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红-我是康熙的奶奶 作者:无袖拢香 [3]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在现代是个鼠目寸光的人,向来只操心明、后两天的事,可现在身居高位,我偏偏又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一想到牵我一发就可能动大清全身,一不当心大清朝就会在我手里断档,不由得人也有些郑重其事起来。
玄晔一天天长大,意味着离我干政的时间越来越近。没事时我浏览了一下脑内存,发现空空如也,我不由得又骂一声孝庄老太,该死的老女人,你死就死吧,干嘛把脑细胞挥霍殆尽再死,让我想搞个阴谋诡计都难为无米之炊。没别的办法了,赶紧多吃海鱼,补充脑白金,希望福临翘辫子时能长出几个脑细胞应应急。阿弥陀佛!
目前最急迫的问题是语言,满语我是一窍不通,蒙语我只听过《吉祥三宝》,也是光听见呜噜不明白意思。之前有文件我都让苏茉儿处理,遇到必须亲阅的,也假托头晕眼花,让苏茉儿译成汉语读出来,我也尽量不动笔,因为我连汉字繁体都写不好,何况满、蒙的文字,也都是端着太后的架子,吩咐苏茉儿代写,然后盖上太后的懿印。我真感谢发明印章的人啊,不然我只好按手印或学阿Q画圈了,就要露馅了。考虑到我的政治生命还很长,遮遮掩掩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要趁现在有福临在前面顶着的空闲期,好好修炼一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能穿住孝庄这张虎皮,让我能颐养天年就行。
我思考一圈,将目光投向常宁,常宁刚三岁多,正是启蒙时候,我可以假借关心孙子的学业趁机偷学。于是我的身影常在书房出现。一时朝野上下都在传颂太后贤德,亲自教养皇孙,解皇上后顾之忧云云。于是乎各家大臣都开始重视起孩子的教育问题,再由官及民,举国上下形成一股好学的风气,以后康熙朝的许多肱股之臣都是在此期间走上学术的道路的。唉,一不当心又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我天天早五更起床陪常宁读书,高考也没这么辛苦过,连福临都过意不去了,道是“皇额娘如此辛劳,教儿臣不胜惶恐。”唉,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是逼上梁山啊!我真可怜啊,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以为可以‘由你玩四年’了,谁知会遇见这档子事,竟会穿到这儿来,原以为当了太后可以为所欲为,结果呢,良家美男未得见,民脂民膏刮不着,草菅人命没机会,老娘还得再学艺。都说人过三十不学艺的,可我现在都快五十了,为什么还这么命苦啊?贼老天,你一按快捷键给我省去二十几年,为什么不连这些麻烦一块省了?这生意还是亏了!我又想哭了。
紫禁城住着气闷,而且耳目众多,不胜烦扰,所以我带着常宁住到了南苑,福全因为年龄较长,学习任务较重,只好眼泪汪汪的在宫门口与我们挥手道别。
到了南苑我才舒坦点,没了宫规廷矩的限制,一切我说了算,总算找回点当太后的感觉。我把学习时间改到了下午,终于可以睡到自然醒了,可是悲哀啊,我居然形成生物钟了,没到五更就醒了,怎么也没法再入睡,而常宁那小崽子却睡得呼呼的,气愤!受不了众人皆睡我独醒,于是我又改了回来,每天早晨看着常宁打哈欠,我心里平衡许多。
语言学习进展很慢,因为孝庄留下的大脑内存很小,又因老化,还常自动删除,我就有些着急了,几乎想离家出走,管你大清朝是死是活。可是,身为太后,周围不说是铜墙铁壁,也是时刻不断人的,我现在是老身一个,跑不快,跳不起的,这可如何是好?
我急得团团转,只好叫来苏茉儿,支支吾吾对她说我摔了那一跤后,觉得很多东西都模糊了,想找个精通满、汉、蒙文化的人来给我讲讲,兴许能触类旁通,想起一些。又嘱咐她不要声张,以免朝野上下猜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苏茉儿给我个‘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退下了。
不几天,苏茉儿告诉我,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就住附近,叫纳兰无尘,为纳兰明珠的族弟。只是他有忌讳之事,不便出行,需要我自己上门。末了苏茉儿告诉我:“纳兰公子潜心参禅,向来不参与世事,以前我曾救过他母亲,所以他才答应下来。我只说您是我的表姐,姓金,现在寡居。”唉,我能不寡居么,谁让我嫁给了皇帝,他是寡人,我只好做寡妇了。
唉,我发现到这儿几个月,我把一辈子的气都快叹完了。
5似是故人来
一个晴空万里的下午,苏茉儿领我来到一座庄园,门房恭恭敬敬引我们进去,到了后院,他们停下,说无尘不喜多见人,让我自己进去。
我推开院门,迎面一座黄石假山,待绕过去,哇,好美的花园,仿造苏州园林,依山而建,有山泉流下,泉流蜿蜒,至园中央聚成一个小水池,池边有亭台水榭,有座曲桥通到对岸,只可惜现在是冬季,树枝光秃秃的,不然环璋叠翠的,肯定还要美。我本是南方人,见到熟悉的景色分外亲切,不觉童心大萌。我走到曲桥上,四顾无人,撩起裙子开始跳格子。这老身板还行,居然跳到对岸。我停在桥头叉腰大喘气,等脸上的潮热过去,临水整整衣冠,肃了肃面容,迈着小碎步向前面的书斋走去。
我上前叩门,里面道“请进”,我推门进去,屋里有些暗,我的眼睛一下子没适应,依稀看见窗前站着一人,应该就是无尘,我行个礼“见过纳兰公子。”那人转身回礼:“金夫人不必多礼,称晚辈无尘即可。”然后指他书桌旁边的椅子“请坐。”声音倒还挺好听,我答谢坐下,视力慢慢恢复。
趁他给我倒水的时候,我四处打量这屋,只见书桌的后面和左面依墙立着大书架,上面排满了书,书桌对面是门,门边放着几盆常绿植物,而右边,右边···天哪!天哪!不会吧?从那窗户看出去,满园景色尽收眼底,而窗户现在开着,他刚刚立在窗前,就是说,我刚刚的所作所为都被他看见了。天哪!来个雷劈了我吧!要是我还是原来的身体,还可以说是天真未泯,没准别人还会说我可爱,可现在老眉喀痴眼的,整个就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嘛。天哪!这怪胎,寒冬腊月你开什么窗啊?
我张着嘴,呆看着窗户,久久不能从震惊中醒来。“刚刚生炉子,屋里炭气太重,开窗通通风。”他走过去关上窗,转过来对我说。我结结巴巴的问:“那个··刚才···你在窗前··站了多久?”他嘴角有些颤抖,眼神闪躲,脸好象有些红,也有些结巴的说“没··多久,我什么都没看见。”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完了,他全看见了,叫我老脸往哪搁?我捂脸呻吟。他忙着解释:“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越描越黑,听起来他比我还要慌乱,我反倒镇静下来,抬头一看,他耳朵都红了,既然他抢着害羞,我就让他吧,唯今之计只有以不要脸应万变了。
定定神,我咳一声:“无尘,今天我们要讲什么?”无尘见我坦然自若了,也慢慢镇静下来,在我对面的椅子坐下,拿出本书。这时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哇呜!帅哥诶!穿越必遇帅哥定律终于兑现了,我几乎要喜极而泣,我可怜的眼睛,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了。
可是,好象有哪不对劲?
“啊!”我一声惊叫,无尘被我吓得一激灵。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他的脸我见过,我指着他“你,姓楚的!” 没错,就是楚依凡的脸。穿回古代这么长时间,我怨天怨地,偏把这罪魁祸首给忘了,要不是他约我去西门,要不是他气我,我怎么会被车撞上,又怎么会穿过来?都是他害的。难道他也穿过来了?不公平,为什么他是身体型穿越,我却穿成老太太?我悲、我愤、我不平,我要报复,双倍的报复。我咬牙切齿:“姓楚的,老天开眼哪,让你落到我手里。”
无尘被我狰狞的神色吓住,结结巴巴的说:“金··金夫人,我··我不姓楚,我··我是纳兰无尘。”我顿住魔爪,仔细观察一下,是有点不一样,比姓楚的显嫩点,关键是神情,怯怯的,好象很怕我的样子。姓楚的可从来没这样过,他总是一付无赖样,把我吃得死死的。我犹疑的缩回手。好吧,再观察观察,虽然很想试试草菅人命,但他皮囊长得这么好,要错杀了就可惜了。
我平复下情绪,微笑说:“对不起,无尘,你跟我的仇人长得太象了,我一时有些激动。咱们开始讲课吧。”无尘露出个‘只是有些激动吗?’的怀疑的神色,却没敢说什么,翻开书给我讲课,但明显的,他的身体绷得直直的,那姿势好象随时准备向门口冲去。
以后每天下午,我到无尘那听课,后来常宁被我打发回去,我上午也去了,基本上白天我都泡在他那。经过近距离观察,我终于相信,他不是姓楚的,谦和有礼,学识渊博,很容易害羞,很可爱一男孩,比姓楚的强多了。要不是顶着这张老脸,我真想倒追他。
接触几次后,无尘终于不怕我了,他尊称我为‘金大娘’,悲哀啊,生生比人高了一辈,每次他一唤我,我的心就在滴血,以此提醒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世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吗?让我看得见,却不让我吃。
除了学习,有时我们也会聊聊天。然后我知道他今年二十四岁了,小时候身体不好,好几次差点死去,曾有高僧度他出家,父母没舍得。以后遇见他师傅虚云大师,说不出家也可以,需得离群索居,二十五岁前不可接触年青女子,才能尽享天年。以后就和师傅在此处住下,果然病就好了,父母更信了,就一直住下来。开始父母常来看他,后来他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娶了新妇,又有了孩子,来的次数就少了。
看得出来,他很寂寞,除了他师傅和家人、仆人,我算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外人,要不是我现在一把年纪,也见不到他。因为接触的人少,他很单纯,比福全还单纯,有时在他面前我真能找到长辈的感觉。
我很喜欢去无尘那,在那我比较随性。因为他没见过几个女人,年轻的几乎没见过,所以看不出我的不对劲。他很喜欢听我讲外面的事,因此也很欢迎我去。我们相处很愉快。
两个月后,他师傅云游回来了。虚云大师是个老和尚,眉毛,胡子都白白的,我终于找到一个比我大许多的人,不用为装嫩烦恼了,从相对论说,我确实比他嫩。
虚云大师见到我大惊失色,掐指一算,连叫:“天意,天意不可违啊!”然后问我:“你不是这身体的本主,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吧?”
啊,高人,他算出来了,我一下扑过去:“大师,可有办法送我回去。”
虚云大师摇头:“来去都有因,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我追问:“大师可否提点一下。”
虚云唱一偈:“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说了等于没说。
以后我总追着他问,他总念些什么‘假使千百劫,所造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之类的禅诗,我大概知道我来这里不是讨债就是还债的,至于对方