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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 [77]

By Root 1586 0
要送到何处去呢?”

牛车一辆能拉两千斤以上的货物。我目测了一下,城里的主道能并行两辆牛车,一辆车自身的长度加上与后一辆的距离,应该是五米左右,而从酒楼到北城门,大概是两百米多一点,也就是说,我能看到的就八十辆牛车。运送的粮食在十六万斤以上。

这超过八十吨的粮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夏县已经很靠近边关了,且不说北边地村镇会不会有这么多存粮(本城粮仓也没这么多,只有两百石),只想想这早春二月,一轮的粮食还没收,从哪里打来的粮呢?

“这个时候南下运粮?”阿青也觉得奇怪了。

张缇小声道:“挪作他用。”

“嗯,怎样想也只会觉得,是边关驻军的米粮,押送到了以后又被悄悄地运了回去。”我说。

“这可是个大案子!”阿青来劲了,“如果逮到主事的人,秦斯,搞不好你就可以加官进爵,不用再呆在夏县这个萧条地地方!”

张缇冲他摇摇指头,戏谑道:“这样想地话,你就大错特错了。”

“啥?”阿青不明白他的意思。

“首先,秦小弟是知县,归祝州知事,也就是知州大人管;边境地军队储备呢,归祝州总兵调拨;克扣转运军粮属于大案要案,则是归祝州判官审查。”张缇拍拍我的肩膀,对阿青说,“也就是,如果秦小弟揭发上去,就算要办这个案子,功劳也不是秦小弟的!”

而如果揭发上去,上面又不办,我就会得罪不少人。

“以秦小弟的见识,必不会贸贸然检举了!”张缇笑起来。

阿青闻言,质疑地看着我。

我在心里叹一声,对他解释道:“眼下只是猜测,不过是过县境的车队而已,没有真凭实据,谁能说粮食就是不义而来的呢?或许是总兵下令调到别州去的军粮吧?”

才怪,领头的明明是商人,不是官兵。

阿青半信半疑:“如果查明是克扣的军粮呢?”

“我一定不会替贪官污吏遮掩,阿青,这点你应该放心。”我安抚道,“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直接禀告监国处理嘛!”

这样一说,阿青放下心来,瞪了张缇一眼,继续吃饭。

我也瞥张缇,让他不要再说些阿青难以接受的事情。

张缇在我耳边悄声道:“你带着这个愣头青做什么?”

“总比带个满腹坏水的家伙强吧?”我低声回答。

要说聪明,阿青也有聪明的地方,只是江湖义气和朴素的道义比较重而已。我信他胜过信张缇。

不过张缇的作用也不可小觑,他连夜查账,得出县衙今年亏空一千多两,县库里原本就不会有什么库银。

“这就难怪了!我原本还疑惑,北狄的骑兵拿银子去做什么,如今看来在县衙是什么也没抢到!”我恍然,“也就是杀了几个人,逃窜出去而已……”

嗯?

好像有点不合理。“等等,张大哥,我们再出去查访一下,还有别家民宅受到北狄人抢掠么?”

第一百二十六节 近墨才敢显黑

有,两三间邻近县衙的平房----连院子也没的----被砸开门,死了三人。

出了这事以后,县城里的居民部分因为害怕,搬到乡间,部分紧闭宅门准备好武器。而最该担心的富商们,反而是没有动静的,也可以说是他们对自己的家丁太有信心?

我不信。

“李先生,前任知县大人的遗体,是安葬在本地,还是送回乡去了?”我问李县丞。

他吓了一跳,惴惴道:“回大人,前任知县姓齐,老家远了去,又没家人,于是县里人凑凑钱,把他葬在县外十里地的岗上了。”

“哦,改天本县去祭拜一下,还请李先生引路。”

“那是那是。”

张缇在签押房等我,笑道:“明知事情不对,秦小弟还真沉得住气。”

“证据不够,只是猜测。”我淡定。

“这可是你糊弄青少侠的话呢,”张缇哈地一声,“对张某也适用吗?”

“师爷好不客气。那就说,难得糊涂吧。”

我摸出衣箱的钥匙,从里面取出大堆银子,装成沉甸甸的一包。“这里是二百两,烦请张大哥替我存放在城东汇通银号。”我说,“明天我要出发,去州府报到,顺便交正月的赋税。”没衙役可以差遣,真是痛苦州府打点,至少也要上千两吧?”光是在州府。就要去两三个衙门拜访上司,二百两,实在太寒碜太寒碜。

“有什么办法。县库里没银子可以挪啊!”我又不是富人家的老爷,上任来也只有那么几百两的本钱,打地就是县库的主意。再怎么亏空也该有几百两的储备嘛?谁知道夏县更狠,直接来个遭抢现场,啥也不给我留。

张缇想了想,道:“田税只有三百两?”他看过赋税账簿,对大致地数目有概念。

“三百多一点。”

“长州正月得有数万银呢!”他咋舌,“这地儿小得忒可怕了!”

我笑起来:“小归小,管的一样是有手有眼有家小的老百姓。马虎不得。”

“几位善人募集来重修城墙地银子,也有将近五百两,不妨先拿去用?”

我立刻拒绝:“那不行!你管账,让阿青放手去做。他征募些什么人来做劳工,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阿青对于穷苦的人有着天然的同情心。估计会请县城内外的流浪者做工糊口,只要他镇得住不出乱子,我是没意见的。

想起一事,我继续叮嘱道:“还有,账目做好,别让李县丞有隙可乘。“这个张某自然知道。”

如果阿青在场,听到我们理所当然地说这种事,搞不好会翻桌吧?

离开夏县的时候,我回头看着歪歪斜斜的城楼。还真有种想法:天啊,让我别回来了吧!不过那绝对是开玩笑地,以我现在跌停板的运气,不回夏县最大的可能是路上遭山贼戳翻了。

说运气差,有时候就能给你差到底去。

抵达祝州府城之后。在客栈里住了一天。才轮到我去见知州大人。

一看到他老人家的脸,我就知道完蛋了。

不为别的。只因面前那位知州大人,就是当年乡试时候监考地马脸考官!

我合袖一拜,无意识地开口就道:“下官夏县知事秦斯,见过马大人。”

“马大人?”

“呃,不不,见过知州大人。”,我还不知道他姓什么呢!总不能真管人家叫马脸大人吧?

堂上那位踱了几步,道:“本官见着你面善啊?”

不善不善,您也没在乡试时候找我茬,别回忆啦!我心里哀叫着,应付过了知州,再去州判那儿拜会,最后进州府衙门,让书吏给帮忙挂个牌子,这才算是本知县正式上任了。

路上遇见几个邻县的县官,信口聊了两句,都说下个月有监察御史来查访,得好好招待着。

别看在京城的时候,六七品的御史我不放在眼里,到了京外,他们就是中央派下来抽查审核政绩的耳目,是注定要肥得流油地送走的敛财神。

我一想到夏县那个萧条的光景,就觉得没什么盼头。

不过诉苦哭穷是各县见面的老习惯,就跟百姓问吃过饭没一样,不管是不是拿着金筷子,照例都要说自己穷得揭不开锅,再羡慕别人的县多么富庶。

而我哭穷地水平跟同僚比,那还是小儿科级别的,算了算了。

谁知,就算我躲到角落,还是被人拎出来八卦。

“咱们这州啊,就数夏县最富!”胡说,明明穷到全县就一个书吏了。

“可不是,新上任的秦大人,以后照应着点啊!”

我有钱的话,马脸知州就不会继续马给我看了好不好?

“秦大人还不知道吧?您城外有个仙家岗,以前是乱葬岗来着,后来闹腾,又是瑞光又是出云的。本朝二品真人去一测算啊,才知道是一等一地好风水!”

好风水?

“可不是,本县也有两家想把祖坟移去仙家岗地哪!”

哦,我明白了。就算国土地契不能随意买卖,那平整原本的乱葬地,开发来卖使用权,却是允许地。如果地脉风水好,县衙可以借此好好赚一笔。

我才来不到半个月,这块地肯定不是我在任的时候测算的风水,上任齐知县怎么就不会把地拿来租,赚些银两来补贴县库呢?

“因为齐知县是个死脑壳啊!”

这是方言,差不多就是说死脑筋、不开窍的意思。

“对,大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还把送上门的油水往外赶!”

几位知县老爷乐呵呵地削着齐知县,语言又十分艺术,不留半点风声给我。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他们突然全都转过头来:“秦大人,发财了别忘记周济在下啊!”

“瞧各位大人说的……”

我完全没听明白!

等等,如果说城外乱葬岗的话,会不会如今齐知县就葬在那里?回去以后提早去看看吧,如果移坟的话,还得把他的坟给安置个好地方才行。

可等到了仙家岗,我才感到,这坟轻易移不得。

第一百二十七节 我也有犯众怒的时候啊

----丹心照日月,刚正炳千秋。

我原以为齐知县墓前会十分冷清,想不到乡民自发搭了灵堂,看来是要守上几个月。迎面的一对挽联,虽然写的是常见的台面话,却让我心里一个不好受,移开视线。

简陋的草棚前,站着两个农人打扮的男子,一位戴着包头布的妇女正替他们碗里倒粥菜。

几人见我们到来,一声不吭,其中年轻的男子戴起斗笠,往岗下跑去。

李县丞冲那女子招手:“孙寡妇,孙寡妇!这位是新到任的县太爷,还不快看座?”

“不用……”我刚出声,就被那女人尖细的嗓门给盖住了。

“----稀罕谁来啊?都是没良心的狗官!”

我立即捂住耳朵,还是被高八度的调子给扎得太阳穴血管直跳。

孙寡妇凶李县丞,那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待正眼过来看到我,才又高声道:“你们没人了是吧?齐大人辛苦经管的夏地,几千张嘴巴,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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