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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当霜雪飘时 [4]

By Root 525 0
的药草拿到院中,摊在日下曝晒。”
  绣云立刻点点头,兴冲冲的捧着药草跑出去,仔仔细细的铺在院当中的白布上,摆好之后,立起身,得意的侧头自赏。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嫩声嫩气的童音:“你就是婶娘说的那个从天宫里来的仙子吗?”
  她吓了一跳,回头循声望去,只见院外,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扒着门向里探头。
  绣云甜甜一笑:“是啊,我带你到天宫去做我的仙童好不好?”
  小男孩大胆的走进来,很不屑的说:“我才不去,我要跟着师父学武功!”
  绣云把脸一沉,冷冷的笑着:“其实,我并非天宫仙子,我乃地府来的鬼怪,专门抓小孩子剥了皮吃。”说罢,作势轻飘飘的走上前。
  小男孩呆了一呆,把嘴一张,不知是要叫还是要哭。正在此时,少蟾从屋内走出,笑着说:“不要玩笑,他都会相信。要是回家去照样一说,再有什么传言,我可真的担待不起了。”
  小男孩见来了靠山,扑过去躲在少蟾身后,紧紧抓住他的手:“师父,她是妖怪,快点拿住她。”绣云见了此情此景,心下一动,若有所忆,却又抓不住思绪。
  少蟾把小男孩拉出来,拍拍他的头说:“小芠,这位是林姑娘,她是我朋友的师妹,现在住在我这里养伤。回去告诉婶娘,没有仙子下凡。”
  “哦。”小芠听了好像有点失望,忽然又想起什么:“那你的朋友是不是那个有三辆马车的公子呢?”
  “你真是机灵鬼,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少蟾摇摇头,好像有点担忧。
  “那个公子带着剑呢。”小芠狡黠的说,又跑过来拉着绣云的手,“林姐姐,你知道不知道我师父的武功很棒,他好厉害。不过他老是不肯教给我。”说着,沮丧的低下头,噘起嘴,很快又抬起头,满脸希望的说:“你叫他教我好不好,师父他听不听你的话?”
  绣云装作为难的说:“我还要请李大哥救我性命,求他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向他提要求呢?”
  少蟾走过来笑着说:“小芠,你听到林姑娘叫我李大哥了,你要想认我做师父,怎么能叫她姐姐呢,还不快喊姑姑。”
  绣云急得一手捂住小芠的嘴:“叫姐姐就很好听,我又不是老太婆,哪里做你姑姑。”
  小芠灵机一动,乖巧的说:“林姐姐,那你教我武功吧,我给你磕头行礼,叫你师父。”不等绣云推辞,他又连忙说:“你是那位公子的师妹,你肯定也有一把宝剑,你一定是一个武功了不起的女侠。”
  绣云疼爱的笑了笑:“小芠,你年纪尚小,要学武功做什么?跟人家打架吗?”
  小芠摇摇头:“我从来不打架,我师父说过,真正的大侠从来都不仗着有武功就欺负弱小。”又挺起小胸膛,稚嫩的声音学着大人那般严肃的说:“我学武功是为了保护姐姐。要是我成了大侠,就没有人再欺负姐姐了。”
  绣云愣住了,她瞥见少蟾慈爱的看着小芠,在那双总是洋溢着笑意的双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一丝忧伤。绣云忍不住怯怯的问:“有人要欺负你姐姐吗?”
  小芠的豪情壮志似乎转瞬间就无影无踪,垂头丧气的说:“其实,最欺负姐姐的,就是爹爹和大哥。昨天,爹爹又打她了,还骂她不肯嫁到镇上去,她不躲,我也不躲,我要陪姐姐一起挨打。”说罢又挺直了腰板。
  少蟾蹲下来,扶着小芠的肩头:“小芠,其实光靠武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现在应该好好读书,长大以后成就一番事业,那时候,自然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家人。”小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绣云默默的望着面前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身后忽然传来袅袅的话语声:“小芠,你又来给李先生惹麻烦了,快点回家吃饭,婶娘在到处找你。”
  绣云回过头,见门外走来一个婷婷少女,荆钗布裙,神情忧倦,但是仍然显得清秀可人。
  小芠立刻跑过去拉着少女的手,指着绣云说:“姐姐你看,她不是仙女,也不是妖怪。不过,她是一个女侠。她说……”想了想又说:“她没说不肯教我武功。”似乎这样留给自己的希望多一些。
  少蟾过来介绍两位姑娘彼此见礼。田小英低低的说:“李先生,小芠总是来打扰你,还妨碍了你的贵客休息,真是过意不去。”
  少蟾笑了笑:“没关系,小芠很懂事,不会打扰我。林姑娘一个人难免孤闷,有人来陪她也很好啊。”
  绣云也真心的说:“田姑娘,你弟弟很乖,我很喜欢他。”
  小英向两人道了谢,便领着小芠走了。
  绣云呆呆的望着姐弟俩离去的门口,思绪飘飞。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发觉少蟾一直站在身边,关切地望着她:“林姑娘,外面很晒,我们进屋去吧。”
  少蟾回到厅堂继续处理草药,绣云黯然坐在一旁,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李大哥,那位田姑娘,她的家人对她不好么?”
  少蟾抬头看看绣云,微微一笑:“提起田姑娘,也是因为她爹,我才会住在在这里的。
  “田大伯年轻的时候身强力壮,有胆有识,在方圆左右的百姓中,也能一呼众拥。不幸有一次上山砍柴时不小心跌断了双腿,从此只能卧在床上,倚靠妻儿支撑家业。田姑娘的大哥没了约束,渐渐变得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昔日的少许家底不久就败光了。田姑娘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母亲做针线养家糊口。后来,田大娘生小芠的时候难产去世,从此全靠田姑娘一个人照顾父亲,拉扯弟弟,还要供着不成人的大哥喝酒赌钱,日子实在很艰难。多亏还有一个寡婶有时能多少帮她一些。
  “田大伯其实很了解女儿的苦心,只是当初他双腿的伤势处理不当,多年来反复发作,疼痛难忍,家里又没有钱再请人医治,每次发病时只好拿儿女出气,长子很少在家,只有田姑娘和小芠受苦了。那年我路经此地,察看了田老伯的伤口,虽然不能让他恢复行走,但替他减轻了许多病痛,也可让田姑娘姐弟少挨些折磨。”说到此处,淡淡一笑。
  “田大伯很感激我,逢人便夸我医术如何,我想主要还是因为诊费微薄吧。”少蟾自嘲道,“村里便有不少人请我去看病,邻近的几个村子也有人来请。后来,我见此处山高水阔,气象宜人,又发现山上盛产药材,更有数种难得一见的草药。索性盖了房屋,安然居住下来,也有四五年了。”
  绣云第一次听少蟾讲起自己的经历,不由听得入了迷。原来李大哥并非本地生人,不知他来此之前又在哪里做些什么呢?想到田姑娘年少秀美,却遭此境遇,心下十分同情。又联想到自己,情绪更加低落。
  少蟾察觉到绣云脸上的沉郁之色,反而宽慰她:“你也不要为田姑娘过于忧心,她勤朴能干,性情坚毅,也决不会自伤自怨。况且小芠乖巧懂事,日渐长成,他日必能为田姑娘分担重任。”
  绣云闷闷的说:“李大哥,你会不会……会不会觉得我……”看见少蟾询问的神情,她咬咬嘴唇,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不知好歹?虽然我没了爹娘,但是师父待我比亲爹娘还要好,我要什么就有什么,又有很多人关心我,我从没吃过一天苦,比起田姑娘来,不知有多幸运。可我还是不知满足,不懂感激……”
  少蟾毫不迟疑的截断她的话:“林姑娘,我从来不曾这么看你,你自己也不要思虑过多。人各随天命,上天待众生平等却不是要众生雷同。只要爱惜自己,能做到问心无愧便可。”
  绣云看着少蟾坚定的神情,许久,终于点点头,转而说道:“你收了小芠做徒弟?”
  少蟾笑着摇摇头:“是他自己偏要那么叫的。他家中艰难,读不起塾馆,我不过是有时间便教他略略读书认字而已。”
  “既然他那么喜欢武功,难得又是为了对姐姐的一片真心,你就传他几招也好。”
  只见少蟾脸色微微一暗,似乎早已料到绣云终究会有此一问,又实在难以作答,犹豫了一下,才淡淡笑着说:“我对武功,只不过听说过一些皮毛枝节,哪有资格授徒,反而会误了他。”又说:“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不如你将他收为弟子,将尊师的武学发扬光大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绣云咬牙发誓道:“等我哪一天亲手打败何百难这个老贼之后,必定昭告天下,广招弟子徒孙。只怕到了那个时候,小芠也已经是垂垂老矣……”又无奈的撇撇嘴。
  少蟾很宽慰的笑了,他明白绣云故意如此说笑来补过方才的不当发问。
  当时年少
  ——我有两次生命,一次是出生,一次是遇见你。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桃红柳绿,城外处处可见踏青赏春的男女老少。官路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南走。他叫李少蟾,是潼山四侠贺溪龄的弟子,向师父讨了假,前往郢南探望一位曾有一面之缘的朋友。
  潼山派创立已有百余年,不但内外武学博大精深,而且在江湖上素有侠名,广受敬重。数月前,适逢掌门人方岚方大侠五十大寿,英雄侠士纷纷前来拜贺,丹心峰顶连日大排筵宴,热闹非凡。各路豪杰相见,除了恭致贺词,互叙旧情之外,自然要论及武术。此种场合,前辈高人不方便舞刀弄剑,但是随来的少年弟子却正值青春气盛,一见异门同辈,难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心要在各派豪侠面前显山露水。潼山派向来授徒甚严,颇有美名,潼山少辈身为主人,更是早早做好准备,立志不可在自家门前堕本派威风。
  贺寿之人中,有一位来自孤霞山小空寺的僧人,法号苦渡。苦渡和尚出家之前曾经是褚慕褚老侠座下首徒,褚老侠与潼山四老皆相交甚深。如今,褚老侠早已归隐闲居,不理江湖事,因此派了自己的大弟子前来致礼。大师本人在江湖上亦有盛名,因此,方掌门将其让进后宅,格外款待。
  问过褚老侠退隐之后的生活境况,方掌门留意到苦渡和尚身后站立一位少年,英姿挺拔,眉目俊朗,装束华美,年方十四五岁,却已气度不凡。方大侠十分喜爱,便问:“这位少侠可是大师的令高足?”
  苦渡和尚哈哈大笑:“贫僧不敢僭越。这位是我的小师弟,跟在家师身边已将近十年,此番家师命我带他出来增长见闻,结识同侪。玉庭,快来见过各位前辈。”
  那少年落落大方的施了礼,又站回师兄身后。
  四位主人均对玉庭赞不绝口,又将他的诸位师兄一一提起,夸奖一番,对褚老侠的师徒因缘颇为羡慕,苦渡和尚自然竭力谦让。
  原本是一半客套一半真心的礼辞,却惹起一人心生不悦,这个人便是方掌门的大弟子,潼山派首徒秦瑛。潼山弟子以入门先后为序,秦瑛十七八岁,在少一辈中,虽然并非年龄居长,却是习武最久,功夫最好,也最得尊长青睐。他一向自视甚高,此次在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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