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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姽婳》 [14]

By Root 596 0
儿。
  觉有人声,诸儿幽幽侧目过来,微微一笑:“妹妹这身绯衣,却是稀罕。”
  姽婳看了他一眼,在近旁倚墙站着。
  “来这睹物思人?太子倒是有闲情。”
  “再不看,就没机会了。”诸儿顿了下,音色飘忽不定:“很快就会搬来新主人。”
  “堂堂齐国太子,竟守不住一苑!”姽婳忿懑难平。
  诸儿几不可闻的笑了两声,无比自嘲的道:“什么太子,要住进这苑的人才是新太子。”
  莫非又是公孙无知!
  姽婳胸中登时怒浪翻滚,破口大骂:
  “尔配吾兄乎!说这混帐的蠢话!东宫,你要来便来,要走便走?由得着你?古往今来,多少废太子不得善终,你亦要蹈那覆辙!”
  诸儿却闻似未闻,平静的听着,目光飘忽,神情黯淡。
  见这油盐不进的模样,姽婳有气无处使,反倒也平静了:“就他,也配?君父用心良苦,太子好生思量!”
  冷言轻甩,姽婳头也不回的离开。
  今日真是倒霉,接二连三受这冤枉气,碰见煞星也不过如此!   
  此时,梧宫另一角,扶桑子如陷囹圄,欲求脱身而不得。   
  此处属西殿一隅,宿卫不巡,寺人不过,幽径逶迤,极为僻静。天然自有神工,小小庭院里林花浓郁,峋石错落,木屋茅亭伴着一泓绿水,也算可爱。
  从筵席上溜出来的宗室子女,后宫里深院寂寞的多情佳丽,难得逮着这空隙透一口气,罗衣绮裙接碧草,香风袭袭醉花荫。然此时一群如花美暮,却众星捧月似圈着一人,叽叽喳喳说叨个不停。
  那人十八九岁,是个弱冠少年,面容丰俊,气质腼腆,身材修均,即使是刻板的医官服,也被他穿出了些春风般纯净温和的味道。不是别人,扶桑子是也。
  “妩颜果然机灵,当真将这小御医领了来!”说话的,想是在筵席上听了风声,一双水灵圆目,直勾勾的盯着扶桑子,满心欢喜:“好一个‘赏心悦目’,不错,不错!”
  四下一片俏笑娇吟,个把矜持的少女还端着个羞涩模样,屏着面容,偷瞄打量,只是这一看,便粘住了也似,想拔也拔不开。
  妩颜一副奸计得逞,志得意满的模样:
  “那是。你一干人捶胸顿足干着急,我三两句话,便把人领了过来!”
  众人自是承情,连声夸赞。也是人多闹腾的,平日教条束缚的紧,在这里反出几分叛逆来。非但媚眼丝儿缠着男儿,香袖纤指也不闲着,左一撩拨,右一捉弄,越是躲,越是来劲。
  可把扶桑子害苦了,哪见过这等胭脂阵,头也不抬一个,嗫嚅着追问妩颜:“敢问公主,殿下究竟在何处?”
  妩颜娇巧的一笑:“我只说家宴挪了地方,可没说要带你找姽婳啊!”
  其实初见这景象时,扶桑子便觉不妙,这下亲自证实,真是又臊又急。只因妩颜与殿下交好,便轻易信了,谁知掉进了大坑!转身要走,却哪里有路,四下里都是柔躯弱骨泛着香波漫漫,有意要堵他。
  “妩颜说的也不假,我们聚在此处,不也是一家?”
  “甚是,甚是!”
  “咦?”人群里有一少妇模样的娇人儿惊道:“莫非他家殿下,就是那个曾打了我夫君的姽婳公主?”
  闻言,妩颜娇唇嘟成了樱桃,甚恶道:“你家夫君?莫不是那公孙无知?”
  “正是。”
  “那是他欠打!”一提此人,妩颜顿失玩兴,抻手就要拽人:“扶桑子,走!不玩了!”
  几个少女唉唉呀呀的将她拦住,推搡到一边,戏谑着:“又不是你宫里的臣子,护个什么短。姊妹难得寻着个欢乐,莫要扫兴!”
  那公孙妻也不饶人:“公主打了我夫君,我在这里教训一下她的下人,也不为过!”
  见众人兴头正盛,她这始作俑者却被晾在一旁,妩颜一跺脚,气哼哼的便走了。
  见状,扶桑子更加六神无主,急得脑门直冒汗,只得连声告饶:
  “扶桑身微位贱,不敢与诸位同伍,请赐路一条,容我择居他处!”
  回应他的是一阵咯咯笑声,女儿们直把他一言一行看成伶倌儿说戏一般,听是听得,就是不从。
  眼前无不是尊贵之人,说也说不得,推也推不得,真个人肉囚,欲逃无路!正思忖着脱身时,手上一热,竟被那公孙妻拉到一处平阔的岩石边,强按着坐下。一群狂蜂浪蝶紧步相随,围的水泄不通。
  “听说阁下是医官?”
  “不才正是。”扶桑子答的犹豫,巴不得她们问完了,玩够了,放他好走。天色渐晚,殿下也该回汲云台了,若寻他不见,可如何是好!
  公孙妻娇吟一声,抻出雪臂,柔声道:
  “一入夜,孤枕难眠,常觉得啊这心里空落落的,像失了魂。劳请御医号上一脉,解我这肉躯之苦。”
  毕竟是为人妇的,纵然只是双十的年华,也比那闺阁里的女子豪放几分。人围里有不少都羞红了脸,且看那少妇如何挑拨。
  扶桑子埋首缩颐,面浮赤霞,红得要滴血也似,双手紧抓膝盖,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公孙妻怫然,娇嗔:“你当真忠贞不二,不诊他人?”
  “男、男女授受不亲。宫中自有女医……”扶桑子胡乱找个借口搪塞。
  公孙妻笑的更欢:“你家殿下不是女子?难不成你把她当成男子来伺候?”不由分说,抓过扶桑子的手按在自己腕处。
  扶桑子一惊,却怎么也抽不回来,那焦急羞忿的模样看得众人心魂荡漾。
  “如何?”公孙妻花色指甲划过他手心,气若游丝的吹在他耳畔:“宫里人都说你伺候人极是贴心呵护,倒是说说,你是如何与她侍寝的?”
  扶桑子浑身一震,毛骨悚然,再也不管不顾,踉跄着跳下岩石,躬身埋首,夺路而逃。
奴隶主
作者有话要说:三千年前啊,不断的提醒自己,那还是奴隶与封建并存的时代啊!
贵族人物姽婳也好,太子也好,诸侯也好,其本质,就是奴隶主啊=。=|||||
头脑发热的阶段已然过去,从此开始,得认真了  披着最后一缕残阳,扶桑子一路小跑的回到汲云台。乍一见这狼狈的模样,众人不禁生了好奇,纷纷围上来,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狂轰乱炸。
  “怎么了这是,看你慌的。”观递上汗巾。
  “究竟出了何事,你怎能让公主一人回来!”孟阳责问起来。
  “这一前一后两个人,脸色都不对呀。”腾瞄了眼二楼,心有戚戚焉:“不知家宴上吃得什么,回来之后,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莫非是鱼长得丑,倒了胃口……唉呀!干嘛打人!”
  “你个不知轻重的!”教训完手下,腾正色道:“殿下必是遇着了事,心思又重,我等想去给她纾解也无从下手。你不是说过,殿下的身体万不可动气么?我看这次气得可不轻!”
  孟阳也是忧心忡忡:“定是你招惹的了,无缘无故你瞎蹿悠什么!”
  扶桑子自觉有愧,亦是心急如焚,仰头望着二楼力透纱障的昏黄光晕,是书房,殿下还未休息。也顾不得洗沐更衣,急匆匆就往二楼去。
  书房的障子没有合严,扶桑子来到门旁,见姽婳正披着袍服挑灯夜读,他的心也跟着安稳下来,先前焦躁与慌乱都一扫而空。
  “殿下。”
  姽婳侧脸睨着他,蹙眉缩额,看样子是生气的:“还知道回来?”
  扶桑子走过去,在近旁屈膝坐下,空首:“扶桑知错。”
  姽婳冷哼一声,作势起身。见状,扶桑子也起身,抻手要搀扶。谁想手指将将碰到姽婳的胳臂,便被她猛的甩开。
  “别碰我!”姽婳捂住鼻息,脸色大变:“手上是什么味!”
  扶桑子不明所以的闻着自己的手,顿时浑身一僵,木然的嗫嚅着:“这、这是……”是那公孙之妻留下的。
  可这般猥琐之事,他着实难以启齿,更不想污姽婳的耳朵。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就见姽婳做了悟状,低低的笑起来,朦胧的光线浸沐着她阴郁不定的神色,使那沉闷的笑声愈发诡异难测。
  “既在外头风流快活,还敢来污我汲云台!”
  扶桑子连忙道:“不是!我——”
  “我管你是不是!”也不容他解释,本就积了满腹的郁气,此时一触即发,姽婳拽开肩上的袍服,狠狠掼在席上,暴躁不安的在房中踱着:“天下之大,可逍遥的地方多的是!我这没你伸展的地方,我做不来那误人子弟的累赘,滚吧你!管你是风流去,还是奔前程去,给我走的越远越好!”
  姽婳喜怒无常,但从未拿去留之事逞口舌之快。扶桑子自是震惊非常,什么误人子弟,什么累赘,什么风流,什么前程,真是越听越怕。
  一干侍婢武卫听见动惊,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伏在阶梯处,来看个分明。
  也怪扶桑子是个拙言的人,眼见姽婳脸色愈发的惨白,绝不容他靠近,心里更多的是着急她的身体,纵有满腹的委屈也是百口莫辩,只是央求着:
  “扶桑今日确有过错,请殿下责罚,但扶桑从未动过那念头!求殿下莫气!求殿下莫说这话!”
  “你哪里有错!”姽婳是下定狠心,听也不听,竟一手抓着他的衣襟推搡着到阶梯边,怒不可遏的吼道:“当我死了不成,居然敢忤逆我命!教你走便走,磨蹭个甚!”
  狂怒的声音伴着手上猛的一推,扶桑子一脚踩了个空,叽里咕噜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倒在拐角处,扶桑子抬眼怔怔的看着姽婳,瞳孔里是说不尽的惊愕和哀悲,额角磕破淌下血痕也似未觉。
  姽婳站在阶上居高临下的睨着跌在阶下的扶桑子,满目寒霜,撂下一句:“再敢踏入我汲云台,我诛你九族!”话罢,哐的一声拉上障子,留给众人的只有满屏幽黄的厚纱。
  几名侍婢都吓的面无血色,如此势若雷霆,睥睨万物的怒颜,哪里还是她们熟悉的那个冷漠沉着的公主殿下。万般同情的看了眼扶桑子,惊慌失措的在书房外跪成一片:“公、公主……”
  “闭嘴!再有闲言者,一并滚出去!”
  这话说的冷酷之极,绝不予人置喙之地。侍婢与武卫,两边相顾,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去触那火山口。
  孟阳与腾登上楼梯拐角,搀起扶桑子,一群人默然无声的步下木阶。   
  世事多变,人生无常。
  绯镰,蒲,即便服侍姽婳仅三个月,也知道以她决绝的性子,话从不轻易出口,否则,言出则必行。二人相携步下二楼,眉目间还是有些挥之不去的惊惧。
  “如何?”孟阳与众武卫连忙上去询问。
  绯镰与蒲止不住叹气摇头:“想是夜深睡下了,房中毫无动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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