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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之战 [44]

By Root 488 0
离城中,也把他们在泰瑞西亚学到的一切一并带走。有人说主教也是此时逃走的,还有人说她早就被捕了,更有人说,其实这场沙暴就是她运用了冥想魔法力变出来的。

  不过沙暴是不可能永远持续的,而且在强沙的吹打下,象牙塔也相继倾颓。生还的学者已经决定不再回到此地,泰瑞西亚的地底原本就布满了隧道,现在还有不少能供逃生。

  札夫拿又召集了一队苏美方卫兵和仆役,打算杀出一条血路。罗兰在人群中四处找不到费顿;她原以为他可以逃到这座塔里来的。

  结果她在费顿的研究室里找到他,正瞪着那个葛格斯的同兆看。见罗兰进门,他只是稍稍抬起眼,便叹了一口气。"装满回忆,然后重新开始。"他说,"刮个干净,就像冰河。"

  "如果它上面说的是真的,"罗兰说,"我反倒觉得使用它的人会有危险。就像它预示的一样。"

  费顿咕哝一声,站起身来。"我同意。札夫拿要我把这座塔里所有的神器都带走,他或许想带着剩下的人马杀回拉特南吧。他现在的情绪很疯狂哪;我觉得他搞不好情愿战死,不见得真的想打回去。总之我已经把每样东西都送下去了,除了这个……"他又去摸那个碗边,仿佛忘了接下去。

  "你觉得这东西会有用哇?"罗兰说,"它会结束一切?"

  费顿看着她。"你想不想找出答案?"

  罗兰看着那个碗,脑中的思绪奔腾。"我们对这东西所知太少了。"

  费顿点点头,"你说得对。可是如果我们不要用它,那该怎么处理?"

  "应该毁掉。"

  "不晓得毁不毁得成哦,"费顿说,"你想想看,谁知道这个碗在海底待多久了?我们连它一小片银屑都刮不下来。要是河鼓,或许能用她的魔力把它毁掉……"他又拖长了语气,盯着碗看了好久。"我不想把它交给札夫拿。"最后他说。

  "你怕他会弄丢?"

  "我怕他会用。"费顿纠正说,"河鼓死后,他就变得,呃,有点奇怪。我觉得他恐怕不会管这个世界怎么样了。"

  "因为他的世界已经跟着他太太一起死了。"罗兰说道,费顿也点头同意。"那你就自己带着吧,我们得快点走了。"

  "就凭我这条腿?我走不远的。"费顿拿起手杖敲敲那只跛了的腿,"我会想办法出去的,不过我想我一个人走会比较方便。"

  一阵沉默。"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带着。"罗兰说。

  费顿费力的耸耸肩,"反正你也是要离开的嘛,不管是走地道还是跟着札夫拿冲出去。"

  "我要走地道,"罗兰坚定的说,"你也要跟我一起走。"

  "我太老,又太瘸,没有我跟着会比较好。况且如果我们分开走,也比较有机会把知识保存下来。罗诺冰河山脚下有个小镇叫做可萨,一年之内,如果我活下来,我就跟你在那边碰头。不过,没错,你应该带着它。"

  罗兰嘟起嘴唇,"为什么是我?"

  "你有没有用过冥想法?"费顿问她。"你能不能从大地汲取魔法力的力量?"

  罗兰连摇双手,"我是不信那一套魔术的。到目前为止,我们所了解的都只是科学层面而已。"

  "那就是说,你没试过 ?"

  罗兰看看费顿,又看看同兆。他说的对。她没有学过冥想的技巧,或许是因为她对故乡的回忆太淡薄,要不就是她的故乡实在太远。也或许家乡早已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她承认那也是一种学问,只是不知道算不算是所谓"科学"的新领域。她摇摇头。

  "所以你更该带着它走,"费顿说,"我自己试过了,而且小有成就,虽然我冥想的时候是想着高山跟冰河啦。每个人都试过了,过程不同,结果也不一样,可是他们都成功过,只有你还没有冥想的体验,所以应该是你带。"

  "因为万一最坏的情况发生,我即使再脆弱也用不了它?"罗兰平静的说。

  费顿看着这名女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罗兰接过大碗,那种阴影降临的感觉又浮现脑海,她几乎要沉溺进去。不过她即时克制住,用力看着费顿,"你有没有个袋子给我装?"

  费顿拿出一个背包,是他以前在冰河区探险用的。罗兰把同兆丢进去,然后背在背上。袋子变得很沉重,却仍比不过它造成的那个末日幻像。

  罗兰和费顿互道再见,她又抱抱他。当他们分开时,罗兰的眼里充满了泪水。"跟我走。"她催他。

  "我们还是一样会分散的啦,"费顿说,"他们会像杀鹅一样,一下子就射死一票人。"

  "这么多人才未必见得会射中你啊,"罗兰说。"你自己保重。"

  "你也是。"

  罗兰走后,费顿又抓了一个背包,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听到札夫拿大声喝令冲锋时,他顿了一下。罗兰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地道里了吧,希望米斯拉的军队和那些可恨的基克斯人还没发现那些地道。

  费顿举起包包摇一摇,把重的东西摇到底层去。接着他听见塔底的大门轰然打开,男男女女杀阵的喊声震天;他们要穿过米斯拉的军队。他苦笑的想,至少那些人想杀出生天。

  费顿数到一百,想确定那些杀阵声会远离到听不见,接着又数了一次。然后,他抓紧了他的手杖,开始一跛一跛的往地道走去。在他独自跛行的途中,他开始低喃着祝祷词:为他自己、为其它生还的学者们、为札夫拿、为主教,也为罗兰。尤其是罗兰。

  ※   ※   ※   ※   ※

  一个月之后,罗兰垂危地倒在地上,她右半边的身体被落石击中,伤得很重。那个同兆滚出了背袋,就在离她几步远的碎石堆中发出微光。

  惨剧发生时,她才刚通过可甘山地。生还的市民像潮水一样涌过米斯拉的阵线,窜逃往大陆东方以外的任一个角落;她和一队幽莫客的难民篷车一起走,还没走出小径,事情就发生了。那阵落石来得毫无预警,一开始只是一辆篷车故障,卡在悬崖的路中央,紧接着犹如晴天霹雳,石雨轰然落下,整条山路都不见了。罗兰听见身边都是惊叫声,可是那些声音都马上就中断了,只剩下大自然的轰隆声。

  纵使如此,她居然还记得思考。她记得自己对着早就被遗忘的诸神无言而漠然的祈求,也记得自己在想,这不是意外。

  没错。现在尘埃落定,瓦砾中有人影晃动。

  起先她还以为是生还的难民们爬起来寻找同伴。她想举起手来招一招,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动不了;身上那件旅行斗篷的右半边都是血污黏稠的气味,她连转头都痛。

  突然间,她发现那些人影并不是幽莫客人;他们全身上下都被挂着穿钉的盔甲,还有沉重的披风。这些人在瓦砾堆中走来走去,无情的用剑尖挑起尸体检视。

  是山贼,原来山崩是他们搞的鬼,罗兰这才明白。这个念头窜进她的脑里时,她一定不自觉的痛得发出声音;因为马上有人在她的右边肩膀处喊着,"找到一个!"那个声音听起来好像被铁块闷住似的,不过离她很近。

  "很好,"另一个清楚的女声回应着,"我还怕你太尽责咧,队长。"

  罗兰想转身看看是谁在说话,可是她只能扭动身子。有只戴了铁手套的大手放在她的肩上,她顿时感到痛楚扩散自右侧的伤口。一张脸孔移进她的视线,是个戴着铁面具的人,模样看起来有点像克撒的机器哨兵,可是从面具后面透出来的眼神告诉罗兰,面具背后是个真人,那双眼睛并不特别有感情,也不特别温暖,却明明白白是人类的眼睛。

  "死的还活的?"那个女声问道。

  "活的,不过没什么气了。"面具后的男声回答道。那人的呼吸就像罗兰的一样急促,罗兰这时才想到那对眼神的感觉。痛苦。这个士兵的眼神里有痛苦。

  "只要有气就行,"那个女人说完,戴面具的影子便移开,罗兰看到了那个女人。她穿得跟士兵很像,一身有钉刺的盔甲,只差没戴面具。罗兰还能看见她一头浓密的红发披散在肩甲上。"我们只要一点小资讯,"她也看到了罗兰,声音里却依然冷酷。"她就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去死了。"这个红发女人的眼里没有痛苦,只有权威。

  "夫人,你看看这个,"刚才那个士兵的声音,他又跑回视线里,手里正拿着那个同兆。

  罗兰一定是又扭了一下,试着说话。她只知道又一阵痛楚刺遍她每根神经,就像刀锋割在她身上一样,让她几乎无法思考。等她的意识又清楚了,她看见那个红发女子正在反覆看着那个碗。

  阿士诺,她当下明白,或许也无意识的让这个名字从她的嘴里发出了声音。她不是被米斯拉的阵营驱逐了吗?怎么她还有自己的士兵?他们又在这里做什么?

  "有趣,"阿士诺细长的手指尖抚摸着同兆的内侧,一面循着那些螺旋状的刻痕直到碗底。"太有趣了。我看,我们这位朋友一定知道些什么。你不是幽莫客人,也不是法拉吉人;或许是东方来的学者吧?"

  罗兰没说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之前死掉。有关阿士诺这个女人的残虐成性,已经比神话还要传奇了。

  红发的女子好像读出了她的心思,"队长,我们得替她找个护士来好好治伤。等她痊愈了,我想她一定有很多事情可以告诉我们的。我跟你保证。"

  罗兰只希望自己快死。耳边传来的却是阿士诺的笑声。



第二十八章 亚格斯
 
  关娜藏身在树丛间,居高临下地监看着她的入侵者。这名外来者是她先发现的,所以她能跟其他同伴声明,说这是她的入侵者。其他人已经回到村子里去传口信了;等消息再传到西坦努和泰坦尼亚大神殿,这件案子的处理判决才会下达。在那之前,发现入侵者的人有义务监视或做裁定。

  这个入侵者有男人的样子,就像西坦努的德鲁依教士们,只不过这个人长得比较高。头发则是如砂般的金色,还拖在脑后绑了一个马尾。他穿着蓝色的长裤、白衬衫,还有一件蓝色的夹克挂在他的交通工具旁。他嘴里说着关娜听不懂的话,一面还踢那个机器,听起来像是在发脾气。

  关娜是个妖精,亚格斯大部分的原住民都是妖精。有小仙子,树妖,所有居住在森林里的精灵们都聚集在亚格斯,不过妖精却是其中最聪明也最高等的民族:至少关娜是这么想啦。亚格斯的住民中,只有少数拥有人类的血缘,不过他们却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隐藏在神圣的命令之后。关娜常觉得奇怪,既然世界上有这么多妖精,为什么老故事里的入侵者总是人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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