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电子书

Home Category

兄弟之战 [10]

By Root 473 0
阿马荷打回场,"我想那东西一定很重吧;或许你不只要多二个帮手呢?"

  "是啊,"米斯拉说,随即像是发现自己就要露出马脚似的,连忙修正,"不会,也还好啦。哈札也只是陪我一道去而已。"

  "哦,"阿马荷说得很故意,"嗯,我正好有事想请哈札帮忙。如果你不急,我想请他跑个腿。"

  米斯拉变脸了。阿马荷猜想,这下子他要不就一个人去,不然就只好作罢。很明显的,这个做弟弟的恐怕是要去找哥哥吵架;喝过酒壮了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不知道,拖点时间或许会让他消消酒气。

  米斯拉还是笑笑。"好哇,如果你有事要找哈札做,我一个人去也无所谓。"

  "只是件小事情啦。"阿马荷说,"谢谢你。不过你哥哥房里的灯已经熄了哦,我想他一定已经睡着了。"

  米斯拉摇摇头。"他有的时候会躺在床上想事情到半夜。他要是真的会熟睡,我才觉得奇怪咧。"

  阿马荷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手势。"你说得对,你比较清楚。来吧,哈札,我有事情要你做。"

  哈札依言走向阿马荷,二人便转身往挖掘工人的营区走去。走了一会儿,老工头回头看,只见米斯拉已经离开了,便拉住哈札。"好啦,说说你们是去干什么的?"

  这个削瘦的年轻人在黑暗中板起脸,"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说。"

  "我们是法拉吉人,"经验老道的沙漠人语带威吓,"你妈的家族跟我妈的家族是同宗,要是我真想追究,你恐怕要叫我大舅!说吧,你们二个浑身酒臭,三更半夜里到底想干什么?"

  阿马荷说完,等这个年轻工人恢复一点点清醒。"米斯拉先生很生气。"哈扎的情感和理智好像分家了。

  "气克撒?"

  哈札的影子在夜色中点头。"他说克撒先生总是挑他的毛病,爱向他炫耀,一天到晚想跟他骗石头。"

  "然后他总算能借酒壮胆,去采取一点行动?"阿马荷马上就下结论。

  年轻人的影子耸耸肩。是啦,准没错。阿马荷想着。三更半夜去叫醒你的哥哥,把三天前的事情吵出个结果;脑子里的想法全都排排站,泡在酒精里,然后就点火。

  要是他真的为了他哥哥还醒着才去找他,那也就罢了。阿马荷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卑鄙的念头,却让他的心灵清明起来。也许他真的是去向哥哥讨回东西的。

  念转至此,老工头的脊背竟然起一阵哆嗦。

  "快点,"他对哈札说,"反正我是找你来跑腿的。你去托卡西雅的帐篷,她应该在大椅子上睡觉。把她叫醒,然后把事情说给她听,叫她到那对兄弟……到克撒先生的营房跟我碰头。"

  哈札犹豫。"我觉得不——"

  阿马荷用力的发出气音,他在夜里发吼就不得不如此。"你这颗酒脑袋还觉得个屁!叫你去找托卡西雅你就给我去!不然下次就让你去挖学生茅坑!快去!"

  阿马荷语气中的尖锐让哈札一下子清醒过来;或许是警觉到后果的严重性,哈札总算开始小跑步,很快的向托卡西雅的营帐移动。

  阿马荷摇摇头,也朝那对兄弟从小长大的地方走去。他们的营房是用木头做顶,一扇坚固的门,还有腊纸糊的窗户,能挡住沙漠的风沙。阿马荷边走边想,这样的地方一个人住起来顶舒服,二个男孩子住刚刚好,但是二个年轻人住起来就嫌挤了;特别是二个怨恨对方的大男人。

  屋里的灯光亮起,从纸窗里透了出来;尖锐的言词和争吵声也隐约可闻。阿马荷决定只站在门外便罢,万一有东西从门里面飞出来,他再进去不迟;反正等一等托卡西雅也好

  米斯拉带着酒意和克撒高亢而清楚的声调越来越大,营区里其它的灯火也亮了起来,特别是几个年长的学生营房。阿马荷觉得好笑,既然是来吵架的,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又何必选在晚上偷偷摸摸的来?克撒正在大吼,阿马荷只听得到"小偷!"和"骗子!"这几句。

  托卡西雅到了,哈札跟在她身边。一听见营房内战况激烈,他很快就转身消失在回宿舍的路上了。这个年轻人生性好事,要他去广播二兄弟总算决一死战的新闻,半秒都不会迟疑。

  托卡西雅还有点迷糊,好像刚被人叫醒。她很快的拨拨头发,"你为什么还不阻止他们哪?"她问阿马荷。

  "我还没听到摔家具的声音啊,"稳重的老工头说,"况且我们也该再等一等。他们二个闹别扭闹了好几个月,最好让他们发泄解决一下。亲兄弟明算帐嘛。"

  现在房里传出一个玻璃杯摔碎的声音了。托卡西雅紧张的往房门走近一步,可是被阿马荷阻止了。

  "他们二个每次一吵,就有人去劝阻他们,不让他们吵完。"他说,"让他们吵出个结果,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把事情搞清楚,否则永远没完没了。"



第六章 萼城
 
  凯拉·宾·库格,萼城领主的女儿,也是佑天国的公主,以及壮大的玛顿河东最美丽的女子;成天梦想着能遇见一个陌生的阿基夫人。

  她刚才品尝过佑天国沿海送来的新梅子;又有人来展示在刚地方送来的新手工艺品,光亮又多彩;就达遥远的奥玛兹都有人送来上玛顿地区最新鲜的香料给她佐餐。一群沙地亚的矮人族争先恐后的向她推销金耳环饰品,说是他们最伟大的皇帝专用的上品。一个吉普赛妇人自荐为她看手相,要预测这位公主的命运。这一切都在最隆重的仪式和尊荣下进行,让凯拉觉得非常高兴;毕竟,这才是个公主该享受的好处。

  是的,做为一个公主,以及萼城最重要的女性,她有享受不尽的特权和礼遇。人人争着取悦她,讨她欢心;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个缺憾。

  凯拉·宾·库格决定到大商场去走一遭。这不是她异想天开(就算是,也没有人敢质疑她的决定——除了她父亲以外。老爸爸早就对女儿的突发奇想发过脾气了),她是很认真的;为此还特地做了一个小钱包,她紧紧的握在胸前。她这趟出行的理由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父亲、贴身侍卫、甚至她身边的女官,但是她的去意坚定。

  就这样,一群不知道自己要跟去哪里的人,跟着公主来到了大商场;她每在一个地方稍作停留,就向四处的商家打听。她问过大大小小的店家,得到的答案却都没办法令她满意,最后有个人指了一处小钟表店给她,她的眼里才又重现了光芒。然后公主告诉女官,女官又对侍卫颐指气使,侍卫们便大呼小叫的吆喝商场中的人群清出一条路来,他们的公主要去造访这家钟表店了。

  跟皇宫比起来,商场的店面跟空间都又小又挤,可是这家钟表店却显得更小更窄,而且还夹在一间打铁屋跟珠宝店中间。一楼有个矮小的柜台,把原本就摆满陈列品的店面切成二半,后面则是钟表匠工作的地方。顾客只能站在柜台前仅有的空间中洽购,实在容纳不下太多人;这么一来,卫士们只好站在店门外,不过女官是不可能离开公主半步的,所以她还是簇拥在主子的身边。

  凯拉一踏进这家店,鼻子就皱了起来。店里弥漫着一股木头和油的刺鼻味,还有一些她说不出名字来、也从没闻过的气味——她宁愿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而且里头很吵。有一面钟响起报时的音乐声,可是听起来刺耳得很好笑;其实大概有十座钟在报时,还有更多不会叫的钟挂在左面的墙上,却不时的发出滴答声。一个大钟摆来回摆荡着,节奏显得平顺而稳定。若是能忽略这些噪音,光用看的倒还满舒服。

  钟表店的师傅看起来是个典型的生意人。脑满肠肥、油光满面;就像她父王说过的,这种人总让人忘了去关心他的健康,反而会担心这个国家的农业政策有没有出问题。说实话,这个老板的三个伙计只比他瘦一点点,凯拉都怀疑起来,他们到底是怎么样同时挤进这间店铺的?现在她觉得店面更小了。

  老板秃头,一圈灰发绕在旁边,戴着一副阿基夫式的眼镜,就是那种做精细工匠常会戴的光学眼镜,身上披一件有油墨渍痕的衬衫,外加一件厚质的皮背心。那件皮背心可能是从别的年轻师父那儿买来的,要不就是他变胖前买的。

  "最可敬的公主殿下啊,"老板诚惶诚恐的嘟嚷着,一见公主进来便努力弯下腰去行礼。整间店的人就跟在老板的动作之后,一齐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脱帽的脱帽、鞠躬的鞠躬、摇尾巴的拚命摇。

  店老板当然摇得最凶。"我真不敢相信,敝小店能有这样无上的荣幸,承蒙公主殿下您大驾光临。"他很努力的嘟嚷出这一串平常用不到的字眼,"小人深感荣幸,深感荣幸。"

  "你是做钟表的。"公主甜甜的说,老板的眼神仿佛在听神谕。

  "是,是,是。"连三是。"敝店就是螺丝科钟表店,也是螺丝科钟表之家。不晓得可敬的公主殿下是不是有兴趣,看上哪个计时器?"

  "不是,"凯拉简短的说。她能想家钟表对这些可怜的穷人有多重要,因为他们得上工赚钱养活吃饭,所以要个计时器来提醒自己什么时候该在什么地方;可是她不必,因为凡事没有不等她到场了才开始的,更何况每个人都早准备好了等她到。

  她把小皮包放在柜台上,一面打开一面说:"我有样东西想请人修理。这本来是我母后的,可是已经坏了好几年了。"

  她拿出一个小银盒子,盒面依然光鉴可人。在这道银色的阳光中,凯拉看见自己的倒影——清澈的眼神,一对深邃的棕色瞳眸,乌黑柔亮的长发,还有柔软的双唇。她毕竟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子,喜欢想象这些别人说来赞美她的形容词;就算她不是佑天国的公主,她也喜欢人家大加称赞她的美貌。

  钟表店老板接过银盒子,在他肥厚的手掌上翻来看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大姆指放在锁钮上,盒盖便无声的跳了起来。"啊!"他装模作样的惊讶喊道,"哦!"

  凯拉突然间发觉,这个老板这辈子可能根本没见过这种东西。"本来盒子打开的时候会有音乐的。"她便说。

  "是,当然!"老板把盒盖盖上,又翻着看了几次。他拨弄着嘴唇,皱眉沉吟了一会儿,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抬头看着凯拉,带点阿谀奉承的微笑。"我叫我的助手来看看这东西,年轻人的眼睛比较锐利,手也比较巧一点。您也知道。"不等她的回答,他就转过头去朝后面工作区吼了一声。"助理!柜台!"凯拉往他大吼的方向看去,很快就注意到一个金发的瘦高男子,还坐在一个板凳上修东西。她之前没多注意到,是因为这个人在她走进店里的时候并没有起来行礼。她觉得好奇怪,每个人明明都会起立的。

Return Main Page Previous Page Next Page

®在线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