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7788我爱你 [32]
On the second day of Shakespeare Hamlet said to me.
To be or not to be?
Wherefore art thou Romeo.
On the third day of Shakespeare Bottom said to me,
I'm an ass.
To be or not to be?
Wherefore art thou Romeo.
他念一段,就停下来拍拍她的背再继续念下去。非常舒缓的句子,算是他所记得的为数不多的诗句,用英文念完还可以用法文、德文再念给她听。
那些都是莎士比亚的故事,悲剧的,喜剧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恩爱夫妻劳燕分飞的,一共十二夜。很多人生交织在最后一句,重复最多的是那句“因为你是罗密欧”。
感情本就是个相当复杂的问题,因为他是从国外回来的费聿铭,家里才会激烈地反对,才有动心有矛盾有迷惑也有哀怨。可是她一旦义无反顾地付出了,又有这样一个男人在身边,真后悔,又是不可能的。
卿卿哭够了,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眼泪,毕竟都是成年人,到后来只是趴在他身边一遍遍地听他念那首诗。到《第七夜》时他顿了一下,莱桑德对赫米亚说的那句“我爱赫米亚”被他说成了“我爱你”。然后他没再念,贴在她鬓边叹了一口气。
卿卿的眼眶又有些潮湿了,这次不是伤心,而是感动。他第一次说“爱”,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情况下。
“现在能说了吗,到底怎么了?”
她吸吸鼻子,终于能语气平稳地开口:“昨天我相亲了。”
“相亲?”他不懂是什么。
“就是blind-date。”
“然后呢?”
“刚刚我小哥要带我继续去相亲。”
“嗯。”听到这里费聿铭大致明白事情原委了,“去了吗?”
“没有,半路上我们吵架了。”
“为什么?”
“我不想去。”她说完看着他,眼睛里的血丝还在。
“那哭什么?不去就不去。”他觉得不是什么太严重的问题,不值得这么感伤一场。可她指着额头告诉他:“他打了我一下。”
就为这句,费聿铭生气了,放开她就去拿外衣,被卿卿从身后抱住。
“你干吗?”
“找他去,他凭什么打你?你跟我在一起他可以不同意、不支持,但是凭什么打你!”
卿卿也着急了,马上又改口解释:“没有打,就是轻轻拍了一下。”
“轻轻拍?”他回身托起她的脸,满是怀疑,“拍一下能肿吗?”
卿卿索性捂着额头连拍也不承认了,只说没事,不许他去找穆洵滋事。
“不管你做了什么,他也不该动手,懂吗?你是女孩子,况且他是你哥哥。”费聿铭被她央求着坐回沙发上,还在气不平,给卿卿讲道理。
她只能答应着随他说,只争辩了一句:“你刚才发短信那么慢。你中文差,会写的字少,家也不在这里,我家里怎么喜欢你?我小哥也是为我好,这里面你也有错。”然后就不说话了,趴在沙发靠垫里,也不肯抬头。
费聿铭压下脾气,考虑她说的确实是事实,也只好退让:“算了,不说了,别太往心里去,感情是你和我的事。以后我努力让他们喜欢我行了吧?让他们接受我。”
“他们能吗?”。
“能,一定能。你起来,把大衣脱了去洗洗脸,喝点儿东西。”
“我不去。”
“听话,快去。”
她最后被他推进了浴室,面对镜子里的脸,一时都不敢认自己,只好洗了脸,脱了破丝袜,让自己看起来利落一些。出来时他已经冲了一碗麦片,摆在客厅的茶几上。
卿卿绕开敏感话题,一边吃麦片,一边听他说汽车。他还从书房拿了几个车模给她看。她并不专心,麦片只吃了一半,已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有点儿冷。”
费聿铭看看她身上穿的短袖裙子,光溜溜地露着两条腿,实在不是说汽车的时候,就安排她在沙发上躺下,盖上他的大衣。他去厨房放碗回来,本想再说些话,卿卿已经枕在靠垫里睡着了,辫子垂到一边,眼皮和额头都还有些肿。费聿铭本准备再去拿东西给她盖,又一想是在家里,于是抱起她去了卧室,还特意将房门留了条缝。
卧室里拉着隔光窗帘,光线很暗。卿卿从中午一直睡到下午,费聿铭端吃的东西进去时她还没有醒。他调开了床头的灯,发现她已经不在枕头上了,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床单中央鼓着个圆包。
他把外卖的比萨饼放到床头,过去叫她,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掀开被子,看着她铺了一枕的长发,细细密密的一片。一个彩色的头绳落在地毯上,他捡起来把玩,是各种各样造型的彩色数字“7”绑在一起,很像孩子们叫她Miss 77。
他叫了几声没有回应。她的脸已经露出来,粉嫩的皮肤、挺直的鼻梁、圆润的鼻尖、长长的睫毛,眼皮上还留了一点儿黑色的睫毛膏,颊上出水痘的痕迹早已消退干净。
费聿铭的心里被她弄得很柔软,想笑,笑还未展开就触到她裙子侧面拉开的拉链,他的手一点点顺着拉链向下。
她在梦里觉得痒,生涩地回应着他的吻,很快就醒了,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是亮的。
“费聿铭……”
“嗯。”他关了灯,黯淡的光线里,觉得手心里细白滑腻的一片,更是心生怜惜,“吃不吃东西?”
“不吃。”
“睡吧。”
“嗯。”
他在她身后躺下来,她唇边有个笑窝,他吻了下去。拉链全开了,他又不经意地解着她背后的丝扣。她没说话,团着身子,胸口被他的手盖住,肌肤相贴的那一刻,一个比一个暖,暖得她叹气,颤抖着扬起睫毛,在黑暗里望着他。
“不行……”
他又吻住她,抚慰她酸酸的伤感。那条她要穿去见别的男人的裙子聊胜于无地挂着,他欺身上去,突然有点儿忍不住。
“不行……”
她喊停时他也正好停下来,两个人都有点儿尴尬。他压抑着身体的欲望,帮她穿回裙子。四目相对,手也缠在一起,静谧里突兀地传来撕扯声,裙子上的细带断了。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是卿卿先憋不住笑出来,她埋进费聿铭的胸口,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许笑!”他故作严肃,眼睛里其实都是宠爱。他抓来被子把她团团裹好,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还能感觉肿起来的地方有些烫手。
“睡吧,我陪你。”
“嗯。”她闭着眼睛,呼出的气息都吹在他脸上,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往前送,还亲了他一下。
没一会儿,卿卿安静下去,费聿铭却睡不着。咖啡色的毯子下面是雪白的被单,再下面,又是咖啡色。她就躺在他的颜色中间,毒蛇般滋扰考验他的自制力,好几次他的手都伸过去了,又不得不缩回来。
再睡醒时,被单垂在地上,他正吻她肩上的一粒雀斑。
“起来吧,吃点儿东西。吃饱了跟我一起努力,让你家里早点儿接受我。”
她听了掐掐他,掐不动,就用嘴咬他伸过来的手指。
他抓过一件运动衫,上面有他喜欢的车队标志,拨开那件碍眼的裙子给她套上,衣服肥大,垂到她屁股下面,领口的地方露了一小片,有一点儿他吻过的痕迹。他毕竟不是中国男人,不会含蓄,梦寐以求的一切就在眼前,抵抗不住就只能顺从自己。
“我想要。”
“不行。”她卷着被子蹭到他碰不到的地方,别开脸不肯面对他。
“哎。”
很大的叹气声,她听了脸发烫又想笑,还没转过脸,比萨饼已经送过来。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她咬了一大口,又从盒子里拿了一块给他。
两个人吃完比萨饼坐在床上聊天,她跟他说她的家、小时候的趣事、家里的人。他第一次听她一一数着每个哥哥叫什么,多大年纪,做什么工作,结婚没有,嫂嫂好不好,小时候是不是欺负过她。他听了会心地笑,偶尔也抱以对哥哥们的同情,遇到听不明白的地方还要问些问题,比如什么是桂花、什么是少先队员、谁是太上老君和颜真卿?
“你中文太差了,得好好儿补补。”她不无感慨,“中文那么差,到时候我们家里人说话你都听不懂,我爷爷奶奶肯定不会洋文的。”
“我知道,你教我就学。”
“真的假的?”
“真的。”
之后换他讲汽车维修的事,发动机、离合器,多少缸多少马力。不出十分钟卿卿就从他肩上滑下去,头耷拉在他手臂上,睡了。
他把她放回枕头上,等她睡熟才把胳膊从她身下撤出来。他拉高被子,关了床头灯拿着撕破的裙子出去。
找地方修裙子费了点儿工夫,小区里的洗衣店不肯收,他又特意开车到大街上转、打电话问,最后在一条很远的巷子里碰到家小裁缝店。南方师傅是个熟手,打开缝纫机三五下就把裂口缝好,把从裙子上扯掉的丝带和蝴蝶结缝回原来的地方。
费聿铭回去叫醒卿卿的时候,时间已经挺晚了。她几乎睡了整个下午和晚上,不是被他从运动衫下钻进去的凉手冰到,她还不肯起床。他对她睡觉的样子实在没有抵抗力,退出房间让她自己穿戴整齐。
裙子正好,看不出修补的痕迹。头发也梳整齐了,除了丝袜上的破洞越来越大之外,一切都正常。
回家的路上,卿卿有点儿不安,总觉得做了亏心事,反复照了几次反光镜。
“没事,不会有人知道,我们什么也没做。”
“你再说!”
“我又没说错……好吧好吧,我们做了。”
“你胡说!根本没……”
“那让我怎么说?”
“什么也不许说!”
“好吧,今天你最大。”
告别很短暂,吻完,他在她脸上拍了一下,很轻,像拍蚊子一样:“以后有事马上告诉我。”
“知道了。”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