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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爱是一只不祥的鸟》作者:王水 [3]

By Root 443 0
类区分,没有质的区分。也就是说,人类其实也有兽性,兽在人的里面,人面兽心。”

她极少有这种凝重时刻,她的话和她所表达的思想,使我心中一震。
继续听她说道,“‘我行走于人群中一如行走于人类的断体残肢中’,这是鲁迅的一句话吧?鲁迅一定是个厌世者,你看看他的书,他做的梦,他说‘我梦见我在做梦!’对他做个精神分析试试,他绝对是个厌世者……他看得太透了,所以厌世。我和他一样,你瞧我的头发的样子,和鲁迅是不是很像?我的心在厌世和权势之间,左右旋转,我很孤独,孤立无助。我认识了你,感觉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渴望能为灵魂和心灵找一个归宿,不再飘着。”

我定定看着蓝天白云下、雪山碧野间的郑风,轻轻对她说:“我是河边的栏杆,你想扶我就扶我吧,不过千万不要把我当作你的拐杖!”
“你说什么?”她困惑地问我。
“哦,叔本华的话,突然就想说给你听。”我说。
她嘿嘿笑了,说:“珠珠,我相信缘分,相信天意。我们的灵魂离得很近。我们之间一定会有故事发生,是——新的故事发生,我相信。”
我未置可否。
“去雪山上吧?”我指指附近的一座雪山说,山上有人的影子,似在攀登。
“行,不过,这是没有开发的山,没有缆车,没有人工台阶,这样攀登有危险的啊。”她说。
“没事,试试吧。”我说。
上山的路很陡,但是有不少当地人等在山下,帮助背行李,还有的牵着马,驮游客上山。那一带的马个头小,比内地的驴还要小,就像山里短小精悍的男人。我和郑风商定,骑马上山,再徒步下山。马夫有五十来岁的样子,我们称呼他“阿拉”,汉语是“大爷”或“老人家”的意思吧。和阿拉讲好价,骑上了小马,阿?牵着马走在一侧。没走多远,两匹马都气喘吁吁,累得吐开白沫。阿拉告诉我们,这两匹马今天是第五次驮游客上山了。郑风看看我,我也看看她。她从马上跳下来,我也下来。她轻轻拍拍马脖子,叹口气,掏出钱来给阿拉,说:“不用上山了,一分钱不少给你。你的马太累了,我不忍了心。”阿?推辞,她又加了十块钱,说:“这十块钱买成蚕豆,给小马当饲料吧。”阿拉道谢,牵着马下山了。

“珠珠,让你徒步上山,你怪我吗?”她问。
“为什么要怪你啊?你的善良和细心,让我很感动。”
“嗯。这就是你和别的女人不同的地方。要是别的女人,早就埋怨我了。唉,这些年,我一直渴望遇到一个善良、聪明、有前途的女孩。我终于找到了。”她说。

“找她做什么?”我问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这么问很愚蠢,立即接道,“哈哈,可惜我不能和你过一辈子。”
山很陡,但是攀登的游人不少,积雪被踩出一条硬硬的小路。我们顺着小路前行,很快就到了山顶。从山顶可以俯瞰整个香格里拉县城,我举起相机将香格里拉的景色定格在若干瞬间。

山顶很冷,从山洞中捡了些干牛粪,又找个背风的地方,我们坐下来,用打火机点着干草,再引燃牛粪取暖。我们都是点牛粪的生手,费了好大劲才点着火,两人脸上都是黑灰,呛得直咳。

然后并肩坐着,雪地上有我们留下的脚印,歪歪扭扭的,深浅不一的。她笑嘻嘻地说:“入夜后大雪纷飞/雪停后去会情人/保密又有什么用/脚印留在雪地上……”

“什么?”我好奇。
“一首诗。六世达赖的情诗。他是个大情僧,写了许多情诗。这首诗说他在大雪夜溜出布达拉宫去会情人的事。”
“是现在在印度的那个达赖?”
“靠,当然不是!现在是第十四世,叫丹增嘉措。写情诗的是第六世,叫仓央嘉措。”
“详细介绍一下!”我乞求她。
“嘿嘿,好。”她说,“当年五世达赖罗桑嘉措主持修布达拉宫,在未完工时往生了,藏王封锁了五世达赖往生的消息,一直到布达拉宫修好才公开。已经是15年之后了。当他们再寻找转世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时,他已经在民间长到了15岁,情窦初开,有了女朋友。进了布达拉宫时,他受不了清规戒律——就像我一样不羁,呵呵,接着说——他多次跪在上师面前哭泣,请求让他回民间,他不要当达赖,不要当活佛,他只要当一个可以拥有爱情的普通人。爱情真是可奇怪的东西哈!没有人会同意他。于是,他便在布达?宫所在的红山下——布达拉宫建在红山上,知道不?什么都不知道,真是笨女人!他在红山下建了个小屋,像汉武帝一样金屋藏娇。他写了许许多多的情诗。有一天下大雪,他又出去幽会,第二天天亮雪停,人们发现了留在雪地上的脚印,顺着脚印就找到他啦——于是,他开始受难,据说最后被当时的清朝皇帝处死了。哦,皇帝就是那个乾隆。这个狗日的皇帝,自己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却不让人家有老婆。”

这个故事让我感觉新奇,“他那时多大?我是说六世达赖那时多大。”
“他23岁,也有一说是25岁。靠,闹了半天,他那时的年龄和你现在差不多,比我小多了。”
我一边拨弄牛粪火焰,一边想起曾?读过的一首诗歌,问郑风:“我以前听过一首诗歌,
‘有丝不绣阿底峡,有酒不酬宗喀巴,愿君折取花千万,供养情天一喇嘛’,阿底峡和宗喀巴都是藏传佛教历史上有名的宗教家,这个‘情天喇嘛’,就是你说的这个达赖吧?”

“哈哈,你这会儿不笨了。没错儿,就是他!”
“哈,太好了。”我开心,并求郑风再背几首他的诗给我。
郑风撇撇嘴道:“切,先磕头拜师父,否则不教你!磕三个,要响当当的。”
“哼!”我脑子飞快地转着,回忆这些年看过的书中,有哪些内容可以吸引她的兴趣,出个问题难倒她,然后和她交换答案,“知道米拉日巴大师吧?”
“小样儿,当然知道!就是佛像中脸色发绿的那个大师!年轻时学巫术害人,后来皈依佛祖,在深山修行,很有成就的大德。和基督教中的圣徒保罗有些像啊。”

“知道他脸色为什么发绿吗?”我问。
“他在深山中修行多年,肉身都发绿了吧?”她答,“对于你这个笨蛋,我只能给你一个愚蠢的解释,解释深了,你哪听得懂?!”
我说:“嗯,可以这么解释,那么,有个故事,说他在深山修炼时,有一天,他的当乞丐的妹妹去山里看他,见哥哥赤身裸体,很替哥哥难为情。她回到山外继续当乞丐,向人讨了几块牛皮,凑在一起,够织一件袍子了,就给哥哥送来,让哥哥做成衣服遮住身体的‘不可见人的肮脏处’。哥哥称谢留下了,可是过几天再来看,哥哥并没有做成衣服,而是把一大块皮子剪成了几十小块,做成了一堆小套套,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郑风的眼睛亮了,叫道:“嘿,当然。他把皮子做成了一堆小套套,一个大的用来套住头,一个套住下身,几十个小的用来套住手指头和脚趾头,并且对因他浪费皮子而生气的妹妹说,‘如果身体凸出的部分是不可见人的肮脏处,那么凸出的手指和脚趾也必是不可见人的肮脏处……’靠,这个社会的伦理道德有时候就他妈的混蛋,不合逻!”

“你是指社会对性取向的歧视吧?那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今天没难住你。失败!”我撅嘴。
“臭女人,想难住我?你那点儿心思我还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蠢呢?还是国家干部哪,你真丢人啊!唉,你不就是想听仓央嘉措的诗吗?好吧,我再告诉你三首,每首只念两遍,你必须给我记住!”

“好,两遍!三首!”
捡来的牛粪饼烧完了,我们往山下走。
“头疼。被烟火呛的吧?还是被山风吹的呢?”我问。
郑风过来摸了摸我额头,想了想说:“都不是。今天多在山顶活动,可能是高原反应还没过去。要不,歇一会儿?”
“不歇了,早点儿下吧,山上冷。”我说。
和兔子一样,我感觉下山的路比上山难。主要是滑,还有就是——我恐高。很艰难地走路,嘴里还念叨着刚学会的情诗。郑风走在我前面,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不时地提醒我小心。头疼得越来越厉害,我有些晕,嘴里还念着“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哎呀——”

果然走出最高峰了,我一步没站稳,滑倒了,倒在郑风身上,她及时抱住我,但没站稳,反而和我一起,骨碌骨碌地滚下山。
天旋地转,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我心狂跳。
郑风紧紧抱住我的头,每一圈滚动,背上的背包和地面上的石头都把身上硌得生疼,我们都在惊呼。因为山上到处是雪,而且滑落处离地平面已经很近了,其实也就转了十来圈,我们很快就在一个小坑中停了下来。等头不眩晕了,我睁开眼,稳住暴跳的心,天哪,没死,活着呢还。我放下心了,伏在郑风怀中休息。

“笨女人,你差点儿要了老子的命。刚才以为,我老人家就要往生在这儿了。”她伏在我身上,低声对我说。那语气没有丝毫指责或抱怨,反而是亲昵。
雪地上,两人拥抱着躺着,一上一下,姿势很暧昧,我脸红了,试图推开她。她却抱得更紧,眼里全是柔情,呼吸的热气呵到我脸上。我预感到她要做什么,心里暗骂混蛋!我更加紧张,心跳得更厉害。她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全身酥软下来,挣脱不动,只得扭动脸,任凭她的唇,落在我的腮上,又移到我的唇上。

我的头“轰”的一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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