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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失的玻璃鞋》作者:谬斯 [71]

By Root 732 0

  前方那小小的背影,一晃一晃的马尾辫在寒风中轻舞飞扬,绕过几十米的距离,穿过无尽的空间,轻轻扫过我的心田,驱赶了心内无助的空虚,带来了片刻恬然的安定。
  风虽然凛冽,我却不觉得冷。
  夜虽然深沉,我却不再觉得孤寂。
  我随着她的影子,穿过小巷,走过片片树荫……
  我的手抚过她翻阅过的书籍,我拿着她在花店前注视过的红玫瑰,我在心里铭记这她各种表情,那双纤细的小手轻拍着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她缩着脖子加快了脚步。
  我深深呼吸着红玫瑰独有的清香,将眼帘内令我觉得心安的女孩牢牢记入脑海,我想她就是只玫瑰精灵,无论盛开或是衰败,都潆系着瘆入骨髓的神秘的美。
  终于,她在一家偏僻的网吧前停下了脚步,俏丽的面容上闪过几许迟疑,她抬头看了看已经深沉得近乎墨兰的夜空,搓了搓冻得惨白的双手,放在唇边呵了口热气,抬脚跨进了那家网吧的大门。
  网吧,对于我来说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所。
  熟悉是因为满大街都是,林林总总随处可见。
  而陌生的是,我这辈子从没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原来还开有暖气。
  当我推开那扇贴着大字报有些脏乱的玻璃门,一股闷热中夹杂着各种异味的热气迎面扑来,隐隐勾着我空荡的胃腹深处,源源不断的恶心感,差点令我当场吐了出来。
  可当我看到角落里正在带耳机的女孩时,心中又升起一丝不甘心。
  我揉揉鼻子,强压着满腹恶心,对老板指了指那女孩后面的一张空桌,又把刚才买玫瑰的零钱都塞给了老板。
  老板笑嘻嘻地引着我朝空位哪边走了过去。
  顺便在我的眼神暗示下,伸手按下了开机键。
  其实,我不是不懂怎么开机。
  只是有点可怜那点本应是银白色的按钮,不仅被弄得灰不溜秋还粘带着各种污渍和痕迹,这让我有点难以下手。
  扫了眼脏乱的鼠标和键盘,兀自叹了口气,拿着玫瑰侧首欣赏起我的女孩来。
  网吧里的同学们各自奋斗在自己的显示屏前,焦虑地与键盘鼠标做着激烈的斗争。
  整个网吧里充斥着混杂的音乐声和啪啪作响的键盘鼠标协奏曲。
  我从没想过,原来鼠标和键盘夹杂着各种混杂的音乐,会形成这么美妙的声响,而那偶尔飘出来的几句谩骂便成了整首曲子的点睛之笔,简直无与伦比。
  颓废的人们抽着香烟,年轻的嘴唇里随着烟圈谩骂出令人不堪想象的话语,就像是吃饭喝茶一样平常。
  他们肆意地浪费着时间,挥霍着青春,在无数个虚拟的世界里寻求不一样的人生,在无数套不断变换的数据里沉溺于现实中无法得到的满足。
  我觉得他们傻得可以,却丝毫没认知到,我这样斜坐在椅子上,傻傻的对一个背影暗自着迷,其实比他们傻得更厉害。
  我看到那名叫可言的女孩用鼠标点了下桌面上的小企鹅,然手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一串数字。我默默的看着,默默的把那串数字记在心里。
  忽然觉得,这会不会成为我和她交叉的某个起点……
  出于对她的好奇,我耐着性子拿起了鼠标。
  点开自己的Q然后点下查找,输入那串已被我刻进脑海的数字,顺便打了句:‘你好,我想认识你’的验证信息过去……
  …… ……
  我知道,这是种最老土的搭讪话语。
  可我除了这些以外,根本就想不出别的更具新意的话语来。
  似乎那些原本很拿手的花样忽然全部离我而去,剩下的真是寥寥无几最为平淡的词语。
  一想到要跟她从两条陌生的轨迹交汇成某个交点,心中便涌起难以自禁的激动。
  那激动因过于期待而变得焦躁不安。
  虽然是虚拟的,我却觉得就像在跟她面对面说话一样,令我心神不宁,手足无措。
  什么时候,我也会这样不淡定了。
  暗自骂了自己几句。
  脑袋里又开始纠结着:她会不会回答我?
  她如果对我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我又该怎么办。
  一瞬间,
  我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忐忑地等待着期待又害怕的回应……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刺激……
  就像和云子浅做.爱时,那频临高.潮的时刻,既期待渗入灵魂的震撼,又难舍勾魂的律动而变得难以取舍。
  然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她简单的回了我一句, “对不起,没兴趣。”
  礼貌的回答,看起来冷冰冰,实则暗藏一丝生机。
  我笑了,
  只要她没有选择直接无视而对我宣判死刑。
  那么,
  我就有能力将这没兴趣变成有兴趣。
  于是,我的世界瞬间从寒冬转为初春,万物开始抽丝发芽。
  我伫立在清新的原野,细细端详着种子变成豆芽的过程,轻轻品味着湿冷的空气里第一朵鲜花飘来的清香。
  我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甚至令我不再厌弃着脏乱的环境,污糟的鼠标键盘也没那么碍眼,反而显得格外亲切,因为它为我传递了交流的信息。
  我以为,这种网上交流的日子还会持续很漫长的时间。
  我以为,那面对面的交流会有些遥遥无期。
  而,一切的转变又来得那么快。
  或许,我该感谢那几个小流氓。
  感谢他们为我推开与她结识的那一扇窗。
  我卖力表演,完美展现现实版的英雄救美。
  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我忘记了,美丽的玫瑰浑身是长满棘刺的,一个不小心会扎得你掉眼泪。
  我忘记了,她曾是那么坚强的用一种执着,一面缅怀着逝去的感情一面事不关己的淡漠生活着。
  我甚至忘记了,我体内本就恶劣的劣质因子。
  我以为我风流倜傥,人见人爱……
  谁料想,一个巴掌会甩醒我原本被蒙蔽的良知,让我清醒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廉不知耻!
这个肃冷的夜里,我被一个女孩打回原形。
  她毫不留情的撕毁我引以为傲的完美的伪装,践踏我为数不多的尊严,虽然她看起来是那么不知所措,但我却在她面前找不到呆下去的理由。
  无论我多么花哨,多么风光,表现得多正义,在她眼里都显得那么一文不值,她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她似乎已经把我看透。
  我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个一无所有,无所事事,懦弱,猥琐的凌家败家子,一个连青梅竹马的女孩都看不上眼的半吊子。
  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很不爽。
  我越过她返回了网吧,带着那一脸灼热。
  心情无比烦躁,我不顾脏乱随手点了个游戏开始肆虐起来。
  没过多久,
  我知道她也进来了,我知道她在我身后几次犹豫挣扎,我也知道她最后选择了无视。
  在这吵杂的环境里,耳边却听到某一声叹息,是我的……还是她的……?!
  
  很多时候,我以为我很了不起。
  只要我笑一笑,就会得到很多别人意想不到的东西,比如:女人。
  今天——只是一个例外!
  我安慰自己。
  肆虐了几盘游戏,时间已经过了深夜。
  
  几经犹豫后,我讪讪地回头去看她。
  发现她已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红润的脸上因为压力而导致嘴唇微微张开,匀长的呼吸伴随着肩膀一耸一耸的,蜷缩在那张小桌子上,像只孤单的小猫。
  她看起来那么柔弱,为何……却有那般的韧性!
  生命顽强不息,就像寒风中枯败的野草,只要春风吹过,又是一片碧青。
  我摸了摸脸,灼热感已经不是那么明显。鼻息上忽然浮起那转瞬间拥抱满怀的清香,她真的……会魔法……我这样想!
  她动了动,将手往唇边放了过去,嘟着嘴咕噜了几句什么,又沉沉睡了过去。
  我看她那样子似乎有点冷,于是我脱下身上的外套,像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般小心地替她披了上去。
  有时候,头脑发热也就是那么一瞬间。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我正懵然不知所觉地站在她身边。
  我苦笑,看了眼睡梦中的容颜,悄悄走出了网吧。
  
  外面正下着雪,细小的冰粒子砸在身上有点小小的疼。
  我抱着手臂穿梭在漆黑的深夜里,由于太冷,我终于忍不住地放开手脚奔跑了起来。
  穿过两条小巷,三条街,在那树荫尽头停着我的爱车~
  我苦笑,不知不觉我竟然跟着她走了那么远,还做了件那么愚蠢至极的事情。
  可是,
  为什么
  我却觉得不枉此行?!
  
  回去之后,我得了场重感冒。
  在医院躺下的第2天,我见到了云子浅。
  她眼眶红红,面色悲怆。
  我以为,她在心疼我,在为我难过。
  我扯开微笑,在心里组织了数条安慰的话语。
  我看着她噙着泪,走到我的病床前。
  纤细的手钻进我的手心,带来一片战栗的冰凉。
  我问:“怎么了?”
  她却猛地趴在我怀里大哭了起来。
  我无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失控。
  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那份悲怆貌似不属于我……!
  果然,在我不断的安慰和敦促下,她终于抽抽嗒嗒的开始说了:“呜呜……臭小子,他为什么要……要那样说,我,他这次真的……真的不要我了……”
  
  人,真是喜欢自虐的动物!
  云子浅不断改变自己,为了她从高中开始追求的那个男人。
  而我,也为了得到完整的云子浅,不遗余力的改变自己。
  我以为,我能代替她心中的某个人!
  我以为,我和她十几年类似亲情友情的感情会比她昙花一现的爱情来得重要。
  然而,我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
  她只会在那个男人那里得不到慰藉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我是什么,我不过是个替补~
  
  我无法摆脱与云子浅无休止的纠缠,
  一次次陷入无尽绝望的深渊,我想爬起来,我想抓住那一线曙光。
  而,
  那线曙光却不屑与我为伍。
  我的魅力不足以迷惑她善于洞悉的眼睛。
  我的花言巧语打动不了她铁一般禁锢的心。
  我的一切,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滩烂泥,污糟,邋遢,不堪入目。
  
  于是我放纵……
  放纵声色,放纵情.色,放纵一切……
  玩,谁不会?!
  
  可是,冥冥中却自有安排。
  我以为,我不会再遇到那个女孩。
  我以为,那线曙光既然照耀不到我,那么我只能选择被淡忘。在黑夜里继续沉溺。
  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命运早已经将她送到我的身边。
  一直以来,她在我的记忆中都是那么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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