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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媚宫·玉漏 [2]

By Root 534 0
瑶笑道。
  “莫莫见过叶夫人。”莫莫行了礼。
  凉凉的晚风抚过乱颤的花枝,落了几瓣芳华。风急不留痕,平息之后,竟有少些停滞的宁静。她能感觉到叶夫人停留一瞬的惊诧神色,但随即而至的笑容款款抹去了适才的诧异,换了副亲切的笑颜。
  “罗姑娘长得标志,比画上的人还好看! ”夫人牵着莫莫的手,细细端详,甚是喜欢的样子。“我就养了两儿子,天天盼着能有个姑娘。”
  “留春,把罗小姐引到厢房,好生照顾。”叶夫人唤了一着鹅黄裙裾的丫鬟,转而又对莫莫说:“你爹和老爷在谈事儿,等会儿用晚膳的时候就见到了,你先去休息下。”
  莫莫才知爹已到叶府,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二娘呢,应该也会到吧。
  叶秋瑶随叶夫人去了内房,丫鬟留春领着莫莫来到另一侧的厢房。
  房内陈设简单,细看下甚觉奢华:一张梨花雕木床,罗纱帐垂落在地,一矮脚案几上卧着一古琴,旁一樟木箱子,上了把铜锁,在烛光的辉映下有丝不觉察的光亮。
  这分明是姑娘的绣房。
  留春把房内的烛台一一点燃,霎时间亮堂许多。
  “请姑娘稍些休息,待留春替姑娘梳洗更衣。”留春倒是伶俐,怕莫莫饿着,先吩咐几个小丫鬟上了几碟糕点小菜。
  莫莫顺从地让留春替她梳洗。小时候都是二娘拎着个木桶,盛上温水,夏季的时候会撒上鲜花瓣,让莫莫舒舒服服地泡个澡。二娘现在在哪呢,应该和爹在一起了吧。她闭上了眼睛,任由升腾的水气轻绕着湿漉漉的发丝。
  当莫莫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竟发了呆。发丝被轻轻束起,淡绿色的罗裳及地,白玉色的束带更显得细腰盈盈不胜一握;手指触摸着润滑细腻的冰凉丝绵,柔润的质感滑过指尖,轻灵的像是触着初绽的嫩蕊花瓣。这是在溪边濯衣的莫莫吗,光华袭人。
第七章 一叶莫留春(二)
  “姑娘请随我来。”
  留春领着莫莫往长廊深处走去。
  夜色氤氲,髹漆廊柱在昏暗中散开华丽沉实的色彩,朦胧断断续续,每隔几步便被灯笼通红的光团打断,换上温淳的斑斓。
  她想伸手去触摸那醇厚的光影,想着,它们会不会像烛光一样,有着轻微的暖热。
  长廊似乎没有尽头,曲折重复着。花影贴在扶木上,浮起微茫的芳香。
  隐约间,廊的另头现出一身影,混沌的夜晚遮蔽不住他的繁华锦衣,影影绰绰地向她们靠近。
  “少爷。”留春屈身福了礼。
  叶仲宁微微一点头,想继续往前走,目光却忽地锁定在莫莫脸上,转瞬的讶异后,他笑了笑,移开了步子。
  是他。
  莫莫能感到双颊骤然灼烧,心里除了惊异,更多的是悠然而至的羞涩,以及匆忙囊括的陌生而诱人的甜蜜心情,梦境般抽离。
  她回过头,恰巧他也回头看她,依旧一股清澈的笑容。她脸上发烧似的烫,低下了头,莞尔一笑。
  这里是他的家。
  长廊断处几拾石阶,一轮月洞门,穿门而过是开朗明阔的庭园。正对面微翘的歇山飞檐宏伟气派,染了辉煌的灯火。
  迎客厅灯火团簇,主宾正值宴酣欢乐之时,隐然传出了几响觥筹交错,朗朗笑语之音。
  是爹吗?莫莫不由加快了脚步。
  厅间一张楠木方桌,桌上罗列着几道菜,珍肴美酒俱全,香气四溢,已有人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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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宫·玉漏》 第4节 易读
《媚宫·玉漏》 第4节
作者: 赵家西施
  一身粗布长袍的罗伏成正和衣着华贵的叶鸿儒举杯畅谈,谈笑间两人如同故友,眉宇间不见丝毫尴尬。叶鸿儒衣着华贵,蓝紫色襕袍加身,玉冠束发,鬓间闪现一缕雪色,下颚留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意;轮廓分明的五官依稀呈现年轻时的风流倜傥,只是世事过迁,添了些许衰老疲累。
  “爹! ”莫莫叫道。
  叶鸿儒猛然转过头,见着莫莫,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不料碰翻了酒杯,杯中玉浆洒了一地,濡湿了袍袖。两丫环赶紧上前收拾,他慌慌张张地擦拭了袖子,尴尬紧张,顿时没有了适才的安适闲逸。
  “莫莫你来了。”罗伏成神情淡定。
  “爹,二娘呢?”莫莫顾不着叶老爷,问道。
  “你二娘和夫人在房内叙旧。”叶鸿儒掩饰着失态,笑脸答道。
  “叶老弟,天色晚了。我该回去了。”罗伏成忽然起身告辞。
  “罗兄客气! ”叶老爷也并不挽留,起身相送,满脸疲惫,全然没有留客之意。
  “爹!你去哪里?”莫莫有些迷惑。
  罗伏成并未答言,径直走出大门,布袍迎着晚风翻飞。他上了停在叶府门口的马车,一时寂静的甬道响起了马蹄敲落石子的声响,渐行渐远,隐约传来女子的啜泣声。
  “二娘! ”莫莫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们走了。”叶夫人的声音娓娓传来:“湘儿倒成了你二娘……”
第八章 一叶莫留春(三)
  叶夫人上来牵了莫莫的手。
  她有些不适,夫人的手柔软润滑如同少女,手指却冰冷异常,锦绣钿花的广袖掠过,一丝百合香味。她的声音犹如她的手,柔和冰冷:“来,我们回房说。”
  莫莫回望了下灯火通明的厅堂,只身站立在桌前的叶老爷也正看着她们。恍惚中她直觉地感到叶太傅的身子不自主地颤动了一下,目光犹豫着避开了她的视线。
  “要不是缺了颗朱砂,我还真以为琬容又回来了……”叶夫人幽幽地说道,黑暗中分辨不清她的神色:“……真是一模一样。”
  曲径通幽,叶夫人领着莫莫进了内房。房内烛火明灭不宁,依稀中仍能辨认出奢华:墙角一檀木多宝格搁架,架上精美瓷器古玩罗列整治;曲木抱腰的凭几,梨木雕花大床帷帐垂落。一黑漆描金长腿案几上置放着一盆兰花,绿叶修长,素雅宜人,徐徐柔化了房内逼人的珠光宝气。
  叶夫人让莫莫坐在木质清漆鼓椅上,嘱咐下人倒了茶,才慢慢道来:“湘儿想必对你不错,她也舍不得你。她离开的时候,哭得伤心着呢。”
  “我爹去哪儿了?”
  “走了。”叶夫人端起茶小抿了一口,又放下:“当官儿去了。”
  莫莫想起来客留下的耀眼的贴金轴卷子,以及此后罗伏成眼里现出的不多见的骄傲笑意。
  “人都这样,失意后再得志,就努力找寻当年的风光日子,丢掉一切牵绊自己的事物,”叶夫人又说道:“也真是,养了十六年,还真舍得。不过,又不是自己亲生的娃儿,搁哪儿都无所谓了。”
  莫莫看着眼前妇人端庄的样子,心里起了疑惑。罗伏成不是她亲生父亲,可在她心里,他始终是疼爱她的爹。
  “二娘……”莫莫想起马车上嘤嘤啜泣的二娘。“二娘呢?”
  “她终究要离开的! ”叶夫人语气忽然加硬。莫莫一惊。
  “她只不过是你娘的丫环,”叶夫人又缓了语气,似在回忆什么:“那时你娘如你一般大小,标致极了,见了她的人无一不赞夸的。尤其是额上的一颗朱砂,让她在任何美色前都更耀眼。耀眼得能勾魂!连老爷……! ”她顿了顿,道:“老爷和罗伏成当年是侍奉皇子读书的,罗伏成收了你和湘儿以后,官儿越做越小,命倒是越来越大了。”
  “老爷和夫人为何留我在府上?”她不喜欢叶夫人的口气。
  “你以为我愿意留你?”叶夫人脱口而出,自觉到失了态,忙用袖子掩口,平缓了下脸色,慢声细语地说:“怎么说,老爷也算是你表舅。你娘的表兄!你就安心地住下吧。”
  “夫人要是没其它事儿,我先回去了。”莫莫站起身子,福了礼,向门口走去。她不顾了,心里有不解的委屈,也有愤意。
  叶夫人愣了愣,半天才缓过神来,搁了泛凉的茶水,自言自语道:“一模一样,长得一样,性情也一样。罗伏成这老狐狸……”她缓缓起了身,望着门外浓重的夜色,又出了神,幽幽叹道:“我这是怎么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
第九章 一叶莫留春(四)
  端午节过了,木格窗上的艾叶菖蒲渐已发黄,雄黄的味道也随着节日的远去而日趋淡漠。她的日子仿佛被固定在高高的院墙和蜿蜒的长廊之中,当周围生疏的面孔逐渐熟识后,时间也变得冗长平淡。
  她想起门前窄窄的河湾,每年的龙舟大赛总是在邻村举行。夜幕降临后,乡民携家人聚拢在河岸,观看龙舟竞赛。颀长的船身四面悬上小灯竞渡,且有鼓萧歌声相和,水天辉映,给宁静质朴的村庄添了笔不常见的绚烂色彩。而这里……就好像一幅着色的仕女图,矜持而精致,热闹不起来。
  叶秋瑶送了她一个五色彩线香囊,说是辟邪用,要她戴到节后第一次下雨才可取下。莫莫笑了笑,青城的雨随时可至,如油春雨在这像杨柳村跳跃于树梢的阳光一样稀松平常,这香囊,戴不了多久的。
  她移步到园里,萧墙下的牡丹已有些破败,并不拈重的雨水催得它们收了艳丽,露出干涩的枯黄。莫莫始终不能喜欢,人栽种的花草太娇弱,风吹雨打就蔫了,再怎么扶上枝头也耷拉着脑袋,而杨柳村后山遍野怒放的鲜花,落到哪里都是根芽。
  “你在想什么?”声起音落,一只手伸触到她面前的牡丹,托住了垂丧的花朵,手指抚过花蕊,扑扑落了积蓄瓣上的雨露。
  她转过脸,对上了那双澄净的眸子。
  他就在她面前。
  叶仲宁收了手,目光转停在花丛,开口道:“牡丹花开四月,过了端午就只剩下叶了,平凡如其它草木。想等花开,得到来年。”他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莫莫,笑着说:““我们这里五月十五又称‘大端阳’,食粽,饮蒲酒,例同端午。到了晚上,街上热闹非凡,你愿意跟我去看看?”
  她点了点头,一些羞涩。
  “到时见。”他留下明媚一笑,出了庭园。
  落寞的高墙和长廊在刹那变得生动可人,转载了某种被称作藕断丝连的,新奇的悸动,像初生的青杏般羞怯。她学他的样子,拂落沾在花上的雨水,湿漉漉的凉意缠绕在指尖,却掩不住她心里怡然的笑意。
  太傅府位于金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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