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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 [4]

By Root 640 0

  就这么点儿段数,想跟她斗?钟笔装作听不懂,"原来你也读过《论语》啊,当真是失敬失敬,敢问下面两句怎么说?"
  魏建平高考完就将语文通通还给中学老师了,并不知道这句话原来没完,其实他连出处都不知道,大学考试又不考这些。他不惯于跟人吵架,一时间脸涨得通红,不知该如何反驳,于是瞪着她,重重哼了一声,不说话。
钟笔自顾自往下说:"'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下回要记得哦。"魏建平最恨她将他们理工科的人当文盲看,最恨她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拐着弯儿骂人,狡猾奸诈。他虽然没读过《大学》、《中庸》、《礼记》、《春秋》,俗语还是知道的,便讽刺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负心多是读书人。"钟笔诧异地说:"不错,不错,这么有深度的话你都知道,很博学嘛。"然后面色突变,一手掩唇,一手指着某个角落大喊,"啊--蜘蛛!"样子很是惊恐。
  魏建平连忙跳起来,一把抱住张说,跟着大叫:"啊啊啊啊啊啊--蜘蛛!"又问,"在哪里,在哪里?"他最怕这些多脚动物,见了就浑身发毛。
  钟笔笑嘻嘻地看着他,"心魔难除,当然是在你的心里喽。"一个大男人,也太没用了,活了一大把年纪,到头来还怕蜘蛛。
  魏建平明白过来被她耍了,十分狼狈,气得浑身发抖,"你--"
  张说连忙拦在中间,"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魏建平甩头就走,"回头我找你。"看钟笔的眼神带着几分恼怒。张说明显护着她,此刻算账不是时候。上车?干什么?看着他俩在自己眼皮底下打情骂俏、卿卿我我?吃饱了撑的!
  上车后,钟笔伸了个懒腰,大放厥词,"他们这些高干子弟,取名字实在有欠大方,不是安平便是卫国,建平?咦--"做了个嫌弃不已的动作。
  张说看了她一眼,"建平脾气虽好,但你这么得罪他,只怕他以后要跟你捣乱。"
  她完全不在乎,"欢迎之至。"她现在连左思都不怕了,还怕魏建平这个老好人?她现在是豁出去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来明日愁。过了会儿,她又问:"小薇呢?"小薇是魏建平的女朋友,南方女孩儿,白白净净的,娃娃脸,长得十分可爱,家里也是地方上的名门望族,俩人算得上门当户对。
  张说眼睛看着路况,"结婚了,离婚了。"言简意赅。
  "哦--"钟笔嘴巴张张合合,眼睛骨碌骨碌乱转,显然十分吃惊,但是最后没有发表任何议论,自顾自掏出镜子补褪了色的口红。
  感情的事,又怎容外人置喙?
  张说送她上楼。电梯里,她想到魏建平和小薇,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如此相爱最后还是分开了,感慨丛生,一时冲动,踮起脚尖要吻他,眼神温柔,简直要滴出水来。张说看了眼顶上的监视器,推开她,手固定在她腰上,不让她乱来。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送她到门口,他转身要走。钟笔不甘心,叫住他:"张说--"连名带姓叫他,表示她目前正处于不满的状态。
  她冲上前,在他衬衫领口、胸前狠狠落下两个红印。
  张说看着白衬衫上醒目的唇印,异常引人注目,试着用手帕擦掉,但越擦红晕越大,更加一塌糊涂。他看着得意洋洋、扬长而去的那个背影,大步上前,将她压在门上,手抬起她下巴,嘴唇狠狠咬了下去。这女人,总是有办法逼他做一些完全不像他的个性会做的事。
  钟笔觉得羞愧,居然会被他野蛮的动作挑逗得情不自禁,发泄般在他唇上轻轻一咬,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泡沫一般扩散开来,迅速消散在空气里。
  张说吃痛,瞪了她一眼,乘电梯离开。她伏在门上喘气。完了,她没救了,还是这样又爱又恨,又是欢喜又是气恼--
  每一个女人梦里,都有一个张说,永远独一无二,无力抗拒。
  房门哐啷一声从里面打开,左学光着上身穿着小短裤出现在她眼前,捂住嘴打哈欠。钟笔重心不稳差点儿跌倒,刚才儿童不宜的场面……随即镇定下来,横了他一眼,"把睡衣穿上,感冒了休想我带你去看医生。"
  左学瞄了她一眼,"口红乱了。"这种桥段的电视剧他看多了。
  钟笔居然红了脸,佯装冷静,"我去洗澡,出来时如果你没有睡着,星期五的电影,你可以不用去看了。"
  左学暗骂她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人在钟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干脆连小短裤也脱了,掀开被子往里钻。
第五章 罪不可恕还是情有可原
  魏建平跑去找张说的时候,他正坐在灯下翻《婚姻法》,看的是"离婚"那一章,条条框框,一大堆的专业名词,十分拗口,似乎句句都有言外之意。他一知半解,似懂非懂,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最后决定明天去问律师。香港那边实行的是另一套法律制度,但他还是想提前了解一下,有备无患。
  扔下砖头厚的书,他起身去开门。魏建平踉踉跄跄走进来,一身的酒气,一说话舌头就打结,"张说,哥们儿……嗯……劝你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他近两天当真是受刺激了,先有张说在《天上人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一番惊世骇俗的表现,后有钟笔这个祸害遗千年的妖精重返人间。
  张说不理他的疯言醉语,"喝什么?柠檬汁?"
  魏建平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嗤笑道:"难道我是三岁小孩儿?只有女人才喝柠檬汁。"柠檬汁是钟笔最为钟爱的饮料。张说不动声色,"那就矿泉水。"
  魏建平酒喝多了,喉咙干痒,点了点头,没有再抬杠。张说打开电视看新闻,凤凰卫视女主播用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播报道:"'美成电器'董事长左思昨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决定增加在港的投资资金……"接着画面切到左思意气风发地站在媒体前,面对镜头高谈阔论。
  啪的一声,他扔下遥控器,电视屏幕一片漆黑。水晶灯照在水磨大理石地板上,流光溢彩。电视声音突然被掐断,房内显得分外安静。
  魏建平撑着额头说:"我不明白,这种女人……扔下你跟别人去……结婚生子,你还念念不忘做什么?就凭你的……身家、容貌,还愁没人要?"他醉得不轻,舌头打卷,说出来的话模糊不清,听起来像呓语。
  张说推着他往客房去,"你喝醉了。"一脸嫌恶。
  魏建平嚷嚷:"我没有醉,我清醒着呢。钟笔那个女人不值得你这样……她良心都给狗吃了,如今见你功成名就,又动起歪心思来……"
  张说眯起眼,厉声打断他,"你喝醉了!"不容反驳,一把将他扔在床上,动作粗鲁。
  魏建平见他要走,大叫:"人家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张说,你就这样对哥们儿?"太不讲义气了!
  张说头疼,回头看他,"你想怎样?"
  魏建平哼哼唧唧爬起来,"今天晚上我要跟你一起睡。"
  张说瞟了他一眼,冷冷道:"我没有断袖之癖。"
  魏建平冲他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大门牙,"你的床舒服。"
  张说想到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的情景,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口拒绝,"不行,要么你睡这儿,要么你走。"
  魏建平对他的铁石心肠表示气愤,他将这股怨气全部发泄在钟笔身上。红颜祸水,不但抢走了他以前吃则同案、寝则同席的兄弟,还将张说折磨得死去活来,不见天日。
  所以第二天他便打去电话,不安好心,"钟笔,难得你回北京,'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的几位老同学一起见个面怎么样?"
  钟笔有些胆怯,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实在是却之不恭。
  她要正视过去,无惧无畏。
  她跟左学说要去赴同学会。左学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看漫画,漫不经心地问:"带不带我去?"她犹豫不决,"你的意思呢?"左学耸肩,"我的漫画还没看完。"她松了口气,"那好,我走了,晚饭让服务生送上来。"左学喊住她,皱眉说:"我不吃酒店餐,我要吃雪媚娘、榴莲酥。"这两样是有名的广式小点心。钟笔这次合作非常,"好,我给你带。还想吃什么?"
她打扮得十分齐整去赴约,精致立体的妆容,钻石项链,卷发随随便便散下来,黑色露肩礼服,皮草披肩,新款高跟鞋,外加同系列的手提袋。这样的行头,总不能坐出租车,于是张说自然而然充当护花使者。
  张说对她的美貌并非早已免疫,但是开车的时候仍然能够做到目不斜视,并没有因为钟笔心仪他就趁机动手动脚,此人十分自律有原则。
  路上又堵车。她十分着急,不断地问:"时间到了吧,时间到了吧?"张说反倒十分坦然,"北京堵车乃是家常便饭,都是老同学,等一等又何妨?"钟笔心想,就因为都是老同学,越发不能让人家等。
  她之所以紧张,不过是心虚、不安、害怕、惶恐在作祟。当年的事--大家会怎么看她?
  迟到半小时。钟笔一出场,便引得大厅中诸人驻足观望,还有不少人拿起手机偷拍。有服务生小声问:"莫不是哪个大明星?"对方摇头,"不知道,也许是新人。"钟笔在港生活多年,如此打扮在她看来是社交礼貌,别人却不这样想。
  当魏建平以及袁蓝等人以陌生、诧异的眼光打量她时,她知道自己穿错了衣服,白衬衫牛仔裤已经足够。也许她的一生总是犯这样的错误,衣服和场合老是不相配。其实令大家吃惊的除了她的到来,还有陪伴在侧的张说。当年她抛下张说,跟有钱人走时,所有人义愤填膺,大骂她无情无义、狼心狗肺。可是张说,怎么会……在外人看来,二人的关系当真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系列戏剧性的转变,使得众人维持缄默。
  她打过招呼,不再说话,生怕越说越错,惹人讨厌。大家胡乱开着玩笑,甚至是拿带颜色的成人笑话互相取笑,推推搡搡,动作亲密。但是对她,所有人都很客气,不是礼貌性的客气,而是排斥般的疏离。偶尔有人问她要不要喝酒,她摇头,于是不再问第二遍。
  她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大家自觉或不自觉地排斥她。可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每次活动,她是所有人的宠儿。
  难道这就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心蓦地一痛,做错了事迟早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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