走,一副不给个说法不能善了的架势。
宇文思源囧,她没看错吧,她……她差点被那女人袭胸。刚刚那女人,双手前伸成抓状向她扑来,还好她习惯性的避了一下,才没让那女人得逞,不然真是亏大了。
感觉到她的手正被父君紧紧攥住,宇文思源只得尴尬地回握,安抚他,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有险些被轻薄的一天。果然一出门,这怪事便会找上门。还没待宇文思源从囧状中回复过来,就见那女人抚着被撞得通红地额头抬起头来,看着她……和她的父君。
见状宇文思源抿了抿唇,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个女人。
那女人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唰”地打开了足有普通扇子两倍大的包金折扇,在胸前摇了两下,摇头摆脑地向前走了两步,对他们笑着说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看二位便觉得面善,二位叫我孙畅便可,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那女人眼中,张狂中带了几分邪气,邪气中带了几分魅惑,魅惑中有带了几分猥琐,猥琐中还留了九分色 情,宇文思源只觉得身上的汗毛一路从脚跟抖到发顶,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孙小姐,我们妇夫二人一路赏游到了此地,能与小姐相见也算有缘,只是在下还有些事,就先别过吧。”宇文思源深吸了口气,按捺下心中的火气说得虽然客气,却不待那女人答应便向楼上走去。她这次低调出门,就是想痛快的玩一玩,无意招惹这种一看就是地头蛇的人。若是大家都能识趣,各自安好省些麻烦这是最好,若是不能她也是不怕的。
一行人才上到了二层便让人觉得精神一振,楼梯正对着奔腾的河面,凉爽的水汽扑面而来,几只小舟泛于河上,带着袅袅炊烟,倒的确是个好的去处,方才的不快也淡了些。
刚扶着父君在临水的桌子旁坐了,却见那个叫孙畅的女人也跟了过来,堂而皇之地坐在他们相邻的桌旁,一双令人生厌的色眼不时在她和父君身上流连,心中唾弃,敢情这位还是个双,真想抽身走人。
“主子,方才店小二说这楼里还有包间,虽然景色差些却是个清净的地方。”见宇文思源嘴唇微抿,小禾忙在一旁出主意。
“也好。”很少人敢带着如此□的眼神看她,宇文思源虽心生不满,却并没有在面上流露出来,并不想因为这样一个人大动干戈拜了兴致。
见美人们走进了包间孙畅并没有急着追过去,而是打发了手下去探探他们的来历,随后便美滋滋地坐在留仙楼上,哼着小曲,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众人闲侃,更多的心神却放在了方才巧遇的美人身上。
她自诩风流了这么些年,男人和女人的好处她全都尝了个遍,只要是美人,在她眼中便都是好的。那美女才下车她便被迷住了,那皮肤、那腰条、那模样、那勾人的唇魅人的眼,直挠得她一颗寂寞已久的心发痒,当下便领人杀到了楼下。及近,才发现不光那女人是个美人,那蒙着面纱的男人竟也是个尤物!虽然看不清他面纱下的面容,但是孙畅敢以在花丛中打滚了十余年的资历发誓,那也绝对是个美人!光是那修长的身材,那温润的眼睛,那周身的风流气韵就足以说明一切,更何况他身边还有那样的美女在一旁护着。
这等美色若是放在几年前她早就耐不住的将人掠了去了,只是现在,她却更喜欢慢慢地玩。在穆州城,只要不是侯门世家,一般的角色到了她的地盘上,总逃不出她的手心的,所以她并不急。
方才那美人们身上的冷香仿佛还在她的鼻尖流连,不肯离去,果然是她看上的人呐,连体香都如此诱人!孙畅意犹未尽地使劲吸了吸鼻子,周遭的人们说了些什么却是全然没有留意。
不愧是穆州城有名的酒楼,这包间做的也十分大气,虽然没有要到临水的朝向,但是总好过外面那令人恼火的视线。背后没了那可恶的视线她才舒了一口气,笑着提起了从方才便被父君紧握的手,取笑道,“父君你再这样握下去,这手可要废了。”
闻言宇文涟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却仍没有放开,“我不喜欢别人那样看着你。”他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他自幼长在宫中,就是能够直视他的人都少有,更何况是这样带着□欲 望的淫 邪目光,真是见都没见过,简直是无耻至极!他心中虽极恼怒,却也不愿为了这样的人败了兴致,露了身份。只是比起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人对她露出的猥琐目光却更叫他怒火中烧!宇文涟心中暗恨,等他回京定要差人来好好收拾收拾那个登徒子,给她些教训。
“我也是。”宇文思源眨眼一笑,心中却也在盘算着此刻宇文涟心中想着的事情。
宇文思源并不急着入座,趁着上菜的功夫牵着父君的手,倚着窗子向外看去。这个朝向最然没有什景色可瞧,却胜在热闹,窗外车水马龙的好不繁华。正巧一队百来号人组成的队伍由几个衙役带着从窗边经过,看那样子像是要向河渡口行去。见状,宇文思源便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这群人是要做什么去?”
她本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是她这样的人随口一句,底下的人却是不敢怠慢的,立时便有人下楼打探去了。
正当宇文思源的侍从下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孙畅的人也带回了她想要的消息,听完下人在她身旁的耳语,孙畅眯着眼,猥琐地大笑三声,扇子摇的飞快,直道了三个“美”字。便开始在心中算计如何才能将那对从京中来的,家道中落只能投奔南方亲戚的一对碧人弄到手。她甚至已经能够想像他们在她身下惊喘的曼妙身姿了,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哈!哈!哈!
也许真是应了那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老话,若孙畅今日不曾来过留仙楼,那么她也许还是逍遥张狂的太守家小姐。若是她今日只是在楼梯口轻薄两句,没有放肆地跟上来致使宇文思源他们一行换了房间朝向,那么等着她也许只是两顿拳脚,养好了,她仍是风光无限。可惜,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巧合,所以孙畅张狂的一生,也因为宇文思源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而划上了终结的句号。
风流鬼死在牡丹花下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吧。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热的睡不着起来更文,还好是假期……不然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希望大家喜欢……嘿嘿……
第七十一章
可疑的队伍
留仙楼不愧是穆州最有名的酒楼,上菜的速度十分之快,不亚于京城那些有名的店家。
见菜已上齐,宇文思源和宇文涟也各自入了座,方才的不快早已散去。虽然他们不喜孙畅作态言行,但是也犯不着时时放在心上。
桌上的菜色并不多,四菜一汤,却都是穆州独有的特色风味。
宇文思源举筷将盘中虹鲤身上最肥美的肉夹起放入了宇文涟的碗中,“穆州的河鲜也算有名,父君你尝尝。”
这穆州靠着河,河鱼的肥美也是远近驰名的,其中尤以穆州特产的虹鲤最为有名。这种鲤鱼只生长在穆州城外沧河中水流最为湍急的深水地带,只有在春夏季节才游上河面,不时跃出湍急的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七色虹芒美丽异常,故而得名。虹鲤极难捕捞,只有在春夏季节,才能在水流湍急处获得,却性及烈,被人捉住后不出一天必然会死去,所以若要想吃到新鲜的虹鲤,就只能来穆州城了。
“别光顾着我,在路上奔波了那么久,你也该饿了,快些用膳吧。”宇文涟笑着应道,小时候为她布菜总是由他来做,如今可算是反了过来,心弦总是被她轻轻的拨动,化作柔情点点。
他接过小禾奉上的象牙筷夹起碗中由她布置的菜肴送入口中,虹鲤味道鲜甜,肉质细腻异常,让人食指大动,果然名不虚传。这食材本就难得,留仙楼的厨子的厨艺也是少有,就是由御厨来做也不过如此了。
见他动筷,宇文思源也吃了起来,她的确也有些饿了。
正用膳的时候,白露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主子,方才下去打听的侍人回来了,可要让她进来?”
宇文思源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诧异了一下,方才想起刚刚似乎是随口问了一句。她本是随口问的,并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此时好奇的心思过了,也提不起多少兴趣。
正在她要回绝的时候,忽听一旁的父君道,“叫她进来吧。”
接着又转头对她说道,“不知方才那无理的女人是谁,既然那侍人来报,不如让她再去查探一下也好。”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宇文思源自是不会反驳他,便是听听也没什么。况且父君说的也是对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对那女人看着便是有些来头的,总要查探查探才是。在别人的地头上自然是能避则避,等回了京后再找人教训她不迟。
寻思间,白露已经领着那个侍人进了来,待她行完礼后才到,“主子,方才奴婢打探得知,据说那一行人是穆州城太守孙路奉朝廷之命召集民众去修路的队伍。穆州太守从三年前开始召集民众去河对面修路,如今这只队伍已经是第六批人了,这三年来召集的人数加起来已有两三千人。”
“哦?”闻言宇文思源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才接着问,“那这三年间可有人从那边回来?”
“回主子,据说因为工程复杂,路途又较远,所以至今还没有人回来过,只是去河对面上工的民众家属会按期收到工人赚得的银米。”那侍人忙将打听来的消息回禀给她。
“我知道了,你再去查查方才外面那个撞过来的女人,下去领赏吧。”她淡淡的吩咐。
“喏。”
待那侍人退下,宇文思源才望向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