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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我的皇后 [93]

By Root 1059 0
由于我这几天失踪,想要趁乱取下白迟帆人头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多到如果不杀一儆百的话,就会有更多的凤来阁弟子为了保护我而送命。他们把性命交付到我手上,我把他们带到天山来,不是为了让他们在这些小事上丢掉性命的。”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不见:“所以说,你与其在这里怪我残忍,不如好好的想一想,如果不是因为你一时义气,把我拖在大漠中数日,形势就不会如此失去控制,这些人也许就不用死。”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把他留在大漠里,这些人就不用死,就这么干脆的,把责任全都推到我头上来了。
杀戮仍在进行,垂死者凄厉的呼喊还在响着,他们不想就这么死去,他们还想活着,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另外一些人的父母,儿女,丈夫,妻子,现在这些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我没有一个能为自己争辩的理由,因为我想让自己的爱人休息,所以别人的爱人就要死?因为我贪图和萧焕在一起的时光,所以就该结束掉这些人的生命?
他转开脸,语气依旧轻淡:“每个人在做每件事之前,都应该先去明白做完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发生,以及这些后果是不是你所能承担的。我之所以一直都没责怪你,是因为我容忍你,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像我一样容忍你,所以在下次冲动行事之前,请你先思考一下,凌苍苍,你不再是个小孩子了。”
我握紧手,低下头,然后笑了笑:“对不起,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了,从嫁入紫禁城做皇后的那天起,之后我一直在跟自己说,凡事三思而后行,要步步为营,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要先压着。我以为我一直做得还算不错,不过碰到你,碰到跟你相关的事情,脑子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发热,然后就会做些傻事,真是不好意思。”
他低低的咳嗽,没有说话。
我抬起头,收住笑容,抱拳:“阁主的教训属下谨记在心,属下目无法纪,擅留阁主,致使耽误局势,请阁主责罚。”
喊杀声依旧阵阵传来,他掩着嘴咳嗽,过了很久,才开口:“等回营地,再作定夺。”
我点头,刚想放下手,他的身子却突然晃了晃,捂住嘴,暗红的血顺着指缝渗出来,一滴滴落在白色的狐裘上。
我连忙抱住他,慌着问:“怎么样了?”
他轻轻的摇头,按着我的肩膀站直身子,留给背后的凤来阁弟子一个挺直的脊背。
我明白他的意思,动了动身子挡在他面前,不让那些守在四周的凤来阁弟子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呼吸急促而紊乱,随着胸口剧烈的起伏,又一口血从口中冲出,喷在我胸前的衣料上,他用双手抓着我的肩膀,低头不住地咳嗽,脊背却始终笔直。
短短几个时辰,他的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了,我紧紧抱着他的身子,有些浑噩的脑袋里,慢慢冒出:还有一点他是没说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把他留在沙漠里,马车就不会被炸,那些维持他生命的药丸也就不会被炸毁。
章节名称:第30章 更新时间:2007-09-01 22:5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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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在半个时辰之后就完全结束,由于出其不意的伏击很有功效,凤来阁的弟子只死伤了十几人,而那些陆续追至这里的江湖人,就像萧焕命令的那样,全都被杀死。
方圆十几丈之内的雪地全都被染红,遍地狼藉的尸体,雪花依旧不紧不慢的飘扬,轻轻落在尚温的新尸上。这些人的尸体不会就这样默默的被大雪覆盖,这附近一定还有游荡着寻找萧焕踪迹的江湖人,即便没有,这里已经临近天山,也会有来讨伐天山派的各派人士经过,这些人被杀的消息会很快传播出去,残酷的杀戮会让那些想要暗杀萧焕的人马上明白,十万两黄金再多,也重不过自己的命,这波暗杀潮就这样被有效的遏制。
有时候我会庆幸萧焕不是一个野心强盛的人,在任何问题前,他总能找出最有用的方法,不管是慈悲还是残忍,也不管是正统还是惊世骇俗,只要他想达到某种目的,那么他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一统江湖是所有武林枭雄的夙愿,但是历朝历代,从没人能够办到过,我也一向不觉得有人能够统一这个门派争端诸多的江湖,但如果说这个人萧焕,我却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就一定能够办到。
幸好,萧焕似乎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也对,庙堂是庙堂,而江湖是江湖,假若有一天连江湖也成了井然有序的小朝廷,那么这个帝国未免也就太无趣了些。
草草清理了战场,我们动身向天山下的营地赶去。
萧焕一直扶着我的肩膀闭目调息,聂寒容安排好马匹之后他就放开手独自向马走去,我一声不响的跟在他身后,抢在他前面上马,然后向他伸出手:“我们骑一匹。”
他蹙了蹙眉,侧头咳嗽,没有回答,脸色依然雪白,连嘴唇也快要看不出一点血色。
我弯腰揽住他的身子,压低了声音,不让别人听到:“阁主,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别让我抱你上来。”
他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咳了两声,扶着我的胳膊上马。
聂寒容分出一部分弟子沿途通知其他守候的人萧焕已经回来,自己带着另一部分弟子和我们一路疾驰,这地方离营地已经不远,一个时辰之后我们总算在凤来阁的帐篷群前下马。
中原武林在天山下的营地是分成小群的一大片帐篷,四周以木栅栏围起来,颇有点像行军的大营,大张旗鼓的不像样子,幸亏这是在边疆,又是大武、鞑靼和哈萨克三国临界,没什么人管,要不然这种差不多像公然挑战朝廷尊严的排场,说不准就让当叛乱镇压了。
凤来阁的帐篷群坐落在东北角,少林武当的帐篷群之旁,是所有帐篷群中最众多高大的,足以显示此次讨伐凤来阁所担任的领袖地位。
凤来阁为萧焕准备的帐篷被环卫在帐篷群的正中,帐篷不大,却做得异常厚实,连进门的门框上,都包了皮毛。
我们在帐前下马,连苏倩都没来得及见,我就赶快扶着萧焕进帐休息,他这一路都没能再睡着,不住的咳嗽,这时候扶着我,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我手上,刚把他扶到帐篷内的榻上躺下,他就低头咳出了两口血。
我用手帕把他嘴角的血迹擦去,把他的头扶到枕头上躺好,帮他除下身上沾了血迹和烟灰的狐裘,因为怕棉被压在他身上阻碍了气血流畅,在帐篷内找到了一张轻软保暖的猞猁裘被替他盖在身上。
再把自己的大衣换下来,简单梳理一下。
做完了这些再回到榻前,他已经侧着头睡熟了,鼻息虽然微弱,也渐渐由紊乱转为平缓。
我坐在榻沿上,伸手把他额前的乱发抚开,伸到裘被里握住他的手,弯下腰隔着裘被把上半个身子都和他贴在一起,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心跳急促而杂乱,胸口的起伏隔着厚厚的裘被也能清晰地看出,什么时候他已经衰弱至此了,就连这么躺着,只是呼吸,就像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眼睛越过裘毛,停在他脸颊边的那几根指印上,紫青的,印在他苍白如雪的脸颊上,分外刺目,突然觉得我自己很混蛋,事到如今,我还会怀疑他:即使冰天雪地的酷寒是他生命的死敌,他依然义无反顾的拖着病体赶来天山,即使只要散去功力,他就能活下去,他依然会选择拼死终结这场浩劫,不管走在哪条路上,他所选择的,始终都是牺牲最小的那种方法——除了他自己的牺牲之外。他所选的,始终都是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好结果的那条路,唯有他自身是不在他考虑之内的,不管是别人对他的看法,还是他的生命,都不是他所考虑的。
我却从来都没相信过他,我对他的信任只要很小的一点东西就能打破,师父死的时候,我为什么要那么快就拔剑刺过去,为什么不能看透他眼底的悲凉,为什么不听他解释一下?在山海关时,我为什么要认定他是在利用我传信,为什么不能想一想,他帮我回到关内,自己却留在那个因为已经暴露了身份而随时都可能被杀的敌营内,如果不是全心为我着想,有哪个人会这么傻?在紫禁城再见,我为什么要怀疑他,为什么不想想他是为了让杜听馨帮他易容才带着她的?在储秀宫听到宏青说储秀宫的人是他授意杀的,我为什么要想避蛇蝎一样放开他的手,为什么不想一想,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他还病得一直在房内休息,怎么会有时间去命令谁杀人?看到他下令杀死那些人,我就指责他滥杀无辜,为什么不能想想,只要还能饶过这些人的性命,他就一定不会杀了他们?
我总是以为我爱他,用我爱的人应该如何如何去要求他,一旦觉得他做了违背我观点的事情,马上就会转过身去亮出獠牙,从来不会站在他的立场上认真的替他去想,我才是最自私任性的那个,说着我爱他,却一步步的把他推向死路,真是个混账,死一百次都不够的混帐。
紧紧贴着他的肩膀,我把脸埋进裘被里,掌中他的手依然冰冷,我深吸一口气,把脸拿出来,脱掉靴子上榻钻进裘被中,把被缝裹严,小心地抱住他的身子。
醒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晚上了,萧焕轻拍着我的肩膀:“苍苍……”
帐篷里没有点灯,光线有些昏暗,我从温暖的裘被中探出头,迷迷糊糊的找到他的脸颊吻了一下:“醒了?好点没有?”
他点头笑笑:“好些了。”
我也笑笑,把裘被掀开一条缝跳出来,屋内早就放着几盆燃烧正旺的火盆,帐篷内有些火炭的微光,不算太暗,我还是先到桌前找到烛台,把烛台上插的几支蜡烛都点燃了,然后研墨准备纸笔。
走回榻前找到两只大靠垫,把萧焕扶起来靠好,再把纸和笔塞到他手里,我笑了笑:“我怕我听错了,还是你亲自来写吧,配你吃的药需要什么药材?虽然这里有些药材可能不大好找,我和苏倩他们尽力搜集,也不一定配不全。”
他点点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指间的笔杆,突然淡淡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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