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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之战 [25]

By Root 508 0
女王摆这种手势就表示话题到此为止了。

  "或是您要我去带他们参观……"达硌士又加问了一句,不过克撒已经把手举起来了。

  "我会去的。"首席工匠当然非去不可。他怎么可能不带久别重逢的弟弟参观自己的研究心血呢。

  看着他的妻子,克撒没好气的丢下一句,"事情还没完哦,老婆。"

  凯拉也礼貌性的点点头,"你说的对,老公。"

  克撒直挺挺的鞠了个半躬,气势汹汹的离开了起居室。凯拉却叫住达硌士,"达硌士,你留下来一下。"

  达硌士看着老师。克撒皱着眉点点头,"那你等一下再过来。"

  达硌士便转回大厅,面对着女王。"陛下,"然后又改口,"夫人。"

  "你刚刚在外面都听见了?"她说。

  达硌士做了个深呼吸,"恐怕托玛库城塔里的人都听见了。"

  凯拉笑了,却重重的把自己摔进大椅子里,好像走了千百里路远,精疲力尽。

  "我只听到一点点啦,"达硌士很快的接腔,"宫里都是石板地,声音传不远的。"



第十四章 趁夜行
 
  达硌士在酒房挑了一瓶白酒,御膳房里的大厨还跟他再三保证,那是寇利斯酒庄最上等的陈年特酿,已经有百年的历史。现在他带着一瓶酒在宫里面走着,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像个学者,倒像个间谍。行前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拿出了他当年吓着克撒的那只小木蛇,上了发条,扭回球形,然后放进了口袋。午夜的钟声正响遍萼城。仆役们现在应该在清理宴会的现场了;至于那些狂欢之后的醉汉恐怕是没力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大概会就近找个角落,盖条毯子,露宿在皇宫的中庭里吧。克撒和凯拉离开的时候是手挽着手,头靠得近近地讲悄悄话。米斯拉则和他手下的人跳完最后一曲,就叫他们回营房去,他自己和阿士诺在皇宫里有另外准备的客房。说真的,其实达硌士还在柔软的床铺与洗澡水之间挣扎。

  阿士诺离开晚宴之后,达硌士就不再喝酒了,可是下一道上来的饮料却比酒更浓:浓稠的咖啡几乎像糖浆一样,装在一个很小的杯子里。达硌士觉得这二种东西在他的胃里慢慢的翻腾,神经也不自觉紧绷起来。

  话又说回来,今晚吃了那么多不习惯的沙漠食物,他倒真希望胃里不适的只有那二种饮料呢。

  往客房的路上,达硌士停下脚步,然后转了一个方向,往圆顶屋那里去。现在才刚过午夜,克撒一定还没睡。他可以先去问问老师,等一下看到巨龙的时候要观察些什么。

  达硌士刚到,便看见凯拉静悄悄的退步走出圆顶屋,一面关上门,还张望着屋里的动静。一回身,凯拉看见身形高大的学徒就在身后,吓得跳了一小跳,随即又把一根手指头竖在嘴前。

  "他睡着了。"凯拉发出气音。

  "怎么这么早?"达硌士也不敢大声。

  "今天他累坏了,"她说,"而且他一整天又很兴奋。他今天过得不错。"

  "是啊,"达硌士说。"他跟他弟弟好像越来越能相处了。"

  凯拉微微一笑,伸手把发髻边松开的一绺头发往后拂。"嗯,尤其是在不相干的事情上。"她笑着说,"好啦,不管发生什状况,我都希望你能让他多睡一会儿。"

  达硌士点点头,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还带着一瓶白酒。幸好凯拉没提到他手里的东西,他连忙把瓶子慢慢挪藏到背后,然后故左右而言他。

  "那个,呃,就是你们之前在讨论的那件事。今天下午的。"

  凯拉耸耸肩,一面走离圆顶屋,"我们后来谈过了。谈得还不错。"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达硌士跟上去。

  凯拉顿了一下,"他没说不要。"

  "嗯,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是啊,"凯拉也点头同意,"好啦,我想我们现在都不该留在这里吧?"

  一小股血气冲上达硌士的脸。哎,女王陛下当然看到他手里的酒瓶子了;而且看起来,她好像还以为这位学徒先生有个浪漫的午夜之约呢。他明天就会跟她报告实情和巨龙的特性,现在他只是快快的一鞠躬,然后就往回走向偏厅的客房了。

  萼城皇宫的偏厅专门用来接待留宿的客人用。阿士诺和她的主人米斯拉被安排住在不同的楼层,不过同样都是大房间,设备齐全,也有一班训练精良的仆役和警卫服侍他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耳聪目明,可是口风特别紧,绝不多说不该说的话。侍卫的派遣和来宾的住房都经过克撒亲自安排,达硌士不禁感叹,老师为了他弟弟的这趟旅程,不知道费煞多少心血。留宿此间的法拉吉人都获准带着自己的随身警卫,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些警卫也同样被人监视着;所以住在此处的第二晚,米斯拉就撤离了自己的警卫,以向兄嫂表示他对皇宫主人的信任。

  阿士诺房门前的警卫把短棒举起来,好让达硌士通行。他走到门前敲一敲,结果没上锁的门应声而开。

  阿士诺正在桌前和电线纠缠,把那根黑棒子上的电线重新绕一次。达硌士进门的时候,她看也不看地抬起一只手,"等一下,"一面把小线圈穿进那个颅骨的鼻孔里。"好了,弄完了。"说着她才抬起头来。

  阿士诺的眼里有一种带着好奇的火光,达硌士之前也看过;在克撒的眼里,还有自己在镜中的倒影。每当克撒投入一项新发明或技术改良工程,还有自己帮着首席工匠赶进度的时候,他就会看到这种眼神。

  阿士诺眨眨眼,眼中的火焰还没有熄灭。"没什么,我只是试着做点小改变。"她边说边把棒子放在一旁。

  达硌士看着桌上的东西和那根棒子上的头骨,"要不要我帮忙?"他问道。

  "不用啦,我也只是没事找事做罢了。"她摇摇头,随即眼睛又一亮。"啊!你真的带了酒来啊!我去拿杯子,我们先来干一杯,然后就把酒带到机器龙那里去。"

  达硌士把酒瓶放下,然后在一张凳子上坐下。"现在会不会太晚了?"

  "不会不会,"阿士诺双手捧出一对黄铜大酒杯,对着达硌士比了比。"为了跟米斯拉一起工作,我早就是个夜猫子了。他总是早早起晚晚睡,真的很晚很晚。"

  "我们的首席工匠也是一样耶,"达硌士倒了八分满,"我现在都学会偷时间打瞌睡了。"

  "我是不可能打瞌睡的,"阿士诺拿起自己的杯子,"幸好他们在沙漠里喝的浓咖啡很有效,叫做山度克,喝一杯我就能熬上一天一夜,然后再睡得跟死猪一样。"

  达硌士下意识的摸摸后颈。呃,他今天晚上喝了不只四杯。

  阿士诺举起杯子,"干杯!敬我们那二位疯老师!"

  达硌士眨眨眼,"疯老师?"

  阿士诺的手停在空中,"不然就说米斯拉跟克撒?"她耸耸肩。

  "敬那对工匠兄弟好了。"达硌士回敬,二人都啜饮了一小口。达硌士不常喝酒,也从不在意白酒的气味如何。可是在今晚那顿口味特重又香辣刺激的餐饮之后,清淡的白酒真是天赐佳酿。

  阿士诺在达硌士的对面坐下,"这么说来,你不觉得我们的老师是疯子 ?"

  "哎,他们有时候是很工作狂啦,"达硌士说,"可是说他们是疯子?"

  "哎,工作狂跟疯子是有分别的耶,"阿士诺说给他听,"可不可以说是老天爷还是发神经控制了他们哪?你自己想想看,你们克撒有几次举过那种气死人的例子,就为了要大家去证明那是对的?"

  达硌士不置可否。"我每次都假设他那么做一定有理由,虽然他不见得会说给我听。"

  "哼!"阿士诺竟然抱起不平,"我还以为天底下哪有不埋怨师父的学徒咧,你真是怪胎。听说你之前是做玩具的,你那时有没有抱怨过你的老师啊?"

  "嗯,我那时在裘林的师父是我叔叔,所以——"达硌士还没说完,就被阿士诺的一阵爆笑打断了。

  她一定瞄见达硌士脸上那股沮丧,所以马上就停住了咯咯笑声。"你怎么像只小鸭子,老跟在母鸭的屁股后面哪。这么老实,真可爱。那你的第一个师父是你的亲戚,第二个呢……?"

  达硌士耸耸肩,"就是克撒了。他是我是见过懂得最多的人了。"

  阿士诺看着达硌士,然后低声的说。"我的老天爷哪,你个性真的很一本正经耶,你不是真的这么想吧?"

  达硌士又耸耸肩,"当然啊。一个老……年纪比你大的人,怎么不会懂得比你多呢?"

  "可是你一定也懂一些他不懂的事情吧,对不对?"阿士诺大力摇晃着空掉的酒杯。

  "嗯,是啦。"达硌士应着,一面替她把酒斟上,然后想了想,也把自己的酒杯斟满。"可是重要的事情还是他懂得多啊。"

  "所以我们才愿意待在他们身边?就因为他们懂得比我们多?"

  "有部分是啦,"达硌士往后靠,"小部分是。我的意思是,克撒是个要求很高的人,跟着他学习真的是满辛苦的,因为他对事情的标准太精确了。特别是他热衷在某个点子上的时候。"

  "米斯拉也一样,"阿士诺说。"一听他解释道理你就会知道;只要他一开始解释什么东西,就好像他甘心被什么东西迷住了一样,他很努力去用他觉得最简单的字眼和想法来讲给你听,就希望你听懂他在说什么,然后跟着他的脚步去做。"

  这回换达硌士咯咯笑起来了,"克撒有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耶。你有没有看到圆顶屋那个风堂?克撒就叫人把那东西盖起来,让学生去证明他们自己的扑翼机改良方案'不能'飞,省得他每遇到一个改良案就要重做模型,能不能飞都还要解释给学生听。"

  "如果改良版不能飞,他根本就不必亲自去试了。"言下之意,好像在说克撒其实也满懒的。达硌士不由得微笑起来。"我之前在晚宴上也说过嘛,米斯拉真的很羡慕他哥哥有这块地方。大宫殿、有助教的学校、还有固定的资源补助,"她顿了一顿,"老婆又长得漂亮。"

  "克撒也有羡慕米斯拉的地方啊,像那头机器龙就是了。"

  "会吗?"阿士诺低头看着杯子。"克撒有那么说?"

  "只有扯到机器的事情,克撒才会爱说话一点,"达硌士摊摊手,"可是你看久了就知道他的脾气啦,还有脸色。别的事情他总不爱开口,光听他说了些什么,就知道他还有什么没讲出口,那些事情通常反而更重要。"

  "米斯拉也是耶,"阿士诺有点惊讶,"更严重的是,他还是照讲,可是有些话题他就是死也不说。到头来在他身边的人就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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