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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之战 [27]

By Root 643 0
克撒离城之前。

  达硌士知道克撒对米斯拉已经恨之入骨,却不敢想女王的怀孕代表了什么意义,但是他知道,做丈夫的心里明白。

  最后,还有阿士诺这个人质。

  佑天仍将她拘禁在皇城里,同时又试着联系法拉吉,要他们来洽谈人质释放的事宜,当然只是徒劳。有不少民众要求将她处死,可是她却是这场兄弟之争的证人之一,许多内情可能只有她才知悉。那根黑色的棒子现在由达硌士保管,警卫则搜光了她的房间,把可能制成武器的材料都拿走了。对达硌士来说,棒子本身是个精美的艺术品,而它能取人力量的功能更让他吃惊;为了更了解它的性能,达硌士便向女王请求去和阿士诺谈话。至少,这是他嘴巴上说的理由。

  "你在哪里学到这种棒子的做法?"达硌士开门见山的问,"是远古的技术吗?还是学者传下来的?或者是其它大陆的流浪人教过你?"

  阿士诺只是坐在窗台上动也不动。阳光照得她的红发闪闪发亮。她不发一语。

  "说说话会好一点的,"达硌士说,"你什么都不说,也无济于事啊。"

  阿士诺撇头歪着看达硌士,然后笑了笑,"我听到一个笑话,你想听吗?"

  达硌士有点莫名其妙,不置可否。

  见他没反应,阿士诺就自顾开口了:"女官跟女王在讲话。女官说,'您不用再说米斯拉的好话了,我知道他至少穿得很体面。'然后女王就说,'对啊,而且又快。'怎样?好不好笑?"

  "一点都不好笑!"达硌士狠狠的说,"你知道吗?全国有多少寺庙自愿替我们处置你,要拷问出你的秘密!"

  "可是你没让他们动啊,"阿士诺溜下窗台。"那又为什么咧?鸭宝宝?"

  达硌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点结巴,不过他仍保持声音稳定。"因为他们恐怕……会打伤你,那你的知识就不完全了。"

  "我也可以选择死守秘密,这样就不会背叛我的主人米斯拉了啊,"阿士诺叹了一口气。"你太纯了,又这么仁慈。怪不得女王会这么中意你。"

  "你懂什么——"

  "我被关在这里,没多少事情可做,只好听人家讲话了;"阿士诺挥挥手,"听警卫的、听女仆的、听窗子外面的人。我想,你留我的命只是为了有个人可以讲话。鸭妈妈克撒现在走了,可怜的凯拉又深深的自责,所以你就到这里来找我。"

  达硌士没有回应她,却低着头瞪着桌子。二人之间沉默了好一阵子。

  良久,阿士诺才走到达硌士对面坐下。"在我看来,我觉得是方法的问题。"她终于开口,语调平稳,几乎就像是聊天。

  "什么事情?"达硌士意会不过来。

  阿士诺摇头叹气,"哪些事情?这全部的事情啊!我们不是要来讲这些事情的吗?"

  "是你先扯到别的事情上的。"达硌士还是一副受伤的语气。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阿士诺烦了起来,"喏。你有没有在屠宰场工作过?"

  达硌士眨眨眼,"我以前做过渔夫。"

  "差多了,"阿士诺说,"鱼那么低等,只有一根脊椎,什么也没有。如果你看过人家杀牛杀猪,你就会知道动物的关节是怎么接合的,还有神经排列组合的方式,把皮撕下来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我有解剖过小动物啊,"达硌士说,"像我之前为了研究扑翼机的翅膀,就解剖过小鸟。"

  "可是你没杀过吧?你解剖的时候,动物多半已经死了吧?"

  阿士诺问得有点逼人,达硌士没有回答,不过把脸别过去,这就是他的答案了。

  "就像我之前说的,问题出在方法上。你跟鸭妈妈克撒从来就没想过要弄脏自己的手,去跟血啊肉啊肌肉神经、黏兮兮的东西打交道,就不会想到怎么去整倒你的敌人,好比用我那种棒子去刺激敌人的神经。"

  "我又不觉得刺激人家有什么好的。"达硌士说。

  "还有别的,"阿士诺语气尖锐,重重的拍了桌面。达硌士又在她的眼里看到那种火光,那种创意之火。"你会去观察小鸟的翅膀,可是你想的是怎么去复制一份同样的东西,我想的却是怎么去组合那些零件、怎么让它再动起来。换作是我要去做扑翼机,我会用洛克鸟的翅膀来飞;我可以喂养它、让它有血有肉的活着,然后把它栓在驾驶座上载人去飞。"

  "那怎么可能!"达硌士叫了起来。

  "女孩子爱做梦啊,"阿士诺又笑了,"可是那种目标就跟你们定义的就不一样了,而且我想,那头机器巨龙可能就是用这种方法做成的;我是说最早去做那头龙的人啦。他们想的可能不是用铁和电线重新做一个龙形的机器,那是老祖宗索蓝人的方法。也许他们是先找到一头龙,做了外壳,然后渐渐的用机器的构造去取代内部的东西。"

  达硌士看着眼前这名红发的女子,那头象征生命之火的红色就像她眼里的光辉。"活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死的也一样嘛,"她继续说,"活的组织或结构只不过是另一种工具罢了;过去的观念现在究竟还合不合用?惟有体会到这一点,抛开老旧不合时宜的想法,我们才能真正的进步。"

  她看着达硌士,耸耸肩,"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米斯拉或许也会同意吧。我觉得问题出在物体的内部,而不是外表。"

  达硌士来找阿士诺,并不是真的要谈这些观念问题,所以演变至此,他得花点力气把话题转回去。"那你觉得米斯拉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呢?他有没有特别的藏身之所?"

  阿士诺摇摇头,"他现在根本不必躲。反正他哥哥找他找得要死要活,我看搞不好反倒是米斯拉在盯着克撒呢。"

  "那是他的计划吗?"达硌士问。

  阿士诺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摇头,"其实我也不清楚米斯拉有什么计划。他很会安排事情,可是他不会管之后的过程。他都交给命运去决定。"

  "真是疯狂。"达硌士喃喃的说。

  "那是天赋,神来之笔。"阿士诺反驳他。

  "这么说来,他都不让你参与他的计划 ?"达硌士又说。

  "如果他要我参与,我还会待在这里吗?享受这么豪华的宫殿?"阿士诺夸张的比着孑然四壁,"没有。他虽然爱要神秘,这也不是他的方式。其实我并不觉得他之前就有什么预谋,我是说来萼城之前;不过我敢确定,有这样的结果他一定很乐。"

  达硌士叹了一口气,"真希望我能相信你。"

  阿士诺皱起眉头,两手一摊。"该,这可是我免费提供的谘询哦。米斯拉不是个会让机会溜走的人,现在克撒把所有的武力都动到天上去找他了,米斯拉正好逮到机会,重重的给他老哥一击。族长又是个热血的好战份子,他一定会下令来个全面圣战,大进击!所以现在已经有状况要来 。"

  "可是你也不知道在哪里是什么状况嘛?"达硌士问道。阿士诺只是耸耸肩。

  "还有一件事,"她说,"你是不是在奇怪,我的武器是怎么来的?"

  达硌士说,"我以为是我们的警卫偷懒,在那几天的庆祝会期间不小心放你过关了。"

  阿士诺笑了,那抹微笑叫人心醉神迷。"我走到城门前不是带着一根拐杖吗?就是那根黑色的电木;你头一天也见过的,可是没人会怀疑,因为大家都觉得一个女人走了远路用拐杖是很正常的。棒子上的头骨就塞在里面,电线缝在我的内衣边边,动力宝石就挂在我的耳朵上。"

  达硌士低着头不语。其实他看过阿士诺组合这些武器,但是当时他却没看出来。"有什么诀窍吗?"

  "只有一个,"阿士诺说,"所有的元件都在适当的时机组成起来;天时、地利、人和,往后要发生的事情也是一样,照着这个定律走。不管接下来会是什么事,时候到了,该聚拢的就会聚集在一起,然后……"她比了一个手势,"砰!"

  达硌士站起身,"你已经说了不少事情了,够我思考好一阵子。真的,蛮多事情。"

  阿士诺也跟着他站起来,"对,不过还有一件。你心里想过一个问题:'我能不能相信她?'。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不行,可是你至少应该听一听。'。行吗?"

  达硌士点点头,随即便转身向门口走去。阿士诺叫了他的名字,当他转过身来时,她便靠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让达硌士又愣在那里。

  "我只是谢谢你,"阿士诺假装没看到他的反应,"谢谢你没把我交给寺庙的人,也谢谢你过来跟我聊天。你是只好鸭鸭。"说完,她又露出灿烂的微笑。达硌士走出门外,在长廊上抚着阿士诺刚亲过的脸颊。余温犹存。

  "克撒老师啊,"这个做徒弟的喃喃低语,"不管你现在在哪里,最好赶快回来吧。"

  ※   ※   ※   ※   ※

  夏拉曼上尉有享有特权,能亲自递交报告给首席神器师克撒。他和其它的驾驶员在往西飞了三个小时之后,发现一处营区中央有米斯拉的货柜兵器;这是佑天部队开始动员搜索之后的第一笔斩获,所以夏拉曼等人都非常兴奋。

  这些人现在正位在他们的第三基地营,是一处深入大沙漠的地方。从梭地岭走到这里来,徒步要花上好几个星期,所以营区里的所有补给都必须仰赖扑翼机载运,中间还要经过第一及第二基地为转运站。夏拉曼早就开始怀念母基地的一切享受,包括热腾腾的食物、漂亮妹妹、还有奢侈无比的热水澡。但是想归想,他却绝不会说出口,因为他宁可放弃全佑天最可爱的女孩子,也不愿失掉在天空飞翔的那对翅膀。

  克撒就坐在他的营帐里,俯在一张便桌上。桌前有一幅手绘的沙漠地形图,在这趟追捕米斯拉的过程中,克撒还顺便调查了沙漠的地形。每天晚上,克撒都埋首在成堆的报告里,了解此地的丘陵、山脊、干河床,还有几处可疑的石堆,这位驸马爷曾说过那是索蓝人的遗迹。

  夏拉曼站在帐篷里,脚跟喀的一声并拢,行了一个军礼。"报告,我们侦察到一部臣大的战斗机器。"

  克撒头也没抬,"继续说。"

  "中央地带有一处很大的营地,里面有不少帐篷和一个大型的货柜。"

  "在哪?"克撒冷冷的问。

  "从这里飞大约四分之一天,南偏西十五度。"

  克撒在地图上画线指向夏拉曼所描述的方位。"对。这样想很合理。要是我们照现在的方向继续扎营下去,我们就会走过头了。这样看来,我弟弟恐怕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么广域的边境巡逻吧。"

  "你看到他了吗?"克撒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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