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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赋花澜 [34]

By Root 800 0
子罢了。你这簪子多少钱,我出两倍的价钱赔给你就是了。”
  谁知范衾衾面色更加恼怒,冷哼道:“你当这簪子是你说赔便能赔得起的么!”
  尉迟紫菀不禁一奇,眼睛望向那盒里的簪子,左看右看也不过是一根普通的玉簪罢了,想不通这女子为何要说这种话。她转了转眼睛,突然明白过来,眼前这女子定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多讹些钱,因讽笑道:“这位姑娘好大的口气,我倒要听听看,这簪子是多少钱买来的,我还能赔不起了?”
  范衾衾捧着钿盒的手轻颤,冷笑道:“此物是别人送我的东西,就算你能赔一根一模一样的来,我也不稀罕要!”
  尉迟紫菀何时受过这种气,不由气哼哼道:“原来是情郎送的东西,姑娘口气如此之大,想必那位定是高爵显贵吧?但姑娘不要忘了,人家身份再尊贵也是人家的,你不过是这天音楼里一个任人玩弄的物件儿罢了……”
  她这话越往后说越过分,不光范衾衾气得浑身发抖,连别的听见热闹围过来看的姑娘、小厮们也听不下去了,纷纷在旁边议论,这是哪一家的公子,口舌竟如此歹毒。
  范衾衾的性子自是不能吃亏,好容易稳住了胸口那股气,对着尉迟紫菀,张口便骂道:“不知是哪里来的混人,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这一句“不男不女”,恰好戳中了尉迟紫菀的心事,她气急了,开口想要回骂范衾衾,可张了嘴却觉词穷,恼得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两人正怒气腾腾相峙时,一个男人声音在尉迟紫菀身后道:“公子莫要胡闹下去了,否则当心将来后悔!”
  范衾衾早已看清来者容貌,不由又奇又惊道:“秦大人,你认得这人?”
  尉迟紫菀听见是秦须,一时竟不敢转身,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知道秦须定会帮她摆脱这尴尬的局面。
  秦须点点头,对范衾衾道:“这位公子是我带来的,年少不懂事儿,还望范姑娘不要见怪。”
  范衾衾看着秦须,忍不住还是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大人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她本就是个张嘴便不知轻重的性子,此时在气头上,便想都不想就将这话说了出来。
  秦须身为朝臣被一个歌妓讽了这么一句,就算平日里涵养再好,也捺不住有些恼怒,正要说话时,肩膀却被人压了压。他回头,看见卫靖对他使了个眼色,只得皱着眉把火气压了下去。
  卫靖此时头已是涨得嗡嗡痛,恨不能马上离了这是非之地。秦须心里也明白,当下扯了尉迟紫菀的衣袖便将她向外拉去。
  才刚一转身,就听见范衾衾含着怒气开口道:“怎的这般无礼,摔坏了别人的东西,莫非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便想要走了?”
  卫靖听了这话,皱起眉,觉得这姑娘当真不知轻重,不由想要教训她几句,让她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转身,抬眼朝范衾衾手中捧着的那个钿盒里望去,欲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她生出这么大的怒气。
  待卫靖看清了那根玉簪后,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嘴唇微微张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定定地看着范衾衾,随后,唇角勾起,脸上划过一抹了然的笑容。
卷三 钗钿堕处遗香泽 第五十五章 结怨
  卫靖嘴角扯开,眸子微微眯起,看着范衾衾,慢慢道:“原来是中琰的女人。果如传闻中一般,是只小老虎。”
  范衾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话来,一时觉得惊奇不已,不知这男子怎会知道她和廖珉的事情,但碍于旁人在场,只得咬住嘴唇没有问出口。
  卫靖见范衾衾脸上微红,明白自己是说对了,因笑道:“怎么一提到中琰,这位姑娘便安静下来了?”
  范衾衾听到他话中讥讽,不禁略有恼意,但看这男子衣料华贵、气度不凡,又和廖珉相识,因此心中纵有不甘,也只得忍了。
  她扫了一眼一旁的尉迟紫菀,咬牙愤愤道:“今天就算便宜了这登徒子!”说完,不等旁人有所反应,就握紧那钿盒,提着裙飞快地走了。
  卫靖看着范衾衾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禁又笑了笑,自言自语小声道:“这般火辣的性子,真不知廖珉如何消受得起。”
  他目光随着范衾衾拐了个弯,在她身影消失之前,又看见了她手中的那个钿盒。
  卫靖眉间浮起一抹迟疑之色,盯着已经没了范衾衾影子的厅角,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
  出了天音楼后,尉迟紫菀似没事儿人一般,一双小手背在身后,轻快地走在前面,两只脚踢踏踢踏的,地面上扬起了一阵小尘。
  秦须紧跟其后,看着尉迟紫菀这模样,心里的火一点点往上冒,只能紧紧捏着拳头才能抑住狠狠训她一顿的冲动。
  三人没走几步,就有人从街角飞快地驭马而来,看见他们后,急急地勒缰下马,动作干脆利索。
  先前还是一副无所谓样的尉迟紫菀,一看清来人,立马变了张脸,可怜巴巴地向后缩到秦须身旁,小手轻轻扯住秦须的袖管。
  秦须看见来者,人一下子僵住,没想到尉迟决竟会寻到这里来。
  来不及细想尉迟决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秦须立即上前揖道:“尉迟将军……”
  他一抬手,却发现袖子被尉迟紫菀扯得紧紧的,不由抿紧唇,用力一拉,却还是没有从尉迟紫菀手中抽出。
  尉迟决双手抱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眸子变得愈加黑沉,沉默了片刻,突然怒吼了一声:“尉迟紫菀,你成何体统!给我滚过来!”
  尉迟紫菀吓得一个激灵,扯着秦须袖子的手一哆嗦,便松了开来。
  卫靖见尉迟决这怒气冲天的样子,忙上前捅了捅他,低声道:“定之,有话好好说,还在大街上呢,先把人带回去要紧,莫要平白又生事端。”
  “好好说?”尉迟决冷哼一声,手拨开卫靖,上前几步,低头盯着尉迟紫菀,“真不知尉迟家怎会出你这种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儿!”
  尉迟紫菀顿时红了眼睛,着鼻子,正想要开口说话,却见尉迟决转向秦须,冷笑道:“秦大人饱读圣人之书,才学自是我这种粗人不能比的。只是在下有一事相请,不知这带着朝臣之女到教坊闲逛一事,是哪位圣人教的?”
  秦须明白自己是将尉迟决得罪深了,但今日之事他本也是一肚子怨气,此时见尉迟决不问事因便将他一顿责骂,心里也火了起来,口中道:“不敢,在下才学疏浅,蒙尉迟将军谬赞。只是,”他抬眼盯住尉迟决,“在下与将军同朝为臣,将来必有向将军讨教之时!”
  秦须细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火光,说完这话,也不管这几人反应如何,当下甩了袍子便转身走了。
  卫靖在旁皱起眉头,竟没料到一向以温和面目示人的秦须,性子也有这么刚烈的时候。他轻轻摇头,到底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
  尉迟紫菀看着秦须头也不回地走了,泪汪汪的双眼一垂,大颗大颗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尉迟决攥紧拳头,低吼道:“哭什么哭!还嫌自己不够添乱的么!”
  尉迟紫菀抬手胡乱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倔强地咬着唇,一个字也不说。
  尉迟决嘴角下垂,忍了片刻,才道:“别哭了,先回去再说。”说着,上前去拽她的胳膊。
  卫靖稍稍松了一口气,上前拦住尉迟决,笑道:“不如我送她回府,这样尉迟相公也不至于当着我的面发怒。”
  尉迟决粗粗喘出一口气,想了想,道:“也好。”说罢就要转身去牵马。
  卫靖一把拉住他,似笑非笑道:“既然都到天音楼了,不进去看看么?”
卷三 钗钿堕处遗香泽 第五十六章 贵使
  听到这话,尉迟决被卫靖拉着的手臂陡然绷紧。他侧过头,眉梢挺立,沉默片刻,才道:“明日紫宸殿设宴款待北国使臣,还有事情没忙完。”
  卫靖无奈地松了手,道:“真想走,便走罢。”
  尉迟决不语,看也不看卫靖,便大步走开,飞快地翻身上马,双脚狠狠地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周显从街边屋下的阴影里走出来,到了卫靖身边,低声道:“殿下,晋王那边出了点儿事。”
  卫靖皱眉,转过头,看看还嘟着嘴垂着头的尉迟紫菀,对中年男子道:“先送尉迟小姐回去,然后再说。”
  **  
《天妓》 第40节
《天妓》 第40节
作者: 行烟烟
  尉迟决在马上嘴唇紧抿,双手死死地攥着缰绳,绕过天音楼时,眸子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突然扭过缰绳,将马头转向,朝天音楼后面行去。
  尉迟决在天音楼西面停下马,人立在马上,动也不动。良久,才扬起下巴,朝楼上靠西面尽头的那扇窗子望去。
  透过那印了暗花的竹篾纸,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人影在晃动,尉迟决紧攥缰绳的手慢慢放松,漆黑的眸子里闪出点点星光。
  他就这么僵僵地坐在马上,抬头不知望了多久,直到屋子里突然亮起了光,他才陡然间回过神,意识到天已经全黑了。
  尉迟决扯扯嘴角,身下浑体通黑的马儿身子打了个颤儿,不耐烦地尥了尥蹄子。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胸口,嘴角漫上一抹苦笑,垂在马儿两侧的双脚轻夹马腹,离了天音楼。
  **
  翌日,禁中设宴款待北国使臣。
  皇上亲自驾御紫宸殿,赐酒三巡。
  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尉迟翎以下百官皆着正式朝服,六品以上官员皆着绯色罗袍裙、衬以白花罗中单、束以大带、再以革带系绯罗蔽膝、方心曲领,以玉剑、玉佩、锦绶,着白绫袜黑色皮履。
  宰执、禁从、亲王、宗室、观察史鱼贯而入,坐于殿上。三品以下百官诸臣则分坐两廊。
  宫廷教坊的乐伎奏乐,一时间百鸟齐鸣,鸾凤翔集。
  朝臣们本是嬉笑谈论,待听见宫人奏北国使臣上殿觐见时,蓦地安静下来。
  几百双眼睛不约而同望向大殿门口,两名身着北国北班贵族服饰的男子缓缓入殿。
  走在前方的男子容貌甚是年轻,身上一袭灰蓝色左衽、圆领、窄袖长袍,通体平绣花纹,袍角镶着疙瘩式纽襻,细长的黑色袍带于胸前系结,下垂至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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