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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大爱晚成 [55]

By Root 875 0
  薛海光想了想,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串很艳俗很劣质的绿松石手链。
  “我在新都桥买的。你要是碰到她,就给她。”
  “好。”
  薛海光能从卓正扬的目光中看出自己的礼物有多掉价,他无奈地笑笑。
  “太俗气?”
  “不是。”卓正扬把手链收进口袋,“我不知道她喜欢这个。”
  “她不是喜欢这个。她只是喜欢收礼物。”
  “是吗?”卓正扬放下行李,认真地看着薛海光,“原来她喜欢。”
  薛海光拿出一包烟来——不知为何,他此刻特别有倾诉的欲望。
  “她小的时候我和她妈妈经常出差,每次都叫隔壁的阿姨代为照看。那时候工作忙,哪里想得到买礼物哄她开心,有一次我们半夜里回来,去隔壁接她,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早睡着了。我们一掀被子,看见她两条小胳膊里还紧紧地抱着我和她妈妈的结婚照,她妈妈当时就哭了。她一醒,也跟着哭,一大一小抱头痛哭,我没有办法,想起还有半包水泡饼没吃完放在兜里,就拿出来哄她说是买给葵葵的礼物,她破涕为笑,大半夜的,把饼干吃的干干净净。后来每次出差,要是有空,我就去商店里给她好好地买个娃娃,要是没空,我就在地摊上随便挑个啥送给她,哪怕再不值钱,她都喜欢的不得了。久而久之,这每次出差不给她买上点什么,心里还真不舒服。”
  卓正扬默默地听着薛海光说薛葵小时候的事情,并不发一言;薛海光弹一弹烟灰,又狠命地吸了一口。
  “这次她去美国,我再买礼物,就没那个情调了。”
  卓正扬本来心中漾满柔情,嘴角微微上扬,听了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容不知所措地凝固起来:“她去美国干什么……出差?旅游?我怎么……没有听她说过。”
  “做博后。”薛海光漠然道,“过两年稳定下来,我就和她妈妈移民过去。”
  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半截没抽完的烟狠狠捺在窗台上,惨灰色的烟迹,他想他说的有点多,卓正扬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也是,谁愿意站在这里听个老人家发牢骚呢。他掸掸裤子上的灰,抖抖肩膀。
  “走了!卓总,后会有期。”
  
  卓正扬回到家是星期一晚上十点。他的钥匙刚刚在锁孔里一转,就听见客厅里有桌椅拉动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劈哩啪啦地踩着地板跑过来,他打开门,一副温软的身躯扑进他的怀里,一双手臂缠住了他的脖子。
  是薛葵。她一直呆在这里。
  她紧紧地抱着卓正扬,脸贴在他冰冷的外套上,心中又惊又喜:“我一直看天气预报。成都下雪,机场关闭,我真担心你回不来。”
  卓正扬松开手指,旅行包啪地一声落在地板上。他回抱她,激吻她,将她抵在玄关的墙壁上缠绵索吻,好像是一对小别的新婚夫妇一般渴望着对方的温暖怀抱,风雪兼程地赶回来,他全身都是冰凉的,包括舌头,包括伤口里溢出的血——呵,哪一个伤口更痛一些?手臂上的,还是心口的?
  薛葵完全没有意识到卓正扬有何异样,他一向都是这样情炙如火,也不管刚才两人纠缠时门都被撞成了敞开状态。万一有人——算了,她也不管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捂暖面前这快失去温度的爱人,她温暖的手心,贴着他的面颊,他真是冷得要命!
  对面的住户出来倒垃圾,看见这一幕活色生香,极大地wow了一声,薛葵听得真切,不好意思地弹开,用手背擦擦嘴;卓正扬抵住她的额头,微微地喘息着,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将门重重带上。


pointying2008-01-04 11:56

门撞击时发出极大的声响,玄关里的灯没开,隐隐地从客厅透过白炽灯的光亮来,这是他的家,在格陵住了三年的家;卓正扬僵了一下,薛葵搓着他的手指;他又俯下脸来找她的嘴;薛葵嘻一声躲开,啄一下他的唇瓣。
  “冰冰凉。外面是不是很冷?我一天没出门。”
  “不知道。”
  他突然就对她写满热切的脸失却了兴致;终于忍住诱惑,松开她。脱下外套,换了拖鞋,走进客厅,把旅行包往桌上一放,他看见桌上铺着纸笔,她在他回来之前,似乎在写信——薛葵赶紧过来一边收拾一边问他。
  “你吃了没?都这么晚了,应该吃了吧?”
  他盯着她手里的信纸,她又弯下腰去捡刚才因为太快起身而掉下去的钢笔,有几点墨水溅在地板上,她懊恼地唉了一声,直接用手指捺掉。
  “我不饿。那是什么?”
  薛葵把没写完的信夹在一本大部头的《分子克隆》里,她隔着桌子冲他笑,但这笑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地飘在她光洁如皎月的脸庞上,虚无缥缈,飘忽不定。
  “哦,我写信呢。”
  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卓正扬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她想他是累了,又或者事情没有处理好。
  “对了,我妈妈拿了一些干果过来,很好吃,我放在茶几上的果盒里了。还有一包蜂蜜,我泡一杯给你尝尝。”
  她急冲冲走进厨房,抽了一根筷子来敲蜂蜜,拈了一小块在温水里,看它慢慢化开,变成琥珀色:“香极了,卓正扬,你……”
  卓正扬跟在她身后进来,从冰箱里取了一瓶蒸馏水。一边拧着盖子一边走回客厅。
  “文件袋呢。”
  她想他真是有些不妥。若是平常,以她的冰雪聪明一定能估到不是工作的事情——他向来公私分明——而是薛海光说了些什么,但是沈玉芳才跟她闹了一场,磨钝了她的灵气。她将蜂蜜水放回流理台,怔怔地看着他在茶几边坐下,喝着凉水。他又问了一遍,她才哦了一声。
  “我放在床头柜了。”
  她便去拿;卓正扬低头喝水,一股寒气侵入四肢百骸,他剧烈地咳了起来;他听见她走进卧室,又走出来,一个棕色的牛皮袋被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她坐在了他的身边,许是看出了他的不高兴,便也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手又伸过来,环住他的腰,他转过脸去看她,恰巧对上她一双盈满爱意的眼睛。
  两人的嘴唇近在咫尺,却没有接吻的冲动。他错开目光,又喝了一口水。薛葵晓得不该问。问一个情绪低落的人你怎么了,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举动。
  “我去写信,你一个人待会儿?”她柔声道,“我刚刚洗完澡。如果你……”
  她没说完,立刻发觉自己也太露骨了一些,羞红着脸想要站起来;他的确是闻到她身上有股柠檬的清香,是新浴液的味道。
  甫一离开,他就牵住了她的手,她的食指指尖上还有一块墨迹;她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他只是更紧地缠绕住她的手指,隐隐用着力。
  那意思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脸上——不要走,陪我坐一会。
  她拢了拢半干的湿发。她的头发生得极快,自他们交往以来就没有铰过,现在已经披肩,扫得她脖子冰凉地发痒。
  她温顺地坐回他身边,蜷着腿,尽量地靠近他,什么也不说,就坐着,抱着,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
  你我都有仰望爱人的时候,爱到极致原是这样卑微。为了他可以飞蛾扑火,万死不辞。沈玉芳骂了她,伤的她体无完肤,几乎就要相信自己是母亲口中那个龌龊淫乱的女儿。沈玉芳又叫她分手,她晓得母亲因了她生出极重的自卑感和无力感,正因为这样,才口不择言——她都知道,也能明白。
  只是和何祺华,和卓正扬,那是完全不同的,旁人不了解,她一个人明白也够了!全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让她放弃这段感情,那就是卓正扬本人。
  她依偎着爱人坐在这极寒的夜里,心便一点也不痛了。但在卓正扬这边,却是一阵紧似一阵地发冷——她从不吝啬这温柔的肢体触摸,可是心却离得太远。他想起小时候玩磁石,不小心掰断了,断裂的两头之间便产生极大的斥力,追着拼上去,它只会逃,只会逃,怎么也无法还原。
  他摸着她的头发,薛葵有些不舒服,说了一句“湿的,别摸,冷。”他的手滑下来,落在她的腰侧,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明天元旦。想去哪里玩?”
  “没安排。”她摇摇头,“我不过元旦,街上总是人挤人。”
  “就呆在家里?”他咨询她的意见,“自己做饭吃?”
  “好呀。”她低语,“我会煮泡面,你会蒸鸡蛋,至少饿不死。”
  “那二号呢?”
  “二号要上班啦。还有一大堆事情呢。”
  “你答应过我留下来,不走了。”
  “总不能把膜片钳搬到你家吧?”她吃吃地笑,“笨笨。”
  她莫名地兴奋起来,叫了他几声笨笨,仿佛终于给他找到了个爱称;他想她是不预备走了;也许正是因为他的那句话而留下来。薛海光的消息至少落后了一个月,他不知道已经换了天地。
  诚然,听到她要出国的那一刹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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