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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芸菁.-.瓶子晚安 [4]

By Root 390 0
推落海中而换上愤怒和挣扎一样。
  这么多天来他们始终在一起!
  没有求证地就是这么认定了,只是快要听到他的声音时,我的心跳急遽加速。
  "喂……"接下来的声音沉稳如鼓,在耳畔咚咚作响。
  多久没见了?一个月有了吧?
  捂住嘴咬着牙,我避免自己痛哭失声。
  "Tina……"他轻唤我的名字,如同以往。捂嘴的手转而压住话筒不让他听见我示弱的哭声。
  "Tina?是Tina吧!叶子要我赶过来台湾,我们都很急着确定你的安危。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们都很担心,出个声,让我知道你很好,好吗?"柔和温文的凯文一如往常,只是添加了很多的忧虑。为什么?不是不再爱我了吗?
  "说话!不要玩这种消失的幼稚游戏!"叶子抢过手机哭着大吼,却遭凯文喝斥,随后又被凯文拿过去。
  "Tina……"他轻叫着,"我和叶子约你在台北火车站前碰头,十二月二十四日中午十二点,我会等你,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声音里,开始加杂了欲哭泣的悲感。
  我深呼吸,谈什么?谁爱谁比较多?谁该属于谁?或者问我同不同意让他们在一起?在情爱世界里我不是丘比特,自然无法决定一段情感的存在与销毁,谈……充其量不过是填补他们内心对我的一丝愧疚,就像老公在外遇过后总要取得老婆的谅解一样,自己犯的错有什么资格还要对方理所当然给予"原谅",连内疚煎熬都无法忍受的这种人,烂人。
  我很小气,在二个人的世界里容不得第三个人,不管那人是男是女,我都不允许。不许。
  我努力让情绪稳住,用衣袖擦过脸庞,感觉到凯文在电话那头的沉默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以免情绪崩盘。而我开始猜测他在那头有没有掉泪?猜测着他是不是仍然……
  只是不必再猜了!他身旁有叶子。
  电话连起两边冻结的情绪,但却无法凝住电话卡上继续下降的数字。
  七……六……
  凯文,怎么不说话?我伸手压住框格,好希望它就此停住,我还想多听听他的声音。
  五……四……
  "你……"凯文终于开口了,第一次听见他发抖害怕的声音。
  三……二……
  "还爱不爱我?"一。
  我轻轻挂上电话,脑袋无意识地点了点,一滴泪、二滴泪,无力地往下坠。
  取回电话卡,看着上头剩下的一格,这是我和凯文之间仅有的情感,一张一块钱的电话卡藏起了我的答案。将电话卡贴在心脏处,头一次察觉轻薄的电话卡也可以那么沉重。
  电话亭外下起了毛毛细雨,电话亭里下起了滂沱大雨。
  今天的台北,还是雨天。   
  咕噜咕噜……
  坐在门边哭到睡着,后来因肚子不争气而让我惊醒,正想找时钟看一下几点时,没有开灯的房间从门缝底下露出外面微弱的光线。不知道何时何祯回来了,而且正在厨房干活。看样子他见不着宵夜乌龙面,只好自己乖乖动手了。
  吞吞口水,肚皮下的饿虫发出严重抗议。不要吵!
  我没帮他煮就算了,怎么好意思再去分食他煮好的面呢?况且何祯搞不好小气到连让我闻香都不肯呢!
  他的面似乎煮好了,一阵阵的香气从门缝下向我肚里的饿虫招手,而它们更咕噜咕噜地高歌应和。
  我挪动身体打算窝到棉被里来个不理,但就在我起身时,外面诡异地响起了敲门声。
  谁?
  门外传来回答,"何祯。"我瞪着门板,我没问出口呀!
  "我知道你没睡。"他说。
  兀自叹息,"今天没帮你煮面是因为……"我拉开门,话尾终结在他手中端着的乌龙面上,不争气地再吞吞口水,眼珠快掉到面汤里。
  "给。"他将面端到我面前。
  "给……我?"这个何祯哪根筋不对了?
  "不吃?"见他手要收回,我忙冲动而粗鲁地接过,"吃,没吃过你煮的,当然要吃 !"假装给他台阶下却在肚子传来阵阵欢欣鼓舞声而露出破绽,不理何祯秀眉微扬的表情,我端着面尾随他走到客厅,客厅桌上也摆了一碗相同的面,见他坐下吃面,我也坐在属于我的绿色沙发上动起筷子。没吃过何祯煮的面,没想到吃起来滋味不坏,汤微带甜味且不油腻、面Q而不过烂……好吧!我承认他比我煮得好吃。
  "怎么知道我肚子饿?"吃了几根面条后,我突然停下筷子问道。他抬头看我,张口要回答时却停了下来,尽管不露痕迹,但我想他是发现我红肿的双眼了,这种痛哭后的证据想赖都赖不掉。
  "冰箱有水饺,阿皓不会煮水饺,他在外面吃。"他依然字句简短,也一样没多舌地再问其他。
  他的完整回答应该是:你买了水饺要阿皓自己煮来吃,而他不会煮,所以他在外面吃而你没吃。
  "可是阿皓说他会煮的。"难道是我太伤心忘了问阿皓会不会煮?
  "就算你当时问他会不会煮满汉大餐,他的答案也是会。"这是什么回答?
  何祯说的明明是中文,可是我却发现自己的冰雪聪明根本派不上用场。
  他照自己的速度吃着面。
  我低头想继续动筷子,却在低头时看见前胸口袋里躺得乖乖的电话卡,一元电话卡。
  真是糟糕,我没被洋葱熏到,门窗也关得死死跑不进一丝风,可是旺盛的泪水仍然从眼里冒出,对了,一定是面的热气飘入我的眼又凝成了水,所以不是我的问题,而是面的问题。
  没敢抬头,我安静地吃着面等他离开。
  "你这样吃会吃到明天早上。"何祯注意到我吃进口的面可以用一根、二根来计算,便出声提醒。
  "喂……"我叫他却不敢看他,怕一抬头眼泪就不安分地滚出二三滴。
  "嗯?"再吃二根面,和着眼泪、鼻水和卡在喉咙的"你快滚"一起吞进去,突然想问。
  "你有没有爱过人?""什么?""我猜是没有,不是说冷酷的男人缺乏爱细胞,只是你既不温柔也不体贴,更不愿花时间和人沟通互动,你总是将自己的心关得紧紧的。"心情不佳,说出口的话也好听不到哪。我说完后伸手假装擦去额际的汗实际是将眼角的泪抹去,这下终于可以抬头见人了。
  他的面早已吃完,但没有以往立刻起身离去的打算。何祯双手交握,头微偏注视着我,没有不悦的表情,他像在思索什么一样。
  "叩!叩!开门!"我放下筷子对着空气伸手敲敲。
  他看着我。
  "叩!叩!有人在吗?"我再问,作出敲门状。
  他继续看着。
  "叩!叩!小孩乖乖、把心打开……"我学着大野狼低唱。
  何祯笑了,不是讥讽的嘲笑或冷笑,而是露出真正的笑容。他笑起来很好看,薄薄的唇弯起优美的弧度,一向冰冷的眼神发出月色般的柔光,边笑边摇头,看来他不同意我的说法,我用眼神表示质疑。
  "我七岁那年失去双亲,当时阿皓三岁。我们一起在孤儿院度过童年,成长过程中没有父母的参与和帮忙的确很艰辛,但是也没有连续剧里演的受到众人的凌辱或迫害,我只是比别人更早学会处理自己的生活。后来上了医学院,又放了太多心思在学业和工作上,所以感情空白。不过我不缺爱细胞,阿皓是我的弟弟,我疼爱他。"他的笑很好看,让我一时失神,而且一向说话简洁的何祯突然冒出这长长一段话,更让我像白痴似地盯着他的嘴巴而险些忘了听他说的内容。
  "我说的爱是男女之间的爱,不是亲情、友情、天地万物间的大爱,如果你说你爱男人那我无话可说啦!可是我想问的是,这些年来你从没对一个女人动心过吗?"他摇头。
  "你三十二岁了,该去谈一场恋爱,有没有结婚是另一码子的事,但好歹知道恋爱是什么感觉,也许还可以得到恋爱的附加感受。""是什么?"我指向心脏,摸到那张电话卡,气愤面的热气怎么又飘上眼眶。
  "心痛。""嗯?""不说了,没爱过又没痛过的人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对牛弹琴?哼,就算对牛弹琴,牛也会哞哞两声来响应吧!还是你根本不打算谈恋爱?"他耸耸肩不以为然:"感情事谁晓得,缘分没到。""你有没有听过懒惰海狮的故事?"我问。
  见他摇头后,我告诉他。
  "有一只很懒的海狮,它离群索居不与其他的海狮一起生活。每当冬天来时,因为海面结冰了,它捉不到鱼就会没东西吃,所以每回它都要饿上一整个冬天。有一年,就因为那年的冬天特别长,所以它撑不住就饿死了。死了之后呢?它到上帝那儿,对着上帝抱怨:你都没有给我食物吃,你不配当万物之神。上帝怎么告诉它呢?上帝对着它说,怎么会没有食物呢?我给你千万条的鱼,够你吃好久了啊!鱼在哪儿?海狮气愤地问。哎呀,鱼在冰面底下,只要你用点小力气将冰敲开,不就看得到了吗?说完了。"我看着他。
  何祯的表情僵硬,疑惑地发问道:"你想表达的是……"我瞪着他。
  很好,他至少感到疑惑。
  "你是那只不破冰就得不到食物的海狮。懒惰的海狮。"将心关得紧紧的,怎么会看得到在心房之外的真感情?自己不出力,还将感情这码子事归于缘分。
  这个何祯一辈子光棍也不奇怪了。
  "也许吧。"何祯起身,对我的暗喻不以为然。
  我看着他的背影吸吸鼻水,嘀咕起来:"也许你上辈子是海狮也是牛,日后等你上去问问上帝。"不再与他搭话,我回过头看着窗外的那条街景。
  原本只有左边第五户人家挂起灯饰,没想到隔了三天再看,左边第二户的门口也已经立起一棵圣诞树,上头挂满了七彩灯泡和几个吊饰,而右边第三、四、五户人家的门口也一同牵起长长的灯结,在昏黄的月光下晶亮闪烁,如果再洒点像糖粉般的雪花,那就像极了我所熟悉的美国的圣诞节。
  转过身将目光挪回,看着爱屋,没有灯泡和圣诞树,没有花环和礼物,心情越显沉重。很明显何祯不喜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破坏他宁静整齐的家,唐皓的粗线条性格也不会买任何东西回来装扮他的狗窝,所以几乎笃定爱屋是一栋从来不过圣诞节的屋子。
  今年,我没有圣诞节吗?
  "嗳。"我细声叫着,何祯正在厨房洗碗,虽没有回头倒是出了声。
  "嗯?""快到十二月底了。""嗯。""十二月底有没有什么节日?"我开始敲边鼓。
  何祯将碗盘洗净,回答道:"没有。""你再想想。"他开始擦厨房流理台:"圣诞节。""哦,对了,是圣诞节!"夜半三更,哭过后的声音哑了再叫,粗糙得如巫婆嘿嘿冷笑。圣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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