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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 为君凝眸 [9]

By Root 377 0
知道吗?在我十岁时就已确定,我此生的新娘只能是——你!”
  “可是昨天你说过……”
  “我收回那句气话,那只是一时冲动。不管你是否爱我,只要你尚未心有所属,不,只要你尚未出阁,我就决不放弃!”梁至信斩钉截铁地道,“别劝我死心,你知道我的心永远不会死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沈帼眉道:“梁至信,你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是的,在你面前,我甘心做一个傻瓜,如果这样能够感动你的话。”
  “随你的便。”沈帼眉口气很冷,她真没想到梁至信对自己的爱意竟如此之深,可惜这除了给她带来烦恼之外,什么也改变不了。
  “随便我追求你吗?”
  “随便你去碰钉子。”
  风若尘远远望着绿竹亭里的两个身影,心头忽然异常烦躁。从下人口中知道,那个梁至信是京城首富梁!”毅的三儿子,沈梁两家世代相交,他与沈帼眉也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虽说那晚在梅花庵无意间听到沈帼眉毫不留情的拒绝,但又焉知她不会为梁至信的痴心所感动?
  见鬼!她喜欢谁关他什么事,他只要查清兄长暴毙的真相就行了,此外,他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
  “梁大哥!”一个尖细且兴奋的女音自身后传来,他愕然回头,却见沈清扭着丰满的娇躯一步三摇地向他走来,待发现他不是梁至信时,脸上显出失望之色,接着又换上一副鄙夷的面孔,“原来是你……哼。”
  “二小姐。”风若尘客气地对她一拱手。他平时并不怎么注意沈清,今天却很高兴见到她。
  沈清眼尖地看到绿竹亭里的梁至信和沈帼眉,不再理睬风若尘,彩蝶儿一样向梁至信飞扑而去。
  风若尘不由心中一阵好笑,想必梁至信马上就要大大头疼了。
  果然,一见沈清,梁至信的眉毛立即皱得几乎拧在一起。“粱大哥,原来你在这儿呀,我找得你好辛苦哦!”沈清娇声腻语,挽住梁至信的左臂,娇躯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靠。
  沈帼眉聪明地抽身而退,“清,你陪至信到新建的廖花紫溆去看看,我还有事要办,不奉陪了。”说完便翩然离去。
  “眉妹,你……”梁至信还想要说什么,沈帼眉却没听见,或者说,装作没听见。
  回到自己的居处白衣阁,琥珀捧上一盅香茶,笑嘻嘻地道:“小姐今天很空闲嘛。”
  沈帼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端起茶来啜了一口。
  “小姐好久没吹箫了。”琥珀又说,这回沈帼眉连“嗯”也懒得答。“小姐怎么不和梁少爷多说一会话?”琥珀边说边眨眼,一副“我早看出来了”的表情。
  沈帼眉端茶的手停在了空中,“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呀,梁少爷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小姐怎么忍心这么快就回来。”
  “你这个满脑子歪念头的小丫头,乱讲什么!”沈帼眉不由失笑,想不到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误会了。
  听小姐这么说,琥珀急忙道:“我才没乱讲,梁少爷对小姐的心意谁不知道,除非是瞎子,人人都看得出来梁少爷对小姐是一往情深。他是梁家的三公子,人又英俊潇洒,和小姐正是天生佳偶,小姐若要择婿,他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啦!”
  沈帼眉淡淡一笑,不去反驳,却问道:“哦,府里的人都这么看吗?”
  “当然啦,像我、彩芸、彩香、荷叶、厨房的张妈、柳嫂、管马车的林柱子,还有守门的陈伯……还有珍珠姐,反正好多人都觉得小姐最好嫁给梁少爷。”
  “别把我算在内,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门帷一挑,珍珠抱着一瓶刚剪下来的菊花进来了。无巧不巧,她就正好听见最后一句,所以急忙撇清。
  琥珀跳起来,“珍珠姐,你不赞成小姐嫁给梁少爷吗?”
  珍珠一边将花瓶摆上矮几,整理花枝,一边沉稳地道,“我只是什么也没说而已。”
  “珍珠,你的看法又如何?”沈帼眉向来很重视这个几乎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的贴身侍女,“今天不拘主仆,大家放开顾忌随便说。”
  插好花,珍珠走过来,抬眼看了看沈帼眉道:“我觉得梁少爷不配小姐。”  ’
  “什么……”琥珀马上嚷嚷。
  却被沈帼眉挥手制止了:“你说下去。”
  “小姐的个性太强,梁少爷则太软弱,将来成婚后,必然是小姐凌驾于梁少爷之上。小姐需要的是一个能放心倚赖,可以为小姐抵挡所有风雨的男人,而不是一个事事听命的小丈夫。再说梁少爷虽软弱,终究是个男人,有自尊、要面子,必然不甘于雌伏,恐怕到最后会与小姐反目成仇也说不定。”珍珠细细分析,娓娓道来,不禁让沈帼眉惊异于她的聪慧与机敏。
  “你觉得若是妻子比丈夫强,夫妻之间便难以和顺,是吗?”沈帼眉若有所思地问。
  “也不尽然如此,只是大多数男人都有想当绝对权威的通病,不能忍受女子胜过男子。小姐若是嫁给梁少爷,就得收敛锋芒、委屈自己,所以小姐绝不会快乐。”
  “谁说的,梁少爷对小姐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让她受委屈,你别危言耸听好不好?”琥珀急急忙忙地插进来反驳,小脸气鼓鼓的。梁少爷可是她心目中的偶像,才不允许别人来破坏。
  珍珠不理会她的抗议,眨眨慧黠的眼睛,“不管怎么说,事情还得由小姐拿主意,不是吗?”
  沈帼眉对这个话题已经意兴阑珊,转过头去看窗外飘落的黄叶,珍珠轻盈地拉着琥珀退开了,留下她的小姐独自思量。
  也许珍珠的话是对的。望着窗外叹息的落叶,沈帼眉惆怅地想。她的个性是太强了,这完全遗传自她那美丽又能干的母亲。然而在现实中。男人所看重的只是女子外貌的美艳和所谓的“贤淑温存”,而非她的聪明才智。想必梁至信就恨不得她只懂裁衣绣花,弹琴吹箫,好让她成为他专属的金丝雀,甚至连她的父亲,也是在万般无奈下才选择由她继承家业。
  很残酷,很不公平,却是无可回避的事实。
  风若尘呢?他能不能欣赏她的聪慧,她的精明,愿意包容而不横加干涉?
  而她呢?又肯不肯为了风若尘而变得柔媚软弱?
  沈帼眉惊觉自己想离了题,天。她怎么会不由自主想到风若尘,他可是个怀有异谋的侵入者呀!摇摇头,沈帼眉强迫自己将这些念头赶出脑子,她拿起那枝玉箫,把它自窗中扔了出去。
  清晨起来梳妆时,沈帼眉自妆台旁发现一张折拢的玉溪笺,打开来,梁至信那熟悉的字迹赫然在目,写的是一首绝句:去年芳草秋千路,烟笼寒水人空驻。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长亭树。
  沈帼眉淡淡一笑,把笺丢在妆台上,正好此时琥珀端着水盆进来,沈帼眉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咦?我不知道呀,”琥珀一脸“无知”的假笑,“可能是‘某个’对小姐心存爱慕的人写来的情书吧?”她走过来,利索地为沈帼眉梳理长发,挽成时下流行的单髻宫妆,簪上两支玳瑁雕成的对钗,恰到好处地展示沈帼眉欺霜赛雪的颈项,衬托出她令人不可仰视的风华和凄清的楚楚风韵。
  待她把一切都收拾好,沈帼眉拈起那张玉溪笺,轻描淡写地道:“一会儿去把这个送还给梁公子,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对不起呀,小姐,我今天整天都非常非常忙,还是请小姐勉为其难亲自去还吧。”琥珀边说边逃也似的跑出去,还不忘回头向沈帼眉扮个鬼脸。
  沈帼眉忍不住轻笑出声,梁至信还真有本事,居然连她身边的人都收买得动,看琥珀的样子,恐怕已经是彻底“倒戈”,迫不及待地要“出卖”她这个小姐了。
  门帷一挑,珍珠进来了,一手揉着左肩,一边喃喃道:“琥珀那个疯丫头不知搞什么鬼,撞得我好疼。”她先向沈帼眉行了个礼,才从容道:“今天的事情不多。江宁分号送了本月例账来,利亨商号的施掌柜打发人来报告筹建牧场的事,现在在红锦堂等着,小姐什么时候见他?”
  “辰时吧,你先去准备。”
  望着珍珠的背影,沈帼眉不由联想起自己。珍珠的精明冷静颇似自己的风格,然而琥珀的活泼娇憨却更令她羡慕,曾几何时,她也是一个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女孩,可惜这种个性早已被她亲手扼杀了。看着琥珀,就像看见另一个死去的自己,若不是这份心理,她又焉能容琥珀如此放肆?回过头来,青铜镜清晰地映出她的容颜,眸中盛满的,竟是悲哀。
  绿竹林里,风若尘已经先到了,:一向自命沉稳的他却颇心浮气躁。昨天在竹林,不知梁至信对沈帼眉说了些什么,虽然没有听见谈话的内容,但梁至信脸上的志在必得却让他十分不舒服。
  沈帼眉没有让他久等,两人客气了几句,风若尘便开始教她最基本的调适呼吸和一些扎根基的内功,又指点了她一套少林散花拳。少林拳法向走刚猛一路,这套散花拳却是轻灵飘逸,招式也不繁复,正适合沈帼眉这样初入门的女子。
  练了几遍之后,沈帼眉的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苍白的两颊也染满了红晕,眼前的她几乎可以算得.亡是健康的了,风若尘心念一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体内有三种以上的毒素在潜伏着?”沈帼眉一点不惊讶地答道:“我自然清楚,而且我还能说出各是什么毒素,份量有多少,因为是我自己喝下去的。”
  “怎么?你……”
  “不想活了是不是?正是因为我还不想少年天亡,才这么做的。”沈帼眉打断他未出口的疑问,却也没有解释,她知道风若尘一定会懂得的。
  果然,风若尘目光一闪,了悟地点点头,这就是所谓树大招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风若尘心中不由起了深深的怜惜,别人只看到她外表的风光,又有谁知道她内里所承受的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冲动之下,风若尘脱口而出:“我请你喝茶怎么样?”
  沈帼眉一愕,“你要烹茶!”
  “不,我是说,到茶馆去喝茶。”话一出口风若尘就后悔了,以沈帼眉的身份怎么能和他单独到那种龙蛇混杂的茶馆去,可是在沈家的沈帼眉总是散发出一种难以亲近的气质,眉宇间逼人的灵气与智慧让人在她面前自惭形秽,却又不由自主对她信任,受她领导,他虽然欣赏她的聪明与不怒自威,却总觉得不大舒服。
  沈帼眉眯起眼睛打量着风若尘,这个人有着一种狂野之气,尽管他掩饰得很好。沈帼眉相信,在他温文儒雅的外表之下必然是充满侵略与攫取的本质。他是属于风、属于天空的,就像一只冷冷高飞的孤鹰,傲睨众生,不为任何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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