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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雯《红酥手》(全) [13]

By Root 351 0
过浩浩:“浩浩,别听他乱讲,到妈妈这里来。”

浩浩却抱紧白凌霄的脖子,赖着不肯松手。

他对林惟凯从来没这般亲昵过,难道真的是父子亲情,血浓于水?

看着浩浩欢快的小脸,她心一软,便答应了白凌霄先前的请求。


争执


你只有跟我在一起,才能得到幸福。

每天下午五时半左右,白凌霄的富康都会出现在梅若素的售楼部附近。待她下班,他们就去接浩浩,吃肯德基,上公园,看电影

,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他才送他们回家。

一连三个月都是这样。

梅若素有些怀疑,白凌霄是以看孩子为借口,故意接近自己。但浩浩对他的感情却在与日俱增。

浩浩是个奇怪的孩子,平日怀里抱个小熊,安静得像个大孩子。但只要白凌霄出现,他就像变了个人,一下子恢复了孩子活泼的

天性。

白凌霄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他有意在梅若素面前夸大浩浩对他的信任和依恋,对浩浩更是极为宠爱,什么事都依着他。

梅若素心里也明白,白凌霄是真心喜欢浩浩,也真心想补偿她。

她还是不忍心向林惟凯提离婚的事,虽然她不明白林惟凯为什么不肯离婚。

同样是男人,同样是因为孩子,白凌霄快刀斩乱麻,一下子就和妻子分道扬镳了。而林惟凯,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天晚上,白凌霄将他们母子送到楼下,仍有些依依不舍,说:“浩浩,亲叔叔一下!”

浩浩抱着他的头,亲了亲他的脸。

白凌霄盯着梅若素,说:“浩浩,你替我亲亲你妈妈。”

浩浩摇摇头,撅着嘴说:“不亲,浩浩不亲。”

“为什么?”

“妈妈刚刚打了我。”

“谁要你不乖?”梅若素瞪他一眼,“这么晚了还不肯回家。”

“那我自己亲。”白凌霄说着,猝然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吻住了她的唇。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怔在那儿。

“虽然知道你们在分居,我还是不愿意把你送回他身边。”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她心跳而气喘,推开了他。

“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在法律上,我仍是他妻子。”

“你说他是一个好丈夫。但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会不介意孩子不是自己的,我就是一个例子。”他认真地说,“若素,你只有

跟我在一起,才能得到幸福。”

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拉了浩浩下车,一口气跑进电梯里。

五楼到了,她走出电梯,却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待呼吸平定下来,她才掏出钥匙开门。

钥匙还没伸进锁孔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她猛然抬头,视线里出现的竟然是一个陌生女子。

那女子看上去十分年轻,有一张娇俏甜美的脸孔,短而卷曲的头发,穿着柠檬黄的超短套裙,修长光洁的双腿裸露着,身材像模

特儿一般玲珑美好。

看到梅若素,她似乎愣了一下,立刻绽开一脸微笑,说:“不好意思,我来看林律师,打扰了。”

梅若素还来不及说什么,那女子就从她身边走出去,浓郁的茉莉花香飘散在空气中。

她走进客厅,一眼看到林惟凯,正坐在沙发里,面色反常的潮红,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她拉着浩浩站住了,问:“没想到,这么晚了,家里还有客人。”话语中竟流露出意料之外的嫉妒。

“原来你也知道这么晚了。”他看着她,唇边浮起一个揶揄的笑。

她听不出他是否有责备的意味,只对浩浩说:“走,我们去洗脸、睡觉。”

好不容易哄浩浩睡着了,她也累了,正想熄灯,林惟凯走了进来,靠着卧室的门,问:“你不想谈谈吗?”

怕吵醒浩浩,她随他走出卧室,毫不意外地在他身上闻到一股茉莉花香,只不过淡了许多。到了外面客厅,她坐进沙发里,问:

“有什么可谈的?”

“关于刚才的事,我想解释一下。那位杨小姐是刚进我们事务所的新人,政法大学毕业的,挺聪明能干……”

“对不起,我没兴趣听。”她打断他的话。不是不想听,而是不敢听。

他伸手过来拉她,温柔地说:“素素,只是一件小事,没想到你的醋意这么大。”

“拿开你的脏手!”她露出厌憎的表情,“碰了别的女人,不要再来碰我!”

他住了手,看着她,似笑非笑:“那你呢?每个晚上和白凌霄泡在一起,就不嫌脏?”

说这话时,他在她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不安一丝惊慌。但很快就被愤怒取代。她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问:“林惟凯,你派人跟

踪我?”

“你们这样明目张胆,旁若无人,自然会有人传到我耳朵里,还用得着跟踪吗?”

“是呀,我忘了你是交际广泛,神通广大,鼎鼎大名的林律师!”

她的刻薄终于激起了林惟凯的火气,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说:“让我全城闻名,成为别人话柄的,正是你梅若素!


她试图挣脱,但他的手指坚韧而有力,那种切肤的痛楚让她疯狂。于是,她闭上眼睛,近乎绝望地喊:“既然我让你这么痛苦,

这么屈辱,这么难堪,你为什么不放了我?”

她还未喊完,他就全身一震,倏地放开她。

她睁开眼睛,看到他靠进沙发里,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眼睛里充满血丝。

“说了半天,你还是要离婚?”

梅若素知道自己又一次伤到了他。她忍着心痛,颤抖地说:“惟凯,我早就说得很明白了。我配不上你,这样的婚姻拖下去,对

彼此都是一种折磨。”

“是吗?”他的目光转向她,亮得让人心悸。

她含泪点点头。

很久,他没有说话。然后,忽然间,耳边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循声看过去,茶几上的玻璃茶杯被他捏碎了,血从他的右手汨汨流出。

梅若素冲上去扳开他的手,拍掉上面的碎玻璃,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横在他的掌心。

“惟凯!你这是何苦,这是何苦?”她叫着,眼泪冲出了眼眶。

他却并不感到痛,看也不看自己的手,直视着她问:“你哭了,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她跪在他面前无声恸哭,泪水滴在他的手上。

“素素,你不要难过。”他捧起她的脸,轻抹着她的眼泪,说:“我答应你,离婚的事我会好好考虑。”

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流泪。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提到离婚,他的反应都如此强烈?究竟错的是她,还是他?


往事

我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

第二天一早,梅若素就打电话给白凌霄,说:“在我和林惟凯正式离婚前,请你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再去见浩浩!”

白凌霄没有追问原因,只说:“好,我会等你,等到你离婚的那一天。”

他似乎断定她一定会离婚。梅若素可没有丝毫的把握,虽然林惟凯答应考虑,她在他面前绝口不敢再提这事。

林惟凯一反常态,在家待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总是早出晚归,来去匆匆。每天早上,她还没起床,他就不见了人影;晚上八九点钟才回家,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书房,在电

脑前坐到深夜。

一个多月,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谈,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但,他们闹离婚的事,还是被梅鸿钧知道了。

他约女儿在自己住的宾馆见面,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要和惟凯离婚,有没有这回事?”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隐瞒,说:“一年前我就提出来了,因为妈的病才耽搁下来。”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觉得惟凯这孩子相当不错,你……”

“惟凯是很好。但,好的不一定就适合自己。”

梅鸿钧不再说什么,他掏出一根烟,点燃了,深深吸一口,再吐出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你妈的事吗?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

“在遇到你母亲以前,我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她叫唐素心,是我的邻居。我们两家在一个院子里住了好多年。用过去

的话说,我们是青梅竹马。素心文静娇弱,从幼儿园起,我就是她的保护神,经常跟欺侮她的小朋友打架。”

“我12岁时,正值文革揪斗升级。一夜之间,你出身于旧式大家族,又有海外关系的爷爷奶奶被打成了右派,发配到东北劳改。

我和你叔叔则被好心的老保姆带回了老家。几个月后,素心的妈妈悄悄找到了我。原来,自从我走后,素心一直吵着要把我找回

来。她妈怕惹事不同意,素心就天天哭,哭得地动山摇,不吃不喝。她爷爷心疼独生孙女,对她妈说:接来吧,有了麻烦我顶着

。”

“在素心家,我一住就是三年。这三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们一同学习,一同看书,听音乐,做游戏。她爷爷的小院如

同一个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让身逢乱世的我们身心得到了健康发展,爱情的种子也悄悄地萌芽了。”

“我十六岁那年,你爷爷奶奶得到解放,回了家。我和素心都参了军。我到西藏,素心去广州做了一名电话兵。我因为从小爱好

文学、美术,一入伍便被分到师里搞宣传,后来又被送到广州美术学院深造。我和素心又见面了。素心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18

岁的她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气质优雅。我为她画了一张油画肖像《素蕊清心》,在院庆画展上得了大奖。”

“那年,我们终于没能克制住压抑已久的爱意,偷食了禁果。不久,素心就怀孕了。”

“部队发现后找她谈话,可无论领导怎样施压,素心都绝口不肯说出我的名字。部队领导只好在她流产后令她复员了。”

“因为犯过错,地方上只安排素心当个电车售票员。那时,档案里记上了作风错误几个字便犹如脸上刻上了耻辱的红字,走到哪

里都遭人非议。素心的处境十分艰难,但她一如既往地在给我的信中报着平安。”

“暑假一到,我便申请复员回了家。素心的父母很生我的气,坚决不准我和她来往。我只有天天坐在素心的电车上跟班,和她一

道抵挡各种眼光和闲言碎语。一个冬天的晚上,有名醉汉竟在电车上对着素心撒尿耍流氓。我愤怒之极,冒死将他扔下了车。回

到家后,素心病倒了,连续几天高烧不退,昏迷中还惊叫不止。我不顾她父母的白眼,在她床边守了四天四夜,不吃不喝地拉着

她的手不放。素心醒来后,我已几近虚脱。我们的真情终于感动了她的父母,他们默许了我俩的来往。”

“1977年,恢复高考后,我和素心一同考入了北京大学新闻系。在临去大学报到之前,素心的父母找我做了一次极为严肃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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