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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老娘之名! [25]

By Root 781 0
可愿信我?
  ——信我一辈子对你好。
  信我倾我此生力量,护你、疼你、让你过上不愁衣食的好日子,让你不再颠沛流,让你不再受人欺辱,让你日日都欢畅开怀。
  邢如燕,你可信我。”
  如燕本来预备一脚将他踢开,再质问他如何取下这脚环,顺便赏上两个巴掌,好叫他莫要得寸进尺,当自己靠他一路,便可占尽便宜。
  ……可那话语,却实在太过诱人。
  毕竟这样坦诚而明确的承诺,就算是当初订婚的盛竹嘴中,也是从未听过一言半语。
  好比在沙漠里徘徊半生的旅人,终究见到了满池甘霖。
  好比是鲜血淋漓的漫长战斗后,终究回到了安稳怀抱。
  这样充满了蜜糖般香甜气息的誓言,从反常的、不苟言笑的岳如一嘴里说出的誓言。脚上的圆环相击,发出清脆声响,如夏夜风铃,在耳边叮咚吟唱。
  如燕没有回答他。但也没有将他推开。
  她只是怔怔发呆,好似那想要被人守护的心思,终究得了上天垂怜,却终究太过美好,而不真实。谓如梦似幻的安稳,常叫人难以相信。
  如燕任凭岳如一紧紧抱住了她,在她额上一遍又一遍地轻吻,他低沉嗓音如今听来,却也是令人流连,
  “邢如燕,你是我的夫人,是我命定的姻缘,是我要护一辈子的女子。你可知……你可知。”
  岳如一什么也没有做,和衣抱着她,让她枕在他臂膀之上,轻轻盖住她的眼,
  “睡吧,待到我归来,我们便成婚。”
  后来是怎样入梦的,如燕已经不记得了。
  曾以为盛竹会给的安稳,她没有等来,而这个从天而降的岳如一,真能给她所想要的生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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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一片漆黑,身子仿佛被千斤巨石压制,动弹不得,如燕试着呼吸,却更觉胸口发闷,无法行动。
  想要张口呼叫,却偏偏发不出声,胸口一阵冰寒,透入四肢,好似在无底的深渊里下坠,却等不到死亡的尽头。
  一个声音帖服着耳边,轻飘飘地呢喃,
  ‘……与我何其相似……’
  如燕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却见周围还是旅舍内的模样,身旁的岳如一,却早已不见踪影。方才……只是个梦?
  虽说是梦,却让她想起那半死不活的鬼仙,和一封叫人厌恶的契约。如燕缓缓吐气,让遍体生寒的恐惧,跟着浊气一同排出。
  待了一会,正欲阖眼,却猛见床前立了个人,背着外头射进来的月光,正低头打量自己!
  是谁?
  一声惊呼堵在喉咙口,正要叫出声,却被对方伸出的手,捂得严严实实。
  此人又在她颈侧轻轻一点,如燕竟浑身酥软,丝毫动弹不得。脑中一片混乱,却飞速地思考:
  此人背着光,丝毫看不清面孔长相,但看身形,却分明是个成年男子,能瞒过岳如一的耳目,潜入自己屋子,该是高手,夜半来找自己,究竟有何缘由?
  夺命?她恐怕一时半会死不了。
  劫财?她可没有银子可拿。
  劫色?……这么说,是碰上采花贼了?

  【等待】

  思及此,如燕更是惊怒交加,奈何浑身不能动弹,她告诫自己更要冷静以对:采花贼多喜用春 药诱惑女子,她若屏息凝神,待到此人精神松懈,定有机会再同他相斗。
  这么一来,愈发不敢大意,如燕瞪大一双凤目,与这不速之客相看。
  敌不动,她不动。
  这采花贼,不知是未欣赏够猎物的美色,还是□尚未准备妥帖,与如燕对看了半柱香的时间,却连根手指头,都未动弹过。
  若非方才被他那冷凉的手掌捂过嘴,如燕真要怀疑,这面前站着的男子,是个木头做的假人。
  或许这贼人,就是想等她松懈精神?
  如燕告诫自己不能轻敌,仍旧瞪大一双眼,死死盯着床头男子。
  整间屋子静谧异常,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如燕什么也没听见,那男子真就如一尊偶人,不言不语,甚至连呼吸声,都未泄露丝毫。
  半夜入室的贼人,和浑身动弹不得的如燕,就这么相看无声,在她私定的拉锯战中,较量意志力的高低。
  终究,那鬼魅般男子,朝她伸了手。
  如燕浑身紧绷,牢牢盯着那指端,圆润齐整的指甲包裹,若是生在画者身上,就定是双绘就锦卷的巧手,可惜了这采花贼的身份,好好的正道公子不做,偏要夜探姑娘家闺房。
  那四指握住她下巴,拇指指腹,抵着她柔软唇瓣。
  这个男人,究竟要做什么。
  不待她细想,对方却开始猛力地、毫不怜惜地摩擦她唇瓣——
  几乎是带了愤怒的力道,一遍又一遍,好似是要执意将上头不洁的污浊抹去。如燕几乎可以想象,对方面上狰狞厌恶的表情,就像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人弄脏,舍不得丢弃、却又满心烦躁,心绪混乱。
  她无法抵抗,又叫不出声,只得由着这个怪异的采花贼,反复地“净化”她唇瓣,直到它们发红发肿,方才罢手。
  这倒是算得上新奇的羞辱折磨!什么防备、抵抗,此刻统统化作心底郁结的怒火,恨不得冲上前,重重咬上一口泄愤!
  似乎终究是满意了,又或者,是对自己无意义的行为生了厌烦之心,男人猛收回手,转身离去。长袍被他动作带出猎猎声响,完全是同来时,截然不同的喧嚣高调。
  甚至能够轻易想象,袍子在他背后翻滚如云浪的模样。
  ……走了?
  障眼法?
  忘带春 药?
  何曾料到如此突兀的转折,如燕在黑暗里瞪着一双眼,百思不得其解。待到重新夺回身子的掌控权,她猛地从床上翻坐而起,抚触红肿双唇:果因受到太过粗暴的对待,微微发热。
  开了房门四处张望,果然不见半个人影。
  走廊尽头宛若黑洞,就像方才,那个将她惊醒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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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外头已是蒙蒙亮,赵六鬼吼鬼叫地拍响如燕房门,连声道,
  “不好了如燕姑娘,那个大老粗乘着我们不注意,溜走了!连点银两路费都未留下,这回可算是被弃在这破镇子里头!”
  见如燕一脸冷静地开门,赵六还未添油加醋,就被她一句话堵了回去,“他去比武。”
  “比武?”赵六对被人抛弃的惊恐心有余悸,显然还没从这惊恐里回过神,“同谁比武?”
  “……同仇人。”
  “他有仇人?”
  “不,”如燕摇头,“是我的仇人。”
  虽然那血腥夜晚,在记忆中破碎而狼狈,但岳如一追逐十年的这个对手,恐怕就是那夜,亲手弑去府中百余条人命的元凶,拥有天下第一剑的人。
  ——
  那个在杀人时,双目赤红,嘴角带笑的魔鬼。
  如燕记得当时醒来,被告知已是凶案几日之后。因为过于惊恐而忘记当时情景的自己,脑中唯一记得的,便只有少年那双赤红如血的眼。
  如沐寸步不离地陪在精神恍惚的自己身边,像是守护宝物的小兽,虽不开口说话,却也寸步不离。
  寻不到仇人,又谈何报仇。更不用说邢家早已退出武林多年,早已不复十数年前威风凛凛。
  邢老爷当初退隐江湖,更曾因些陈年旧事,同一概昔日友人反目相对,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竟连个关怀妥帖的道上武人,都未能见到一个。
  要不要报仇呢。
  用未曾修习过功夫的手脚,去寻找那个残害一家人的凶手,用身体、用智慧,引诱他、迷惑他,让他痛不欲生,命丧黄泉?若是爹爹没有说过那些话,若爹爹没有让他们发过毒誓,如燕恐怕真会这样做的 。
  “这世间污浊难耐,爹爹曾沾染过万一,已是脱身不净,我退隐江湖,隐姓埋名在这里生活,为的就是让你们过上普通人的日子。故我不求你们习武、更不准你们涉足江湖,只求你们平平安安,健康长寿。但爹爹年轻时毕竟犯过错,不是说退,就能退得干净,若是将来有人寻仇上门,来夺爹爹的命,也是天意。
  我只求你们保住自己,离开这是非恩怨,离开江湖……我要你二人发誓。
  发毒誓。”
  “离开恩怨,离开江湖。”离得远远的,远到没人知道邢如燕和邢如沐是谁,远到天大地大,再没有人找得到他们姐弟俩的踪迹。
  ——若这是爹爹的愿望,她便遵从。
  本以为如沐那倔强性子,定不会乖乖跟自己走,却未料他听了自己打算,只默默扑进自己怀里,两臂圈得紧紧,好似再也不会放开,点头答应。
  ……
  以为已经忘记了的事情,现在想来,却也是如此明晰。
  “如燕姑娘……你的仇人?”
  赵六越听越糊涂了: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倒是哪里来的仇人。
  不过,又思及她向来出人意料的彪悍作风,再加这张魅人心魄的面孔,只叹自己果非一般人,就连看上的姑娘家,也是背了国仇家恨,身世凄迷,
  “如今他不在,车夫都来催了几回,我们到底何时上路,再去旖兰城?”
  如燕想起岳如一昨晚的话,“十二个时辰。”
  他既让她等十二个时辰,她便等。
  外头已是夏日炎炎,如燕开了窗,坐在人来车往的驿站二楼,看外头贩夫走卒、热闹非凡,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身拢一袭纱裙,被携了燥热的暑气吹拂,贴在轻汗面颊;如燕略微眯眼,让街对面斜投下来的光,在眼睑衬成一片耀眼橘红。
  这喧嚣街景的一角,她许多次地梦想过。
  梦想和如沐在一起,一间不大的屋子,前院种些四季轮流绽放的花,后院便在树下摆张木椅,屋前若能有条小河,夏日垂钓、冬观雪,春闻鸟鸣、秋探叶;隔着墙,便是热闹来往的街市。
  这般逍遥自在,有个愿守着她的男子,同她相知相爱,便是这一生追求的极致了。
  她不懂武功,亦未念过许多书,像那些个大家闺秀一样,求嫁得体面、求嫁得风光,她甚至并不要求娶她回家的男子有多么爱她。
  爱情太过激烈而短暂,如绽在暗夜的摧残花火,虽然光华耀眼,火星四溢,却终究会迎来燃烧殆尽后的凄清冷寂,空留一地余灰,寒到心里。她只求温柔平静地守护,让她觉得安定便可。
  但即使是这样简单而卑微的愿望,也没能受到上天的垂怜。本以为盛竹那般出生正派名门的公子,从小受到师父训诫,能守住给她的承诺,却不料受人陷害时,他竟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第一个放弃信任,将矛头直指心口。
  王梓姗那一箭,夺走的又何止是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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