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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妻若慈 [12]

By Root 472 0
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司徒晴在一旁望着良久失神的她,轻声唤道:“嫂嫂?”
  她敛神,脸上露出温和的笑荣,看着司徒晴,用手语比出:我没事。
  “嫂嫂,表姐就是那样的人,惺惺作态!”司徒晴一脸忧忿,从刚才江宛心一进门肚子里就窝了火气,却又碍于兄长和嫂嫂,不忍让他们难堪,方才真是不该让哥哥追出去,这会儿看着嫂嫂,虽然脸上有笑,眸中却难掩神伤……
  嫂嫂辛辛苦苦的置办了这一桌好菜为哥庆生,哥却丢下嫂嫂,去追表姐……司徒晴越想越替她委屈,一张小脸气的鼓鼓的,仰首道:“嫂嫂,我去把哥哥给你追回来!”说完,便跑出门去。
  她眉心拢起,怕小丫头生事,急急的想要将司徒晴追回来,便跟了出去。
  她终在府门前拦住了司徒晴,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却也看见了那一双在胡同尽头相拥的身影。
  刹那,她呼吸一窒,僵怔在原地,无法动弹。
  司徒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由恼怒更盛,刚欲前去理论,却被她一把拉住,“嫂嫂,你别拦着……”
  那个“我”字未及出口,司徒晴便因看见她眼底的泪水而哑口。
  她摇头,眸中的坚决和惶恐纠措,让人无法忽视。
  司徒晴从未见过她如此表情,一时也顾不上其他,只能任她拉回门内。
  府门,被她轻轻掩上,转过身来,她望向司徒晴,以为自己的脸上是无谓的笑意。
  可……
  “嫂嫂,你……哭了?”
  她一凛。
  迟疑的伸出手,摸到脸上泪水,甚至还残留着温度。
  为什么……
  她为什么哭了……
  “嫂嫂,你别难过,哥只是……只是一时迷惑,他心里……心里、心里还是你……”平时甜巧的嘴这时也失了灵气,司徒晴只能拿出帕子慌张的替她拭泪。
  一时迷惑。
  怎会呢,他与表妹自幼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选择了她,也许才真的是不小心迷了路,一时唐突。
  她掩去泪,深吸一口气,笑着对司徒晴摇了摇头。
  她不难过,真的不难过……
  只是,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而已。
  枝上蝉鸣声声,斑驳的树影在发烫的土地上。
  明明,是炎炎夏日,暑盛难耐。
  她牵过司徒晴的手,比划着回厅继续用餐。
  为何此刻,她心里却像是吹了寒风,一颗心,突然,就凉了下来。

  进退维谷

  一灯如豆,簇亮的火苗燃的静彻无声,此情此景,恍若相识,她没由来的忆起洞房花烛那夜,一人侧卧床畔,望着的那一秉与她相伴燃至天明的红烛。
  不同的,只是那时她心中满怀孤寂,此刻却添了些许凄凉。
  她从妆台的暗屉中拿出一只精巧的锦盒,轻轻打开,一顶紫金白玉冠静静的卧在深红的丹绒上面,泛起一层氲敛的光华,雕工细致,精妙无双。这顶头冠是她设计之后,细心画了图样,专门请京城最好的师傅连夜赶制的。
  男子的二十冠礼,她原本想以此作为送他的礼物,也以为可以让它做一个开始。
  与他的,开始……
  静夜起神伤,她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有些闷疼。
  她抚着冠上嵌着的玉石,深深吐气。
  还是,别送了……
  “吱呀”一声,她听见房门被推开的熟悉声音,下意识的阖上锦盖,放回暗屉中。
  “你手里拿着什么?”低沉男音伴着脚步声向她靠近。
  她蹙眉,手下微乱,暗屉却像是也与她作对一般,难以推入位。
  蓦地,一只大手按住她的,虽不致弄疼她,却也让她无法挣脱。
  司徒宇在她恼然的注视下,拿起锦盒,没有丝毫迟疑的打开了盒子。
  半晌僵怔,他缓缓涩然启口,“给我的……”。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黯然的静默敛首,脸上不带丝毫神色,也让人无法读出她的情绪。
  他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她也不再看他,他们之间许久都不曾这么僵持。
  方才晴儿的质问还在耳边飘着,对于他们下午撞见的那一幕,他无从辩解,当宛心哭着扑进他怀里时,他没有推开,只能任她在怀中呜咽啜泣,心中五味交杂,连安慰都不知从何开始……
  他无法否认,他心里有一处还留着宛心的位置。
  爱上方若慈,打乱了他成亲时的计划,如今,他决不可能休妻再娶,可他予宛心的承诺,在心底出没时,也让他进退维谷,纠结反复。
  前些日子,江宛心曾托人送信给他,字里行间尽是凄切相思,问他是否已将自己忘了,并且想见他一面。
  他深感疚负,也觉不安,但因商事繁忙,方若慈又染了寒疾,他一心系在妻子的病身上,不但没有见她,更是连信都未曾回复。久之,他便将此事全然至于脑后。
  他与宛心两小无猜,宛心对他倾心深重,他也以为这一生只有表妹这一个至爱女子。
  可是,在与方若慈成亲的这数月期间,他却情难自禁的爱上了她……
  他与宛心是十几年,与她却只有短短数月。
  但,他却不认为这是一时新鲜或者冲动。
  他是个自恃心性高傲的人,也一直以为他的妻子会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倾城女子。
  他并非贪图她的美色,世间美艳女子他见过许多,更不乏高贵典雅,气质脱俗之人,何况宛心便是一名能歌善舞的绝色佳人,若论姿容,她的确逊上一筹,而且,还是个哑巴……
  可是,她给他的震悸,却是以往对任何女子都没有过的。
  她从不靠近他,却让他想靠的更近,最初,他也想过只要足够接近,他也许就会对她厌倦,但是,却发现,越接近,他便越贪婪,莫说是对她厌倦,他有时甚至会恐惧,若是有一天她对他生厌,他该如何是好。
  她的名中有一个“慈”字,如同她天性里的悲悯与宽容,跟她在一起,就算她永远都不能说话,只要凝视着她柔和的笑意,他就觉如沐春风,悸动不已。
  不论在外,他司徒宇可以有多么骄傲精明,但唯有在她面前,他无法做到有丝毫的遮掩,只想让她看见最真实和最好的自己。
  能对他有这样的影响的人,只有她一个。
  他不想,也不能丢了她。
  ……
  “可不可以……为我戴上。”他拿出头冠,声音和眼睛里,都满是恳切。
  她咬唇,良久,才迟疑的伸出双手。
  须臾。
  镜中的他,已戴上了这顶紫金白玉冠,越发的丰神俊朗,英挺逼人。
  只是,他与她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不论我娶不娶宛心,你都是我的妻子。”他握住了她的手,终是开了口。
  可是,你也不会只有我一个妻子。
  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像她爹,总共娶了七位姨娘,而他,只不过是想娶他青梅竹马的表妹,无可厚非。
  她冷然一笑,抽回手。
  见她脸上罕有的冷漠,他莫名的有些着慌,急急的道,“我不会马上娶她!”。
  但你迟早会娶她……
  我可以体谅你的为难,明白你的歉疚,也知道无法责怪……
  只是,心里,忽然有些……疼而已。
  他的表情纠结无措,如同做了错事的孩子,无法隐瞒的不安,她轻轻地笑了,嘴角却多了一丝苦涩。
  现在,把想給你的心收回来,也许,应该,还不算太迟……
  红烛幽幽,夏夜无风。
  娘,卫,……他……
  她爱的人,是不是,都会离开……

  心门以外

  日子匆凉而过,转眼便逾半月。
  “夫人,小的给您找来盆栀子花。”
  闻声,她放下浇灌用的水瓢,从花房走了出来,至于花前,仔细端详。
  这盆栀子是白蟾的品种,正值花期,馥郁芬芳,枝叶茂绿,花瓣硕嫩,煞是鲜艳。
  她展颜一笑,用手语对小厮周和比划着谢意。
  见状,周和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憨实的脸上有薄薄的红潮,只道“夫人喜欢就好,小的应该做的。”
  周和是前些时日司徒晴所说的新来的懂手语的下人,一直被差到她身边伺候着,憨厚老实。
  她让周和把栀子搬到花房里后,便将他遣下,一人继续打理着花草。
  这半月光阴,她的生活平静如常,司徒宇没有再提娶亲之事,江宛心也没有再出现,她依旧是司徒家唯一的少奶奶。
  也许,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又重新开始养花。
  日光渐盛,夏日暑气与花房内的湿热融在一起,不一会儿,她身上便沾了一层薄汗,而这些花也浇灌的差不多了。
  她也知道自己又该走了。
  她惜花如故,也并非介意这交融的炎热,只是明白自己已不能再是那个曾整日在祠堂以花为伴的方若慈。
  蓦地,一只粉蝶从窗外翩翩而入,落在一盆草石竺上。
  每种生命都有自己的灵性,以前,她养花,是因为想要陪伴,现在,她种花,只是因为想要再去习惯静默和孤单……
  也许那人心里毕竟还是有她的,所以放缓了步调。
  虽然他没有再提,但是心下已经有了那样的念头,只是用他的方式等她慢慢接受。
  江宛心并没有直接登门,可是江父却来过,他们谈了什么,即使她没听见,也能猜到。
  他没有冷待她,还是很好,甚至比以前更好,她说想养花,他便二话不说的为她置办了花房。
  可是,偶尔,他回府时,身上却多了一丝脂粉香,那是茉莉的味道。他并不喜好花楼,以往应酬回来,也不过是添些酒气。
  她知道,他们还是相见的,可却只能当作不知。
  但晴儿比她固执,让他解释,他恼然不已。
  她淡然一笑,不去责难,他欲盖弥彰的说辞,却让她心里生了寒意。
  她真的不要内疚和谎言,纵使真实比谎言更伤人。
  蝴蝶飞走了,只停留须臾。
  一年之中,花只盛一季,不论开得如何灼热,却也只能引得蝴蝶流连片刻。
  若有来生,就做一棵深山松柏吧,至少四季茂绿,满是盎然,不会因为生命中一只又一只不能只为你停留的蜂蝶而付出期许。
  她终是起身走出花房,闭门时,她的目光恋恋难舍,却又难以回去。
  *
  她让丫鬟备了澡水,沐浴洗身。
  水温微烫,浮着花瓣香片,消散着她身上的薄汗和疲惫。
  她闭目养神,莫名醺然欲睡,神经松疏,毫无防备,以至对他的出现,浑然未觉。
  但当他的十指落在她滑腻的肩头时,她只稍稍震颤,便再无动弹。
  “以前,你总是很怕我如此。”满脸羞怯,为难不已。
  他目光灼灼,嘴边有一丝模糊的笑意。
  虽然很害怕,她却从来没有抗拒过他。
  她以为自己只是选择了承受,直到发现他霸道里的温柔,她才明白,在隐忍的慌乱和不安下,她不只是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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