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非正式男人》作者:慕北 [10]
我心里想,请客?这不要我的命么?我怎么能输给你一个小丫头呢,我立即起跑,向周屿追了上去。
第二十一节
周屿奔跑的速度实在惊人,两百米的拉距我用了三分钟才追上。当我以微弱优势跑在她前面时,感觉身后的脚步声似乎停了下来。我回头去看周屿,她站在原地勾着身子笑得接不上气。我停下来问她,“怎么不跑了?”周屿好半天才忍住笑对我说,“你输了。”我顿时稀里糊涂不知所然,我问,“我不是跑在你前面了吗?”
她说,“因为我已经到了终点,从另一个方向看,你在我后面,喏——!”周屿用手指了指她身旁,我这才看见那是一间小小的酒吧,“响过行云”四个金色的大字飞扬跋扈地在灯箱中闪烁,我只好认输,跟在周屿身后步入酒吧。周屿身上的香汗散发着醉人的馥郁之味,我感觉有点心襟摇荡。
酒吧里人很多。长发的DJ正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训斥着。那个男人叫嚷着要听恩雅,那名似乎是新来的DJ却找不到碟片。酒吧里每个角落都有充满欲望的眼睛在闪烁。男人的,女人的,像黑色的梦魇,想要吞噬整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香烟和酒精的味道,很容易让人产生情欲。
我和周屿在一个靠墙的角落落座。周屿点了一扎啤酒,我笑她男人婆,她却鼓起腮帮子对我说,“喝啤酒有益于消化。”
我暗想,是啊!啤酒跑得快,哗哗啦啦就消化了。很快啤酒就上来了,空气中恩雅悠扬的歌声渗透进每一个氧气分子,沁人心脾。
周屿与我礼节一番之后,她问我,“你到底为什么来武汉?”
我握住酒杯的手缓缓垂下,我为什么来武汉?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许在我踏上月台的那一刻,我可以选择去其他城市流浪,但我偏偏选择了武汉,偏又遇见了周屿。我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很平静地说,“我离家出走的!”周屿安定地看着我,一言未发。她的冷静令我大失所望,原以为她会大吃一惊,没想到她似乎预料到了我的答案。
窗外汽车的灯光忽明忽暗地照在周屿的脸上,那一刻我想起一句歌词——你看,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周屿的脸像朦胧中的新月,纯洁的笑容映得出我心里所有的黑暗。我说,“我与贺昔分手了,然后又出了点事,所以退学了。”我不想和盘托出心底的秘密,那些见不得阳光的爱情和辛酸是不能讲给这样一位多愁善感的女孩听的。
周屿笑了笑,举起酒杯跟我碰了下,爽朗地说,“这世界上,有一种动物最善撒谎,这种动物叫男人。这世上还有一种买卖永远亏本,这种买卖叫读书。你很坦诚,因为你没对我撒谎。你也很聪明,因为你不作亏本的买卖。”我没想到一年不见,周屿居然变得这么快,言谈举止间全然没了昨日的天真与烂漫,完全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哲人。
我茫然地摇头,那一刻我感觉周屿的话很有道理,似乎又很没道理,那种感觉怪怪的,说不清,有点醍醐灌顶,又有点恍若隔世。
周屿问我,“你有什么打算?”我苦涩地一笑,没有回答她。我想起鲍帅在看守所对我的托付,想起家中二老的期盼,想起贺昔临别时的凄楚,想起寝室里猪头们的笑容。兄弟生死义,家中二老忧,爱恨离别情,青春年少欢。所有往事在我心底颤抖,似乎昨天的故事就像在眼前,一幕幕交错纵横地扑面而来,把我拖向记忆的深渊。这种感觉很短暂,因为空间的距离,让我疏远了情感的困乏,也削弱了痛苦的分量。只一瞬,忽又消失。
周屿从我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唇角,探过身子往我嘴上凑。我恍惚中嗅到她身上飘来的香水味道,橘子味的,和贺昔常用的那种一样。我扶住周屿的头,小心翼翼地将嘴上的香烟对准。周屿勾着身子时上衣的领口微微敞开,我下意识地偷偷看了一眼,黑色的胸衣鼓鼓囊囊地包着一对光洁的乳房。我扶住她脑袋的手碰到她的脸,滚烫。香烟点燃了,我也差点被点燃。
酒吧似乎从来就是滋生情欲的场所。那一晚,我与周屿把酒言苦,叨叨地一直讲着彼此的情情恨恨与爱爱苦苦。凌晨时分,我们喝了五扎啤酒,周屿的酒量似乎很好,丝毫看不出有半分的醉意,倒是我恍恍惚惚地觉得天地有点混沌,可能是长途的行旅令我觉得有些困顿,所以那晚有些不胜酒力。望着酒吧里昏暗的灯光,感觉像是天上的街灯亮了,照着我不停赶路,虽然一路坎坷,可总有那么一点希望之光在远处诱惑地闪烁。
诱惑接踵而至。从酒吧出来后,我问周屿,“附近有旅馆吗?我得先找个地方住下。”
酒后的周屿似乎很兴奋,她一边敲着我的头,一边笑我,“你不是要住我们寝室吗?不敢啦?”
我笑了笑说,“如果就你一个人,我当然敢。”
周屿抬手一招,一辆出租停在我们面前,她打开车门,钻到副驾的位置上坐下,一只手支着脑袋趴在车窗上对我说,“今晚就我一个人住,你要是不怕委屈自己,你就上车吧!”
我心中一阵窃喜,心想,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我光棍一个,难道我还怕你把我吃了不成!我赶紧拉开出租车的后门,钻了进去。
第二十二节
出租车缓缓穿过几条街道,沿途的夜市热闹非凡,武汉总是那么热,凌晨时分的街头依然人头攒动,大小商贩吆喝着向过往纳凉的人们叫卖着各色小吃。空气是浮躁的,夜色一片阑珊。我透过车窗迷茫地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心情一片潮湿,先前被周屿勾起的蠢蠢欲动开始慢慢冷却。
出租车在一个住宅小区的门口停下,周屿付过钱,站在门口对我说,“我在这儿租了个小窝,挺安静的。”我抬头望了望小区门口高大的保安,那个家伙像警犬样的盯着我看了半天,弄得我浑身不自在。我把脸撇过去数楼层上的灯光,猜想周屿会住在哪一层。
周屿拉了我一下,笑我乡下人,没见过这么高的房子么?
我说,“这儿得多少钱一年啊?”
周屿很随意地笑了笑说,“不贵,我住十三层,半年才八千块。”
我悄悄伸了伸舌头,妈呀,这可是我一年的学费!虽然以前听黄大野说周屿家很有钱,但具体是怎么个有钱法我并不知道。亲眼目睹了她富婆样的奢侈生活之后,我才发现这世界上有一种女人是男人应该敬而远之的,这种女人就是有钱的女人,她会让男人在她面前自卑得抬不起头来。我虽然不会自卑,因为我家有钱,但那是大哥有钱,并不代表我有钱,此刻我囊中羞涩,所有盘缠还不够去一家星级酒店住一夜,所以我还是有点不自然。
电梯里周屿静若处子般的望着我,本来电梯里空气就很闷,加上她用这样极具诱惑的眼神勾引我,我又有点心猿意马起来。我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毕竟以后在武汉还需要人家的关照,要是今晚为了一时之快把她弄上了床,那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睡觉的地方。谁知道她是不是玩一夜情的主儿!忽然我有种卑鄙的猜测:她会不会是大款养的二奶?我紧张地望着电梯上闪烁的数字,10—11—12—13,终于到了!我飞快地跳出电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憋得难受,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还得去人才市场转转,看能不能找份工作糊口。
周屿口中的小窝与我见到的景象完全不同,那分明就是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宽大的客厅铺着猩红色的羊毛地毯,墨绿的意大利沙发像小笨熊,傻乎乎地泛着幽光。
四十寸的数字背投电视安静地挂在墙壁的一角,吊顶是粉色水晶的,窗帘是印度纯棉的,客厅的另一角,摆着一台钢琴,旁边养了一缸金鱼。看得出,周屿压根就没住学校,似乎这里就是她的家。眼前的景象令我无法不怀疑周屿不是个好女生!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周屿扔过来一双拖鞋,一脸妩媚地对我说,“其实这房子……”
“不是你租的!”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嗯!是我妈妈一个朋友的,她不在武汉,我帮她照顾一下。”
“我还以为是你情人的呢!”我故作轻松地玩笑了一句。周屿举起拖鞋要打我,我躲了一下,她却一下子失重倒在我怀里,温热的身子紧贴着我,一张樱桃小嘴在我耳边吐气如兰。我有点意乱情迷,但理智还是让我连忙将她扶起。周屿整了整头发,两个浅浅的酒窝在脸上闪耀着动人的春光。
我低下头假装看地下,“你家的地板可真滑啊!”
周屿没搭理我,她把客厅里的大灯打开,似乎有些刺眼,又关上,换了壁灯。柔和的灯光洒在房间里,那一刻,我感觉温柔来袭,暖暖的,让我迷醉得一塌糊涂。
第二十三节
坐在周屿家的客厅里我有些手足无措,幸好周屿放了音乐,似乎是邓丽君的曲子,伤感得要命。周屿一边给我放洗澡水,一边大声问我,“你喜欢烫一点吗?”
我刚喝到口里的矿泉水差点喷了出来,这丫头似乎是饥渴得要命,摆明了今晚要勾引我。我假装没听见,闭着眼躺在沙发上作陶醉状。
周屿从浴室里出来,走到我身边,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她的小手散发着滚烫的热情,我不能自持,几乎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周屿调皮地用手指头将我的眼皮掰开,仔细端详了半天,问我,“你是不是很累?”
我见她一脸失望的表情,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我心想,是啊!老子累了今晚就没法满足你了!虽然我心里这样卑鄙地想着,但口上还是柔情蜜意地对周屿说,“没有,只是感觉有些头晕!”
“是不是酒喝多了?”
“可能吧!也可能是在火车上没休息好。”我站起身来,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那你就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可能会好一点。”周屿递给我一件T 恤和一条球裤,“没有男士浴衣,你就用这个凑合一下吧。”
“你怎么会有球裤?”我对周屿递给我的球裤十分惊讶。
“女孩子就不可以踢球啊?”周屿神气十足地昂起头对我这个弱智的问题嗤之以鼻。
我嘻嘻地笑了笑,用鼻子闻了闻手中白色的球裤,有一股幽幽的暗香。“你的裤子好香!”我对周屿细微的关照发出由衷的感谢。
周屿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抓起沙发上的靠垫向我扔了过来,一脸撒娇地骂我,“洗你的澡吧!给你穿就不错了,再挑剔就不给你裤子,看你穿什么?”
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不过见周屿一脸春光灿烂的样子,我忍不住又玩笑了一句,“不穿更好啊,又凉快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