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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烟花烫 [30]

By Root 414 0
钟后,我冲下出租车,一路小跑到了柳晓菲的家。刚坐下来,柳晓菲就开门见山地对我说:“小凯,你说怎么办吧?”
“还是你说吧。”我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一仰脖子把水喝干了,一边擦嘴一边说道。
“很简单,和我一起去医院堕胎。”她嘴唇一抿,漫不经心地说。
“堕胎可不是小事,万一你出了意外,我可怎么交代啊?”听她这么说,我当时就急了。
“你不去。好,那我就去死。”柳晓菲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她的脾气我知道,说到就能做到。她可不能死,万一她死之前对我怀恨在心,在遗书里说我是孩子的父亲,那可就惨了。
“让我考虑考虑,行吗?”我小声说。
“那还考虑什么啊?一个小手术,死不了人的。我还没结婚呢,说什么也不能生下这孩子。”刚说到这儿,她捂着小嘴表情十分痛苦地去了洗手间。
趁着柳晓菲趴在水池边呕吐的功夫,我拨打了一个朋友的电话,他在本市第五医院的门诊工作,或者他能帮我的忙。电话在振铃,可是没有人接听,如此反复两次后,我放弃了找他帮忙的念头。
柳晓菲从洗手间里出来,劈头就问:“你想好了吗?”
“想明白了。处理这事儿还是越快越好,就今天下午吧。”我不假思索地说。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思前想后地琢磨也没什么用,只要她不去自杀,怎么都行。
柳晓菲的家离第五医院只有一站地的距离,我和她一前一后往门诊走。路旁的花坛边坐着三三两两手摇蒲扇纳凉的老人,我总觉得有好多眼睛在注意我们,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注意。我的心很烦闷,一个无辜的生命因为我的参与,就要被扼杀了。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我都是有罪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呢?”我终于忍不住问她。
“不要火上浇油,好吗?我已经够痛苦的了。”柳晓菲用一种失望的目光看着我,气咻咻说道。“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
到了医院,我陪她办了挂号登记。在三楼的专家诊室里,一位瘦弱的女医生接待了我们,她面无表情地端着医疗仪器的托盘,进了里面的手术室,一会儿功夫就诊断出结果了。柳晓菲的判断没有出现错误,她的确怀孕了。
从里面出来,医生用一种非常负责的态度对我说:你是患者的家属吗?
我说:不是。啊,是、是家属。
医生问:是她丈夫吗?
我说:不,是、是她的男朋友。
医生继续问:第几次了?
什么第几次了?我很疑惑地看看医生,答道:第一次。
“第一次?”医生很不高兴地反问道。
“是第一次。”我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这个医生的问话太僵硬了,像在审讯犯人。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后再怀孕,很可能胎儿保不住,你有个心理准备。现在的年轻人啊,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医生一边叹气一边走进了手术室。
我擦掉额头的汗水,一转身坐在椅子上。医生没有再继续盘问我,幸亏我塞给她一个红包,否则的话,真不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手术室里传出柳晓菲痛苦的呻吟声,看看左右没人,我连忙捂住了耳朵。
走廊里的石英钟在一分一秒地丈量着时间,我把头埋在膝盖上,焦灼地等待着。
十几分钟后,手术结束了。柳晓菲脸色苍白得像一张国产的复印纸,每挪动一步小腿都在发抖。我搀扶着她走出医院,那个医生好像在我们身后叮嘱了一句什么话,我没听见她说什么,这已经不重要了。
把柳晓菲送到家,安顿到床上,我彻底松了口气。在我看来,她已经虚弱得要昏迷了,没想到,倚在床头的她还能微笑着说谢谢。她说谢谢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是发自内心的。可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那一刻心里的痛苦犹如掌心里有根木刺,钻心地痛楚。我不应该这样对她的,她为我受的苦已经太多了。
“哎,你走吧。我没事儿。”她虚弱地说。
“这里是我们的家,我往哪儿走啊?别说这个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把她的手放到被子里,走出了房间。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倾泻在地板上,我把脚搭在客厅茶几的边缘,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吸烟。
蓝白色相间的烟雾呈不规则形状向上飘散,超过屋顶的吊灯后,就消失了。忽然,我发现水晶吊灯上有一只热爱光明的苍蝇在飞翔,它快速地扇动着翅膀,嗡嗡地唱着无伴奏的歌曲。它大概在试图勾引其他角落里的苍蝇,或者在炫耀自己找到了一块新大陆吧。
我起身去找苍蝇拍,没有找到。等我怅然若失地回到沙发旁边,那只苍蝇不见了,估计它的独唱音乐会已经散场,不屑与我这个追星族握手道别。
柳晓菲在隔壁房间睡着了。她轻微的鼾声让我放下心来,想了想,我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躺在沙发里合衣睡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梦中的我被一阵香气弄醒了。我的鼻子很负责,最受不了香水味,尤其是外国香水味。
一睁开眼,就看见柳晓菲穿着睡衣倚在沙发上冲我发呆。客厅的墙壁灯亮着,柳晓菲雪白丰腴的两条长腿很放肆地搭在茶几上面,她的睡衣像一扇忘了上锁的房门虚掩着。我的目光往前平视0.5米就可以瞧见她半裸的酥胸。我的天,深更半夜的,她这是在干什么?
我下意识地往起爬,柳晓菲抬手就把我按住了。稍微停顿了片刻,她温柔地说:“不要动,躺着吧。我很感激你。这些年过去了,我才发现,所有的朋友里面只有你对我好。”
她的话我听明白了,我揉揉眼睛,问:“就为这事儿啊?你不困啊?”
“我想清楚了,所以要急着告诉你。”她的身体换了个角度,俯下身来,长长的头发拂在我的脸上,弄的很痒痒。
“告诉我什么?”
“你知道我爱你,在你之前,我也爱过别人。”她的神态有些怪怪的。
“不要说以前的事了,我爱的是现在的你。”我顺着话题和她对话,尽量把语气放得舒缓一些,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是爱她的。
“可是,我必须告诉你真相,因为这关系到我们今后的幸福。你知道吗?那个孩子不是你的。”柳晓菲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惨白。她的话像一把刀子刺入了我的胸膛,我的心跳几乎停顿下来了。
“你说什么?!你在骗我吧?”过了半晌,我故作冷静地问道。
“没骗你,是真的。”
“他是谁?”
“刘远樵。”柳晓菲的嘴唇蠕动,声音很轻地把他的名字告诉了我。
“啊-----”我彻底惊呆了。怎么会是他呢?我无法把这个人和温柔可爱的柳晓菲并列放到一起,出于内心的抗拒,我宁愿相信柳晓菲的话是编造的。
这难道就是我这些年来苦苦追寻的爱吗?另一个疑问从我的脑海中升腾起来,然后无情的坠落。我的思绪乱作一团,痛苦地捂住脸,对她说:“为什么会是他?”
“不为什么,在和你谈恋爱之前,他爱过我,我也爱过他,但不是为了钱。”她的话像一块块冰冷的石头。
“那你为什么离开他,而且还要把这个真相告诉我?你爱过我吗?”我有气无力地说。
“很久以前,我曾经和他在一起。你有知道这个真相的权力,我觉得必须告诉你,不能互相欺骗一辈子。因为我爱你,还要和你结婚,永远在一起。”
“你认为这可能吗?”
“我不知道我们的爱情有多深,我想试试。”她把身体靠在沙发里,目光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你已经不是从前的柳晓菲了。你变了。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向门口走。
“你给我回来!你如果走,就再也不要回来!”柳晓菲的喊声达到了极限。她愤怒地拿起沙发靠垫,狠狠摔在地上。
我没有回头看她,她的脸在那一刻一定是扭曲的。
人世间,最打动人的是浪漫的爱情故事,而最容易伤害人的是爱情的真相。这些年来我苦心经营的爱情彻底结束了,所有的情感都付诸东流,什么也没有留下。她把一切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美好记忆无情地毁了,很干净的毁灭了。我一直觉得她是我想要的女人,其实我错了。
在门厅的角柜上,有一盆金钱菊的花在开放。这盆花是我两个月前送给她的,她没有时间浇水,我来浇;她没有时间松土,我来松。她从来没留意过这盆菊花,即使今天晚上花朵都开放了,她也不知道。
或许,她从来没有认真地注意过这盆朴素的野菊花。
记得小时侯,她最喜欢漫山遍野的金钱菊。可惜,我错了。她已经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羞涩娇小的女孩子了,也许我一直没有觉察到,爱是可以改变的,变得越来越美丽,或者越来越苍白。
走到门口,我掏出房间钥匙放在金钱菊的旁边,淡淡地说:“这是房子的钥匙,还给你吧,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安心工作吧,别太熬夜,你都瘦了……”
“我不要你管!你给我走!走开!”柳晓菲的喊叫声分外的刺耳。
楼道的安全灯坏了,我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步下了楼梯。刚走到二楼的平台,就听见外面响起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天哪,她不会轻生吧?我像疯了一样冲下楼梯,跑到人行道上。
人行道上十分干净,晨星的光芒照耀着凸凹不平的水泥花砖。
夜还没有结束,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儿。我发现自己的直觉又错了,柳晓菲并没有跳下来。地面上有一丛菊花在静悄悄地开放,在它的周围是黑色的残土和支离破碎的花盆……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包括梦、包括爱情、包括这无辜受难的野菊花。
连续好几天,我一直沉浸在难以释怀的痛苦之中。柳晓菲,一个我真心爱过的女人,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她的影子像一道咒语压在我的心上,是难以化解掉的。为此,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如果爱一个人,那么,不管她的过去是怎样的,都应该去包容去忍耐。在她说明真相的那一刻,最需要的是安慰和谅解。而我对她所做的一切,是什么呢?是心灵的伤害!仅此一点,我就不配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不止一次怀着歉疚的心情拨通她的电话,电话那头,除了她的哭泣声和沉默,再也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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