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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流木 [1]

By Root 518 0

  伍月笙龇牙乐:“美死你。”转身在他画板前坐下,大口啃着梨。
  李述撇撇嘴:“高考成绩出来了吗?”
  “估计没有吧,我妈她们一天几遍电话地查,有信儿早疯了。”
  “嗯。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考上大学。”
  “李述你说许愿考不上大学好笑吗?”
  李述说:“不好笑。我们不会嘲笑病人的。”
  梨子不假思索地砸过去。
  李述急忙闪身。身后一只小画框被击中,玻璃应声而碎。他气得直笑:“拆店啊?”
  伍月笙一点愧色也没有:“反正你也要关门儿不干了。” 可是“木木”关掉了,他要去哪儿?
  愣了愣,李述孩子气地抓抓头发:“原来你早就来了。”
  刚才在门外听到李述的话,有一瞬,伍月笙的思维停摆了,那是一种不愿接受某种讯息的反应。此刻得到确认,脑子再度出现真空带。嚼着梨,沉默地看他收拾画具、图案本。看他取下那个坏掉的画框,想把画纸从里面拿出,碎玻璃渣扎破了手指。一点点凝重起来的红色,让伍月笙有点心跳加速。
  “我给你留个纪念吧五月。”李述自作主张地说,拔出碎渣儿,举起手指对伍月笙笑了笑:“现成的颜料。”
  伍月笙撇嘴:“那我要纹全身。”看不把你透成人干。
  李述还是笑:“全身可不行。”
  突然意识到他不是说着玩的,伍月笙摇摇头:“我妈不让纹。”
  他说:“怎么会,七嫂那么时髦的人。再说你什么时候听话过。”
  伍月笙起身伸个懒腰:“我去逛街了。”
  “五月,”他望着她,“过些天我可能到南方去,我妈让我过去。”
  她朝着大门走,脚步未停,抬起一只手摆了摆。
  几分钟后,伍月笙折回“木木”。李述蹲在那一小堆碎玻璃前,吮着受伤的手指,另一只手托着肇事的凶器——被伍月笙咬了两口的梨。
  伍月笙提醒他:“喂,不要拣掉在地上的东西吃。”
  李述绷了绷,还是忍不住要笑,举起梨来瞄准她。
  伍月笙举起背包挡下抛过来的流弹,从里面又掏出一只来:“我请你吃梨,你给我纹一只蝙蝠行吗?”
  白光闪闪的纹身针,一头连着线,发出电钻一样的声音,浅浅地在伍月笙的皮肤上打出淡雾。红色颜料随着针的走线慢慢溢开,把之前画好的细线氲得极粗,触目惊心。
  刺痛很巨烈,但还在承受范围内。
  “不是血,”李述没有抬头,却知道她在一直盯着看。“针下得浅,不能出血,长好后也看不太出来,以后想洗掉也容易。”
  伍月笙想说那你下针深点儿,最终也没吭声。静静凝视的,不是手腕外部渐渐形成的图案,而是李述的脸。
  一如五年前她刚踏进这屋子时看到的那样,这张脸很专注,眼神有些酷,有不自禁咬下唇的小动作。
  五年来一直是这样。
  听说他小时候爸爸就进了号子里,这辈子恐怕是出不来了。妈妈跟别的男人去了南方,只有一个奶奶在立北,去年也过世了。李述这个人话不多,朋友也不多,又没什么亲人,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店里画画和捏泥巴。画摆在橱窗子上,有人来买的就卖掉。泥塑倒是一件也没卖。有一个买画的老顾客看中一件,跑了几次,价儿哄到一个伍月笙听了眼冒光的高度,李述还是不肯卖,也不说什么理由。这两年县里陆续开了几个纹身店,“木木”的生意虽然被顶了,维持温饱却也不成问题,但伍月笙看不惯他这有钱不赚的傻劲,趁他不注意偷走给卖了。晚上上门去邀功:“发现你家少了什么没呀?”
  李述斜眼看看原本放那件泥塑的位置:“你给抱回家去了?”
  伍月笙把钱放进他抽屉里:“我妈说好看。非得要买。”
  李述感觉不对劲,再看那钱的数额,一想就知来龙去脉。直叹气:“你这丫头啊……”没再多说,别了脸继续在电脑上看图库。
  他常无意识地说伍月笙,“丫头啊”怎样怎样,满满的纵容和溺爱。伍月笙没什么经验地猜想:爹说女儿,就是这种语气吧。
  伍月笙并不是想为他赚这笔钱,只是想知道,李述的原则,如果她冒犯了,会怎么样。
  高中毕业的伍月笙,就同长大后的一样,不认为爱情客观存在,却不否认李述吸引了她。而且她也相信,自己对李述来说,并非什么都不是的人。
  恋人未达,大致也不远吧。
  总之,这些都被他的离开粉碎。
  李述离开之后,伍月笙去了外地上大学。离立北县不远的一个普通高校,校园很小,用程元元的话说是“划根火柴能绕操场跑一圈”。伍月笙的成绩向来还不错,程元元看到这样的学校,与其说是失望,倒不如说是意外。冷不防看见伍月笙手腕上那只长翅膀的红耗子,直觉地认为她没考好,跟李述有关,恨恨道:“这个死小木,临走到底把我儿祸害了。”
  伍月笙对母亲粗犷的用词感到好笑:“让你说的跟*了似的。”
  不过还真得承认,程七元的眼睛,除非不看,要么总比别人看得都清。在李述离开之前,伍月笙不想上大学,计划着让程元元在立北给她安谋个差事,然后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家里——单位——木木,三点一线的生活。
  程元元冷冷说道:“他走都走了,你少想他。”
  伍月笙甩门进了房间。
  程元元挠门:“你摔谁?你摔谁呢?”  
《流木》 第3节
《流木》 第3节
作者: 吴小雾
  轰烈的母女大战,一方是据城不出,一方是阵前叫骂。直到电话铃铃做响,屋里的不接,程元元也不接,没一会儿改为手机响。伍月笙的手机在客厅沙发上,程元元一个箭步冲过去,大声念:“来电号……妈的,这小崽子还打电话干啥?”
  伍月笙开门出来,伸手。程元*老实实交出手机来,抱住女儿,竖着耳朵听两人说啥。
  李述一如继往地嘘寒问暖,问功课,问五月和寝室同学相处好不好。
  母亲程元元自感惭愧,再不好意思听了,黯然离开,临走之前还是不忘说:“差不多行了啊!”
  伍月笙一挑眉,程元元瞪个眼回去,下楼奔帝豪找人撒火去了。
  帝豪下午两点多,宿舍里几个工作人员刚起来。程元元骂:“几点了还絮窝?待月老婆啊?”
  立马有眼尖嘴快的贴上来:“七嫂,,今儿咱家大学生不回来么,你咋这么早就过来了?”
  程元元冷眼斜睇:“她是我妈呀,回来还得我在家侍候着?”
  马屁没拍中,反被踢个重伤,口鼻蹿血地退去。
  萍萍溜缝:“该!不该发洋贱的时候瞎贱。”
  “这你就不知道了萍姐,,贱有贱的好处,人阿淼打的就是价格战。”
  那阿淼也当真领情,叹道:“薄利多销么……”
  程元元哭笑不得:“你们就彪吧。”
  心里也知道这几个妖精是看出来自己心情不好,故意在这儿卖傻充愣哄她开心。
  程元元哭笑不得:“你们就彪吧。”心里也知道这些妖精是看出来自己心情不好,故意卖傻充愣哄她开心。尤其是最早来帝豪的那几个,真把她当成家人一样,起哄疯闹肆无忌惮,反倒是伍月笙拉下脸说话还比较有威严。
  程元元现在对给伍月笙创造了这种生活环境突然感到庆幸。
  如今的浮华社会,孩子很容易学坏。作为家长,在这方面,程元元就完全不担心女儿。伍月笙从小就在帝豪,听的看的比别家孩子多,人情冷暖门儿精着呢。也许某方面来讲很残忍,比方说剥夺了童年本该有的一些无知的乐趣。但话说回来,象牙塔里的公主很天真可爱又怎么样,男人来了她就把辫子放下去,弄出小公主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何况摊上这种家庭了,成长是由不得自己说了算的事。她程元元不是超人,里外就这一双手,抓得这个抓不得那个。不盼着伍月笙出人头地,能顾全自己平平安安长大就行。
  而伍月笙也确实很懂事,懂事得叫程元元想想都恐慌,她不能阻止女儿机器一般快速接收各种良莠知识,并消化进脑。不过这并不糟,程元元除了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反受女儿的教育之外,对一切感到满意。
  可是直到最近,伍月笙上大学了,程元元那一点不太成形的不安渐渐扩大。见多识广和看破红尘可是两码事儿。
  伍月笙二十岁了,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却从来没见她跟男孩子特别亲近。纹身店那个逃兵小木不算。再说伍月笙跟小木是亲近,却也绝对不是搞对象。按理说,伍月笙要盘儿有盘要条有条,还会化妆挑衣服。又考上了大学,有文化有层次,舍得花钱,怎么看也不该是没人理的主儿,只有她不理人。问题就出在这儿。
  她好像没什么朋友,这很不好。
  女朋友也就罢了,无外乎放假一起逛逛街买买衣服,程元元自己就可以胜任。但男朋友她就不能担当了,所以特意在伍月笙开学之前做了一番动员:“到了大学,功课就不重要了,多交些朋友,好好玩玩。别光闷头琢磨自己。”
  伍月笙答她:“我不愿意搭理他们。”
  程元元抽她:“你傲个屁。”
  伍月笙皮笑:“你就不要管我了,好好盯着买卖,帝豪黄了你拿啥供我上学!”程元元说:“不用你操心,我可不想让你接这班儿。你给我好好把这几年混下来,然后赶紧找个人嫁了。”
  伍月笙摇头晃脑:“你都没嫁,我急什么?”
  程元元恼火:“我起码有你了!”
  伍月笙第一次表态:“妈,我不结婚。”
  伍月笙不是那种会拿“不结婚”来表示羞涩的女孩儿,程元元一听差点没疯了。
  萍萍劝她也别太急,伍月笙还没到愁嫁的年纪。“人家大城市的,北京上海啊,结婚都晚,有的快三十才结婚呢。”
  程元元头疼:“她要拿这话拖我还了得!”她不是愁早晚,愁的是伍月笙压根儿没打算嫁。没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是她失责,绝对不允许伍月笙把这当成独身的榜样。
  程元元尽可能地往乐观的方向想想,会不会是真看上小木了,因为被她拦着,来气了,就说这种话来吓唬人。有可能,伍月笙那怪物,为了让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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