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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姽婳》 [4]

By Root 666 0
外面传的可汹呢!”
  姽婳冷嗤一声。说到这,太子一拍脸门:
  “妩颜若不说,我倒忘了。”说着,从随侍手里拿过一竹奁递到姽婳面前,笑得好不高兴:“这是曼伯让我转交给你的。快看看是什么!”
  妩颜最是兴奋,直嚷嚷:“定情信物!定情信物!”
  食毕,姽婳拭着嘴角,睨着太子,哂谑道:
  “‘曼伯’?你跟郑太子很熟么?”
  知她心存芥蒂,诸儿和颜悦色的说道:
  “妹妹休要将拒婚之事怨怪曼伯,他为人甚好,还望妹妹释然。”
  都是这般含糊其辞,姽婳听得烦了。
  扶桑子恭敬的接过竹奁,打开,愣住。
  看清奁中物什,为郑忽开脱的话,诸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郑忽是什么意思?诸儿不知道,他更看不透此时姽婳的神色,猜不透她的心思。
  姽婳倚在几上,眼睫微垂,瞟着躺在奁中的那个陶纺轮,之前的讪谑,和再之前的愉悦都烟消云散,只是目无表情的沉默了。
  啪地一声,扶桑子连忙盖上竹奁,十年的朝夕相伴让他知道,姽婳此时,必是怒极的。
  “纺轮?还是陶制的,这东西也能当成信物?太寒酸!”妩颜摇头,一脸失望。
  诸儿与槿两两相望,心中都是云山雾罩,无言以对。
  姽婳飒然一笑,拿过纺轮在眼前晃悠: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太子殿下,你的这位朋友是说我这‘弄瓦’的再金贵,也是土泥儿,不自量呢。”
  众人讶然。诸儿嗫嚅着,却不知该说什么。见状,槿连忙堆上笑,安抚姽婳:
  “妹妹想偏了,郑太子……必是借物寓意,规劝妹妹多勤女工,离弓箭凶事远些。”
  姽婳闻似未闻,唇角含笑,望着纺轮的眼神却愈发阴邃,若那纺轮有灵,怕是要战栗难安的。
  纺轮是死物,人是活的。诸儿面色凛然,夺过纺轮,气冲冲的就要走:
  “我去找郑忽,倒要问他是怎么个意思!倘真有意贬辱妹妹,定不饶他!”
  众人一惊,还是姽婳最眼疾手快,一把拖住诸儿,顺势靠在他身上,顺手又把纺轮拿了回来。笑嘻嘻道:
  “小事小事,何足挂齿。”
  诸儿倒糊涂了,好生将姽婳看了又看,这笑逐颜开的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难道是自己眼花?又或者孩子心性,情绪来的快,去的亦快?
  姽婳却不理会,又回到先前那箕踞斜卧的姿势。直笑道:
  “方才说到春蒐,究竟如何个蒐法?”
  到底还是个小妮子,想着玩呢。诸儿松了口气,刚想回答,却被妩颜抢先:
  “就在是林苑里追着活物跑呗,追着了就射下。姽婳你弓射了得,春蒐就有得玩了,那飞禽走兽岂在话下!”
  “什么弓射了得,我可不曾习射过。”姽婳甚是奇怪。
  “可你分明——”妩颜话到一半,就被槿给捂住了嘴。
  诸儿甚是好奇,问道:
  “你不曾习射,那你学武时都做什么?”
  姽婳目光一转,数落起来:
  “击剑,拳打,脚踢。都是些活络筋骨的,至于弓射,倒是在山里见猎户耍过,他们有一句俗话,知道是什么吗?”
  众人洗耳恭听。
  姽婳做拉弓状:
  “弓箭在手,禽兽我有!”
  那绘声绘色的模样,引得众人一阵欢声笑语。槿问道:
  “那妹妹是不走了?”
  姽婳一摆手:
  “若寻着乐子,迟些也无妨。既如此,我还要去君父那讨一处长久的住处。”
  “哦,想是妹妹已有看中的了,不知座落在何处?莫要忒远才好。”槿笑问。
  姽婳朝诸儿扬了扬下巴:
  “比东宫更东的去处。”
  槿与诸儿对视一眼,脱口而出:
  “汲云台?”
  姽婳点着头,就要打发三人:
  “哥哥姐姐们且去恶补功课,姽婳安置好了就来。”
  好聚好散,待太子公主们行得远了,姽婳脸上的笑容也如朝露般,蒸发的干净。捏着纺轮,信誓旦旦道:
  “郑忽,有朝一日,我定让你三跪九叩,来求这东西回去!”
朝天子
  齐姜出英华,守望姜太公。
  有张有驰度,无法无天心。   
  汲云台
  与梧宫相比……根本没法比,小的可以,且落拓寂寥。惟胜在地势高阔,因是建在东山之上,枫林之间,红叶楼台婆娑,斑驳广野错落。凭窗远望,触目即是漫山遍野的青柏红枫,层次如梯,栉比壮观。
  只是春寒料峭之时,青柏红枫皆不当季,姽婳的心思都被最高峰处的铜像夺了去。
  铜像面东而立,姿态威严而神圣,左执斧钺,右握白旄,顶天立地,俯视苍生,历经风雨侵蚀,依旧弥散出灼灼光辉。他是周首封之臣,齐国始祖——姜太公。
  “老人家站在这好多年了。”姽婳端详良久,冒出这么一句。山风如吼,乱没个方向,将披风拽的左摇右飘,呼哧哧的直响。
  又是半晌,瞥了眼进进出出洒扫宫室的侍婢与武卫,姽婳挪着步子就要下山,扶桑子依旧跟着。
  “你留下,不必跟来。”
  扶桑子一怔,问道:
  “殿下,是否要差舆夫、车驾?何时回来?”
  姽婳迎着铺天盖地的春风,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不必。放三天假与汝等休沐,自便就是。”
  “三天?”扶桑子忍不住讶然。
  “怎么?不够?”姽婳一挑眉,颇大度的道:“那就十天好了。”
  “臣非此意……”扶桑子心下焦急,踌躇着,还是问了:“殿下要去哪?”
  “一个你去不了的地方!”
  姽婳抛下话,解了马缰,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似绝尘而去。   
  一天
  两天
  三天
  第四日卯初,扶桑子叩响了东宫大门。
  又是日出时,多少人家还在梦乡里沉吟,但殿下总要亲眼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从海平面升到空中才甘心,今天她也一定正在某处共享这刻的澄明。
  “这大清早的来聒噪,太子还在睡榻上,容不得打扰。足下等等罢!”
  舍人不耐烦的嘟囔着,打着哈欠回屋。
  扶桑子形单影只在院中候着,纵然百般焦急也得按捺住。
  这时,只听宫门吱呀一声开了,太子诸儿走了进来。两人照面,皆是一惊。扶桑子赶忙行了空首礼:
  “拜见太子。”
  太子迟疑少许,笑道:
  “扶桑子?快起身。怎有空到我东宫来,姽婳不怕你被人拐了去?”
  扶桑子可没心思打趣,满脑子都是一句话:
  “殿下三日未归,扶桑走投无路才斗胆打扰东宫!”
  太子骇然,连忙拉过扶桑子,问个分明。   
  “回禀太子。”寺人作揖道:“小奴等问遍看守的阍人,并无公主出去的记录。”
  太子点头,挥退寺人,拔腿就往松年殿而去。边走边说:
  “只要还在宫中便好,随我去见君父,兴许会有眉目。”
  “嗯!”扶桑子紧跟在太子身后。他们早已从东宫一路找到了内庭,齐侯正寝松年殿就在不远。
  房廊逶迤,二人走在檐下,松年殿的内门已近在眼前,不自觉的加快脚步。正待此时,忽见一个黄色身影倏得跳入眼帘,同时,七零八落的漆奁竹箧伴随着一声怒吼,卷出门外:
  “你这无法无天的丫头!”
  那黄人儿三两下接住砸在身上的,难得做出个小女儿态,施施然敛衽,颔首:
  “儿臣告退。”
  门内又吼些什么,扶桑子已顾不得了,奔到姽婳面前,煞住,重重的跪下,哽咽着:“殿下……”
  “把地上的捡了。”姽婳一股脑把接住的东西都挜在扶桑子怀里,转头看到太子,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太子也来省视问安?君父大人心情欠佳,小心伺侯着。”
  太子将她拖到拐角处,上下打量了一通,松口气,嗔道:
  “你这妮子,总没个分寸,好歹带个人在身边,告知去处,想急死人不成!”
  姽婳嫣然一笑,装模做样的作了个深揖:
  “劳驾太子起早,姽婳陪罪。”
  见她这样,太子转嗔为笑,朝扶桑子呶呶嘴:
  “我却没什么,倒是你那扶桑子急得直想撞墙,虽说咱梧宫墙厚,但也不是给人撞的。以后莫要这般任性!”
  姽婳却盯着太子,青衣素裳,章刺纹回,不是寻常的燕服。突然问道:
  “你的蔽膝呢?”
  太子怔住,低头一看,果然见大带下只有裳,哪有蔽膝的影子!
  “啪”得一声,姽婳在太子面前一击掌,见他莫名其妙的抬头看过来。笑道:
  “想是起的匆忙,急着寻妹妹来了,太子这般牵挂手足,姽婳不胜欣幸。”说着将双手负后。
  一句话,听在两人耳中,既像恭维,又似谐讽。太子一阵忐忑,嗫嚅着:
  “我这就回东宫去,妹妹是否要一同走?”
  “请太子先行,我另有去处。”姽婳微微笑着。
  太子点点头,急不可待的离开了。   
  待太子舆驾行远,姽婳才缓缓摊开手,扶桑子看到一颗褐绒毛,椭圆形的小果子。正是刚才那一击掌时,捉到的,从太子冠帽上掉下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姽婳问。
  “是‘朝天子’。”扶桑子答道:“医用上可清肺化痰,也可解毒止痛。”
  姽婳蹙眉:“没问你药性。若我没记错,这好像是什么花的果实。”
  “木槿花。”
  “哦……”姽婳凝视朝天子良久,若有所思的问:“你去找了太子,是从东宫来的吗?”
  “嗯。”扶桑子认真对道:“臣去东宫,正巧撞见太子从外面回来,之后一路找到松年殿。”
  “哦?也就是说,太子昨夜并不在东宫。”
  “臣不知,只是东宫舍人说太子确在东宫休息。”
  姽婳啧啧道:“看到的,和听到的。你信哪个?”
  扶桑子一怔,旋即道:“东宫之事,臣无心过问。当时只求能找到殿下罢了。”
  闻言,姽婳顿觉无趣,兀自呢喃着:
  “看来,昨夜的好戏,不只一出呢。”
  好戏?扶桑子想问,又不好多问。只得说道:
  “殿下,这些东西……”
  姽婳睨了眼扶桑子怀里五花八门的妆奁珠箧,淡淡的说:
  “找个地,挖个坑,埋掉。”   
  “找个地,挖个坑,埋掉。”
  扶桑子又将一堆物什塞给赶来寻问情况的侍婢观。观定睛一看,形状各异,样式繁杂,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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