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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 [22]

By Root 1553 0
而常王帐下以宗府为名,安顿了近百名食客,其中有能人异士,更有违法犯科却被保护下来的人。就算是饥民在城里造反,只靠王府的宾客也能镇压下来……

  还好我只是借住,到院试完毕之后自已回姬山,这样也不算给周裴多加了一名宾客吧?

  东宫仿佛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生硬,咳了一声:“那个,本宫可没有在嫉妒常王,不过是提醒一下你而已!曹寰说,阁老已经在注意常王了!”

  我听了他的话,暗暗记住。

  ※※※※※

  第二天送东宫走之前,我到藏书的茅屋里去,找到那个破烂的长木盒,把里面的诏书取出来,就着凌晨的白光细细地看过一遍。

  惊天的大秘密,就写在这张长长的黄裱纸上。

  重点不是什么罪己,不是什么废后,而是关系当今元启皇帝与东宫太子身份的重大机密!

  那个所谓废后,以及诛灭一干相关人等,只是诏书瀚瀚内容的沧海一粟而已。一路牵扯下来的人氏,大多是我不认识的名字,但在当年国内的官位,个个不低。

  这份死诏传出去,朝中必然大乱,但鹿死谁手,实在难说。

  难怪老师要拦下来,而且还成功了。

  我想了想,把诏书裁成几份(这是死罪嗯嗯),取其中最重要的一份藏在贴身的小包里,其余的分散藏回茅屋各处。

  上帝保佑这里不要失火和发水灾吧。

  “娃娃在做什么?”姬山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将乱糟糟的书籍叠放到一处,回首道:“没什么,只是我几个月不在,这里就变得好乱,很意外而已。”

第三十三节 该来的躲不过

“嗯哪,一直没空拉出来晒晒。”姬山翁笑笑,“人老了,也懒得爬上爬下地忙活。”

  我抱起沉重的木简,从屋子的一角移到另一角,潮湿的印子留在它们原本放置的地方。

  “师父,你说,如果我有希望成为天朝举足轻重的人物,要不要去争取呢?”我不经意地提起。

  “你自己怎么想?”姬山翁把问题踢回给了我。

  我认真地沉默着,不太确定地回答:“……我只要能养活自己和家人,能快快乐乐地,就好了……”

  “但仍然有一点心动,不是吗?你是个能看穿世间浮尘,洞察本质与真意的孩子。这是好事,但为师的要劝你一句,莫要因为结果一致,就去走捷径、走歪路——更别受不了诱惑,去铤而走险!”

  师父的嗅觉太敏锐了。

  忽略他担忧的目光,我嬉笑一声:“高风险投资,很像是我会干的事呢!”

  姬山翁小孩般撅着嘴瞪我。

  “好的好的,谨遵师父教诲啦!”我答应着,摆摆手。

  掖了掖怀里的那小半张遗诏,我好奇地又问:“师父,你跟太后真的是姐弟?”

  曹寰说过“姬山翁跟定国公是叔侄”,也就是说,我是师父的侄孙女?真是巧遇……

  “嗯。不过因为一些事,反目久矣……”姬山翁笑笑,“几十年辗转数国,直到天麟一统中原。老夫年轻时候意气风发过,任性妄为过,现在也淡泊了,但是唯一耿耿于怀的,就是没有考上举,老是比谭解元低一头啊!”

  我拍拍胸口:“徒儿替你出这口气,怎样?考个状元回来哟!”

  姬山翁蹲下,道:“有志向是好事,不过也不要太执著——世间之大,有趣的事情多着呢!”

  说考状元那是开玩笑,天下那么多才子,我这混合着现代意识的答卷不见得能吸引考官。但今天师父心里想着什么,为什么总劝我别积极入世?莫非,他感觉到我与东宫的交情会影响我的前程?

  我疑惑地低下头。

  “徒儿将来不如在长州找点事做,也可以就近照顾师父。”我试探道。

  “长州吗?”姬山翁点点头,“常王是扶不起,他早就没那心思。但是世子似乎还有点意思,娃娃,你可以在他身边多看看、多学学。”

  “好。”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心底也并不排斥,只是笑笑——这老人终究还是关心自己的旧上司。常王到底有什么好,我是真的不理解,也许他对姬山翁处处礼遇,让老师心软了吧。

  至于周裴,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主子,跟着他,我发展的空间不小。但他本身的魅力有余,魄力不足,与其做我的上司不如做我的朋友。

  这就是我的判断。

  不论老师怎样吩咐,我有自己的想法。

  临行的时候,我按礼拜别姬山翁,送东宫回州府。

  当日晨,薄曦一片,夏末的蝉虫已经不叫了,山路被露水润得散发着清新的泥土香气。

  “真安静。”东宫仰头感受着静谧的山林。

  领着他往山下走,我回头看看,姬山翁穿着不适合他的蓑衣,立在小院前注视着我们。

  我挥手告别。

  如果我知道那天凌晨是最后一次跟恩师谈天,应当再与他聊很多很多的东西吧?这个顽皮得像小孩一样的老人,还有好些做人的道理,没有来得及教给我呢……

  ※※※※※

  回到州府的那天,正是一年中相当“黄道吉日”的黄道吉日,按理说应当有几户办喜事的争抢着大道,欢天喜地送新嫁娘。

  不过这回没人敢抢。

  喜乐喧天,沿街都是看热闹的人,挤挤攘攘,看的是王府送嫁的长队。

  我们从一侧的城门进来,没遇到队伍的两头,就见一担担的嫁妆盖着红彤彤的绸子,从人缝里晃过去。

  ——丹怡郡主出嫁了?

  “去高处看看吧?”我拉起东宫,钻进茶楼,直冲二楼,趴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张望。

  远远地过来的,确实就是花轿了,在轿夫前面走着几个红红翠翠的丫鬟,满脸喜气。张缇看上的那个,也在里面,看来他没能成功地把她要过去。

  轿子里面就是十二岁的小郡主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得出一次家门就是远嫁去京城。

  一抬头,我忽然瞥见对面的酒肆楼上坐着一人,也正往下看。

  那不是阴魂不散的趵斩兄吗?端着半杯酒,望向好友家送嫁的队伍,他却没有一丝笑意,眼神复杂得很,表情也十分难懂。

  他旁边出现一条人影,将酒放在同一张桌上。

  那人站立着,脸恰好被垂挂一半的竹帘遮住,着装不像是店小二。我只见趵斩跟那人说了几句话,又继续惆怅地回首看着街心。

  过了约莫十秒吧,那人从案桌下面拎出一个坐垫,陪着趵斩坐下。

  我这才看清楚那是谁。

  江近海!

  他也回州府来了?以我们的脚程,搞不好他还比我们早回来呢,坏了,我得赶快躲一躲!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电光般闪过,江近海就已经随意地往这边看了过来。

  我把头往下一埋!

  心里祈祷着他一定要跟在县城里一样,瞄一眼没注意就算了!

  躲在低矮的栏杆后面,我怦怦乱跳的心脏像是蹦跶了一万年,实际上也许就一两分钟吧……

  “秦斯,怎么了?”东宫拍拍我的背,“腹痛吗?”

  “没……”

  我冷汗淋淋地,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把头一点点往上抬,直到视线越过栏杆,恰好能看清对面的人为止。

  江近海正对我这边坐着,端浅碟喝酒。

  但他的一双眼睛却盯着——我——不放!

第三十四节 逃!

我僵硬在当场,不知该怎么办好。

  江近海抿过一口酒,突然将碟子一抛,起身风一般地刮下楼去了!

  不好,再不逃走的话,会被他赶过来堵个正着!

  唰,我立刻跳起来,夺路往楼下逃!

  东宫在后面叫:“你干什么啊,突然……”

  逃难要紧!

  “三公子你从前街人多的地方走,我们客栈会合!”我回头对东宫喊了一句,立刻狂奔下楼。

  在楼梯上一看,江近海早已到了街上,被送嫁和围观的人群堵住,正奋力挤过来。

  我这一吓非同小可,急忙出了茶馆,调头冲向后街窄巷。江近海根本没有理会还在咋呼的东宫,径直朝我追来,吓得我拔腿狂奔。

  挤出人群拐进后巷,作为跑得比成人慢的小短腿,我为了不被追上,尽量见岔路就拐,不走直线,希望江近海会追丢。

  旁边巷道口突然冒出一人,与我撞上。

  “哎哟,谁呀这么莽撞……哎,这不是秦小弟吗?”唧唧歪歪的被撞者原来是张缇,他见了我,一脸惊喜,“好久不见,你也去看小王爷嫁妹妹?”

  我一把抓住他:“救命!有人在追我!”

  张缇抬头,指着我身后:“……就是那个人吗?”

  身、身后?

  我提心吊胆地慢慢回头,这追来的不是江近海还是谁?

  见我被人挡住,他也放缓了脚步,对我伸出手:“小姒,过来。”

  会过去才怪!

  我唰地躲到张缇背后。

  江近海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悦而又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躲着我,还不快回来!”说着,抬手就来抓我。

  低头看了看我,张缇清清嗓子,出面劝阻:“兄台,这位小兄弟好像不愿意跟你走吧?”

  “让开!”

  江近海毫不客气,右臂格开张缇的手,左掌游蛇般出击,推中张缇的下颌和颈项。不见他的腕部用力,张缇却猛地飞了出去,撞在树上!

  这……这不是大学体育课上学过的一招太极拳吗?

  我一愣,被江近海拦腰举了起来,吓得尖叫出声。

  “放下她!”张缇捧着摔得七晕八素的头,摇晃着站起,“当街打人不说,还强抢民……那个、民小童,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事实证明,穷书生也是有脾气的,他也会吼人。

  不过,啥叫民小童啊大哥……

  “你是什么人?”江近海面色不善。他身边忽然多出来几个便装打扮的壮汉,戴斗笠。遮着半张脸,气势汹汹地朝张缇围过去。

  张缇被推搡到墙边,见势不妙,急忙道:“误会!误会啊大侠!小的只是喝多了路过而已!”说罢,掩着脸逃掉了。

  ——喂喂,你溜了我怎么办,没胆色的穷举子……

  我无语地被江近海抱着,带到城西的客栈。

  房间里陆续进来数个半遮着脸的男人,领头的扑通跪下,对江近海颤声道:“东宫跟趵斩接上了,小的无法下手,请大人恕罪!”

  趵斩?

  东宫还算聪明,知道找趵斩寻求保护。听说那家伙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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