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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 [9]

By Root 544 0
,应试教育下的学生,全是一群书呆子,除了考试便是做题,无趣至极。
  钟笔冷眼看他,阴森森地说:"我看你是三日不打上房揭瓦,造起反来了!"伸手就去抓他。左学一边跑一边说:"香港法律规定不得随意体罚小孩儿。"此人法律意识极强,每当钟笔失控的时候,动不动就搬出这句。钟笔气急,龇牙咧嘴道:"你再说,你再说--我只知道棍棒底下出孝子。"
  张说忙拦在他们母子中间,将衣服扔给钟笔,"你去付账。"店里的导购都追出来了。张说指着商场里设的儿童游乐区,说:"至于你,那边玩去。"三言两语解决了即将爆发的母子大战,干脆利落。
  左学不敢再惹母亲,生怕她当真打他,只得妥协。钟笔追上去,将纸袋塞在他怀里,粗声粗气地说:"自己的东西,自己拿,提着。"说完拉着张说往对面的休息区去喝咖啡。
  左学抱着几乎跟他一样高的大纸袋站在过道里,露出一双骨碌碌转动的大眼睛,像一只被人遗弃的流浪狗,样子甚是可怜。张说看不过去,一手接过,招呼他一起走。左学赌气不理,屁颠儿屁颠儿往儿童游乐区跑去,还故作绅士,问一个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儿:"小姐,你几岁了?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玩?"
  两个大人在一旁看了哑然失笑。钟笔叹气说:"随他去吧。我现在已经管不动他了,将来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张说宽慰她,"不要紧,儿孙自有儿孙福。"
  钟笔点头,开玩笑说:"嗯哼,不错哦,都会用俗语了哈。"
张说喝了口咖啡,"建平让我替他向你道歉。"俩人后来通过一次电话,张说主动说了一些钟笔的事,魏建平承认自己对她确实有所误会。
  钟笔愣了下,撇嘴道:"世上有这样道歉的吗?没诚意。"话虽如此,脸上的笑意却忍不住溜了出来。魏建平的冷漠、敌视,她看似不放在心上,其实相当在意。张说心说也是,立即拨通电话,"你要道歉,亲自跟她说。"钟笔拿过手机,"我是钟笔,你过来吧,有话当面说。"对方连声说好。
  她低头搅拌咖啡,笑着说:"魏建平这个人,连跟人生气都不会,脾气这么好,又会照顾人,怎么会离婚?"张说摇头,"感情的事,讲不清楚。"魏建平待小薇不可谓不好,千依百顺,说什么是什么,再忙也记得打电话回家叮嘱她"午觉别睡太久,海带汤记得喝"。可是小薇却说他缺少男人味,叽叽歪歪,硬是要跟他离婚。他也好脾气,实在缠不过,离就离吧,还说:"留不住她,是我的错。"
  张说观察她,"你没有生气?"以前她脾气未必有这么好,当众受辱,还能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心平气和。
  "没有。"
  "当真?"
  "我为什么要气?又不给发工资。"她没好气地说。
  张说笑了笑,原来她确实没在意,但是心中却有一丝凄然。她能做到这样云淡风轻、若无其事,也许是因为数年来不知经历了多少类似的事情。外人眼前所谓的"涵养",那是由无数隐忍练就出来的,忍字头上一把刀。
  她的生活未必像表面上这么光鲜亮丽。
  他为当年不能体谅她的苦衷深感愧疚,为当年的不成熟后悔自责,为这些年来她受的委屈痛心难过。他握住她的手,垂眸说:"钟笔,对不起。"五年来,他一直想亲口对她说,总算还有这个机会让他弥补。
  他刻在心里的这个女人,曾经重重给了他一巴掌,可是他没想到到头来她爱的却是自己。
  钟笔开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是在道歉,虽然不知他具体所为何事,仍是鼻头猛地一酸,几欲落泪。她反握他的手,"不不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跟左思结婚,无论何种理由。是我自己糊涂,意志不够坚定。其实袁蓝骂我骂得没有错,我当时确实爱慕虚荣,怕吃苦,怕受罪,贪图左思的权势、财富。如果我熬一熬,挺过去了,或者跪下来求他,也许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她是如此后悔,她错在不该嫁给他。
  可是,事实不只是这样。
  张说紧紧抱住她,下巴蹭着她的头发,声音沙哑,"我不该跟你分手。但是现在,再也不会了。无论前面是龙潭还是虎穴,钟笔,相信我,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他不会再放开她,哪怕最后一无所有。
  他们是同一类人,吸取教训,引以为鉴。
  钟笔没有说"我相信",她只说:"谢谢。"
  她还爱他,可是她已配不上他。如今的他们,天壤之别。
  不一会儿,魏建平赶来,还给钟笔带了一大捧娇艳欲滴的黄玫瑰。她笑着收下,"魏建平,你不要以为一点儿小恩小惠我就原谅你了。"黄玫瑰的花语是道歉,象征纯洁的友谊,她知道。
  宽恕是帝王的美德。
  她还牢记着当年魏建平半夜送她去医院急诊,排队,挂号,交费,帮她量体温,领着她去阴森黑暗的地下室拍X片,东奔西走,寒冬的夜里,满头大汗。
  为人处事,雪中送炭者切不可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魏建平连连点头,"当然,当然,我会继续以实际行动表示我的歉意的。现金好不好?足够诚意。"说罢,当真掏出一沓百元大钞。
  其实那件事当天晚上他便后悔了。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发了什么疯,非要跟钟笔过不去。张说曾经遭受的痛苦,都过去了,就当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爱情考验好了。现在他们要旧情复燃,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不过是缘去缘又回罢了。破镜重圆,本是一件好事啊。他想起张说当时义正词严说的一番话,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顿时清醒过来。他自己之所以和小薇结婚又离婚,也并不是单纯的谁对谁错的问题,他现在仍然在反省,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吗?
他觉得自己应该给钟笔一个交代。他亦不过是一个罪人,有什么权利去定别人的罪?每个人都有苦衷。人在红尘,身不由己。
  他归结于酒后失心疯、离婚后遗症。
  人有时候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吓一跳的事来。
  他有点儿不敢见钟笔,于是让张说投石问路。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他怕钟笔不原谅。但是当听到她说"有话当面说"时,语气轻快,爽朗一如往昔,心头的大石顿时放了下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幸好,幸好。
  古人曾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钟笔见了大把火红的钞票,不由得骇笑。她知道这个时候不便拒绝,也不跟他客气,移步至三楼的女装部,拉着他一起当参谋。挑挑拣拣半天,只买了一件V领湖水蓝无袖上衣,几人说说笑笑,兴尽而返。
  第二天,她还抱着枕头跟周公约会时,电话响,是宾馆的座机。她以为是工作人员,迷迷糊糊接起来,"喂--"抓了抓早已乱成鸡窝的头发,美梦被打断,心情很不好,口气冲冲的。
  左思的声音平静地传过来,"纱纱,我不介意你不在家,但是你要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宛如地狱撒旦,突然降临。
  钟笔没想到是他,瞬间醒了过来,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脸戒备,"什么意思?"这个老男人,一大早就跑来骚扰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难不成欲求不满?
  很快她便知道了原因--当她和张说拥抱的照片登在某家娱乐报纸上面的时候。
  一版是某歌星逛商场的报道,另一版便是她和张说。这个记者好样的啊,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她的头伏在张说胸前,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样貌;张说虽然侧对观众,但是一眼便可认出他是谁。标题是"天上人间,神秘女郎?"
  看来张说最近名气大噪,连娱乐记者都注意起他来。
  但是就算她行为不检点又怎么了?左思凭什么管她?也不看看他自己--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左学看她呆坐在床上不说话,哼了句:"蓬头垢面,状如女鬼。"母亲跟别的男人上报纸头条,他可不觉得有什么光荣。
  钟笔瞪了他一眼,爬下床去洗漱。刷牙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女人苦笑,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没想到她钟笔有一天也成了娱乐大众的人物。
  吃早餐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左思为什么不打她手机,偏要打宾馆的电话。他在向她暗示,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他对她了如指掌,即便她人不在香港。
  钟笔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冷透心扉。
  不不不,左思不是如来佛,而她也不是孙悟空,只能在他的掌中翻滚跳跃,做跳梁小丑。如今的钟笔,早已脱胎换骨,焕然一新,无所畏惧。
  有一句至理名言--无欲则刚。
第十章 我们是害虫以及霸王面
  钟笔满屋子收拾行李,衣服、书、鞋子、化妆品扔得到处都是。左学跳过一只高跟鞋,不高兴地问:"你在干什么?"钟笔将缀着流苏的长裙连衣架一起往箱子里塞,啪的一声用力合上,直起身子,撑着后腰气喘吁吁地说:"搬家。"可怜她这把老骨头,东逃西窜,半条命都快去了。
  左学不赞同,"为什么要搬?住酒店难道不好吗?"有人打扫,有人伺候,全天候服务。钟笔戳着他额头骂道:"你这个败家子,不知民间疾苦!"住酒店无异于烧钱。左学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难道左思破产了?"想到这个可能性不大,又问,"还是他不给你赡养费?"
  左思对女人一向大方,尤其是对她,出手阔绰,曾经送过她一艘游艇。但是她兴趣缺缺,连看都懒得去看。她不知道左思将这艘游艇命名为"钟情号",而左思也不知道她其实会晕船。
  钟笔脸一沉,"你再多话--《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背不背得出来?"左学头一缩,跑出去打游戏了,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她对张说抱怨道:"北京房子真难找,不是价格贵得离谱,就是环境差得不能住人。三环外的房子,离地铁足足两站地,白墙地砖,根本就没装修过,家具仅一床一桌一柜,连个沙发都没有,居然还狮子大开口。"今天搬明天住,找得这么急,哪里能有中意的?
  张说不知她为何突然节省起来,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只说:"长期住酒店确实不划算,我替你打听打听。"当天晚上便给她消息,"苏州街这边有套房子,两室一厅,家电齐全,有点儿小,住你们母子应该没问题。"
  钟笔去看了,黑白方格地砖光可鉴人,紫藤状水晶吊灯,二十七寸大彩电,双开门西门子冰箱,连次卧都有三十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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